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思顏還站在原地,連頭發都沒亂一絲,眼睛淡淡地看著退後的孫喜。

    待他站穩以後,才道:“再來。”

    不僅如此,她還自貶了一迴:“我的武功在青氏兄弟,葉大將軍,還有皇上,門外的大內侍衛裏,真是不值一提,他們隨便出來一個,就能把我打的飛起,可是我剛才好像把你打的飛起了。”

    孫喜:“……”

    這是實話,不容反駁,可聽起來真是不好聽呀。

    如果是平時,別人一開始就這樣挑釁他,他肯定是不上當,也不會真的跟人去拚,畢竟裝深沉才會顯的自己更神秘。

    可莊思顏今日一來就把他激怒了,此時根本就收不住。

    他沒等她的那些話說完,就又一拳揮了過去。

    這次莊思顏沒有硬接,而是伸手扣住他的手腕,稍一使力,已經把孫喜原先的方向給拉偏了,人也踉蹌一下,差點就栽下去。

    莊思顏做的幹脆,他一個沒站穩,她就給他補一下。

    一手還扣著他的手腕,人卻往側邊一走,已經站地與他相齊,然後一腳下去,正好踢到孫喜的膝蓋上。

    少年的膝蓋一酸,人“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莊思顏道:“你讀書真是讀到狗肚子裏去了,隻知報私仇,不分善惡,不分忠奸。”

    孫喜還待說話,被她一巴掌甩到了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在空蕩的屋子裏異常響亮,莊思顏臉上帶著氣,盯著孫喜道:“你當阿四為何要對我忠心,你道青氏兄弟為何要為我去死,你道我為何要殺你爹,殺我爹……”

    說到這裏,她又糾正了一下:“你爹和我爹都不是我殺的,他們是咎由自取,如同狼人穀的土匪一樣,壞事做多了,總有一天就會被別人弄死。”

    孫喜剛剛被她打的不輕,這會兒又被她語音攻擊。

    她說的每一句話,都像針一樣,毫不客氣地往他身上紮,且那針還都是帶著毒的,紮到他身上以後,就迅速往四肢百駭漫延,最後竟然又聚攏迴到心髒裏。

    弄的他的胸腔都要爆炸了。

    莊思顏說:“本來以為你長大了,明白事理了,就會把這些看透,誰知道你隻是長了個身體,看著像個大人,實則還是個小孩子,而且這個身板,也不怎麽管用,連我都打不贏。”

    孫喜:“……”

    他覺得莊思顏今日有可能,是在哪兒受了什麽委屈,沒地撒氣了,所以才來找他的。

    大概平時看他也不順眼,所以趁著今日之事,狠狠教訓他一頓。

    他氣不過,可打更打不過,說也說不過,整個人被壓製的隻有喘粗氣的份。

    正在這時,兩人同時聽到外麵平兒說:“皇上?您怎麽來了。”

    半掩的門一下子被推開,竟然真的看到淩天成一身便裝走了進來。

    莊思顏十分尷尬,感覺像是年級大的孩子欺負年級小的,結果被班主任逮到那樣。

    她把孫喜的手腕鬆開,眉眼一彎已經擠出一抹笑,往淩天成那邊靠靠說:“你怎麽也出宮了,不是說今日很多事忙嗎?”

    淩天成看了一眼半跪在地上,試了兩下也沒站起來的孫喜,先迴莊思顏的話:“聽葉大將府的人說,你從那兒出來了,可等了半個時辰還未迴宮,想著就是出來闖禍了,所以朕出來看看。”

    莊思顏:“……”

    她這叫什麽闖禍?隻不過教教小孩子怎麽做人而已。

    淩天成也是嘴上說的兇,真正人到了他身邊,他便先撿起莊思顏的手看了看,然後很是心疼地摸了摸剛才跟孫喜對拳的地方,輕聲說:“傻不傻,跟人這樣打架?”

    莊思顏不說話,眼角斜了地上的孫喜一眼。

    淩天成就給她遞了個眼色:“白老先生備了好茶,在前麵等著呢,你先去嚐嚐吧。”

    有人來幫她收拾爛攤子,她也樂得清閑。

    孫喜這個臭孩子,還真是氣人,他們雖然打了一架,可她若真把他訓服,還是得再下一番功夫的。

    若是前幾年,她可能真的會這麽做,甚至會拉長訓化的時間,可現在她不想做這種事了。

    她隻想更快更好地把每件事做出結果,不再想享受那種慢慢征服的感覺 。

    交給淩天成也行,他一向更會收複人心。

    孫喜是個人才,隻要能被大盛朝所用,是誰訓服的都不重要,莊思顏也不貪這點功。

    她隻所以這次會親自上陣,不過是覺得淩天成平時太忙,來書院的時候都少,更況論讓他去做這些事情了。

    莊思顏在前跟白老先生喝半壺茶,淩天成便已經迴來了,且連坐也未坐,拉起莊思顏說:“走吧,迴去。”

    她往後看一眼:“他呢?”

    淩天成道:“他是學院之人,交人白老先生即可,哪用得著你操心,趕緊迴去吧,家裏還有一個小的,正等著你迴去哄呢。”

    兩人說這話是很甜蜜的,邊說也邊往外麵走。

    白老先生從背後看著,突然就心生感慨。

    千古帝王,早就習慣了三宮六院,天下人也樂意接受,久而久之,如果帝王隻寵一人,反而要遭到大臣們的反對。

    可如今看皇上,也隻寵一人,從開始到現在,似乎也並沒什麽不妥。

    那些之前因權力送入宮的女子們,終是會因利散而受到冷落,倒不如一開始就不進去。

    他們白家雖沒有女子在宮裏,但白老先生前半生都在為大盛朝忙碌,那宮裏是什麽情形,他比誰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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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看到淩天成這樣,反而無比欣賞他。

    他用手捋著自己早已經白透的胡須,輕輕點頭道:“這樣多好,平靜又祥和,若是我那個蠢孫子能想通這點就好了。”

    他是意有所指的,隻不過沒人聽得懂他指的是什麽,且屋子裏現在下也沒人。

    隻有一杯清茶,隨著主人的離開,已經變涼。

    迴去的路上,莊思顏問淩天成:“搞定了?”

    淩天成答:“搞定了,以後再遇到這種事,你不要出麵了,交給別人去處理就好了,何苦費那麽大的勁。”

    他的手還握著她那隻被孫喜打過的手。

    當時雖是自己占的便宜,可兩隻手那麽硬碰硬的,也傷的不輕,到現在手骨都是疼的,淩天成便拿過來,輕輕給她按著,不交待說:“迴去讓太醫給你弄點藥敷下,別再泛青了。”

    “沒事。”嘴上說著,卻也沒把手抽迴來,隻是問他:“你是怎麽跟他說的。”

    淩天成:“我說朝廷花重金培養他,他若是不把才能用到正地方,那就是叛逆,是可以斬首的。”

    莊思顏:“……”

    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地問:“你不會真這麽說吧?”

    結果,那家夥點點頭:“是這麽說的,這也是事實,像你那樣給他講道理,他永遠也不會想明白,還覺得自己受了十分委屈,其實他就是占夠了便宜,也不想付出而已。”

    莊思顏還想替孫喜辯駁一下:“別把人小孩兒想那麽壞,或許他壓根就沒那麽想。”

    淩天成卻嚴肅地說:“以前咱們因各種原因,軟禁過他,這是事實。

    但那件事很快就過去了,咱們後來也沒限製他的行為,他完全可以從這兒走出去,跟咱們再無關係的是不是?

    可是他沒走,他雖然跟你不合,卻跟阿四混的挺好。

    好,咱就當他那時還小,阿四對他也好,所以為了兩人的情誼,他留在這裏也說過去。

    可後來,阿四也沒了,且因為此事他還挺恨你的,覺得是你把阿四害死了。

    然而他仍然沒走,這又是為什麽?”

    莊思顏已經跟不上他的思路了,拽著他的袖子說:“等等等等,我記得當初做這些事的時候,你都不在呀,我們在羅和城裏做那些事,你都在忙朝廷的事,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淩天成含笑看她一眼:“這種事都是公開的,又不是什麽秘密,一問便知,有什麽奇怪的嗎?”

    莊思顏:“……”

    不奇怪嗎?他一個皇帝,每天不是應該很忙很忙嗎?莊思顏每次看到他,他都在看奏折,難道那些奏折裏也有這些內容?

    她有點搞不懂,可淩天成的關注點並不在此,他的說教還未結束。

    他道:“他從羅和城又迴京城,這個過程早已經長大成人,且你已經教分了他許多求生的本能。

    最重要的是,青溟書院有入門的門檻,卻沒有出去的門檻,那裏麵從來沒有規定誰來了不準走。

    他不喜歡那裏,不喜歡你,不喜我們,可還是不走,就那麽一直呆著。

    現如今,咱們告訴他,他學成了,要為君王分憂,要出來做些事情,他卻把過去那些恨意都抖了出來。

    你說他這不是犯懶病是什麽。

    如果真的心裏恨,怕是早就走了,又何必留至今日今時?”

    淩天成說的頭頭是到,莊思顏聽的一愣一愣 ,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兩眼冒著崇拜的光,盯著他問:“你是什麽時候看透這一點的?你怎麽不早告訴我呢?虧我在那兒內疚,覺得自己真有對不起他的地方,尤其是對阿四的事情上……,哎,還是我太單純。”

    淩天成就看著她笑:“不是你單純,是你太善良,總是不用惡意去揣測別人,但這世間之人,大多數心裏都是惡的。就算他本身不想惡,但是有一個惡的環境,或者有一個惡的人引導,他也會不自覺地往那裏跳,因為做惡簡單,行善卻很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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