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思顏迴到宮裏,心情才稍微緩和一點。

    走一路想一路,大概誰的命都是控製在自己的手裏,他們會因為生活中的種種原因,而覺得活著無趣,然後選擇死亡。

    也有許多人,明明死神已經接近了,急著要拉他去跟閻王下棋,他就是覺得人間美好,不舍得死。

    然後在這種種掙紮與執著下,還真為自己掙了一條命迴來。

    看上去一切都是注定的,可又並非真的注定。

    如是,無論她怎麽想,怎麽做,結果都是一樣。

    這麽為自己開脫一番,總處心情好了一些。

    正想堆起笑臉,迴淩霜閣找淩甜甜再玩會兒,可剛一入宮門,就看到宮人們在裏麵搬東西。

    “哈?這是做什麽?怎麽要把我屋裏的東西都搬出去?”莊思顏問一個在她麵前行禮磕頭的小太監。

    那太監忙著說:“迴皇後娘娘的話,是皇上讓搬的。”

    莊思顏往裏麵看一眼,沒看到淩天成,便又問那人:“搬到哪裏?”

    “軒殿。”

    好嘛,轉了一大圈,又要迴去跟淩天成住在一起了。

    對於淩天成來說,淩霜閣不是什麽好地方,之前蕭貴人就死在那裏,還是自殺,甚至用火把裏麵燒了一迴。

    如果不是那地方離軒殿近,地方又大,剛好那個時候李花來宮裏住,淩天成一開始就不同意莊思顏住進去。

    現在又有一個人死在那裏,一樣的慘烈,既是不親眼看到,聽聽都叫人膽寒。

    他當然得把莊思顏搬出來,那地方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再去住。

    可對於莊思顏來說,皇宮內院裏,世代的帝王都在裏麵,那成千上萬的女人,也都在後宮裏,從進來開始,一直到死才會出去。

    哪一個宮裏又是沒死過人呢?

    隻不過有遠有近,有他們知道的,有不知道的而已。

    她倒沒那麽迷信,死了人的房子就不能住或者怎樣,如果真是這樣,她得從這皇宮裏搬出去才行。

    不過淩天成要她搬,她也沒有強留,左右他是忌諱的,也不是什麽大事,自己配合他一下也是行的。

    大的物件都沒動,隻把日常用的,還有莊思顏喜歡的都搬了過去。

    仍是在軒殿的西偏殿裏,隻不過住習慣了淩霜閣,一下子來到這裏,竟然覺得有些小。

    莊思顏在裏麵看了一圈,對自己這種資本主義小情調很是鄙視。

    不就是去大的宮裏住一段時間嗎?怎麽就不能適應西偏殿了?

    要知道,就她以前在現代住的房子,十套加一起的麵積,也未必有西偏這麽大。

    這麽一想,才算好受些。

    對於搬家之事,丟下不管,隻去找淩天成。

    淩天成在辰熙殿,同在的還有淩甜甜,這倒是令莊思顏有些奇怪,一進去就說:“怎麽把他也帶這兒來了?”

    淩甜甜聽到她的聲音,小臉上就已經露出了笑,折轉身子,甩 著兩條胖乎乎的小腿,直往她這邊跑過來:“母後,你迴來了。”

    小小奶音,又甜又溺,偏偏到了莊思顏麵前,竟是正經地施了個禮道:“母後辛苦了。”

    莊思顏便忍不住往淩天成那裏看一眼:“你這是又給他上什麽課了,弄的兒子這麽緊張?”

    淩天成還未說話,淩甜甜卻忙著開口解釋:“父皇並未說什麽,是孩兒看到母後這麽冷的天,還要出去處理事務,才會覺得您辛苦呢。”

    他仰著小臉,跟莊思顏說話的時候,也看著她的臉,那眼神真摯而純淨,是屬於孩子獨有的清明。

    莊思顏不自覺地伸手順了順他的頭發,轉而拉起他的手在淩天成不遠處坐下來。

    話是對淩甜甜說的,但淩天成自然也能聽到:“沒有辦法呀,那是母後自己闖出來的禍,當然得有自己去補了。”

    淩甜甜一無所知,天真地問道:“什麽禍?”

    淩天成卻抬頭看他,繼而又搖搖頭,繼續垂目去看麵前的奏折。

    母子二人說了一會兒話,宮裏宮外扯了一會兒閑,見淩天成始終沒有要忙完的意思,莊思顏便撇開淩甜甜,過去問他:“不是還未到朝會的時間嗎?你怎麽又開始忙了?”

    淩天成則是把奏折直接拿給她:“西北來的,你看看。”

    是西北來的,準確地說是唐庚來的。

    這家夥能力還不錯,在他們走後不久,已經把西北地區各州縣整了一遍。

    有貪官的治貪官,有汙吏的懲汙吏,該執行的事情,根據那邊的實際情況執行,不能做的事情他也能擋住壓力,死活不從。

    最意外的是,他向淩天成申請,說是想迴京城來。

    原因是自己找到了一個如意的媳婦兒,想帶著她一同迴來祭個祖,然後成婚。

    當然,按照朝中規矩,個人的小事於朝中大事,那是不值一提的。

    但唐庚的能力,拘於西北那麽個小地方也確實浪費,如果那邊的事情處理得當,他迴來當然也是可以的。

    隻不過,看淩天成的意思,好像是並沒想讓他現在就迴,不然這奏折也不可能看這麽許久。

    莊思顏把奏折還給他,順便問了一句:“皇上怎麽想?他不能迴來嗎?”

    淩天成:“不是不能迴,是沒到迴來的時候。”

    莊思顏便“哦”一聲:“聽他的意思,西北那邊不是已經沒事了嗎?”

    “浮於表麵的沒事,跟真正安定下來是不同的,而且就算現在真的穩定下來,後麵還得有一個監督期,他太著急。”

    說完又道:“元裴還在那邊沒動,如果要說迴,他不比唐庚更該迴來,那邊的戰事早就結了,剩下的不過是清理戰後的一此事宜。”

    這麽一說,還真的覺得唐庚有些胡鬧呢。

    不過,依著莊思顏對唐庚的了解,他一向不辦這種沒譜的事。

    但凡是他說出來的事,大都是很成熟,可以執行了,不然他絕不對口。

    這次他在西北也沒多久啊,就算能力真的能強,那麽多個小地方,一個個跑了趟下來,也不是這點時間能跑完的,怎麽他不但跑完了,還把任務都完成了?

    這麽一想,也不在提他迴來的事,隻帶著淩甜甜出去玩。

    現在年已經過去幾天,離正月十五元宵燈節也越來越近。

    莊思顏雖然每年都在京城裏,但是對於很多的節日還真是沒多大感受。

    最主要的原因是,她過去的心境與今年不同。

    今年不知為何,覺得做什麽都是有意義的,突然好像就在生活裏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往前走的動力。

    是呀,她雖是從很遠的現代而來,可她運氣不錯,直接穿成了淩天成的摯愛,這麽些年過去了,他雖有辦的不好的事情,卻從真正對她壞過,還是時時處處為她著想。

    如今又有一個兒子在,這麽可愛,這麽體貼,既是小小的一團,跟著莊思顏出門,卻是要表現的像個大人模樣,還要試圖照顧她。

    小孩子的逞能,不會讓人感覺討厭,反而異常感動,異常溫暖。

    如今京城還算太平,他們平日出宮,淩天成也不在限製,不過還是跟著許多大內侍衛,明裏暗裏的看著,以免有什麽閃失。

    這日出來,明著跟在他們身邊的是老路。

    莊思顏一手牽著淩甜甜,邊往外麵走,邊問老路:“墨雲怎樣了,還是不能動嗎?”

    老路一向中規中矩,哪怕莊思顏隨便說一句話,他都要行了禮後才迴。

    這會兒也是,恭恭敬敬行過禮,才一板一眼地說:“迴皇後娘娘的話,已經有起了,就是外傷還有點重,不宜出門。”

    莊思顏點頭。

    臨時改變注意:“還是去看看墨雲吧?你知道他住在哪裏嗎?”

    大內侍衛按理說,都是集中的休息之處,且是很多人在一起的,但像墨雲和老路這樣的人不同,他們屬於暗衛的一部分,而且是比較高的那種。

    所以平時見過他們的人不多,也沒有跟其他侍衛們在一起,都是在住在外麵。

    在宮裏值勤的時候就二十四小時在,偶爾眯上一眼就算休息過了。

    不過人也不能一直這樣,所以還是有休息的時間,那休息的時間裏,他們就會迴到自己家裏去。

    這些消息,是淩天成跟莊思顏說的。

    也是在素寧的事情之後,他們把墨雲從那邊樹林裏救出來。

    他與另外幾位,皆了不同程度的傷,還就是墨雲受的重一些,因為他是領頭,武功也最後,大的還有危險的事情就往他身上攬的多一些。

    素寧用毒把他們放倒以後,就拖出了樹林,雖然距後來淩天成找過去也沒多久,但是對於心狠手辣的她來說,那時間已經夠把他們折磨的死去活來了。

    也幸好,淩天成當晚不但又派人去了,自己也去一趟,多少打擾了素寧,才保得墨雲一條命。

    不過也正因為把素寧抓住,才讓大理寺的人死了那麽多。

    很多事情在當時發生的時候,不會多想,可後來越分析,就越會覺得讓人難以接受。

    像素寧這樣的人,死的一點也不可惜,在她手裏毀掉的人命真的太多了,還不說那些受害者。

    像米月清這樣的已經算是幸運的,因為跟她一起的,不知有多少人都死的不明不白,甚至到死了,化成白骨,他們的家人也不會找到她,也不會想到她會在那個地方,又經曆那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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