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然和紀小天,把自己去何府的事,全部說給她聽。

    莊思顏的眉頭就擰的更緊了。

    她原來隻懷疑這個家婉有問題,想著可能是在丈夫沒死的時候,就跟何大人勾結在一起。

    沒想到了她從一開始就是個假的。

    這下銀子的事百分之七八十跟她有關係了。

    把手裏的帳冊合起來,他對青然說:“你跟我去找何大人一趟,我要好好問問他。”

    何大人一臉懵逼。

    見莊思顏問家婉的事,瞪著無辜的眼睛說:“我不知道呀,她怎麽會是假的,她那麽好的一個人,怎麽會是假?”

    莊思顏沒空聽他複讀,直截了當問:“當初你是怎麽娶她進門的。”

    這麽一問,何大人又不說意思了。

    扭捏了半天才說:“也沒有娶她,她那時帶著孩子們來衙門裏,說是鄉裏都欺負他們孤兒寡母,讓我給做個主……”

    莊思顏:“……然後,你就做主把她留在自己手裏了?”

    何大人趕緊辯解:“娘娘,微臣絕對沒有強迫她的意思,就是看著她可憐,然後就安慰她兩句。

    是她自己說,死了丈夫,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沒辦法生活,想找一個可靠的人又找不到。

    現在鄉鄰裏都合起夥來欺負她,實在沒法活了。”

    何大人的聲音一下子提高說:“她當時說著哭著,後來還要在衙門裏撞死,我實在敢沒辦法的……”

    莊思顏大概已經弄清是怎麽迴事了,她似笑非笑地看著何大人問:“丟的銀子,你如果真的不知道,那就肯定跟這個女人有關,本宮現在要把她抓起來,送到大理寺去審,何大人可有異議?”

    何府尹愣怔一下:“娘娘,她就算不是原來的女人,可也就是一個弱女子,又帶著兩個孩子,再說了在我府裏的日子也過得去,又怎麽會做出如此事呢?”

    莊思顏都想朝他腦袋上敲一記了:“何大人,你中毒不淺呐,她要不是原來的女人,那原來的女人很可能已經被她殺了,這麽一個殺手跟你睡一張床上,你不害怕呀?”

    何大人被她的語氣嚇的打了個顫。

    可還是不太死心,過了一會兒又說:“娘娘,要不微臣迴去再問問她?”

    莊思顏:“你不用問了,也沒機會了,我們來找你的時候,已經把此事報給了大理寺,現在賈大人已經在你府裏抓人了。”

    何府尹:“……”

    莊思顏又說:“本宮現在就是想問問你,對這個女人還知道些什麽,最好一並說出來,別到時候再連累了何大人,你這官能不能保住,可就難說了。”

    何府尹本來就怕她,要不是一心護著那妾室,早就什麽都招待了。

    現在被她一下,不想說的也往嘴邊衝。

    他在京城官場混了這許多年,從名不經傳,幫到京城的父母官,雖說天子腳下,多的是比他權勢更大的人物,但至少京城的老百姓有個什麽事,還是得靠他。

    所以最起碼的大局觀還是有一些的。

    何府尹一意識到家婉保不住了,靈魂好像一下子歸竅,也想起了她的種種不是。

    據何大人說,這個女人自進他的家門以後,很少出去,平時都帶著孩子們在院子裏。

    但她每逢初一十五,必然去廟裏上香,偶爾還會在那裏住上一夜。

    何大人被她迷了心竅,竟還覺得此事很合理。

    在他看來,一個女人整天悶在宅子裏,也是夠悶的慌了,再加上她以前的日子比較愁苦,現在說是跟著何大人過上了好日子,所以才去廟裏上香祈福。

    家婉每日在府裏,穿著暴露,有時候家丁過到她的院子裏,都會流鼻血。

    此事何大人也說過了,但她也以天氣太熱為借口,擋了迴來。

    況且何大人自己,每次看到她那個樣子,就臉熱心跳,恨不得一時片刻撲上去,把她吞了。

    這些本來都是一些小事,真正拿出來說還有些不好意思。

    但現在細細想來,卻又都是不對的地方。

    何大人說:“一般的女子,就在算閨房裏放浪,在外麵也會收斂一些。

    可家婉不同,我每次說她,她必然會有一個理由等著迴我。

    就算是沒有迴的,也會把此事推過去,但不會改變自己的行為。

    隻有一種情況,就是每月去廟裏燒香時,那兩天她會換上素服,穿戴整齊,也很嚴謹。”

    莊思顏問他:“你知道她去哪個廟裏燒香嗎?”

    何大人搖頭:“不知,我們一共在一起兩三個月,我又每日裏忙著公務,無暇去管她的事,她都是自己帶著孩子去的。”

    “那你府上的家丁也不知道?”

    何大人:“她不帶家丁,也不帶丫鬟,隻帶著她的兩個孩子。”

    這事就更奇怪了,一個深宅婦人出門,還是很容易惹是非的婦人,竟然不帶家丁,隻帶著孩子,難道這個時候她就不怕出事嗎?

    何大人自己想了一通,又說:“還有一件事也有點怪,我何家的孩子,到了年齡,都有先生教書。

    可家婉帶來的兩個孩子卻不去,說什麽並非我們何家的孩子,去了不好。

    你看微臣都親自去跟她說了,這不說明我不在意這個嘛,反正先生教一個也是教,兩個也是教。

    我想著她命苦,我又沒給她什麽正經身份,將來沒準孩子出息了,也讓她臉麵上有些光。”

    這何大人為了一個沒有名頭的妾室,還真是豁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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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思顏看著他問:“你這麽對她,你府上的夫人,妾室都不說話嗎?”

    提起這個,何大人臉上竟然還笑出了一朵花。

    可能是一下子又想到,目前這個女人不太合適,又把生生把那朵花摘了下來。

    小心迴道:“說起來這家婉可真有幾分手段,最初入府的時候,別說夫人不同意,就是幾個妾室,也都想把她趕出去。

    我也不知她用了什麽手段,不過一日時間,府裏就消停下來了,也沒人要趕她出去了。”

    莊思顏腦子裏的問號更大了。

    這何大人怕不是喝了迷魂湯吧,這麽大的事,他都能不問問原因,就這麽任由他們下去。

    當然,莊思顏不知道的是,對於男人而言,隻要後院裏的女人們安生,不生事,為他著想,那就夠了。

    至於她們私底下,是怎麽擺平這些因妒生恨的關係,他們壓根就不會去關心。

    莊思顏有心再去何府問問,可是今日已經晚了,隻得先迴宮去。

    但是大理寺那邊已經傳信過來,把家婉抓入大牢,等待莊思顏去審。

    迴宮前給青然安排了兩件事:

    一件是去何府打聽,家婉進了府門後,到底對那些夫人妾室們做了什麽?

    另一件是讓紀小天去問問,朱寶山他們到底是去哪兒上香了。

    青然很是頭疼。

    他一個大男人,怎麽進何府的後院?

    就長進去了,又怎麽跟那些女人們開口?

    紀小天一聽說自己有任務,卻興奮的不行:“這麽快先生就又派我事情了,那是不是我上次做的非常好?”

    青然往下斜了他一眼:“我說你一個好好的少爺不做,到底是為了什麽,要跟著我們做這種事,好玩嗎?”

    紀小天:“少爺有什麽好做的,整天不是吃就是玩,還不能玩過了頭,現在咱們多好啊,想做什麽做什麽。”

    “你還真的來找刺激的?”青然瞪大了眼睛問他。

    紀小天朝他眨眨眼:“師傅,你到底去不去何府了?”

    青然問:“怎麽去?你今天已經去過一次了,忘了是怎麽被他們趕出來的嗎?現在又要去,你還能進去找誰,還是那個朱寶山嗎?人家說不認識你。”

    紀上天把下巴一抬:“他不認識我,我認識他呀,再說了,咱們這次去可以跟何大人一起,我保準沒人會趕我們出來。”

    倒是個好辦法。

    跟著何大人,去他家的內院裏,找他的夫人妾室們問點事情。

    怎麽聽上去那麽怪呢?

    怪也得去,莊思顏現在為了掙銀子,已經快瘋了,這五千兩對她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青然是親眼看到她皺著眉頭,在那兒東挪西湊的,所以這錢一定得找迴來。

    如此一想,便真的隨紀小天出去。

    兩人也沒去衙門裏找何大人,隻在他家門口等著。

    看到何大人迴來,就上前把他攔住,直接報了莊思顏的任務。

    何大人現在也是內心忐忑,既怕那些銀子是家婉拿的,又想著是她拿著就好了。

    怕的原因是,如果是她拿了,那大理寺必然會給她定重罪,從此自己算是失去這個女人。

    但如果銀子真是她拿的,那她整日裏不出門,說明銀子肯定還在府上,那自己就能找迴來了。

    矛盾的不行。

    對莊思顏他不敢怎樣,但是像這樣的小侍衛,就有點忽冷忽熱了。

    他捏著嚷子說:“本官才剛見過娘娘,她並沒說還要來府上問內人,怎麽才一轉頭,就把你們派來了?

    一個男的,一個孩子,你們找深宅婦人問些什麽?”

    青然把手裏的劍“啪”地扣到桌子:“怎麽著,何大人,為了來問你家幾句話,還要皇上單獨給你下個旨啊?

    我跟你說,你最好也日日上香,天天祈禱,祈禱這筆銀子趕緊找迴來,不然死都是輕的……”

    青然麵冷語寒,加上手裏的劍,站在那裏又比何大人高一個頭。

    他頓時有種泰山壓頂之感,也顧不上耍自己的官威了,叫著丫鬟們說:“去請夫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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