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妃聽到叫蔡太醫,臉色才有些變了:“姐姐這是要做什麽?”

    莊思顏冷笑:“做什麽?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蔡周平這兩天光跟著這件事打轉了,一聽說莊思顏傳喚,半分不敢耽誤,趕緊的從太醫院出來,往這邊來。

    草藥裏全部都摻了蟲粉。

    早有經驗的蔡周平略一聞,就查了出來。

    莊思顏看著冬妃:“冬妃,你不解釋一下這是怎麽迴事嗎?”

    她到了這個時候,都沒有絲毫懼色,反而很鎮定地問:“蟲粉?什麽蟲粉?蔡太醫這些都是從高山上采下來的草藥,有清涼的作用,上麵怎麽會有蟲粉?

    再說了,山中鳥蟲子多,有一兩隻爬到草藥上,應該也是正常的吧,怎麽你們的臉色都那麽難看。”

    沒等莊思顏說話,蔡太醫就先看不下去了,他開口說:“冬妃娘娘,你挑的這些草藥可都是驅蟲的?”

    冬妃沒說話,眼裏的神色有些微的變化。

    蔡周平接著說:“既然是驅蟲的藥,蚊蟲避恐不及,又怎麽會自己往上麵撞呢?

    再說了宮裏的草藥,一向都是由從太醫院裏出,怎麽您這裏會有些沾了蟲粉的草藥呢?”

    冬妃還想辯解:“我母家世代從醫,到了夏季怕這裏有蚊草,所以送進來一些……”

    莊思顏沒耐心聽她編了:“夠了冬妃,入宮的宮規你怕是忘了,外麵的東西從來不能隨意入宮的。

    還有這些草藥摻了藥粉,還被你裝到香袋裏送給小皇子。

    我本來念在大家都在後宮之中,想給大家一些方便,沒想到你要自己找事,今日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冬妃原本還把身體縮著,聽到她說這些話,反而站直了。

    她看著莊思顏笑,是那種很冷很冷的笑。

    笑了許久,才一字一頓地說:“給大家一些方便?莊思顏你可真會說,我倒是想問問你,你給了我們什麽樣的方便?

    你一個人入宮,占了我們所有人的寵。

    我們名義為妃,可誰又真正是妃了。

    你竟然還好意思站著說給我們方便?

    不錯我就是嫉恨人,很早就有了,可是你的手段太高明了,不但讓皇上對你死心踏地,還把所有跟你做對的人都弄死。

    我害怕,我也害怕死,所以一直沒有動手。

    可是這深宮之中,比死更可怕的是,一日連著一日,望不到頭絕望的日子。”

    她的眼睛緊緊盯著莊思顏,一邊說一邊向她走近。

    莊思顏站著沒動,也沒有被她的話感動。

    她確實一直在想辦法,隻是冬妃還沒有等到她想出一個合適的辦法,就已經出手了。

    淩天成不愛她們,這是她沒辦法的事。

    她也做不到把自己的男人,推到別的女人懷裏,所以她一直在想給她們找一條更好的出路。

    現在不用了,冬妃把自己送到了死路上。

    她沒有的到莊思顏的身,左右的宮人就把她堵了迴去。

    到了此時,莊思顏才看到她手裏還攥著一根簪子,尖頭朝外,可能是想近到她身前刺她一下吧。

    且不說這一下根本不可能要她的命,就憑冬妃的水平,想刺殺她成功,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莊思顏任著太監們把她扣下,自己轉身就走,連看都沒多看她一眼。

    嵐靜宮裏聽說冬妃被拿下了,起因是那些草藥,貞妃嚇的直接一針紮到自己的手上。

    她疼唿一聲,忙著用另一隻手去按。

    血已經流了出來 ,染紅了麵前的布。

    這後宮到底還是不安寧的,無論有多少女人,隻要兩個以上,必然就會有爭鬥,必然就會有你死我活。

    貞妃緊緊捏著自己的手指,已經心如死灰。

    莊思顏沒有殺冬妃,把她交給辛者庫了,按她自己犯的錯,懲罰以後就流放出去。

    要死要活,看她自己的命吧。

    這事淩天成從頭到尾都是站在莊思顏這邊的,還怕她受了委屈,此事過後,把她放出宮去玩了兩天。

    不過她卻沒有玩的心情,宮外一大堆的事情等著她,有時候也會想,淩天成是真的愛她嗎?

    如果真的愛她,為什麽這些事情不另派人來做呢?

    可莊思顏很快就又想到:“真是要命啊,這些事情哪一件不是自己攬在手裏的?現在忙都是自個兒找的,能怪得了別人?”

    隻想盡快找到了個幫手,讓她輕鬆一點就好了。

    幫手暫時沒有找到,但是青然教的小徒弟,當真是沒有白費功夫。

    原本莊思顏隻當紀小天是個紈絝子弟,沒準就是當時看青然救他,一時心熱,所以才要來學藝的。

    沒準學兩天,吃不了苦,受不了罪,或者貪戀家裏有人伺候的日子,就又迴去了。

    她也沒指望著他做什麽,不過也是看上了紀家的銀子。

    反正有人當冤大頭,要拿銀子給他們,她莊思顏是不會拒絕的。

    沒想到她從宮裏出來,一進偵探社,就看到紀小天正光著小膀子,正在院子裏紮馬步。

    青然那個大棒槌,坐在廊沿下,一邊喝酒,一邊想他風花雪月的事,壓根把這個小少爺忘到發霄雲外去了。

    而他明明已經滿頭大汗,兩腿發顫,還在那兒咬牙堅持。

    莊思顏過去說:“行了,天氣挺熱的,歇會兒吧,功夫也不是一天就能練成的。”

    紀小天竟然不聽她的,還迴道:“我師父說了,什麽事要做好都不容易,都要吃苦受罪,我要是這點苦都吃不了,又怎麽跟他學功夫呢,先生你裏麵請吧,別站這兒了,熱……”

    莊思顏:“……”

    這是一個七八歲孩子應該說的話嗎?

    莊思顏都或者她看到了一個七十歲的孩子。

    她走到廊下,問青然:“你給它孩子灌了什麽藥,怎麽現在成這樣了?”

    青然很是無辜:“我能給他灌什麽藥啊,是他一天到晚給我灌迷湯,師父長師父短的喊,就巴著我多教他些東西呢,我還從來沒見過這種小孩兒呢。”

    到這會兒,莊思顏真的懷疑,他們從家丁那裏聽到關於紀小天的傳說,都是假的了。

    就這麽一個孩子,能做出什麽違規的事來,讓家丁恨的咬牙切齒?

    想歸想,終究有一個好孩子,比有一個熊孩子讓人欣慰。

    兩人說了兩句,也就繞到別的話題上了。

    莊思顏先問他:“錦城那邊來消息了嗎?青石他們怎樣,還有葉,他們從那裏脫困了嗎?”

    青然趕緊把身上的信拿出來:“來了,今早剛到的,您看看。”

    信寫的很簡單,隻有兩三句話,主要告訴他們,青石他們到時,葉元裴他們已經脫困,從錦城裏出來,轉去了清洪州,正在想辦法從那裏對錦城下手。

    但是兵將動手,傷及百姓。

    現在又非外來入侵,所以葉元裴還未最終定下來。

    不過目前為止,清洪州的兵權已經拿到了他的手裏。

    換句話說,他又是手握兵權的一方將軍。

    手裏有兵,就是最好的武器,腰杆都能站直幾分,想來跟錦城那邊的事很快就會有解決的方法。

    兩人說完此事,青然又微微歎了一口氣說:“就是不知道溫先生到底去哪兒了?”

    莊思顏默了片刻才說:“溫青之前在京城,一直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做事也有分寸進退,說他走一步看十步都不為過,可為何到了錦城卻受製於人,實在讓人想不通。”

    青然到了此時,才跟她透了個底:“溫先生的武功還算可以,但如果跟高手相比,那還是差一點的。

    錦城是別人的地盤,不比京城,他到了那裏,什麽都不是自己的,被人一下子拿下,也不是不可能。”

    莊思顏搖頭:“問題是他去的時候,分明知道那裏危險,也知道那裏不是自己熟悉的,為何會沒有一點準備?”

    這個青然答不上來。

    徐寧在羅和城也傳迴了消息 ,說那邊的事務都已經安排好,隻要這邊的書院修葺妥當,隨時能把人帶到這邊來。

    莊思顏一看完他的信,就在偵探社裏坐不住了,趕緊又去找了京兆府何大人一趟。

    何大人看到她跟老鼠見了貓似,脖子縮著,問一句狠不得答十句,把所有他知道的事都說上一遍。

    莊思顏數次打斷他:“何大人,你能不能不說那些廢話,給我一個重點的,我問你,照目前的進程,什麽時候能好?”

    何大人扳著手指頭想了想:“還得一個月。”

    莊思顏當下就站了起來:“你之前可不是這麽說的,那裏房子有了,就是把他們修一修,改一改,怎麽就要這麽久?”

    何大人當下就跪了下去:“娘娘,不是我要這麽久,實在是……實在是……”

    “是什麽,有話你就直說,你知道這事本宮很著急,一拖再拖,你想幹什麽?”

    何大人被她這麽一嚇,跟隻鵪鶉似的,一邊抖一邊“咕咕”地解釋:“娘娘之前給了一筆銀子,本來是修葺學院所有,微臣也不敢怠慢,一直放的好好的。可……可就在前不久,微臣去取銀子時,發現銀子不見了。”

    莊思顏看著他的眼睛問:“銀子不見了,你什麽意思?”

    何大人的汗從頭發裏流出來,跟下雨似的順著麵頰往下掉。

    他也顧不上擦,抖著聲音解釋:“就是……就是丟了,微臣已經察了一些日子,可是哪兒都找不到。

    那數目不小,微臣一下子也湊不上來,所以就誤了工期。

    還請娘娘恕罪啊,微臣一定想辦法把這筆銀子補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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