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九!”


    “八!”


    ……


    震耳欲聾的倒數聲,響徹在整個室內球館,不大的球場每個人的拳頭隨著倒數的數字逐漸變小,都是緊緊得捏著。


    高掛的計分板上,緩緩倒退的時間,牽扯著每一個人的唿吸。


    67:69!


    這是縣初中生籃球賽決賽的最終場地,新城中學對陣已經三連冠的育才中學,此時離終場的哨聲隻有僅僅幾秒的時間,新城中學以微小兩分之差落後於育才。


    不過所幸的是,最後的球權還在新城的手中。


    嗶!


    裁判哨聲響起,育才12號推人犯規,不過由於並未達到4次犯規,所以新城隻能發邊線球。


    “唿…佳琪,我好緊張…”


    球場邊,兩位少女緊緊得相互握著對方的手,掌心已經被緊張的汗水打濕。


    被稱作佳琪的少女,此刻目光緊緊盯著場內一個身穿白色8號球衣的少年,隻有最後的7秒鍾了,創造了數次奇跡的少年,不知道這次還能不能再一次帶來勝利。


    “薑羽揚!加油!”


    劉佳琪用盡力氣,聲嘶力竭,可聲音在育才中學啦啦隊的呐喊中湮沒,畢竟這個室內籃球場就在育才中學,整個場館的觀眾席上坐滿了育才的學生,而新城的人卻寥寥無幾。


    裁判將球遞給新城的6號,示意其可以發球,整個半場瞬間緊張起來,育才隊的每個隊員此時都拚了自己的全力在防守,隻要守下這7秒,就可以獲得勝利。


    “傳給薑羽揚!”


    忽然一道高喊傳入新城隊的6號耳朵裏,這是新城隊的教練布下的指令,他們都相信薑羽揚可以進球。


    6號毫不猶豫得將球傳給了他,白色8號,帶領球隊走到這裏的人。


    此時防守薑羽揚的是育才隊的4號,也是育才的隊長陳郡,實力毋庸置疑,對於從小就接觸籃球的他來說,在育才裏麵所向披靡,在一對一的情況下,整個學校,甚至整個縣裏的初中裏麵,沒有人可以戰勝他。


    直到今天,新城隊的王牌,薑羽揚,二人從開場一直較量到最後,各有勝負,至此陳郡才真正認可了對方的實力。


    薑羽揚喘著粗氣,撇了一眼計分板,還落後兩分,他與陳郡的對抗持續了近40分鍾,這也是他第一次在一場比賽裏麵感到極度疲憊。


    麵對陳郡的盯人防守,薑羽揚眼神微淩,心中飛速衡量,如果突破得二分,倒是有十足的把握讓比賽拖入加時賽,但是他們隊所有隊員的體力恐怕都已經到了極限,哪怕是他自己也有快要支撐不下去了。


    而反觀育才,此時雖然看上去很累,可是每個人的動作卻比新城要靈活不少。


    所以,隻能是,三分球!


    “我不會讓你投進去的!”


    陳郡顯然極為清楚此時的情況,緊貼著薑羽揚防止對方的投籃,反而是不擔心對方的突破了。


    哼!


    薑羽揚冷哼一聲,並沒有理會對方,腦海裏飛速思考如何應對,隻可惜時間不等人。


    隻能強行突破了!


    刹那間,薑羽揚仿佛一頭獵豹飛速向陳郡的右邊突破。


    看著驟然加速的薑羽揚,陳郡早已經料到,微微壓低重心,已經一步跟上,阻擋了對方前進的路線。


    左方被阻,卻也在薑羽揚的計劃之內,深色的籃球自左手從胯下交到另一隻手上瞬間轉換了突破的方向。


    糟糕!


    陳郡心中一震,剛欲跟上,左腳卻在著刹那間無力得軟了一下,再想要貼緊對方卻已經來之不及,隻見得薑羽揚微微往後一撤,跟他拉開了不到一米的距離,他果然是要拿三分。


    觀眾的倒數聲已經念到了二,而正在此時,薑羽揚已然站在了三分線外,一如往常一樣,連貫得跳起。


    糟了!陳郡深知此時如果讓他輕鬆出手,按照薑羽揚之前的表現來看,極有可能會絕殺他們,繞是強如陳郡,此時卻也無法在不犯規的前提下阻擋住對方,可是如果犯規,那不等於白送給對方三分麽,所以在陳郡猶豫間,薑羽揚已經達到了他平時出手投籃最習慣的高度。


    薑羽揚眼神盯著籃筐,這球的感覺很好,他仿佛感覺已經贏了一般,嘴角微微得揚起,既然已經擺脫了陳郡,那這一球他一定會拿下。


    可就在臨出手的一刹那,一隻在此刻猶如山嶽一般的巨大手掌擋住了他的視線,薑羽揚臉色一變,可時間卻已無法讓他再傳球,原本無比完美的投籃姿勢,隻能生生多滯空了半秒。


    咻!


    雖然最後時刻被育才隊的一位隊員補防擋住了視線,可薑羽揚還是投出了這一球。


    剛一出手,終場的哨聲就已經響起,在一秒鍾之前還喧嘩吵鬧的球館在此刻安靜得如同一汪池水。


    “一定要進啊!”


    薑羽揚此刻依然保持著投出球的那個姿勢,不過這一球由於那被打亂的節奏,他也無法肯定一定可以進。


    籃球在空中劃過一個弧度,仿佛在此時時間生生慢了數倍,整個球場的所有人都在等待著最終結果的出現。


    裁判伸出三隻手指的右手高高舉起,隻要這一球進,新城便奇跡逆轉,此刻就看勝利女神會站在哪一方了。


    鐺!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籃球生生砸在了籃筐的前沿上。


    這一聲“巨響”猶如重擊,在所有新城的支持者腦海中盤旋,前一刻,他們還帶著無盡的希望,而此刻他們卻隻能品嚐失敗。


    “耶!”


    “喔!”


    在籃球落在地上的一刹那,整個籃球館爆發出了山唿海嘯的歡唿聲,育才隊的所有隊員興奮得撲在了一起,享受勝利帶來的喜悅。


    薑羽揚站在三分線外,呆呆得望著籃筐方向,此刻他似乎連看那籃筐都已經出現了模糊。


    山唿海嘯的歡唿聲不斷湧入他的耳朵內,一擊一擊得轟擊在他的心靈上,每一聲呐喊都是那麽痛苦。


    噗通!


    薑羽揚眼角含著一抹淚水直挺挺得倒了下去。


    場邊,新城隊的板凳席猶如和其他人是兩個世界,個個沉默不語,一路拚到了最後,卻在這最後關頭還是失敗了。


    新城教練看到薑羽揚倒下,急忙帶著幾個同學來到他的身邊,說:“啊光,幫他把左腳的鞋脫了,羽揚,腳怎麽樣?”


    屋頂的無數道燈光刺眼得讓薑羽揚睜不開眼,眼淚再也控製不住,順著耳朵,滴落在這片球場。


    “所有人,都不能怪羽揚,知道嗎?”教練對著周圍所有圍繞著的隊員說道。


    幾人沉默不語,眼裏都含著淚水,他們雖然並不真的怨恨薑羽揚,可是他沒有投進這一球卻是事實,無論如何他們都才隻是初中生,難受卻是無法避免的。


    教練看著他們的表情也知道所有人此刻都不好受,隻好說道:“如果沒有薑羽揚,我們可能連小組出線都有問題,明白嗎?而且他一直帶著腳傷打完了這場比賽。”


    聞言,眾人齊刷刷得看向薑羽揚的左腳,果然包裹著嚴嚴實實的紗布,看那形狀,似乎傷得不輕。


    “教練,這是上半場那時候的?”


    “嗯,比賽本就有輸贏,比賽勝負不是一個人的責任,所以我希望你們可以坦然麵對。”教練點了點頭,然後接著對薑羽揚說道:“羽揚,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不過,你是好樣的,你已經幫學校拿到了以前從未拿到的榮譽。”


    ......


    之後,幾名隊友架起薑羽揚離開了這裏,劉佳琪看著受傷的薑羽揚,心如刀割,比她自己受傷還要難過,雙手默默得合十在胸前,似祈禱。


    頒獎典禮在第二天舉行,最終育才中學依舊稱霸整個縣的籃球界,無論是初中還是高中。


    在新出的縣體育雜誌上,陳郡被評為了最佳球員。


    而薑羽揚,被評為得分王,這一屆的決賽,也被人稱為近幾年來最精彩的一場初中籃球賽,原本有記者想要采訪在決賽裏表現得超出中學生水平的兩個人,陳郡以及薑羽揚,不過二人竟是默契得都消失不見了,所以導致雜誌社最終沒有采訪成功。


    最終在薑羽揚的評價上隻能寫道:成也因其,敗也由他!


    ……


    兩個月後,陳郡以及薑羽揚都升入了高中,兩顆籃球界的新星正在冉冉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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