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令,眾侍衛宮女馬上離開,隻留下東野浩、竹筠、農落霞三人。轉身麵對著那一片殘敗的蘭花,東野浩冷聲道:“下去!”

    立在他身後的竹筠、農落霞一驚,都微微欠身,退步而去。但是他又道:“你留下!”

    竹筠看了看一臉得意的農落霞,淡笑著跨步離開。忽然,東野浩吼了一聲:“杜芷言,你給朕站住!定妃你下去!”

    東野浩仍然背對著她們,但周身所籠罩的寒氣讓她們不寒而栗。留下來的那個肯定沒有什麽好下場!農定妃草草行了個禮離開,隻留下竹筠站在原地。

    竹筠依然淡然,她說:“陛下,您留下我有何事?”隻有兩人的時候,她從來不自稱自己為“臣妾”,因為在她心中,她永遠都不是他的妻妾!

    東野浩冷聲道:“皇後,原來你也通蕭管之樂的,那就請你給朕奏上一曲如何?”

    竹筠道:“我隻懂得吹奏一首曲子,難登大雅之堂,望陛下……”她說的是實話,她懂得吹的那首曲子還是淩宇教的呢!

    東野浩笑了笑,說:“剛剛皇後吹得還蠻好的嘛!”

    他聽到了淩宇吹笛子了?原來他早就來了,但為何他那麽遲才進來?竹筠心下一驚,臉上依然強作鎮定。

    東野浩瞥了她一眼,提醒道:“紫風笛,那樂器的音色不錯!”

    他聽到的原來是賀冰在吹紫風笛,可是他為何說是她吹的?她說:“陛下,我不懂吹紫風笛!”

    “你不懂吹,自然有人懂得吹給你聽!”說著,東野浩將何小令給她的木盒子重重地扔在地上,盒子破裂,那張米黃色的紙箋在縫隙中飄了出來。東野浩繼續道:“你們不是堂前三擊掌了嗎?為何還要藕斷絲連?”

    意外地,竹筠聽到了他聲音中飽含的疲憊、忿怨,還有一絲嫉妒。她蹲下去,輕輕撫上那個摔得破裂的盒子,撚起那張紙箋,笑道:“陛下,剛剛是辛嬤嬤為我吹奏紫風笛,還有就憑這張字條就要定下我的罪了麽?”

    東野浩道:“還不夠嗎?”

    “不夠,當然不夠,這張字條的字跡娟秀小巧,明顯是女人的字跡,陛下難道沒有聽說過栽贓陷害麽?”竹筠笑了笑,將手中的紙箋遞給了他,捧起那個摔破了的木盒放進竹籃裏往蘭苑門外走。

    “那你為何在深夜裏來蘭苑?我知道不僅僅是為了采蘭花那樣簡單,皇宮不是酒館,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如果不是朕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明年的今日便是東野瀛和你的忌日!”在竹筠身後幽幽飄來這一段話。

    “來采蘭花製作香囊,這是我今早就做好的決定,在我宮裏的那些您的耳目應該也告訴您了吧!”她的話語裏沒有憤怒,沒有怨恨,有的隻是冷淡。

    竹筠沒有頓住腳步,繼續走著,隻聽他說:“明晚,你過來秘勤殿。朕跟你說說我們以前所經曆過的事,朕要讓你記起我們之間的一切!”

    背對著他的竹筠淡淡一笑,出門轉了個彎,消失在他的麵前。

    他要失望了,因為她不是他的她,一直都不是!他那麽愛原來的杜芷言,他一直都認為她隻是失憶,而不知道這個杜芷言的身體裏早就沒有了原來的靈魂,有的隻是重生後的竹筠。所以這些日子來,他想盡一切辦法來讓她找迴失去的記憶。

    他想通過重遊青河、月下對歌、管弦合奏來喚醒她的記憶。但是竹筠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因為竹筠不是杜芷言,如何能記得杜芷言的一切呢?可是,見她沒有反應,東野浩的怒氣是越來越大。他將一把裝飾得精巧絕倫的七弦琴推到竹筠麵前,沉聲道:“彈!”

    竹筠不理他,繼續發呆。因為淩宇要走了,他在這個時候已經出了城門了。她偷偷地按了按胸前佩戴著的一支小型玉簫。這是那晚淩宇匆匆留在她的竹籃裏的,她迴到鳴宵殿的時候才從那一堆蘭花裏看到的。

    幾番風雨難成雙,滿心相思寄玉簫!淩宇,你要保重!

    東野浩見她如此,竟當著竹筠的麵,扯過她身旁的宮女施起暴來。竹筠聽著那宮女想哭又不敢哭的抽泣聲和東野浩粗魯地撕扯著宮女的衣服的聲音。她實在是忍不住了,隻好抬起手,彈起了琴。可是她真的沒有彈過古琴,她隻在現代裏學過一年的鋼琴。

    頃刻間,亂七八糟的琴聲頓時響起,東野浩皺了皺眉,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從宮女身上翻身而起,怒氣衝衝地離開鳴宵殿。竹筠納悶道:“這東野浩幹嘛?神也是他,鬼也是他!明明是他讓我彈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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