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天成的眉著微微皺了一下。

    再抬眸時,目光已經轉向溫柔,輕聲問莊思顏:“你怎麽知道此事?”

    莊思顏:“賈夫人來換我了呀,想讓我去說親。”

    她悄悄看著淩天成的臉色問:“怎麽了?此事不合適嗎?”

    “那倒沒有,他們願意結,就去結好了,怎麽把你扯進去呢?”

    這裏麵有些道道淩天成不知道,都是兒女情長的事,莊思顏倒沒有細說,隻簡單告訴他,是賈明淵先看上邱家的女兒,怕人家不同意,所以才想借她的手促成此事。

    淩天成的眼神沉了沉:“那你打算怎麽做?”

    他臉上細微的變化,莊思顏都能感覺得到,何況是這麽明顯的反對。

    這事莊思顏本來也是抱著說說看的態度,既然淩天成不希望他成,那她也沒打算再管。

    就順著他的意說:“我不知道呀,所以來問問你,怎麽了?你剛不是說他們兩家結樣也無妨,可我看你好像不讚同。”

    淩天成把她抱下來,自己起身,把她往進自己剛才坐過的椅子裏。

    椅子上墊了棉墊,上麵還留著他的體溫,特別暖,莊思顏就窩在裏麵沒動,隻仰頭看著他。

    淩天成走開,去桌邊給她倒了杯熱茶迴來:“半天也沒把手暖熱,先喝口茶,這裏實在太冷了,迴軒殿再跟你說。”

    莊思顏不依,一手端著杯子,一手就拽住他的衣袖:“不冷呢,我想聽你說話,迴了軒殿又要看到淩甜甜。”

    淩天成:“……”

    他都沒嫌這個兒子搶了自己的媳婦兒,媳婦兒自己倒是先嫌棄起來了。

    這可還好?

    以後把淩甜甜送出去,不用留在他們身邊,兩人就可以繼續過二人世界了。

    莊思顏及時把神遊的他拉迴來:“想什麽呢?跟我說說啊,為何不讓我管賈家和邱家的事?”

    淩天成見她不喝手裏的熱水,就把杯子接過去,重新把她的手攏進自己的手心裏。

    輕輕揉了幾下,暖了一點才開口:“要成的事,他們自己就能成,不用誰在中間忙,不成的事,你在中間忙了,反而會把事情辦壞,最後說不好還會怪到你的頭上去。”

    莊思顏一時沒太明白他的意思:“那你們這兒不是興別人做媒,父母包辦,你說賈家在京城,邱家在北疆,他們兩人又見不著麵,就算是心裏有那個意思,那也沒辦法呀,我覺得賈明淵能主動找人說這件事,已經很進步了,他過去的都是把想法藏在心裏的……”

    不自覺的聲音就小了,因為看到了淩天成的眼皮垂了下去。

    她故意把頭偏下去,看著淩天成的眼睛問:“不是吧?你到現在還梗這件事?”

    淩天成掀開一點眼皮,瞄她一眼道:“本來隻是想讓你省點心,在宮裏看著點甜甜,如果真有空,就幫著找找米月清,可你非要摻和他們的事。”

    他把整個眼皮都抬起來的時候,目光裏帶著一點幽怨,聲音又輕又柔,還夾著寵和憂慮:“你對他還是放不下嗎?”

    莊思顏差點被他的樣子晃暈了。

    她看著麵前的男人,看著他臉上變化的表情,還是那壓抑的話,有那麽一時片刻,好像兩人又迴到了最初誰也不愛誰的緊張時刻。

    怎麽迴事?

    明明現在他們已經互相信任了的,她隻不過是提一提賈明淵的事,淩天成應該知道她沒有別的意思的,為何會往這方麵想?

    誤會這東西她以前不在乎,現在是最後不要發生的好。

    不能為了別人的事,把他們的關係再弄的不好。

    這麽一想,趕緊拽住淩天成的袖子撒了一個小嬌:“好了,你不讓我管,肯定有你的道理,我不管就好了,怎麽還生氣呢?”

    淩天成的聲音還是低低的:“我不是生氣,就是不想讓你太辛苦了。”

    “我不辛苦的,我反正閑著也沒事……”

    一抬頭,見淩天成又用那種五味雜陳的眼神看著自己,忙把話收迴去:“好好好,謝謝你的好意,確實太辛苦了,我不做就是了,明兒就迴了賈夫人,讓他們自己去辦。”

    說完又好笑地問:“噯,她送了我很多禮物呢,你說我是退給她好呢,還是收著好呢?”

    淩天成:“你缺這些東西嗎?”

    莊思顏在這方麵可不害臊:“缺呀,我是最缺錢的,你不知道嗎?外麵還有那麽多事,學院裏,偵探社裏,現在都是要錢要人的時候,你又不肯幫我,我也很無奈的。”

    淩天成:“……那就留下來吧。”

    莊思顏:“……”

    可真是一個好皇帝,不讓給人辦事,讓收人家的錢?

    待從紫辰殿出去,淩天成憂怨的臉色一下子就恢複正常了,他叫來李福說:“叫墨雲進來一下。”

    墨雲是大內侍衛統領,整個皇宮的安全都在他的手裏。

    同時,他還是淩天成的暗衛,經常為他做一些別人不知道的事。

    墨雲進了紫辰殿,很快又出來,然後趁夜色初下,出宮去了。

    淩天成的目光裏帶著幾許冷意,看了一會兒外麵紛紛擾擾的雪花,聽到李福說要開晚膳了,才應聲:“迴軒殿去吃吧。”

    莊思顏都準備要吃飯了,聽說淩天成迴來,就多等了一會兒。

    奶娘把淩甜甜也抱了出來,喂了兩口甜湯。

    一家人合樂融融地吃了晚飯,淩天成迴正殿,莊思顏也跟著過去。

    沒什麽正經事,隻是跟在他身邊,看他忙自己的事時,莊思顏就順手拎一本書來看。

    沒怎麽看進去,那書半天都不見翻一頁。

    淩天成能著她的動靜,偶爾也從眼角下往她那邊看一眼,但都當不知道。

    一個時辰過去後,莊思顏還是忍不住了,慢慢靠過去,爬到他的背上,用手摟過他的脖子,嘴唇就趴在他的耳朵邊,還未說話,熱氣就灌了一臉。

    淩天成的毫毛都豎了起來,身體某個部位隨著她的靠近已經起了變化。

    他抬手捉住莊思顏的手,半側著身子,把她從背後拉到身前來,看著她跌入自己的懷裏,才開口道:“怎麽了?”

    聲音已經喑啞,恨不得立刻所小女子抱到龍榻上去。

    可莊思顏的想法跟他不一樣。

    她躺進他的懷裏後,抬起小手在他下巴上輕輕摩挲,一邊感受著新出的胡茬紮在手指上的感覺,一邊說:“你今天是真的生氣了嗎?”

    淩天成看她的眸色深了深。

    她便“嘻嘻”一笑,把臉往他懷裏鑽了鑽,小手都探到了衣服裏麵。

    淩天成的身軀僵成了木頭,筆挺地豎在那裏。

    按說他們連孩子都有了,也在一起數年,都是老夫老妻了,身體不應該這麽敏感。

    但他自己也不知道迴事,別說是莊思顏這麽告訴引誘他,就算是平時朝他一笑,或者嫵媚地往這邊看一眼,淩天成的身體都會起相應的反應。

    還真是可憐他了,這麽容易起反應,身邊卻不留過多的女人,每天還要克製自己,隻跟莊思顏有肌膚之親。

    兩人保持著這個姿勢,過了幾分鍾。

    莊思顏覺得把他調戲的差不多好了,才輕輕說:“迴我問題嘛,迴了我們就去睡覺。”

    淩天成:“……”

    這是吃定了他呀!

    可他也甘願被吃呀,誰讓懷裏躺著的他愛的女人呢。

    喉結在莊思顏的手指劃到時,不自覺的滾動一下,身上的熱流幾乎控製不住。

    這麽關鍵的時刻,不能得以釋放,還得先迴答問題。

    這感覺有點像期末放假前的考試。

    心裏想著接下來的歡天喜地,縱情天下,可還得把眼前的難關給過了。

    還真是憋屈和難受呢。

    淩天成把她的手撈下來,強行扣到自己的手裏,以免她再四處點火。

    開口時,聲音已經啞的好像是從嗓子眼裏發出來的:“我沒有生氣,對於我的顏兒我不會生氣的。”

    莊思顏:“那你……”

    “賈明淵老早就對邱家小姐有意,之前也請賈嫻說過,你知道為什麽沒成嗎?”

    莊思顏搖頭。

    她不知道,她不但不知道為什麽沒成,還不知道淩天成怎麽會知道這種事,這不都是後宮女人們八卦出來的嗎?

    他是一國之君,平時那麽忙,光是奏折都忙不完,而且身邊也沒有什麽亂七八糟的女人,這種事到底是從哪兒聽說的?

    虧得莊思顏傍晚的時候,還想著把事情一筆帶過,盡量從簡,沒想到這家夥連內幕都一清二楚,倒顯的自己多此一舉了。

    淩天成接著說:“邱綱有的是野心,野心也不在京城,所以他不會把女兒嫁到這裏來。”

    莊思顏晃了一下腦袋,覺得裏麵可能裝了一點麵糊進去,硬是沒聽懂他的話。

    “他盤踞在北疆多年,以前葉元裴在那兒的時候,我聽說他就想把邱小姐嫁給他,可惜那時候沒成。”

    莊思顏:“……”

    好半天才從震驚中迴神:“怎麽從沒聽葉元裴說起過這事?”

    淩天成從上到下,看著懷裏驚訝的小女子,眼睛瞪大,紅唇微啟,一副吃驚的樣子。

    可連吃驚的樣子,都是那麽迷人,讓他忍不住俯下身子,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哪知莊思顏一下就把他的臉推開了,跟推開一截木頭一樣,已經忙著問後麵的話了:“你倒是說呀?葉元裴迴來為何不說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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