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天成下朝以後,第一次沒急著去辰熙殿,也沒有迴軒殿,而去了太醫院。

    李福還以為他昨晚出去著了涼,一聽說去太醫院,可急壞了,忙著問:“皇上,您怎麽了?不舒服嗎?是不是淩晨出去著了涼?老奴就說了,在屋子裏歇著就好了,大晚上的出去,風多尖利啊……”

    “你話可真多。”淩天成迴頭狠瞪他一眼,並且毫不客氣地說:“別跟著朕了,迴去熱一壺酒等著。”

    李福還沒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什麽,聽到有吩咐又忙著應了,轉身正要走,卻又被淩天成叫了迴來了:“去偏殿裏跟皇貴妃說一聲,朕一會兒過去找她。”

    李福滿頭霧水,想著淩天成大概病的不輕,這皇貴妃有孕在身,又不能喝酒 ,他怎麽還讓自己熱了酒,又說要去偏殿?

    想歸想,腳可不能慢,已經轉身往軒殿而去了。

    淩天成把跟著的人都打好,獨自一人進了太醫院。

    太醫院的蔡周平,正在桌前寫醫案,聽到腳步聲抬頭,一見是皇上來了,趕緊起身下跪。

    淩天成虛了一下手,讓他起身後裝模作樣地先問了一番太醫院的事務。

    把蔡周平問的七上八下,不知道又是誰嚼了太醫院的舌頭,讓皇上一下朝就過來慰問他們。

    在宮裏,被皇上和各宮大佬注意,可不是什麽好事。

    對於這些老臣來說,平平安安,無風無浪才是最難得的。

    好在,淩天成也是略提了兩句,很快就轉了重點,開始問皇貴妃娘娘的脈相,以及胎兒的事。

    蔡周平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一點,如實迴答:“娘娘脈相平穩,腹中胎兒的情況也很穩定,請皇上不必擔心。”

    淩天成“嗯”了一聲。

    蔡周平不敢抬頭,耐心等著他後麵的話。

    可等了好一陣子,不見出聲,稍微掀眼皮往上一看,皇上竟然在發愣。

    這下他就更不敢出聲了,連唿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皇貴妃是皇上的寵妃,這一胎又是後宮裏的第一個皇子,別說是皇上本人了,就是這些太醫們,都是提著命在伺候,尤其是前麵還有嫻貴妃那樁事。

    尤其是這些被點名服侍的,那平時連睡覺都想半睜著眼,以免有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再出了什麽事。

    現在皇上來問,他也把情況都說了,可皇上的臉上怎麽看不出有一絲喜氣呢?

    蔡周平心如鼓擂,腦子裏亂七八糟想了一大堆的事。

    連淩天成又跟他說話都沒聽到,茫然抬頭看時,發現皇上已經閉嘴了,隻是眼神古怪地看著他。

    蔡周平慌的頭上都冒了汗,趕緊把心神收了收,膝蓋一軟又跑了下去。

    淩天成被他這麽一跪,心都涼了半截。

    他鼓足了勇氣問出來的事,竟然就被太醫這樣否決了。

    這老家夥大概是不好意思當著他的麵,說什麽不行的話,所以隻能跪下去。

    大家都是通透人,淩天成不能為了自己的私欲連孩子也不要了,還要讓莊思顏去受罪。

    那晨起冒出來的一點私心,就這麽化的連沫也不剩。

    待他出了太醫院,蔡周平還不知道發生了何事,跪在地上半天沒起來。

    你要說淩天成問了啥?

    自然是孕期是否能同房的事,隻是蔡太醫隻顧著揣測聖意,結果卻錯失了聖意,這會兒隻得讓膝蓋跟地板多親近一會兒,以恕自己失職之罪。

    無比鬱悶的淩天成迴到軒殿,就聞到了李福燙出來的酒香。

    他還是有先見之明的,早知會是這樣,所以提前溫了酒,好讓自己喝兩口,少想這些有得沒得的事。

    李福完全不知所為,原先隻看到淩天成去太醫院,心情至少看上去還好。

    這會兒好了,從太醫院裏走一趟出來,竟然有些愁眉不展了。

    李福仔細看著,好像他也著了風惹了寒,再一想到皇上之前吩咐自己傳皇貴妃的事,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麽?

    是不是龍胎出了什麽事?

    這一想法,直接把李福嚇的不輕。

    他跟在淩天成身邊很久了,也算是這個宮裏最了解他的人,深知道皇貴妃,還有她腹中的胎兒,對皇上的重要性。

    如果現在有人說讓淩天成怎樣,他可能會眉頭不皺一下就答應,但如果有人想要對莊思顏怎樣,那他可真的是活膩歪了。

    被嚇壞了的李福,連手都有些抖,斟酒的時候一不小心就溢了出來。

    淩天成抬頭看他一眼,雖沒說話在,但那眼神明顯有些不耐煩。

    李福就更害怕了,暗暗思討著,一會兒皇貴妃來了這事應該怎麽化解。

    且說莊思顏昨晚一夜沒睡,早上又忙著寄了兩封信,頂著寒氣從外麵迴來後,手都快凍僵了。

    平兒忙著拿熱水給她喝,又拿爐子給她烤著。

    待緩這來勁,困意也就上來了,躺在溫柔幹淨的床鋪上,睡了個昏天地暗。

    李福過來傳信兒是,她還沒醒,平兒本來想進去叫,被李福攔住了,說不是什麽要緊事,娘娘要是困了且睡著,醒時跟她說一聲就可以了。

    誰也沒想到了,莊思顏這一覺睡到能睡到午後。

    那邊淩天成把酒喝了,不舒服的勁也過了,那一點小小的求而不得,想通了反而成了滿滿的責任和幸福,便又想著去看莊思顏。

    李福這會兒第二趟通知都迴來了,聽說淩天成要去偏殿,比他還緊張,眼睛虛著他,手也沒處放,一步一趨地也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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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思顏已經醒了,但懶懶得的不太想起來。

    平兒過來給她遞了嗽口水,又拿熱毛巾給她擦了手臉,這才感覺著有些飯。

    結果一口東西還沒咽下去,就見平兒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她直來直去慣了,開口就問:“怎麽迴事,有人欠你的錢沒還中,這麽愁苦的?”

    平兒聽聞此話,直接跪了下去,眼淚都差點掉下來。

    這下莊思顏還真挺納悶的,看著她問:“真有人欠你錢沒還啊?誰啊,這麽大膽,加我宮裏的人都敢欺負,你說出來,我跟你一塊去治他們?”

    平兒搖頭:“不是奴婢,是娘娘。”

    莊思顏一臉驚訝:“我?我怎麽了?沒人欠我錢啊,再說了,就算是有人欠我錢不還,我有的招去對付他,你哭什麽?”

    一來二去的,平兒都差點被她攪和的不知說什麽了。

    好不容易定定心,把重點提了上來:“是李總管來說,說娘娘的胎相怕是不好……”

    一句話把莊思顏釘在了原處。

    平兒趕緊又爬起來,一邊給她順氣,一邊安慰:“沒事的娘娘,隻是有些不好,也沒說有別的事,您不用害怕,這宮裏還有太醫呢,他們一定會想辦法的。”

    莊思顏順著她的話點點頭,也顧不上吃手裏的東西了,起身就往外麵走去。

    平兒慌死了。

    剛李公公千叮萬囑,讓她一定找個好機會說這事,千萬不能嚇著娘娘了。

    她一心隻琢磨好機會了,沒想到竟然被娘娘看了出來。

    開口一問,平兒就慌了,把堵在心口半天的話都吐了出來。

    現在話說完了,她反而慌了起來。

    看皇貴妃的樣子一定也是受了不小的打擊,不然不會連衣服都沒穿好,就往外麵走去。

    平兒一邊叫著莊思顏,一邊伸手拿了她的寬大披風就追出去。

    莊思顏這會兒已經出了殿門,被外麵的風一吹,人一下子清醒了許多。

    事情有些不太對哦,龍胎出了事,淩天成不會自己來跟她說嗎?為什麽要讓李福來傳。

    李福在很多時候,確實起了不少作用 ,但是關於他們兩人的私密話,淩天成還沒有讓他傳的習慣。

    另外,太醫每天都來請脈的,每次看完都說挺好的,怎麽才過了一天,就變成胎象不穩了?

    她還沒想出其中原由,平兒已經追出來把衣服披到她身上。

    而莊思顏抬頭正好就看到淩天成往這邊走過來。

    她身上頓時就涼嗖嗖的。

    此事怕是真的了,不然淩天成不會這個時候過來的吧?

    這麽一想,本來沒怎麽樣的心情,還真的跟著壞了起來,連鼻子都有些酸。

    淩天成本來以為自己的情緒好,所以才過來找她說說話。

    結果還沒到殿門口,就看到她急匆匆的出來,且一看到自己眼圈就紅了,眼淚差點跟著滾下來。

    這下可把淩天成弄的慌了手,忙著走過去,先沒問什麽事,把人往懷裏一揣說道:“這裏冷,怎麽站在風口處。”

    不關心還好,一關心可捅了馬蜂窩了,本來還在眼眶裏打轉的眼淚,這會兒流“嘩啦啦”地往外麵流,把淩天成的衣服前襟都打濕了。

    莊思顏心裏也是難受的呀!

    想想這個男人對她還真是不賴,為了她做了那麽多事,一個天子,發王之尊,連後宮都沒什麽人,整個心都撲到她的心上了。

    他也沒什麽要求,甚至連這個孩子都是磨了好幾年才生的。

    自己怎麽就那麽不爭氣,才隻懷了不到兩個月就出了問題呢?

    這麽一想,就更傷心了,越發哭的厲害。

    淩天成一方麵擔心她的身體,一方麵又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看她哭的傷心難過,又不敢這麽直直地去問,生怕再讓她受什麽刺激,隻得拿眼去看平兒。

    平兒這會兒已經嚇傷了,接觸到淩天成的眼神,“撲通”就往地上一跪,直覺就是自己沒選好時機,所以才會讓娘娘這般傷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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