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為什麽有些孩子總是討人喜歡了嗎?

    因為那些孩子總能把你想教育他的話,先說出來,還表示是因為受了你的啟示,他才有如此領悟。

    讓你既覺得自己很厲害,又覺得這孩子也很聰明,然後就會覺得你們兩個還挺有緣份的。

    紀小天跟青然有緣份,跟莊思顏也有,所以他們高高興興地去了大理寺。

    賈明淵因各種關係,越來越羞於見到莊思顏。

    事實上他們也有很久沒有見麵了。

    昨日她派人來,讓賈明淵去何大人家裏拿人時,他原本以為她在那裏的,結果去了卻連半個人影都看到。

    於是從昨日到現在,心裏一直惶惶不安,就像是知道某件不好的事情會發生,卻又遲遲不發生,那種懸著等待的心情,更讓人難受。

    門房裏傳莊思顏到時,他差點把麵前的案桌都掀倒,急急忙忙地站起來,把桌上的筆墨紙硯,跟著都帶了起來。

    於是那硯台裏磨的墨汁一下子撒出來,“嘩”地弄了他一身。

    賈明淵就更尷尬了,伸手想找個東西來擦,可身邊又沒什麽東西,於是隻得拿桌上的紙去擦。

    結果自然是越抹越多,到莊思顏進來的時候,他連臉上都糊成了,半臉黑的抬起頭,眼神跟小兔子似的,隻看到莊思顏的衣角,就忙著跪了下去:“皇貴妃娘娘。”

    莊思顏看了他一眼:“賈大人這是在幹嗎?紙張已經不夠你寫的嗎?要把字寫到身上去?”

    賈明淵把頭抵在地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整個人已經完全失去男子漢該有的陽剛,而成了一個綿羊一樣的人。

    他越是這樣,莊思顏就越覺得,這貨讀書讀傻了,那點詩詞歌賦,一點也沒用到正事上,也不知道腦子裏一天到晚都想些什麽。

    莊思顏逗他的一點興趣也沒有了,問道:“我來看看昨日抓來的那個人,找人帶路吧。”

    賈明淵忙著起身,卻又踩到自己衣服的下擺,一下子又跪了迴去。

    紀小天一邊掩嘴笑,一邊小聲跟莊思顏說:“先生,他是不是特別怕你呀?”

    莊思顏:“我看上去很可怕嗎?”

    紀小天搖頭:“不呀,但是這位賈大人我以前見過,很是穩重的,怎麽一見你就嚇成這樣呢?”

    莊思顏就也低頭朝他笑笑:“大概是剛好趕上我們看他,墨汁加身吧?”

    她這麽一說,紀小天就笑的更歡了。

    賈明淵跟在後麵,已經急急安排了人在前麵引路。

    他心裏七上八下,一會想這個,一會兒又想那個,結果什麽也沒想清楚,進了大理寺的牢房,裏麵還跟一團漿糊似的。

    家婉既是到了牢裏,也還是風情萬種的。

    這裏陰暗潮濕的環境,似乎沒有影響她的容貌,連她的笑容都沒影響。

    她款款地站起來,腰身如弱風扶柳,給莊思顏行禮的時候,眼角還勾了一下賈明淵。

    可惜賈明淵的眼裏心裏,從來不裝別人,一點也沒看到她,隻盯著莊思顏的後腳跟看。

    莊思顏直接了當地問:“五千兩銀子到底是不是你拿的?”

    家婉搖頭。

    莊思顏就點頭:“很好,你骨頭很硬,不過沒有關係,我們已經找到了關爺廟,很快也會找到你的兒子。”

    上次她還惶惶不安的事,此時卻好像完全釋然了。

    她看著莊思顏,聲音依然是軟糯萌的:“你不用拿我兒子來威脅我,沒有用的。”

    莊思顏:“那你自己呢?”

    家婉就笑了起來。

    她笑的時候哪兒都很美,就是眼角出了一些皺紋,給那雙美麗的桃花眼弄了一個不怎麽好看的花邊。

    莊思顏一直等她笑完,才問:“他們不是你的親生兒女吧?隻是你拿來掩人耳目的對不對?”

    家婉不說話。

    莊思顏卻說:“既是非親生的,你也養了他們這麽多年,昨晚我們去看你女兒,她很是想你,一直求我們,讓她也來陪你,你養了他們這麽多年,難道就沒有一點感情嗎?”

    家婉搖頭:“沒有,我與他們沒有半點感情。”

    迴答的既快速,又坦白,反而讓莊思顏愣了一下。

    家婉說:“他們是我仇人的兒子,我把他們養大,就是為了要報仇,你說我會不會對他們有感情?”

    這話又讓莊思顏吃了一驚。

    不過她麵上還是不動聲色,反而問了一句:“你還真是勇敢,把仇人的兒女養這麽大,不敢他們隨時知道真相,把你殺了嗎?”

    家婉就看著她笑了起來。

    她笑的大時,眼角的皺紋就更多,剛開始保持的風情也就更少一點。

    “他們的親人都死光了,誰來告訴他們真相?還有,他們還未長大,我就已經死了,他們又何必來殺我……”

    “開牢門。”莊思顏沒等她說完,就命令賈明淵。

    可惜賈明淵這個呆子,根本沒反應來,誰也不知他的心思都飛到哪兒去了,聽到這話隻是愣了片刻。

    旁邊跟著牢頭,本來在等他指示呢,見他不動,才自己走過去開門。

    家婉已經拿一把小刀往自己的脖頸上刺去。

    莊思顏出手比她還快,嘴上雖叫著賈明淵,人已經撲了過去,盡管隔著牢柱子,還是一伸手進去,堪堪把家婉的手拉住。

    那邊牢門一開,侍衛立刻就圍了進去,把她的手腳都拉開,人也綁了起來。

    莊思顏沒有半分同情:“把她帶到審訊室去,想死,好啊,我讓你看看什麽才是真正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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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帶過去之後,她自己沒動手,隻問牢頭:“把你們這裏所有的刑具都拿出來,隻是不是立刻就能讓人死的,挨個在她身上試一遍。”

    牢頭領命去了。

    賈明淵兔子一樣的眼睛往莊思顏身上看一眼,就馬上移開,此時連心都跟著“呯呯”亂跳起來。

    紀小天則是瞪大了眼睛看著她,小腦子裏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接下來要發生什麽?

    此時反而牢頭最清醒,因為他不用揣測各位大人在想什麽,隻要聽令行事就行了。

    把刑具拿過來,從最簡單,也是最疼的開始,往手指縫裏釘釘。

    莊思顏已經在一把椅子裏坐下來,轉頭看到紀小天和胡芸都在,就對他們兩人說:“你們兩個出去等吧。”

    胡芸拉起紀小天就走。

    紀小天卻不怎麽願意,一邊走還一邊迴頭看。

    家婉長了鐵齒銅牙,牢頭把她折磨的奄奄一息,她還是半個字不吐。

    在旁邊看的賈明淵都受了不了,小聲嘀咕道:“或許她真不知道。”

    莊思顏一聲斷喝:“你是瞎嗎?沒聽到她剛才都說了什麽?就算是這筆銀子跟她沒有關係,她也絕對不是個好人。”

    賈明淵像隻鵪鶉,哆嗦著往後退去,半天才又咕噥一句:“可她不說怎麽辦呀?”

    莊思顏是真的被他打敗了。

    大概她看到的,跟紀小天看到的不是一個人。

    怎麽以前覺得他還可以的,雖然娘裏娘氣的,但是辦起正事來,還是有兩下子。

    大盛朝也沒什麽人才,就讓他混到了大理寺。

    可現在越看他越來氣,這都是什麽人,簡直比掛著的家婉還可惡。

    是真的逼不出來,又怕家婉迴到牢房裏再尋死,就把她一直綁到審訊室裏了。

    但嚴重警告了賈明淵,一定日夜派人看著她,以免她自殺,或者別人殺她。

    從她去關爺廟,還有把朱寶山送的事情上來看,她肯定是有合夥人的。

    既然有合夥人,又混進了何府裏,難道就是為了偷那五千兩銀子嗎?

    可兩三個月以前,她也不知道何大人會有這銀子啊!

    那他們到底要做什麽?

    越想越可疑,最後隻好又把所有的線走一遍。

    查房朱家的鄰居,已經確認朱家的男人死後,女人帶著兩個孩子迴了母家。

    至於母家在哪裏,無人得至。

    把家婉的照片拿出來給他們看,卻沒有一個人認識。

    迴到何大人的府裏問,他也一無所知,而且據青然說,當時家婉在他府上,逼迫何夫人,還有妾室的方法,是用刀。

    她威脅她們,誰在再與她為難,她就殺了她們。

    女人是們怕死,一個個的都不敢再說話了,何大人也看到了一片祥和安寧。

    問朱寶花時,她承認自己的名字是假的,但是卻認家婉是親娘,說自己從小就跟著她。

    至於他們去廟裏都做了什麽,朱寶花隻簡單迴答,就是上香,念經。

    因為她跟弟弟每次都覺得無聊,所以家婉念經的時候,他們就跑出去玩了。

    事情已經差不多了,家婉絕對是借著他們出去玩的機會,見了什麽人,或者做了什麽事。

    那紀夫人呢?

    一想到紀夫人,莊思顏就會想到紀小天。

    這孩子真的是來跟著他們學武的嗎?還是紀家派過來另有企圖的?

    越去查,問題就越多,而且每個問題都找不到答案。

    天色漸晚時,她又到了迴宮的時間。

    紀小天過來送她,很有些不舍地說:“先生,你為什麽一到晚上就要迴宮?”

    莊思顏直言:“因為我住在那裏。”

    紀小天又問:“他們叫你娘娘,你真的是宮裏的娘娘嗎?”

    莊思顏又迴:“對。”

    他就咧著嘴笑了起來:“那你可不可以也把我帶進宮去,我想看看裏麵有什麽?”

    莊思顏答的很爽快:“好啊,等過一段時間,事情沒有那麽忙了,把紀老板和紀夫人都叫上,我帶你們一家去怎麽樣?”

    紀小天就怔了一下,隨後問她:“為什麽要帶他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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