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了闊別一年多的太尉府,竹筠隻能用“恍若一夢”來形容。其實,她對於這個太尉府是一點兒記憶也沒有。當時隻顧著逃婚,哪還管得了那麽多呢?現在迴來,心情不同了,身份也不同了。從今兒起,她就是太尉府的三千金杜芷翎了。

    再見到那五位夫人,竹筠是一個頭兩個大呀!從今天開始,竹筠不再是無所事事的閑人了。麵對那五位夫人的冷嘲熱諷,竹筠是應付得輕鬆自在的。倒是學禮儀、學規矩,才是折磨的開始。那五位夫人真是夠折磨人的,真不明白真正的杜芷言是怎麽活下來的?

    誰對上那五位夫人都會發瘋的,她並非說玩笑話。三從四德天天背,那些和《孝女經》、《烈女經》相類似的經書也要天天看。

    竹筠這一看,不禁又要感歎起來。中國的“虐女文化”真是夠博大精深的。什麽“寧可死,也不讓丈夫以外的男人救;寧可死,也不要吃別的男人給的食;寧可死,也不要被別的男人瞧了身子去,包括手腳皮膚。如果她當年在現代的經曆放到今天來,她豈不是要死很多遍?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其實,這些還好啦。隻是背書而已,有一點點文化功底的我還可以應付一下。可是那個“禮儀訓練速成班”,她是真的怕了。每天要練站姿兩個時辰,就是現代的四個小時。福身施禮,頓首禮,三跪九叩,這些基本禮儀都要練個滾瓜爛熟。那個祖母劉氏還更恐怖,居然說要給竹筠弄個三寸金蓮,幸而被老杜給阻止了。都那麽大了還弄三寸金蓮?這個祖母是瘋了還是傻了,還是想害死她?

    這天,竹筠被劉氏叫去幫她洗腳。竹筠終於見識到三寸金蓮是什麽樣兒的了。她還要捧著那雙皺巴巴又臭烘烘得“三寸金蓮”洗個仔仔細細的呢!她真的差點兒就吐出來了。那個恐怖勁,是非常人可以接受的。現在,她的牙關還在打著顫兒呢!

    劉氏還美滋滋地撫著她的腳說:“芷翎呀,看著羨慕吧?當年讓你纏,你還死活不肯,還爬到屋頂上去,威脅你爹。現在呢?後悔了吧?”竹筠扯扯嘴角,無言呀!給她這樣的腳,倒不如讓她瘸了。

    “三小姐,老爺讓您到前廳去呢!榮王殿下來了!”文心眨著眼,曖昧地道。這文心是老杜給竹筠的侍女,是個十四歲的女孩,比竹筠小一歲。是的,竹筠現在才十五歲。也就是說,她當年要嫁給端王的時候才十三歲多一點兒。

    “真的?”竹筠雙眼冒著金光,興奮地道。

    “是真的,這會兒……咦,小姐……”沒等文心說完,竹筠便飛奔了去。並非竹筠有多想淩宇,而是她真的需要淩宇救命。再在這裏待下去,一年後,淩宇娶的就是一個瘋女人了,給逼瘋的……

    劉氏在她背後狠罵道:“真是個野孩子!沒規矩!”管她呢,隻要能逃一天是一天!

    竹筠一路跑到老杜的書房裏。老杜皺眉道:“芷翎,你這樣風風火火的,讓人看了笑話!”

    淩宇掩下了笑意,替竹筠解圍道:“筠筠是急性子了些,但這也是她的真性情呀!”

    “嗬嗬,榮王殿下,嗬嗬……”老杜倒不知說些什麽了。這芷翎能得到榮王的寵愛,倒也對他有益無害。

    “不知殿下找芷翎何事?”竹筠小心地問,還帶著絲期待地看著淩宇。

    淩宇果不負她所望,他看向老杜詢問道:“本王想約杜三小姐到青河一遊,不知可否?”

    竹筠緊張地看向老杜。老杜很爽快地道:“當然可以!小女若有不當之處,還望殿下多多包涵呀!”

    淩宇向老杜拱了拱手,就很有禮地將竹筠“請”出了太尉府。一上馬車,淩宇就伸過手去,將竹筠抱了個滿懷。竹筠微微笑著迴抱著他,靜靜窩在他懷裏聞著他身上淡淡的青草香。不知道淩宇是怎麽找到這種香料的,真的很像青草香。她很喜歡這個味道。

    “筠筠,好想你!”淩宇的前額摩挲著竹筠的鬢發。

    “我也是!”竹筠有些想哭,終於可以暫離苦海了。

    “還要等一年,隻是三天,我就等不及要見你了。”

    “隻是三天,我就快要被逼瘋了!”竹筠翻了個白眼。

    淩宇輕輕地推開了她,眯起眼打量著她道:“他們逼你什麽?”

    “逼我背三從四德,學孝經、貞女烈女傳,還要順便學學如何站立才是‘好’女人的課程!”竹筠沒好氣地道。

    結果,淩宇笑得氣岔。車外的車夫和侍衛都麵麵相覷,這個不苟言笑的榮王怎麽笑得那樣囂張?

    而這一整天,竹筠也沒再理淩宇,任淩宇怎樣逗她,她還是氣鼓鼓的。因為她最鄙視幸災樂禍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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