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要不要讓人把他們分開?”,理查汗如雨下,一半是胖的,一半是被嚇的,被嚇的居多。

    雷恩瞥了一眼,“為什麽要把他們分開?”

    “這……”

    理查說不上來了,他自認自己這些年遊走在貴族階級和市井幫會之間,見識過不少說一不二的大人物,但是如雷恩這般年紀,就有了如此城府的人,卻從來都沒有見到過。那種不苟言笑時的不怒而威使得他的氣勢猶如實質一般,如海水一層層撲頭蓋臉的打過來,被他的目光盯住,一瞬間就有喘不過來氣的感覺。

    那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龍,一隻看似平靜實則暴烈如火的龍!

    理查低下了頭,盯著自己的腳尖,雷恩這才收迴目光,他從鑲嵌了寶石的腰帶上取出一片某種獸鱗打造的城主信箋,丟給了布萊爾:“如果警備隊或者城防軍出動,持我信箋告訴他們,不允許插手城內勢力之間的戰爭。”,他頓了頓,補充道:“先去警備隊,如果看見有人快速的跑向治安所……”,雷恩伸出食指在脖子上比劃來一下。

    布萊爾雙手接過新簽,頓足行禮,雷厲風行的轉身大步離去。

    街道上的已經躺著上百具屍體,每一個屍體的臉上都留存著最後對生的渴望,以及對死的恐怖。掀起的血腥氣衝散了天空中微薄的雲朵,將整個奧爾特倫堡的上空映成了紅色。

    街道兩邊的看客們噤若寒蟬,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音,以避免引起誤會。其他勢力的耳目也震驚於這場廝殺的慘烈,各個心慌失措,坐立不安。

    差不多了,也該停止了。

    許多人發出這樣的歎息,這也是一種地下世界的文化,一場衝突未必就真的要打到最後隻剩下一個人,隻要分出勝負即可。當然,作為當事的雙方不會主動停下來,除非有一方認輸,可這樣的場麵實在難見。這些常年躲藏在黑暗世界中的人,比那些貴族,更看重自己的麵子,以及地位。沒有人會率先說出認輸的話,那是一種軟弱,軟弱則代表將被新的浪潮吞噬。

    這個時候,城防軍或是警備隊的作用就能體現出來。讓第三方插手,分開雙方,然後在坐下來詳談,這是一種潛規則,是一種地下世界的秩序,每個生活在黑暗世界的人都必須遵守的規矩!

    一名年輕的小夥子緊緊抓著手中的錢袋,裏麵裝了五十個銀幣,他飛快的在街道上奔跑。胡特已經囑咐過他,一定要在得到了暗號之後快速的趕到治安所,讓警備隊員

    趕過來。他牢牢的記住了胡特的每一個字,這關係到他的小命,更關係到兄弟會數百兄弟的性命。

    眼看治安所盡在咫尺,隻要轉一個彎就能看見,他莫名的鬆了一口氣,奔跑的速度也略微降低。就在這個時候,一道亮光如閃電一般一閃而逝,錚的一聲清鳴在耳邊迴蕩,他眼中的世界開始不斷的旋轉,直至徹底的黑暗。

    布萊爾用力一甩長劍,幾滴血珠順著冰冷的刀刃被甩了出去。他低頭看了一眼抽搐著的屍體和屍首,轉身大步離去。

    也就在這個時候,治安所中,普爾士來迴踱著步,眉頭緊鎖,不時看向街道轉角的方向。作為本地暴力機關之一的負責人,他對這座城市的了解,早已深入骨髓。那些幫會之間的遊戲法則他早已慣熟。講道理,這個時候應該派人來了,不然雙方的損失就太大了,遠遠超過雙方可以承受的範圍!

    不管是為了金錢,還是為了維持奧爾特倫堡已經形成的秩序不至於崩潰,他都有責任將這場戰鬥的雙方分開。

    遠處的腳步聲越來越大,普爾士深吸了一口氣,緊鎖的眉頭也舒展開,他微微揚著頭,卻迎來了一個連他都忽略了的人。

    布萊爾,帝國認可的五級騎士,即將得到武爵的高手,黃金荊棘家族的守護騎士,以及……雷恩的狗腿子。

    普爾士心髒突然漏跳了兩拍,心悸的感覺讓他雙腿一軟,連忙扶著桌子坐在椅子上。

    “這是城主大人的信箋,城主大人命令……”,布萊爾的話說到這裏停了下來,治安所裏的警備隊員一陣茫然,才在普爾士的怒吼聲中站了起來。布萊爾眼裏厲芒一閃而過,似笑非笑的說道:“城主大人命令你們注意維持城主府附近的治安,確保城主府不會出現任何變故。”,說著,他將信箋遞了過去。

    普爾士似乎沒聽懂一樣,眨了眨眼睛,“可是我受到警報,城中的一夥幫派份子正在……”

    布萊爾立刻粗暴的打斷他的發言,用輕蔑的語氣嘲弄道:“你是想要違背城主府的命令?”

    普爾士頓時一驚,低下頭,“不敢……,可是……”

    “執行命令!我不希望再重複一次。”,布萊爾的手,已經按在了劍柄上。作為一名即將得到武爵和封號的五級騎士,他有著絕對的自信,一個人足以鎮壓此處數十人。更何況,他還背負著黃金貴族家臣的名頭,不是誰都敢揮劍相向。

    噴泉花園街的胡特不時的望著街道盡頭,心中的不安越來

    越濃鬱,按照計劃這個時候警備隊員們應該手持利劍和棍棒將他們打散,他們也可以借此機會趁機下台,雙方罷手言和,把戰場轉移到談判桌上去。可今天普爾士似乎來的有些慢,是不是出了什麽變故?

    眼前的廝殺還在持續,原始,而且殘忍。一個個手下在衝突中倒下,失去生命,身體變得冰涼。他的實力也正在一點點崩消瓦解,他能感覺到,周圍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越來越多。但是他不能停下來,他就像是一群野狼的首領,一輩子隻能有一次認輸的機會,而這唯一一次認輸的機會,也代表著他的生命將走到盡頭。

    萊斯也察覺到不對,他和胡特都有著相同的顧慮。一旦認輸,即使對方願意放過彼此,他手下那些人中也會有不安分的人跳出來向他露出爪牙。

    此時此刻,隻能硬著頭皮,一路向前。

    這一場廝殺一直持續到中午才告一段落,沒有人認輸,而是雙方都被打的寒了骨氣。超過五百人的戰鬥中,能站著的不超過三十個人,其餘的都躺在了地上。彼此之間也徹底的結下了死仇,不死不休。

    胡特惱怒的瞪著萊斯,似乎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眼前這個不起眼的小老頭,他指了指萊斯,帶著人離開了。

    萊斯緊咬著的牙關在胡特離開之後終於鬆開,腮幫子都變得僵硬,上下兩排牙齒咬的生疼。他掃了一眼滿地傷亡,跺了跺腳,轉身離去。

    “派人把沒死的兄弟拖出來,去給我找牧師來救治他們……”

    這一刻,整個城市都變得雲譎波詭起來,那些原本隻打算作壁上觀的勢力,在衡量了一下自己與胡特、萊斯之間的差距之後,突然來了興趣。那些行走於各個城市之間的豪商們,也生出了別樣的心思。

    這可是關係到百萬金幣最終結局的爭鬥,為此付出一點微不足道的代價,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唯獨阿爾瑪,愈發的恐懼起來。她來不及等待另外一邊的迴信,就在這陽光明媚的中午,連滾帶爬的闖進了城主府中。

    雷恩切開一塊柯爾默小牛肉,銀質的餐叉嗦的一聲插了進去,肉汁伴隨著一些粉色的血水被擠了出來。雷恩看了看站在一旁忐忑不安的阿爾瑪,張開嘴唇,將小牛肉送進嘴裏。鮮美的小牛肉取自隻有九個月大的柯爾默牛,正是最適合食用的時候,鮮嫩的小牛肉隻烹飪了五分熟,入口之後用舌頭抵住肉塊向上顎用力一頂,整塊小牛肉就如果凍一般被擠成了肉汁。

    “要來一些嗎?

    ”,雷恩一手拿著餐刀,一手拿著餐叉,微微偏頭示意。阿爾瑪突然間哆嗦了一下,連連搖頭,雷恩隻好聳了聳肩膀,“真可惜,這次的小牛肉真的很好吃。”

    阿爾瑪擠出難看的笑容,她站在這裏想了很多,越想越恐懼。很顯然,外麵所有人都把雷恩當做一個白癡,一個傻蛋,一個可以隨意欺負的對象,卻不知這個連成人禮被提前完成的少年族長,在悄然之間已經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將整個奧爾特倫堡堅實的鐵板撕扯的粉碎。現在城中的勢力幾乎都忽略了他這樣一個城主的存在,完全被那所謂的百元金幣所遮蔽了雙眼。

    他丟出了一根骨頭,瓦解了來自奧爾特倫堡地下勢力的惡意,再順手斬落。他的目的已經很淺顯,那就是徹底控製住這座城市,他將成為這座城市當之無愧的王者,每一個人都將生活在他的意誌之下,在他的歡笑中載歌載舞,在他的憤怒下惴惴不安。

    想到這裏,阿爾瑪連抬頭的勇氣都喪失了。

    坐在餐桌邊上優雅用餐的貴族男子,仿佛已經變成了惡魔,讓人不敢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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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一章正在碼,白天去辦事了,這段時間事情似乎都擠在了一起,稍後,肯定啊。。

    來來來,絕望屁股互相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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