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說到正題了。

    豐寧縣是有些遠,但比之京城已經算是很近了,也是他們眼下唯一能求助的地方。

    孫喜又照顧他一天,傷勢雖然沒完全好,但行路總沒問題了,就把他扮成自己的隨從,給他裝點了幹糧還有一些銀子,連地圖都給他備好了。

    他還在地圖上標注了一些走起來比較近的路,同時告訴老路:“這些路雖然近,但走起來卻麻煩,你邊看邊看,以天氣行事,要是這雪停了,化的又快,就走近路,要是一直凍著,千成不可貪近,真出了事,可就沒人救你主子了。”

    同時,他還是寫了一封信,遞給老路說:“你到豐寧縣後,打聽一個叫賈明淵的人,把這信交給他。”

    孫喜想,賈明淵怎麽說也是朝廷的人,名頭在那兒掛著,知道的人也多。

    隻要把信交到他的手裏,應該就能傳到紀小天的手裏。

    關於淩天成和莊思顏被困的事,他們應該也很快會知道。

    要是讓老路去打聽紀小天,估計會非常難。

    他既是帶著私家偵探的名頭來查案,應該是掩人耳目的,一個名不經傳的名字,還是帶秘密任務來的,自然不好找。

    不過紀小天是隨著顧成安一起來的,隻有他知道了此事,跟顧將軍那邊才能更好的通話。

    這裏麵的關係到底如何,孫喜也理不太清楚,事實很多事情紀小天並未告訴他,都是他自己從一些零碎的消息裏拚湊出來的。

    把老路送出鬆安縣,看著他騎馬走遠了,孫喜才又折迴去,開始打聽集市的情況。

    且說老路,從鬆安縣裏出來後,騎馬踏雪,按著地圖上的標識往豐寧縣而去。

    兩地相距百裏,要是幹天平路,走起來倒也沒那麽費勁,可現在西北的天氣實在不好。

    從昨天開始,就零零星星的開始下雪,雖然不大,但是天氣太冷的,雪落到地上一點也不化,被風一吹就卷成雪坨。

    表麵看上去很硬,好像可以走人,但實則一旦腳踏上去,立馬就會往下陷。

    這裏本來就很荒蕪,官通走的人都不多,那些羊腸小路就更別提了。

    上麵坎坎坷坷,一不小心就會掉進雪洞裏,再想出來都是難的。

    加上老路身上有傷,來來迴迴被冷風刮著,渾身上下簡直像被刀刮著一樣難受。

    他整個身子前傾著,半俯在馬背上,盡量減少風吹,還要看好地下。

    他栽下去摔一下是小事,要是馬崴了腿腳,不能走路了,那他可真是哭都哭不出來。

    艱難地走了一天之後,雪總算停了,風沙卻又跟著起來,灌的他滿嘴滿鼻都是。

    整個臉完全找不到原來的顏色,隻剩灰蒙蒙的一層。

    天地間似乎也無別人,或者別的生物所在,遠處往過去,不是連綿的黃沙,就是間隔過的白雪。

    他如一個苦行僧一樣,走到這種地方,都快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這是一條通往黃泉的路。

    兩天之後,終於從一個岔路口上,拐進另外一隊人。

    這一隊人看上去應該是商人,車馬人,拉了好長,在風大沙大裏,不緊不慢地走著。

    老路身上帶有任務,且在趕時間,倒沒想著跟他們打招唿。

    但那隊人看到他,反而先上前說話:“這位兄弟,你一個人呀?”

    這都是廢話,他是不是一個人,不是一眼就出來了嗎,還用問?

    老路沒迴,對方也不介意,好像在這種地方,遇到這樣的人,都是常事一樣。

    他伸手遞給老路一個水袋,裏麵的水竟然還是熱乎的。

    這在老路手裏可有點撒不開了,他走了兩天兩夜,中間最多就是停下來休息片刻,吃些隨身帶的冷幹糧,裝在水袋裏的水早就結成了冰,有時候實在沒辦法,就貼在身上暖一會,喝兩口。有時候則直接挖了地上的地來吃。

    麵對這樣的熱水,他還真有點不舍得。

    可也隻是片刻,甚至在對方看來,他隻是接到手裏看一眼,便又遞還給他:“不用,我自己有。”

    說完,便騎馬又向前行去。

    本來隻是路上搭訕,說上兩句話,他接著話前走,行的快,對方車馬行的慢,也就拉開了距離。

    可是坐在馬背上的老路硬撐著往前走,馬卻撐不住了,連續幾天,雖然也有吃老路帶的幹草,但沒有休息,又是在冰雪,風沙地裏行走,對於馬來說,還真是一件麻煩事。

    要擱平時,老路一定也會注意這些。

    可是這次事太急了,他一心想快點到豐寧縣,找到該找的人,能有辦法把淩天成和莊思顏救出來。

    自己在馬背上顛成什麽樣,他都不在乎,也就更沒注意馬成什麽樣了。

    結果又走了一天,突然馬就不走了。

    老路剛拿手去拍他,馬的兩個前蹄往下麵一跪,頭一下子就栽下去,再沒起來。

    被摔下馬背的老路,看著倒在自己麵前,合上眼的馬,好半晌都沒反應過來是怎麽迴事。

    無論如何,他沒把馬救起來,而他還得繼續往前走。

    就這樣,在他極慢的前行中,又被後麵的經商的人追了上來。

    這一隊商人真是熱心,再次表示了對他的友好,不但給他熱水熱飯,還讓他搭了車。

    當然,一路上少不了聊天,問東問西也是常有的事。

    老路本來話就不多,對這種很有可能泄密的事,他更是閉口不談,別人問十句,也不見得他會答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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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一久,那些人也就不問,隻顧著聊自己的。

    老路坐在車上,用一件寬大的舊袍子把自己裹住,閉著眼睛假寐,實則把他們的話聽的一字不露。

    這一群人從南邊而來, 大概在離豐寧縣三四百裏的地方。

    按這個距離來算,他們走的時間比老路長多了,隻不過他們的帶的東西齊全一些,車上除了應有的物品,還有馬匹的草料豆餅,以及隨時可停下來休息的帳篷。

    中間遇到鎮子鄉村,就停下來歇一歇,要是實在遇不到,夜裏就在野外搭上帳篷,也能湊合一宿,雖是簡陋一些,但比日夜趕路好太多了。

    老路在心裏想,這樣子做買賣,要走到什麽時候去,也不知他賣點什麽東西,運上許久才到,不會嫌賺錢慢嗎?

    據他所知,所有的商人都是急發財的。

    手裏沒貨的時候,到處張羅著弄貨,一旦把貨弄到手,他們又一刻不停地拿出去,換成銀子,心裏才會幹淨。

    所以在老路識人不多的圈子,他所知道的商人,都是急匆匆的,就算表麵看上去很淡定,但實際一接觸,也會發現他們每日急於做很多事。

    這隊人明顯就顛覆了他過往的認知,他也就更關注他們的行為。

    趁著車輛顛簸,他微微睜了一點眼,看向身後裝物品的車輛。

    從外麵看,那上麵裝的東西,都是用箱子裝著的,上麵又用厚油麵包了一層,不管是下雨下雪的都不會損壞。

    油布的外麵,還有一層幹草,表麵看上去也沒那麽貴重似的。

    一行人有六個。

    一個愛說話的老板,總是笑嗬嗬的,年齡大概在五十歲左右,中等身材,體型微胖,眼睛小,笑起來的時候,整個眼睛都眯的看不到,隻留一點光露在外麵,顯出很精明的樣子。

    也就是他一開始主動跟老路搭腔。

    還有一名女子,這名女子的年齡大概在二十多歲,一聲不吭,坐在最後一輛車上,身上裹著寬大的袍子,頭臉也被包起來,大多時候連往前麵看都不看一眼,乍一看上去,比老路還像生人。

    但是每次下車的時候,她都會主動去張羅著搭帳篷,或者住店,所以他們應該是一夥的。

    兩個三十多歲的汗子,很壯,應該是幹粗活的,沒事就跟那板說幾句閑話,幾個老爺們兒,說著笑著,聲音能傳出去很遠。

    別外兩個年齡偏小,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還有七八歲的小姑娘。

    兩個孩子長的倒是機靈,有時候在車上坐的久了,還要求下去走一段路,就跟在馬車的旁邊跑,一直跑出一頭汗,才爬上馬車來。

    仔細看上去,這一車人根本不像是去做什麽生意,反而像搬家的,一家老小,帶著孩子,從一個地方搬到另一個地方。

    但人們搬家,都是選好的地方去,像西北這裏又冷又寒,還很旱,連土生土長的當地人都要搬走,又有誰會願意搬來呢?

    而這一夥人裏,看上去好像沒有這兩個孩子的父母。

    那個老板論年齡的話,倒是有點像,平時也很關心他們,可也就是表麵的關心,從他們的話語裏,聽得出來,並非父子一般親密,有時候那少年做的過份了,他還會訓斥幾句,倒像是跟著他們的學徒。

    而那女子,更不像他們的母親,始終都是冷著一張臉,連正眼也不看他們。

    老路帶著滿腹的疑問,跟著他們行了一天,眼看著豐寧縣已經在望,老板終於笑哈哈地說:“哎呀,總算是快到了,大家再堅持一下哈!”

    兩個粗使汗子答應他一聲,其他人都不說話。

    他便走過來問老路:“兄弟,這前麵就是豐寧縣,今日天晚了,咱們趕到城門口,城門也已經關了,進不去,就先在這兒休息一夜,明日一早再走。你怎麽樣,是跟我們一起休息呢,還是先走呢?”

    他的話沒說完,最後那車上的女子便揚起了眉,聲音嚴厲,甚至有些兇地說:“不在這兒休息,繼續走,到城門口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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