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歐陽可兒臉色複雜且猶豫地踏上了宏遠帝那艘旌旗飄飄的華麗龍船,竹筠這才迴過頭來打量眼前這艘全場最簡陋的遊船。老天,船的甲板上竟有一大堆挖去心的幹葫蘆,有些妃子看到的時候還抱怨了幾聲呢!

    竹筠淡淡一笑,既來之,則安之!淩宇好像是在中間的遊船裏吧!唉,連玩都見不了麵,心情還真是鬱悶!

    歐陽可兒上了船就看見宏遠帝一動不動地盯著她。他大手一揮,將船艙內的所有人都趕出去,客氣地邀歐陽可兒落座。可兒笑道:“陛下,別來無恙啊!除去前幾天匆忙一見,咱們也有十年沒見了!”

    宏遠帝溫和一笑,“是呀,都十年了!”

    十年了,他竟能等了十年。本以為今生都不會再見到她的了,唉,老天算是對他不薄了!

    歐陽可兒仔細看了看他的臉色,她的神情一變,馬上執起他的右手把起了脈。末了,她複雜地笑了起來。

    “看來,最近幾年你活得很‘健康’呀!”

    “是啊,但是還是有人想我快點兒死,好趁虛而入呀!”特別是自家養的狼!

    “你們四個國家鬥了那麽多年還是鬥個沒完,到了何時才是盡頭?”

    宏遠帝隨意地躺在地上,話語裏充滿著落寞,“天下一統的時候或許就是盡頭了!或許,這些都不是由我來完成,我隻能給後輩們製造機會!”

    “包括你的生命?”歐陽可兒輕輕一笑,“你身上的毒素已經很多了,你就不怕……”

    “死了不是更輕鬆嗎?”宏遠帝坐起來,似笑非笑地盯著歐陽可兒,了無痕跡地轉換了話題,“他對你還好嗎?你過得幸福嗎?”提死亡多麽的晦氣!

    緘默良久,歐陽可兒才道:“還好。”

    隨後,滿室沉默。

    夜越來越沉。

    昏暗的漁燈一點點地照映在水麵上,倒映的光芒隨著微波擴散得越來越遠,直到消失不見。

    船上的人都熟睡了,然而竹筠卻是難以入睡。想起先前的命案,她現在還是心有餘悸。覺得船艙裏悶得緊,她草草地披上一件披風便走到了甲板上。冷冽的風吹著她散放的青絲,幾縷不聽話的發絲遮住了她晶亮的雙眸。她伸出了手,將不聽話的發絲給撥迴原處,再用手壓著。

    她想起了和淩宇在這裏看過夕陽,那家夥還很不解風情地說,那個欲落的夕陽像個鹹鴨蛋!想到這裏,竹筠不自覺地笑了。

    掉過頭,席地而坐。閉上眼,想靜靜地傾聽河水的聲音。自然的聲音往往是最為純淨的,宛若天籟。記得淩宇說過,青河的水是永不結冰的,永遠都是這樣靜靜地流淌,直到地老天荒。

    靜靜地流淌?為什麽她聽到了不同尋常的水流聲?

    竹筠站起來,跑向船邊看看,這一看,她馬上傻了眼。竟有河水進入船底!而她們的船也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掉了隊,已經看不到別的船隻了。

    老天,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她馬上叫醒了眾人。

    ——

    “皇後娘娘,卑職已經完成了任務,不出兩刻鍾(將近半個小時),王德妃的船便會馬上沉沒!”黑衣人匍匐於地,畢恭畢敬地迴道。

    “東野瀛,本宮倒要看看你這一次怎麽救她!哈哈哈……”

    農落依銼銼指甲,冷冽的笑意慢慢從她紅豔似血的唇中溢出,聽得周邊的宮人都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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