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城府的人,都擅長做兩件事。

    掩蓋自己的真實目的,掩蓋真實的自己。

    無論他們當下對別人展現的是怎麽的麵孔,最終這層臉皮都是要被撕破的。

    到他們為了目的,把真實的自己暴露出來時,事情往往已經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所以跟這樣的人相入,得有一雙慧眼,看透他的表層,望見內心方能成中。

    在這方麵,淩天成,葉元裴明顯都比較內行,或許是因為他們自己也是有城府的人,太相近的性格,讓他們一下子就嗅到了對方身的上危險。

    而白恆的表現,就有點傻白甜了。

    他不但看不清邱綱,還以為他這個人不錯,對自己也好,甚至受他蠱惑,連自己的家都要背叛。

    莊思顏擰著眉頭想:“真是一個棘手的人。”

    可任何人,無論他有多厲害,也決有缺點,總有可攻擊的地方。

    淩天成和葉元裴兩個人,亦沒有一個是吃素的,他們屯兵至此,日夜訓練,卻又說自己沒有必勝的把握,甚至還可能會落敗。

    難道這話就一定是真的嗎?

    她把目光移到葉元裴的臉上。

    一片平靜,從上麵看不到珠絲馬跡,但也正是因為這平靜,反而讓莊思顏有了些計較。

    她沒有再問下去,告別葉元裴,從訓馬山上下來。

    因為天色不早,連偵探社都沒去,直接迴了宮裏。

    李花此時已經開始吃晚飯了,看到她迴,忙著站起來說:“他們說你不迴了,所以我就……”

    “沒事,本來也是說不迴的,但又不放心你,就先迴來了。”莊思顏把自己的外衣脫了,就著宮女端過來的水洗了水臉,這才也坐到桌邊去:“外麵跑了一天,還真是餓了。”

    兩人沒再多話,安安生生先把一頓飯吃了。

    出去散步消食的時候,莊思顏才跟她說:“我今日去看將軍了。”

    李花“嗯”了一聲,對此沒多說話。

    莊思顏卻道:“他可是一直叮囑我要好好照顧你,並且再過兩日就會進宮來看你,我今日迴來的匆忙,連他準備的野味都沒帶上,等他來了就會親自送你。”

    李花低頭淺淺一笑,輕聲說:“左右不過是山裏的雞呀兔呀,咱們在宮裏都能吃到,也不用他忙的。”

    她現在真是太溫柔了,找不到一點過去野蠻的影子。

    莊思顏看著她恬靜的臉,總是要努力把自己拉迴過去,才能想起當初她追葉元裴的努力勁。

    還真是值了,追求了自己喜歡的人,如今又享受在那人的愛意裏。

    莫名的,莊思顏竟然有些羨慕他們。

    從李花身上,一點也不難發現,她跟葉元裴的相處,要比自己跟淩天成相處的輕鬆。

    不知是不是因為淩天成是皇帝的原因,就算是他屈尊紆貴,也總是讓人感覺不那麽自在。

    不像真正的兩夫妻,可以肆無忌憚的說話,互相逗樂。

    再說,在這宮裏也真逗不起來,說話做事總有人看著,反正莊思顏就算是膽肥,或者玩笑開大了,也不敢罵他。

    淩天成可能不會說什麽,但是那些太監宮女們聽去了,還不知會想些什麽呢?

    淩霜閣裏很大,如今又快入夏了,所以之前養的花朝都已經滿盆,在空氣裏開出甜甜的味道。

    她們從一條路上走到另一條路上,踩著腳下的青石板路麵,默聲走著,各想各的心事。

    一圈走下來,心情倒是好了一些。

    李花要迴去歇息,莊思顏累了一天,也想早些洗洗睡了,明日她不有許多事,要找淩天成商量呢。

    可兩人還沒走迴正殿,就有宮女過來傳話,說宜妃在外麵求見她。

    宜妃在初春的時候,瘋狂暗示她想要出宮去,可那個時候並無合適的機會。

    莊思顏還是給她留了希望的,說以後有機會,一定把她放出去。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宜妃與她關係拉近一些。

    其實莊思顏並沒太在乎這種後宮的關係,她現在身居後位,就算是沒有許諾什麽,大概也有人主動向她示好。

    便淩天成的後宮比較特別,一共也就那麽幾個人,且都是不受寵的,沒有了爭風吃醋,人們反而慢慢淡定下來。

    像貞妃這樣的,也就是逢年過節來一趟,送些自己做的小禮物,不與莊思顏做對而已。

    而宜妃以前也是不與她來往的。

    但宜妃又跟貞妃不同,她還關聯著北疆那邊的戰事。

    盡管莊思顏知道,憑宜妃現在的實力,邱綱不會把什麽重要的事交給她做,甚至連重要的話都不會跟她說,最多也不過是指示她做點什麽,但知道他們的動向,總比不知道的好。

    她當下讓平兒照看著李花迴去,自己親自往宮門口去迎了宜妃。

    自然是有事。

    天色將晚,宜妃也不宜在此逗留,連裏麵都沒進,兩個人就站在宮門口,長話短說幾句。

    “我哥哥那邊傳話過來,讓我想辦法在宮裏鬧點事。”她說。

    莊思顏問她:“鬧什麽事,要怎麽鬧,鬧到什麽程度,他有沒有說目的是什麽?”

    宜妃搖頭,過了一會兒才又開口:“隻說要引起皇上的注意,最好是能讓皇上來我宮裏。”

    莊思顏轉頭看她。

    憑著宜妃的能力,還有她現在的處境,就算是淩天成真去她宮晨了,她也做不成什麽事?

    那她為何還要讓淩天成去呢?

    難道她宮裏有什麽人,是跟邱綱一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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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很快就認同了自己的想法,一定是這樣的,這宮裏不但有邱綱的人,還不至有一個,不然他的信兒又是怎麽傳進來的?

    莊思顏問宜妃:“他是通過什麽傳信給你的,這個信除了你還有沒有別人見過?你來找我還有別人見過嗎?”

    她聽的少,想的多,一開口就有一連串的問題,把宜妃問的竟然不知道該從哪兒迴了。

    莊思顏向左右看了看。

    宮門口因為有她們說話,守在那裏的太監自動退去了,處在她們此刻的位置,隻能隱約看到遠處房前的宮女,走來走去,應該正在忙著給淩甜甜洗澡,照顧他睡覺。

    宮門外有宮燈照著,也看不到什麽人,但是因為有一道牆,如果有人真的藏在那裏,她們倒是不容易發現。

    莊思顏想了想道:“進去說吧!”

    宜妃站在那裏猶豫了一下,眼睛也不由自主地往裏麵看一眼。

    很小的一個動作,時間也很快,讓人覺得她隻是抬頭隨便看一眼而已,隨即就跟著莊思顏真的往裏走去。

    莊思顏與她並肩往前,眼裏的餘光卻一直看著她。

    剛才宜妃那一下,她是看清楚了,明顯有所忌諱的,她應該是不想進去,或者擔心被什麽人看到,可不想引起莊思顏的懷疑,所以才又答應下來。

    那是淩霜閣的人有問題嗎?

    宜妃走的很慢,目光停留在自己腳尖前不遠處,沒有抬頭,也沒有看莊思顏,好似在思考什麽問題。

    按莊思顏平時的個性,她走路是比較快的,一般都是她帶著人走,然而此時她卻也慢了下來,甚至比宜妃還要慢,落後她半步遠,靜靜地看著她。

    從宮門口,到她正殿不算很長的距離,她們兩個卻走了不少時間。

    一進去,宮女就忙著過來先奉了茶。

    莊思顏先把茶杯端起來,示意宜妃也用,淺淺抿了一口後,她才又說:“這裏沒有旁人,你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宜妃就往門口看了一眼。

    莊思顏沒往那兒看,一直都盯著宜妃的眼睛和臉色。

    她說:“是有人傳信進來,不是宮裏的人,而是我母家。”

    她緩了一下,才接著往下說:“哥哥的信一直都是傳到我母家,再由他們傳給我,我母親今日入宮了,就把信兒帶了進來。

    這信是她私下裏給我的,沒有人看到。

    但是我覺得此信來的有些蹊蹺,母親又沒說為了何事,所以才找皇後娘娘商量的。”

    莊思顏點頭,順著她的話說:“是很蹊蹺的。”

    然後她又問道:“那你在宮裏的情形,你母家知道嗎?”

    宜妃把頭低了下去。

    自然是知道的,她入宮這麽久了,不受寵,也沒有子嗣,這是人盡皆知的事。

    而且淩天成獨寵莊思顏,也是整人上大盛朝都知道的事,所以她母家才會讓她無論如何,都要把淩天成騙到自己宮裏一次。

    如果她真是受寵的,那就不是用鬧或者騙去做這件事了。

    雖都是女人,可說出來還是很丟臉,所以宜妃便隻點了點頭 ,沒有直接迴這個問題。

    莊思顏的想法不在這些事上,她在想宜妃的母親是可以自由出入皇宮嗎?

    雖然宮裏隻有小貓三兩隻的嬪妃,管的也很鬆,她之前因為一些事,也不想讓這些嬪妃們吃太多苦,有意讓她們接觸一些外麵的人。

    但那隻限於她們出去。

    比如宜妃和貞妃要出宮,迴自己的母家,那她是同意的,就算是她們出去不想進來,那莊思顏也沒什麽意見。

    但外麵的人想進宮,可沒那麽容易,畢竟這裏不是隻有莊思顏一個人,還有淩天成,也還有皇子在,他們都需要安全。

    這麽一想,反而覺得宜妃今晚實在太怪了。

    她把目光收迴來,仔細看了看宜妃的身上。

    衣服是新的,鞋子也是新的,頭發梳的很整齊,上麵戴的金簪玉飾。

    她平時在宮裏雖有打扮,但有莊思顏在,相對的低調很多。

    而且今晚她是急著趕過來,按理說不應該這樣,除了最初那一刻看上去有點慌,這會兒怎麽看,都像是精心準備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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