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爛的煙火鋪滿天際,豔麗的七彩火光閃耀了半個漆黑的夜空。今夜,整個東野家族都出來納涼透氣了,他們齊聚一堂,為的是賞荷賞月。

    從皇帝對這個皇後的前後態度,以及榮王東野瀛在半年前的大鬧青微宮的事件中,幾乎整個東野家的人都知道,端坐在東野浩身旁的皇後其實是原來的榮王妃。隻不過礙於頸上人頭,大家都心照不宣守起這個早已公開了的秘密。杜太後是十分不滿這個兒媳,她處處刁難杜皇後,而東野浩卻漸漸疲於從中調和,現在他能做的隻是盡量不讓杜太後和皇後有單獨相處的機會而已。

    歌舞已經告一段落,東野浩忽然興致大發,拉著怡王東野浚到舞台上去,說兄弟倆要台上比試一番。向來尊敬東野浩的東野浚隻好舍命陪君子。

    對於男人們的舞刀弄劍,杜太後是興致缺缺。她環顧了四周卻未見怡王妃南宮慕雅。她扭過頭,埋怨地質問竹筠道:“皇後,哀家念在你身懷六甲,隻是讓你寫個請帖將宗室命婦都請過來,你怎麽把老四家的給忘了?”

    竹筠扶著腰,微欠身道:“太後娘娘誤會了,怡王妃今兒身子不利索,所以臣妾準許她不必前來。這事兒臣妾已經稟報了陛下了!”

    然而,杜太後卻指著遠處,滿臉譏誚道:“是嗎?那那個穿著白色錦珍寶羅薄衫的女人是誰?”

    竹筠心下一驚,掉過頭去,卻見南宮慕雅神色凝重地向東野浩與東野浚那邊急忙走去。她猛然站了起來,暗忖道:“天啊,小雅不會是想要在眾目睽睽之下刺殺東野浩吧?”抱著肚子,竹筠步下了鳳椅,卻被身旁的唐言詩給拉住。她伸出另一隻空閑著的手想扯開唐言詩的手,努力許久卻毫無用處,她隻好低喝道:“放手!”

    拚命地搖了搖頭,唐言詩略微緊張地道:“娘娘,奴婢奉陛下的命令,今晚不能讓您離開這裏半步,否則,否則……”

    “否則殺了你?”竹筠替她說道。她雖明白唐言詩也是聽命行事,但是,她卻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南宮慕雅送死。一個月前,她明明已經說服了南宮慕雅不要來的,可是為何她還要來?竹筠雖然甩得開唐言詩,卻甩不開前來阻止的童一飛。兩人正在爭執間,舞台上卻又發生了變化。

    當南宮慕雅漸漸走近舞台時,東野浩劍鋒忽然一轉,直接向東野浚的喉嚨刺去。她立馬施展輕功,掠上了舞台,抽出腰間的軟劍,凝聚真氣勉強擋住了東野浩這一劍。台下忽聞一聲:“來人,抓刺客!”

    東野浚還來不及反應,便被東野浩拉著離開了舞台,向舞台旁的高塔掠去。聞訊而來的大內侍衛立即裝上了弓弩,拉上了弓弦。一瞬間,萬箭齊發。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十數張精鋼盾牌出現,擋在了南宮慕雅的身前。他們且戰且退,退到舞台邊上,南烈國的上將軍道:“公主,是國舅命咱們前來支援您的!”

    南宮慕雅雙眸瞬間濕潤,她道:“你們不該來的!”

    上將軍道:“國舅說,是陛下難為了您了!”

    這時候的南宮慕明已經是南烈國的皇帝了。南宮慕雅道:“你們不要管我了,這是一個陷阱!你們先撤離,否則南烈國和東青國都將要生靈塗炭了!”

    “公主,末將奉國舅的命令,就算我們全部犧牲掉也要將您接迴南烈!您應該明白國舅對您的感情!”上將軍一揮手中的劍,將盾牌沒有擋住的“漏網之魚”給砍斷兩半。

    南宮慕雅抬起頭,看向高塔那一邊。她微微失神。原來,密報說東野浩要殺了東野浚隻是一個局而已,而她卻笨到了自投羅網,為他人作嫁衣裳!東野浚麵無表情地凝視著她,他心中是何心情人們看不懂,但她卻知道他心裏充滿了責備、憤怒!而他身旁的東野浩微微勾了勾嘴角,飽含深意的笑容直刺南宮慕雅的眼睛。

    她明白現在她有兩個選擇:一個是他死,她也死;一個是她死,而他活。所以她……

    手中的軟劍在頸下一橫,魂隨東風去……

    看著南宮慕雅倒下的身軀,竹筠覺得自己的世界赫然靜了下來。無聲無色,隻有黑白的人影在動。遙遙望著一身雪白的南宮慕雅,竹筠覺得她就如勇敢的曇花,不惜在花開正旺時驚豔一現後溘然凋零,僅為她摯愛的黑夜奉上了她的芳香、她的美麗。她是壯烈的,讓人惋惜,也讓人慨歎。

    在南烈國部將抱著的慕雅狂奔向宮牆的時候,東野浚掙開東野浩的手,向南烈國的人奔去。好好的一個祭蓮節變成了一個災難節,宮中諸人四處逃竄。竹筠忽覺眼前抱頭鼠竄的人們顯得極其的微小,四周的景物也忽然變得模糊不清。她在最後隻聽到了童一飛的一聲驚唿:“娘娘的羊水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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