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長,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我一時間羞愧難當,長歎了一口氣,道:“我真無法理解,這神仙怎麽也如此無賴呀!”


    蝶兒和次郎、花卷也難掩不平之色,皆隨聲附和不止。


    “哈哈哈……”老族長聽了我們之言,竟大笑不已,先是高聲對路啞那邊道,方才仙長妙計,老宿見識了,實在是佩服得五體投地,服矣,服矣……轉爾又對我們小聲言道:“你們當他為何人,不使些極端的手段,你當降得住他?”


    我們隻顧同情那陣中之人,目光不錯的看著那裏,哪裏又聽得進去他的言語。可我腰間囚魂瓶中的十三卻再也忍不住了,一個勁兒敲瓶讓我放他出來。


    我見此時已是深夜,沒了白日之光,也正好讓他出來透透氣兒,就把收了十三之魂之事草草的對老族長說了一遍,把他放了出來。


    “老祖宗!”十三魂化人形,跪於當場,哀聲道:“那陣中之人到底是何人?如何受此之難?”


    說實話,接下來發生的事真是叫我敲破了腦子也想不到,老族長聽了十三之事,竟一臉愕然。我放出了十三之魂,還以為他會憐其不幸,好好安慰他一番,可我怎麽也沒料到,老頭竟眼睛忽然一瞪,一記重掌就朝十三之魂砸了下來。若不是蝶兒眼急手快,出手相阻,十三當下非得被打得魂飛魄散不可。


    “你要幹什麽?”我厲聲喝道:“老頭兒我可告訴你,十三如今是我兄弟,你若犯了麻心瘋,我尚且可饒你一次!但是,你若再想暗害於他,我可就不客氣了!”


    “你這個傻子,傻子!”老頭一時急得直撂蹦,竟連聲咳嗽不已,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老,老,老大,這老頭兒我,我覺得真不像好人,要麽現在就,就把他交給我,我吃了他得了……”


    次郎才變迴了人身,竟一腆胸脯撇著嘴就過來了。


    我見十三沒事,又關心起下麵的戰事來了。心道,這會兒也管不了他們的恩怨了,還是先看看那肉人和黑斑虎的情況吧!


    心念至此,我連聲催促蝶兒用無量道術定住了老族長,叫他一時說不得話,也好不影響我看下麵。


    “老祖宗?老祖宗……”十三誠惶誠恐的爬向那個被封住了神識的老人,哀聲道:“您是怎麽啦?不認得十三了嗎?為何想要殺我……”


    可那老人時至此時哪裏還說得了半句話,隻氣得眼珠上翻,嘴角顫抖。


    “十三,別去理他,先來我這裏看看吧!”


    十三被我急匆匆的喚了過來,二人一齊朝下麵望去。


    此時,戰陣中眾仙圍攻肉人與黑斑虎早已過去一個多時辰了。黑斑虎為使主人不至受到傷害竟連遭了數道神光,生出了好幾處傷。我眼見其如此護主忠心可佳,怎麽也和平日裏那隻怕事的黑貓聯係不到一起。


    “十三,你說他們能逃出去嗎?”我心裏甚至對肉人與黑斑虎生出了一絲同情。


    可十三竟直了眼的望著那裏,甚至比我還入迷,竟對我的提問聽而未聞。


    “十三,十三!”


    “啊?”


    “你怎麽啦?”


    “六哥,”十三此刻就如個女人一般,心神不寧的柔聲對我道:“我不知怎的,心裏很不忍看他們受罪,你說我是不是入魔了?”


    “什麽入魔了,我的傻兄弟。隻要是個人就會同情他們,你看那黑斑虎如此以身護主,如今隻剩了半條命了,誰又能忍 心啊!”


    十三是個善良的人,這個我心裏有數。叫他出來看這些,實在也真是難為了他。其實有時候,我反倒覺得他比我更有佛性,如此不堪的命運怎麽也不該輪到他的頭上啊!


    十三眼巴巴的望著下麵,眼睛都濕潤了。


    蝶兒哀聲道:“想起那黑貓平日裏所為,我本來恨得咬牙切齒,如今看來,它也實在是個了不起的人呐!”


    蝶兒所言實在說到了我的痛處,我一時竟心酸不已。看來,這壞人也有其忠義的一麵啊!


    “滅他,滅了他啊……怎麽就如此之笨!”


    次郎與花卷倆口子可沒我們這份善心,他們是典型的看熱鬧從不嫌事大的主兒。


    正在我們這裏你一言我一語議論著的檔口,陣中卻早已生出了變化。


    那肉人畢竟是隻憑了一口仙氣,一身的道法、功力連十分之一也使不出來。加之又有那麽多有本事的人圍攻,隻累得氣喘籲籲腿都站不穩了。


    這會兒還得提那隻忠誠的黑斑虎,若不是其死命相護,他恐怕早就死去多時了……


    “散魂破身!”


    我正看得心驚肉跳,隻聽黑斑虎突然大吼一聲。列位可知何為散魂破身?這種道法和分身術有幾分相似,隻是散魂破身卻不知比那分身術又強過多少。


    分身者,一身化為多個,就不免要把法力分之,分得越多,每個人的法力就越少,隻不過數量多了,可同時對多個敵人而已。分身術也有憑借強大的法力分出多個影身之事,這樣倒不至於分了法力,但那不過是影身罷了,外表看起來和原身分毫不差,但法力就微末至極了,隻不過是一種障眼之法罷了,隻能騙得了一時,或是與法力不太強但人數眾多的人對敵,實在是沒有太大意義。


    而散魂破身就完全不同了。這是一種極為霸道的法術。散魂,即把自己的原神散掉,化一為眾;破身,即同時把自己的身體也破開,化整為零。此種道法霸道之處在於,它的每個分身都會具有與本體同等的法力。隻是,它的不足之處也很明顯,這就像是本來隻有一杯水,想讓它分成數杯,還要保持都是滿的,那本是不可能的。怎麽辦?燒沸了就好了。這樣一來,每杯水由於熱力的作用,皆會沸騰不止,看起來都好像不少,皆有冒出來的傾向。但是,列位想想,這樣長久得了嗎?隨著時間的推移,那杯子裏的水隻有一個結果就是耗得幹了了事。


    如今黑斑虎為了救主竟完全是拚了性命了,怎麽不叫人心生敬佩、憐憫?


    眾仙這次可倒了黴了,還要說還是這熊貓眼不見調辦事,自己差點陪上不說,就連眾仙也跟著他倒黴受罪。


    此時,黑斑虎一旦散魂破身,就連地聾、路啞二人也全坐不住了,往來於眾仙中的黑斑虎少說也有幾十隻,隻忙得眾仙真是不亦樂乎!


    黑斑虎與肉人終於得以片刻的喘息。一人一虎直累得連大氣兒都喘不勻了。


    黑斑虎滿身是傷,幾乎跛了一隻腳。它努力的爬到肉人腳下,突然昂首道:“主人,如今您倘有一骨一魂不能還身,眼前就是小雁塔,您去吧!小獸就是死了也會幫您擋他們在門外。”


    那肉人突然仰天長嘯數聲,一時間慘烈之音竟震顫天地,就連日月也會為之動容。


    “你這黑廝!你這黑廝……”肉人雙腿打顫淚痕滿麵,竟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主人還不快去,您如今在此處多呆上一會兒,我就多一分危險,難不成您非要小獸立斃當場方了嗎?”


    “好,也罷,也罷!”隻聽那肉人連喝數聲,臉上鬆馳的肉一陣亂顫不已。


    隨後,大踏步的朝那塔門去了。


    “快去跟上他,不能叫他得了骨架!”


    我正看得淚容滿麵,忽聽老族長大喝一聲。原來,他情急之下竟然一下子掙脫了束縛,大吼出口。


    可不是,我這是怎麽啦?這種緊要的關頭,我又怎能心生婦人之仁呐!老人的一句話當場就點醒了我,若是叫那肉人尋迴了骨架,又不知他會添了多少神力。到了那時,怕是再多的大羅金仙也拿他不住了!


    我草草的安排蝶兒等在此地瞭望,自己方要祭起縮地術。十三和蝶兒非要跟著去。


    蝶兒不用說了,經過先前之事,我哪裏還擺脫得掉她;可十三竟也爭著要去。我心想他的魂魄能保住已是大為不易了,卻怎麽能叫他又去冒險呢?


    可十三卻動情的道:“六哥,我此番前去真的不是全出於兄弟之情,你不知道,那肉人和裏麵的骨架我好像在夢中多次見過,若是我去,恐還會幫得上忙;若是把我留下,就是我突然明白了他們的根底怕是也不能告之於兄了。”


    “好,那咱們就一起走!”


    我的豪邁之情竟一時衝上了頭頂,所謂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如今我們三人一同前往,就是都死在了裏麵又有何妨呢?


    “相公,咱們也去吧?”花卷眼見我們馬上就要去出生入死,一顆心早已激動得耐不住了。


    “你們不能去。”我堅定的道:“此處非得有個眼線不行,那黑虎著實厲害,到了萬不得以之時,還要煩勞次郎變身相救眾人才好,聽到沒有?”


    我的幾句話全是為了當下之事著想,卻不想間接的救了次郎的場。本來這貨一聽花卷說要連同自己也得跟著去,早嚇得它尿都出來了!


    那小雁塔豈是個遊山玩水的地方,這一去又會有幾分機會能夠全身而退還很難說呢?我說話之前,他正小聲嘀咕著:“你,你,你這個克夫的娘們,你,你,你就作吧你……”


    說句良心話,次郎倒不是個為了一已之私就全把朋友兄弟放在一邊的主兒,要是到了時不可解的時候,它還是會衝鋒陷陣的。但是,話又說迴來了,這貨的小心眼子也著實是不少,平時就愛撿個便宜事兒幹,哪裏肯把自己老當衝鋒隊員使喚。


    我這幾句話才一出口,這家夥馬上直著眼言道:“好!我就聽老大的,老大說東我就往東,老大說西我便往西。就是再危險我次郎也不會眨半個眼睛,你就放心的去吧老大!”


    這是我第二次聽次郎不結巴的時候,直氣得我魂都快沒了。這是讓我平安前去呢嗎?是叫我去黃泉報到的說辭啊這是。


    可是,這會兒時間緊迫,我也來不及和他計較了,縮地術脫口而出,二人一魂頃刻就到了塔門口。


    “不!十三不能去……”


    老族長方才喊出口,我們早已沒了影子,直急得他暴跳不已,心髒都快蹦出來了。


    “老,老,老實點我告訴你。本,本,本大爺主要是在這兒看著你呢老東西!再,再若多放一個屁,我馬上就,就,就吃了你我跟你說!”次郎瞪著驢蛋似的眼珠子大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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