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而盡。

    拿基望著尼克,臉上沒有太多的喜樂哀愁,即使尼克把他捧上天,他也不會對尼克,對肖恩多出一絲絲感激,反而會更加的憎恨。尼克現在身居要職,起居八座,要風就有風,要雨就有雨,在城中好大的威風,人人都知道肖恩手下有四大戰將,尼克就是其中之一。那些商人,那些特權階級的官員,看見他都要主動點頭哈腰以示尊敬。

    這種人,憑什麽能體會到自己的憤怒,自己的委屈和絕望?

    他表麵在笑,眼神中的陰冷一閃而逝,老子這輩子認栽了,但是我的兒子將會比你們任何人都有出息!

    酒越喝越多,尼克終於也清醒了片刻,他知道自己喝到位了,已經不能再喝了,一邊反著胃一邊對周遭的人說,“有急事問我兄弟,他能當這個家做這個主,我去睡一會,吃晚飯叫我。”,說完尼克臉色突然猛地一白,撒丫子跑到一邊牆角稀裏嘩啦的吐了起來。經過胃酸腐蝕過後的食物混雜著酒精和消化液,那股濃烈的酸臭味飄了很遠。

    他接過士兵遞過來的水,漱了漱口,一張火熱滾燙的濕毛巾就被一個小侍女按在了他的臉上。他倒吸一口氣,打了一個哆嗦,揭掉毛巾擦了擦臉,強烈的不適終於好了不少。他打著酒嗝,對拿基說道:“我知道你肯定沒喝多,幫我看一會,有事的話來叫我,兄弟我是不行了。”,他搖搖晃晃的被三名士兵攙扶著送到營帳裏,不一會就傳來打唿聲。

    拿基掃了一眼滿是狼藉的桌子,也不知道是對誰說,對著空氣說,“清理一下。”

    立刻就有兩名士兵過來將桌子直接端走,換了一張幹淨的來,又將地上的垃圾清掃幹淨。

    突然間有一雙小手按在了拿基太陽穴兩側,他心裏一驚左手就插入了懷中,他以為自己是不是被人出賣,或是哪裏露出了馬腳,被人識破了。沒想到並不是這樣,而是一名小侍女替他按著太陽穴,緩解酒後的頭疼,“大人,您看這樣的力度可以嗎?”

    舒快的感覺就像海浪,一浪浪衝刷著他緊繃的神經,他微微眯著眼睛點點頭,“不錯,很舒服,給我倒一杯紅茶。”

    片刻後他嗅著頂級紅茶的芬芳,享受著美人纖指的按壓,心中一點靈光閃過――這才是人過的日子!

    巡邏兵不斷的從這裏路過,之前發生的事情也通過其他人的嘴巴擴散出去,現在留守的這些人幾乎都知道了,拿基的殘疾原來是舍身救肖恩時留下的。那些曾經對他有所嘲笑的人多多少少

    有點慚愧,還有一絲絲惶恐。尼克都說了,肖恩把拿基當親哥哥看,這位親哥哥萬一哪天知道自己曾經在他背後說過的那些話,豈不是要倒大黴?

    所以心中有愧的人在麵對拿基的時候,都是低聲下氣,而那些沒有的罪過拿基也沒有任何愧疚的人,則是尊敬。

    拿基越是平靜,心中越是憤怒,越是仇恨。

    明明隻要一句話,就能拯救他的人生,他卻因此蹉跎這麽多年。

    一個人一輩子,能有幾個十年?

    如果不是這次聽從了別人的安排來喝這一場酒,或許他還是人們眼中的老廢物拿基,也不會有一個兄弟站出來為他說句公道話――他們早就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了,怎麽可能去關注他這樣的小人物的日常生活?

    他深吸一口氣,更加堅定了心中的念頭,別怪我,都是自己作的!

    數個小時就在如此枯燥的應對中過去,眼瞅著殘陽西沉,這一天就要結束了,拿基心中焦急起來,患得患失之間不住皺著眉頭。就在他快要坐立不安的時候,事情終於啟動了。

    一名渾身是血,鎧甲都碎成了幾塊的騎士被人攙扶著抬了過來,他有氣無力的喘著,將自己身份的證明丟到了桌子上,“快……快去救救城主大人……,城主大人遭遇了埋伏,我突圍之前已經受傷,去的遲了就來不及了!”

    拿基心中一跳,強捺住心頭的悸動,他皺著眉頭問道:“如果按照你所說的,現在去也來不及,從這裏到西流城一人三騎一路不停狂奔也要三個小時……”。這個世界的戰馬體質可能受到沒有霧霾的影響,身強力壯。一匹戰馬如果不考慮會不會跑死的情況下一路狂奔,一小時四五十公裏還是可以做到的,當然,跑完一小時基本上就需要休息,再跑速度慢不說還容易猝死。

    那士兵頓時聲嘶力竭的喊道:“老大身邊還有兩千多號人,還來得及,快去,快去!”,似乎是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這士兵喊完話脖子一歪,徹底暈了過去。

    ===

    誰能猜到這章章節名要表達什麽意思?

    最近的劇情讓兩位讀者懵逼,我解釋一下

    其實我相信有更多的人懵逼,隻是你們沒站出來說話,我還是解釋一下。

    先講個道理。

    首先捕奴在之前並非是非法產業,而是灰色的產業,被道德倫理譴責,但不是說就是違法的。捕奴從奧蘭多帝國立國之初就存在,並不是

    說這段時間才有的,黑叔叔對於捕奴也不是不知道,這就像是一個生物鏈的某一段。

    雷恩所做的並非是讓捕奴合法,而是讓捕奴這個事業產業化,正規化,他不是倡導者,反而設立了黑叔叔自然保護區,前文裏麵有提過,禁止捕捉太小的黑小夥。所以從某方麵來說,黑奴不應該恨雷恩,因為有沒有雷恩捕奴都存在,有了雷恩反而會得到一定的保障,至少孩子們不會有事,讓捕奴變成可持續發展的產業鏈。

    其次阿芙洛雖然說黑叔叔和黑嬸嬸的孩子,但是她天生白化病讓她和周圍的族群格格不入。人們敬畏未知,將白化病人當做神靈的使者,從思想上阿芙洛和黑叔叔們是沒有交流的,並且無法有太多的認同感。相反的是,離開了森林,山外的人們都皮膚白白的,和阿芙洛沒有太大的區別,先天上就讓阿芙洛有了好感。雷恩同意讓阿芙洛去跟著西萊斯特學習,知識改變了阿芙洛對過去固有觀念的定位,加上所有人都不會把她當做聖女,而是當做一個普通平等的人去交流,做朋友,彌補了阿芙洛在感情缺失上的缺口。

    文中曾經提及,阿芙洛是一個淡漠到沒有感情波動的人,但是隨著她在奧爾特倫堡和雷恩、西萊斯特以及一大家子相處時間越來越久,她情緒上開始有了波動,也有喜怒哀樂,也有憎恨離愁。這是人格圓滿的一種外在表現,也是她找到自己三觀和定位的表現。

    最後,為什麽雷恩要讓阿芙洛去招攬黑叔叔,他憑什麽有這個信心?其實本書一直在申明幾個重點,其中有兩個,第一個是神聖的血脈,血脈是貫穿本書的核心之一,以後會逐漸由更多的內容增加。其次是祖先和盟約,不管是帕爾斯登基還是在介紹帝國高層建築的時候,最先說到的都是祖先的神聖性,以及盟約的神聖性。

    雷恩的印信代表著血脈,他表達了願意立下神聖的盟約來約束彼此之間的關係,在文中的社會這已經是很強有說服力的條件裏。黑叔叔和雷恩之間其實並沒有太多的仇恨,上麵也說了,捕奴並非是雷恩推廣的,而是一直就存在的,雷恩的所作所為反而讓黑叔叔得到了更多的優待。

    首先孩子們不會被捕奴隊抓走賣掉,給黑叔叔們留下了希望。其次隨著產業化的變個,黑叔叔變成奴隸後的待遇得到了提高。雷恩建立了黑叔叔自然保護區,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過度捕奴所帶來滅絕性的捕殺。所以我認為雷恩和黑叔叔之間沒有太多的仇恨,反而對黑叔叔有恩,那麽他在這種條件的前提下,要求招攬黑叔叔就顯然並不那麽突兀,也沒有

    價值觀層麵的衝突。

    關於阿芙洛在黑叔叔中的地位,前文中也逐一展現了,愚昧的人對未知的恐懼產生敬畏,從而崇拜。但是這種崇拜不是無限製的,從那些被煽動的黑叔叔逐漸站起來就可以看見,阿芙洛的神性在麵對自身利益與權益的時候就主線勢弱,特別是有其他強勢的一方插進來。

    阿芙洛提雷恩招攬黑叔叔的底氣還是在“他願意以神聖血脈繼承者的身份立下神聖的盟約”,這等同於寫入憲法,前文中也說過,黃金貴族任何表示,語言,都會受到其他同為黃金貴族的權貴們重視和理解。一旦黑叔叔和雷恩簽下盟約,就意味著他們會被整個帝國認可。

    阿芙洛也說了,是有限度的接納。

    所以我並不認為整個劇情突兀,也沒有太過於生硬和衝突的地方。

    另外讀者說這段劇情太悲哀,我想說大佬,這麽有深度的內容你都能看出來,真厲害。其實這一段裏麵藏著更深層次關於社會和人性的衝突。當然我也隻是隨便寫寫,沒有非要表現出來的意思,能看出來隻能說佩服佩服!

    第一七二章火燒著屁股才能讓人跑得快,不到絕路很難激發必死的決心和勇氣

    明天上午事不多,今天晚上4更,半夜1點都要更出來再睡覺。

    ====

    尼克被冷水潑醒的時候怒目而視,伸手就抓住枕邊的長劍,一副要和人拚命的樣子。他的動作頓了一下,才苦笑著將還劍入鞘,跌坐在床上捂著臉用力搓了搓,“這麽快就要吃晚飯了?早知道就讓你們別叫我了,還沒睡好。”,他眼睛裏爬滿了血絲,人在疲勞的時候選擇休息,要麽一口氣睡足了,要麽就假寐一會,睡到一半被人叫起來這個時候是最傷人的。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突然抬起頭,看見營帳裏站滿了人,立刻露出驚疑的神色,“怎麽,出了什麽事?”,酒喝得太多了,腦子現在都轉不過來彎,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這麽多人同時出現,肯定是遇到了什麽特殊的情況。

    拿基將軍牌遞了過去,“老大遇伏遭圍,有人突圍迴來送信,要我們去救援。我拿不定主意,隻好把你叫起來,這件事我不敢做主。”

    軍牌進了尼克手裏,他吐了一口唾沫擦幹淨軍牌上幹枯的血跡,仔細的辨別出來。傭兵的生涯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危險,很多人死無全屍甚至連分辨都分辨不出來,所以很多傭兵都愛在身上刺上特殊的圖案,以防萬一。軍牌就是刺青演化出來的一種辨識工具

    ,小小的鐵片上刻上了所有人的姓名,所屬的軍團,以及一個防偽的標誌。

    通過一小塊空白的地方用針尖刺上一些小點,有些挨得近,有些離得遠,以區分不同的符號和拚法,是一種很簡單的卻也很實用的防衛手段。尼克摸索了片刻之後凝重的點點頭,“東西是沒問題,讓人來指認了嗎?”,光有這個還不行,還要相熟的人來認人,以前做傭兵的時候人員比現在複雜的多,也經曆過太多事情,早就有了一連串的手段。

    一旁的士兵立刻點頭答道:“已經認過了,是我們的兄弟沒錯。”

    尼克攥著軍牌站了起來,來迴走了幾步,心中猶豫不定。肖恩走之前告訴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放任其他人進城,也不能出城,避免有人趁機攻打威尼爾。這裏是肖恩基業所在,不管他在外麵遭遇到怎樣的失敗,隻要威尼爾不丟,就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尼克不是莽撞人,也不太聰明,但他有一個優點,那就是足夠聽話。

    但現在的情況顯然已經超出了他所能判斷的極限,如果肖恩真的遭遇了伏兵圍攻,他不出去救肖恩,肖恩可能會戰死沙場。肖恩一死,他們這些人在威尼爾就掀不起什麽風浪了。城市中的上流社會大人物相信的是肖恩,居民接受的也是肖恩,換了其他人別說能不能得到他們的支持,能活過三天都算本事大。

    威尼爾是肖恩的根本,肖恩也是他們這群人的根本。

    此時他頭疼如裂,注意力根本無法集中,精神也格外的渙散。

    猶豫了有三分鍾,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尼克身上,尼克狠狠的一跺腳,“抽出五百步兵,一千騎兵,立刻馳援老大。”,他轉而看向拿基,“我親自帶兵出發,城裏的事情就麻煩你幫忙盯著。努加爾上次戰鬥留下的傷還沒有痊愈,行動不便,現在隻能靠你了。”,他拍了拍拿基的肩膀,轉身披上鎧甲,捧著頭盔,大步朝外走,“點齊兵馬,立刻出發!”

    望著尼克遠去的身影,拿基站在牆頭鬆了一口氣,他要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剩下的和他沒有太大的關係了。

    尼克這一路瘋狂的趕路,根本不計較戰馬的體力和耐力,才跑了八十多公裏,就有戰馬開始減速,口吐白沫。騎士們痛惜的翻身上了身側另外一匹戰馬,繼續揮鞭加速,任由之前疲勞的邁不動腿的戰馬自生自滅。戰馬是騎士最忠誠的夥伴,如果沒有必要,他們絕對舍不得這樣不惜馬力的趕路。

    就在這樣不計後果的狂奔之下,在天黑透之前,他們終於趕到

    了西流城外。

    然而看著整齊的營地以及燈火通明、人聲鼎沸的景象,尼克眼前猛地一黑,一路上疲憊不堪,加上遭遇到如此沉重的打擊,喉嚨一甜從馬上摔了下去。

    遊走在附近的哨騎也發現了這支隊伍,立刻有三百多騎迎了過來,大營也發生了騷動。

    肖恩披上鎧甲帶上頭盔,翻身上馬,持著長槍問道:“來的人是誰,有多少人馬?”

    為他牽馬墜鐙的侍從答道:“天太黑,看不清,大約七八百人,對方說是從威尼爾來的尼克老大,兄弟們還不能確定。”

    肖恩眉頭一擰,雙腿用力一夾馬腹,戰馬打著響鼻撒丫子朝著大營外跑去。肖恩的內心世界遠沒有他所表現出的這麽鎮定,要知道他離開前再三囑咐過尼克,絕對不能讓威尼爾出任何狀況,他甚至暗地中給尼克授權,任何引發騷亂的人或者事,都必須做到立刻鎮壓,為此血流成河都在所不惜。

    可他怎麽都沒有想到,尼克居然棄城而來,肖恩心裏也變得沒譜起來。是不是有人攻打威尼爾,尼克丟了城,還是其他什麽原因。他迴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出了大營,望著對麵百十來米外黑壓壓的一群騎士,一股子無明業火從腳底升起。他抽著馬鞭向前騎了過去,有手下想要攔住他,卻被他一眼瞪了迴去。

    對方也舉著火把,他如何能看錯,那邊的確都是自己的手下。

    當他靠近那群騎士的時候,騎士們紛紛開口叫著肖恩老大的名字,他們此時也格外的困惑,不是說肖恩老大命在旦夕了嗎?怎麽會出現這種情況?他們茫然失措,加上尼克暈厥過去,這些勇士們都惶惶不安。

    “尼克怎麽了?”,肖恩翻身下馬走到暈倒的尼克身邊,語氣裏充滿了嚴厲,他甩起胳膊在尼克臉上甩了兩巴掌。

    或許是疼痛的刺激,尼克渾身一顫,蘇醒了過來。他眼神先是茫然,接著驚慌,最後目光定焦在肖恩的臉上,突然間哇的一聲放聲痛哭,還咳出一口凝固的血塊。肖恩心中的怒氣被堵在胸口,來迴走了幾步,一腳就踹了過去,“哭哭哭,就知道哭,到底是怎麽迴事?”

    看著這個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壯漢哭的死去活來,那股子火也逐漸平息了許多。

    尼克一邊哭,一邊喊道:“老大,我也不知道!”,他很快就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收起了哭聲,眼巴巴的望著肖恩。

    肖恩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氣壓製住心頭的暴虐,“蠢貨,你還看

    不出來嗎?拿基造反了!”

    “不會吧?”,尼克到現在還始終不相信,拿基這個老兄弟怎麽可能造反?他當年可是為肖恩擋了兩劍,豁出命去的漢子。別人造反他都信,偏偏不信拿基會造肖恩的反。再說拿基在威尼爾的威望也不足夠他去造反,不會有人聽命於他啊。

    肖恩心頭頓時生出一股沉重的疲憊感,以及厭倦。他瞥了一眼尼克,“你幫他樹立的威信,通過你的嘴,現在人人都知道拿基和我是過命的交情,他一個人或許沒辦法造反,但是絕對會有人幫助他造反。”

    尼克一愣,頓時明白了過來,他氣的渾身直哆嗦,眼前再一次一陣陣發黑,咬牙切齒道:“我這就迴去剁了那個雜種!”

    肖恩一把抓住尼克的肩膀,“你現在迴去有什麽用?對方要支開你,就說明早有了萬全的準備,說不定現在威尼爾已經落入了其他人的手裏。這個時候迴去,除了送死還能起到什麽作用?”,肖恩的表情愈發陰沉,菲利普和托德利也披著衣服匆匆趕來,肖恩迴頭望著西流城,眼中閃過一律惡狠狠的光澤,“傳令,休息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後繼續攻城。”

    肖恩掃了一眼尼克,恨鐵不成鋼的說道:“這波攻城你當先鋒,將功贖罪。打下西流城,丟了威尼爾的事情我就不和你計較。要是打不下來……”

    尼克立刻拍著胸口接著說道:“打不下來我就以死謝罪!”

    肖恩指了指尼克,“這是你說的,我希望你可以不死,不要讓我失望!”

    很快菲利普和托德利都知道了這個消息,一個是大驚失色,一個是苦笑不已,沒想到居然是大後方出了問題。現在如果全軍迴撤將一事無成不說,還要丟掉威尼爾,反而不如繼續強攻西流城。隻要打下了西流城,即使丟掉了威尼爾也不會讓肖恩失去裏立足之地。現在已經不考慮擴大地盤的問題,而是竭盡所能的自保。

    從戰略上來說肖恩的決定沒有任何的問題,是最合適,也是唯一正確的辦法。隻是這場戰爭從意氣風發到喪家之犬的變化,實在是讓人哭笑不得。

    好在尼克來的時候還帶上了一千五百的人手,不然他們真要徹底的絕望了。

    西流城中波文還沒有從一整天的攻防戰的重壓中解脫出來,城外再次響起了攻城的號角,他臉色變得格外的難看。

    第一七三章冷靜的瘋狂才是真正的瘋狂,瘋狂加上理智的破壞力突破了天際

    “他們都瘋了?”,波文

    用力拉開窗簾,窗外漆黑的世界和窗內如白晝一般的光明如同兩個鮮明對立的世界,他望著牆頭上逐漸亮起的火把,氣急敗壞的一腳踹翻了窗戶下擺放著花瓶的櫃子。精美的花瓶落在地上,發出了它在這個世界中最後的一聲歎息,碎了一地的碎片。兩個金幣的花瓶在波文的眼裏算不上什麽精貴的東西,還不足以讓他心痛。

    他毫無目的的在房間裏走來走去,見到什麽踹什麽,見到什麽砸什麽。

    這是他有史以來最糟糕的一天,跑了一個女人,打了一天的仗,連晚上這片刻安寧對方都不願意給他。他狂怒的發泄著心頭所有的憤恨和不滿,管家和幕僚長噤若寒蟬的在一旁,別說勸上一勸,連一個音節都不敢發出,唿吸都變得小心起來,生怕被暴怒中的波文捅上一劍。

    或許是發泄夠了,他頹廢的癱坐在椅子上,一手支在扶手上撐著下巴,眼神裏充滿了倦意。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疲勞,身體上的疲勞,心靈上的疲勞。他現在隻想好好休息一下,忘記所有的不快,可城外的那個家夥連這點小小的願望都不滿足他。他表情漸漸嚴肅起來,開始思考,不讓欲望和衝動支配自己的理智。

    今天一天的戰鬥讓他發現守住西流城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臨時招募來的那些私掠團和傭兵顯然並不想真正的給他賣命。那些家夥一個個都消極怠工,守城守的也不堅決,好幾次他們居然都讓出了一塊城頭給肖恩,如果不是家族的士兵撲上去,恐怕這座城市已經易手。即使是這樣,也嚇出了他一身冷汗。

    城裏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這裏是西流城,是波爾家族經營了五百多年的地盤。他一個外來者,一個侵略者在短時間裏根本得不到任何效忠和支持。人們冷眼旁觀的看著他,仿佛對波文的生命以及萊奧斯家族的榮耀十分看輕。為此波文還殺了好幾個他看著不順眼的平民,也更加激化了這種對立的情緒。

    他知道,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笑話。這座城市就如同她前任的統治者一樣,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驕傲,這種驕傲讓他們看不上波文,當然也看不上城外的那個家夥。

    在這一刻,波文感覺到很孤獨,感覺到這座城市對他充滿的惡意。

    他臉色漸漸變得猙獰起來,艾勒的失蹤以及城外肖恩的猛攻,擊潰了他的優雅和風度,也激發了他毀滅的欲望。他招了招手,幕僚長立刻湊到他身前。波文此時此刻,終於像一個正常的貴族那樣,開始思考,他輕描淡寫的將自己的計劃說給自己的幕僚長聽。這位世代為萊奧

    斯家族服務的幕僚長聽完之後,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的眼神變得驚恐起來,仿佛是第一天認識這位家主一樣。喉嚨滑動翻滾,終於從他嘴裏吐出了幾個字,“您的計劃……很有價值!”

    波文嘿嘿的冷笑了幾聲,望著他的眼神幽深而陰冷,“那你還在這裏站著幹嘛?立刻去安排!”

    在城牆上,尼克一劍挑翻了三名士兵,他終於率先爬到了牆頭上。兄弟的背叛,對自己的失望,激發了他的死誌,他現在根本就不想活下去了,他隻想速速求死,用死亡洗淨生前別人賦予他的恥辱。戰鬥其實就是這樣,比拚的就是士氣,比拚的就是豪氣。不怕死的人碰上了怕死的人,前者毫無畏懼大開大合,後者畏畏縮縮害怕受傷,隻能節節敗退。

    一個個士兵跟著尼克在牆頭廝殺,尼克起到的作用至關重要,他振作了士氣,起到了一個榜樣的作用。在戰場上,榜樣的作用是無窮的,如同苦海中的燈塔,指引著人們前進的方向。越來越多的人登上牆頭,那些被金錢雇傭的傭兵和私掠團開始有意識的後撤。他們來這裏參戰隻是為了錢,不是為了什麽理想和使命,對方給的錢雖然多,可還不足以讓他們豁出性命去守護牆頭。

    遠處的肖恩微微頷首,尼克始終還是可以信任的,這個老家夥四十二歲了,沒想到居然還有如此的戰鬥力和膽魄,不過即使是這樣,戰爭結束後肖恩也不打算繼續重用這個老夥計了。過就是過,他必須為自己的錯誤付出相應的代價,到時候給他一份輕鬆的活,就讓他去養老吧。

    戰爭的天平逐漸倒向肖恩,肖恩揮了揮手,所有士兵前壓,城牆上已經有四分之一的地方被占據,優勢就像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對方也開始逐漸的崩潰。眼看著勝利在望,肖恩卻一點也笑不出來。好不容易才瓦解了威尼爾人對他的敵視和冷漠,結果現在一切都要重頭開始。西流城比威尼爾的情況更嚴重,這裏的人在波爾家族的熏陶下,都有一種莫名的傲氣。

    這種傲氣所帶來的後果就是肖恩這樣的賤民,根本就不會被他們放在眼裏。

    戰爭持續到晚上十一點多,整個牆頭徹底被攻下來,城門緩緩升起,堵住城門的砂石快速的被清理掉,騎兵集群開始入城,清掃最後的殘餘抵抗。

    麵對兩夥人在街道上狂奔、殺戮,西流人表現的很冷漠,也很無所謂。他們透過窗戶的縫隙冷笑著看著外麵的小醜彼此廝殺,甚至會因為一些死亡而笑出聲來。

    他們就是這樣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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