韓英不愧是官場老油條,他隨便這麽一想,便想出了其中的原由。

    要隻是葉元裴不在京城,那還不是什麽大事,反正這位護國大將軍也是浪的很,雖然老婆孩子都在京城,他一年裏也不在京城幾天。

    可現在淩天成在說天燕國的事,他還拿到了平寧公主的私信。

    那麽大將軍不在京城,就很有可能去了天燕國邊界。

    韓英在心裏很快把此事計較清楚,心裏就更涼了。

    這多大的事啊,他可不會單純地以為,淩天成就隻是讓他辨認信的真假。

    要真是那樣,一開始他就會把真的信拿出來,讓大家看了。

    前一封信,與這一封信內容完全不同,很明顯皇上是不想把這個消息公布出去。

    那他不想把消息散出去,又想讓韓英幫他出注意,這是要做什麽?

    拉他下水呀。

    兩國戰事,雖不像朝堂之爭那麽勾心鬥角,可這裏麵也是牽涉到平寧公主的事。

    他一個說不好,自己的小命能不能保是小事,全家的命才是大事啊。

    “皇上,臣看這封信是真的,但是不是公主自願寫的卻很難說。”

    淩天成遞給他一個疑問的眼神。

    韓英繼續道:“平寧公主自幼習咱個大盛朝的字體,帶有剛勁之力,雖不像男子那般全是剛硬的,但也是棱角分明,可這字體圓潤柔細,信裏也說公主病重……”

    他頓了一下,抬頭看向淩天成。

    淩天成也看著他,但是臉上沒有什麽特殊的表情。

    韓英覺得自己把話說的很明白了,再接下去可就真的戰隊了,他不想這樣的。

    可淩天成這個時候偏偏又不說話,弄的他也很忐忑的。

    兩人相對默了一會兒,淩天成才開口:“朕知道了,大學士分析的很好,今日紫辰殿的事,到此為止,不要再與第三人提及了。”

    韓英巴不得這親,連忙答應了,也從殿內退了出來。

    等出了那道門,走到安全的地方,才輕輕抹了一把額頭,已是出了一層薄汗。

    皇上竟然沒讓他再參與此事,這又是什麽意思?

    這個問題隻是在他腦子裏過一遍,很快就被新的問題取代了。

    平寧公主是真的病了嗎?是真的很嚴重嗎?是真的被人控製了嗎?

    那是不是天燕國要趁機攻打大盛朝?

    他們在京城裏倒也是什麽都不怕,以前那麽大的風浪,十麵埋伏似的,還不是順利的過來了。

    天燕國對於他們來說,實在構不成太大的威脅,再說如果護國大將軍已經去那兒了,那此事就更好解決了。

    隻要他們動手,大盛朝必然會讓他們有來無去。

    就算韓英不帶兵,不打仗,大勢還是看得清楚的。

    他現在看不清楚的是淩天成。

    大勢已定,天燕國來,他們必然開戰,那他現在弄一封平寧公主的信是幾個意思呢?

    又想在韓英這裏確認什麽消息呢?

    他自認聰明,可麵對淩天成的時候,還是明顯感覺到,君與臣的區別。

    畢竟坐在高位上的那個,掌握的資訊,還有人脈都比他所知道的多,統籌起來自然也比他考慮的周到。

    此時過去一天,無人再提,也無人再議。

    當時看了信的朝臣們,迴去雖也有人生出疑慮,可因為信是假的,他們猜測幾句,便也把此事放下了。

    韓英更是將那天淩天成留他下來的事,直接轉成了為自己女兒求情的事。

    反正這事早晚要鬧的人盡皆盡,他幹脆先下手為強,就說自己已經向皇上求情了,不允許這門親事。

    將來若是淩天成真不答應,那還是他不仁義了,連一個老臣的這點要求都不幫。

    算是一箭雙雕。

    淩天成雖然不提,但他在那天放那人走時,就讓墨雲悄悄跟了出去。

    李福自然是連問都不敢問一句,雖然他心裏跟貓抓似的,迫切想知道事情的進展,也想知道淩天成是怎麽想的,但是卻一點端倪也看不出來。

    表麵平靜的一天過去,這天傍晚,墨雲從外麵迴來了。

    他給淩天成帶來一個消息,那人並非一個人來的,還帶了一隊人,這隊人就停在京城以外。

    而且除這隊人,此人身邊也有暗衛,功夫竟然不輸於墨雲。

    當然墨雲發現他的同時,他也同樣發現了他,但是墨雲沒有動手,他便也沒有動手。

    淩天成點頭道:“這便是了,若不是這隊人,他也無法出得了天燕國,更不可能避開葉大將軍。”

    墨雲沒說話。

    他是侍衛,隻負責做自己的事,沒有給皇上出主意,獻計策的職責,而淩天成也不會問他。

    將外麵的消息迴了以後,淩天成便讓他下去了。

    然後叫了李福進來:“那人就住在城中驛館裏,你現在去,傳朕的旨,讓他明日午時進宮來。”

    李福本來就忐忑的心,這會兒真像過山車似的,一會兒上一會兒下,偏偏又什麽也不敢問,便隻得帶了旨意往宮外而去。

    說起來李福為何會相信此人?

    他們當年竟然是同一批進宮的,說起淵源,還是老鄉。

    那會兒都沒這麽老,雖然宮時很亂,但是對於他們這些小蝦米來說,隻要不把錯犯在明處,保命還是可以的。

    再說了,剛入宮的時候,都是幹粗活的小太監,平時也不怎麽見主子的麵,所以那些要人命的大錯,根本也犯不著。

    後來際遇問題,也是個人的造化,那人去了公主府,而他卻去了老皇帝身邊。

    一開始當然還是做些粗活,雖說是皇帝身邊的人,但是一天裏也不見皇帝幾麵。

    也是後來自己機靈,加上做事勤快,慢慢才熬得今天這個位置。

    而那人卻在公主出嫁天燕國時,跟著他一起去了。

    李福記得,當年他還私下裏見了那人一麵,對於這個宮裏難得遇到了同鄉,很是不舍。

    他還講了一句話,他說:“喬則,你隻管跟公主去,要是在那邊混不下去了, 就還迴咱大盛朝,到時候有哥哥一口吃的,便有你一口吃的。”

    喬則也無比感動,送了他一個隨身帶的小金件。

    那東西對後來的李福來說,實在也不算是什麽珍貴物品,左右不過是宮裏賞下來的,而他在皇上身邊這麽多年,比這個貴重的見的多了。

    再則說,喬則一去那麽多年,兩人也一直沒有聯係,所以東西放在何處他都想不起來了。

    但是當年兩個人說的話,還有那時的情形卻是在他腦子裏的。

    李福一路走,一路想,路短的好像出了宮門就到驛站似的,他都沒想好,怎麽跟喬則說話,外麵的小太監便來稟報:“大總管,驛館到了。”

    李福在馬車裏坐了一會兒,這才踩著腳凳下來。

    驛館外麵的守衛自然是認得他的,忙著躬身行禮,也讓人去裏麵通知喬則。

    他從天燕國來,雖沒有公開身份,卻也是一個很重要的人,所以淩天成不但把他安排在此處,還有偽裝成普通人的兵將把守,這完全是為了他的安全著想。

    至於喬則出去見他的人,那是瞞著這些兵將的。

    不過既是他的暗衛已經知道了墨雲,想來也會想到墨雲已經摸了他們的情況。

    他沒讓人進城,大概不是想隱瞞實情,而是出於不引起太多注意的想法。

    喬則急匆匆從裏麵出來,一看到李福,忙著上前行禮:“老哥哥,是你來了。”

    李福也一把抓住他的手,一邊往裏走一邊說:“怎的,在這兒住著可還習慣?”

    喬則一搖頭便把他的問題略了過去:“我隻是擔心公主,我們出來這段時間,也不知公主如何了?”

    “公主?”李福一愣,有點摸不著頭腦。

    喬則卻也一下子閉了嘴。

    他當時來的急,平寧公主的事又是極其隱蔽的,在沒得到淩天成迴複之前,此事他不能向任何人透漏。

    所以既是他跟李福很好,拿了公主的令牌入宮,也給他看了令牌,但關於平寧公主的事,還有那封信他是一個字也沒提的。

    而且當時那樣的情形,也沒時間讓他們兩人敘舊。

    如今他看到李福來,還以為是淩天成做出了決定,才會讓李福來通知他的。

    結果他才剛一開始,李福先愣怔了一下。

    喬則立馬就意識到,自己的話說過了人,他趕緊把之前的話題找迴來:“在這裏住的還慣,就是這裏白日裏太熱了些。”

    李福卻已經無心再與他寒暄,大概也猜出幾分他的顧忌,並未深問,隻把淩天成的話帶到。

    還囑咐他道:“關於你來的事,皇上一直未曾公開,到現在朝中大臣也不知你迴來的事,你此次進宮可要小心呀。”

    喬則很領他的情,忙著謝過了,還留他喝茶。

    李福心裏不安,更不知自己在此多留是好是壞,所以隻把話帶到,便也早早迴去了。

    可他在出門的時候,竟然意外地看到了一輛馬車,從驛館門口經過。

    從馬車行走的路線上來看,好像隻是隨意經過此處而已,並未別的意思。

    然而此處驛館,前不搭皇宮,後不接韓府,韓大學士的馬車,沒事跑到這裏做什麽?

    莫不是在這裏會親訪友?

    可就李福的了解,韓英這個人可不是那麽熱情的人。

    李福對淩天成還是很忠心的,看到了韓英,迴宮就把此事說給他聽了,並且注上自己的疑問,潛意識裏向淩天成說。

    韓大學士很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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