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扶桑看的出來,流螢肯定有所隱瞞,比如她一直避而不談的不夜樹,栽在大殿前麵的這些不夜樹雖然隻有九棵,但是卻有十個光罩。


    這裏麵究竟隱藏著什麽秘密怕是隻有流螢自己知道吧?既然她不願意說,那麽就更加肯定了白九韶心中的想法,這不夜樹另有蹊蹺。


    “城主大人,我心中有一個疑問,不知道城主能否給我解答。”蘇扶桑淡聲開口,聲音平淡無奇。


    流螢似乎有些意外,或許她也沒有料想到蘇扶桑還會有疑問想要提出來,愣了片刻點了點頭,“你有什麽疑問盡管開口,但是迴不迴答卻是我個人的事情。”


    蘇扶桑對於這個答案其實並不是很滿意,微微皺了皺眉頭還是沒有多說什麽,不過視線卻隨之轉向了大殿前麵的不夜樹,“不知道這九株不夜樹是何來曆?”


    流螢的眸光閃了閃,隻要有提及關於大殿前麵這幾株不夜樹的時候,流螢的臉上都會不自覺的多帶上一抹警惕,不僅有警惕,還有憂慮。


    而且她眼中微閃的神色是那麽明顯,就像是害怕麵對什麽可怕的東西一樣,似乎是不願意提及的傷心往事,她低著頭沉思片刻,“這是,對我而言非常重要的東西。”


    蘇扶桑有些無奈,這流螢的戒備心還是很重啊,對於他們的提問三番五次的敷衍著,將她搪塞過去便了事了。


    “很重要的東西?不知道這些樹有什麽用處呢?”蘇扶桑鍥而不舍的追問,她可以肯定,這些樹一定有問題。


    雖然不敢保證不夜石一定在這樹中,但是就算沒有不夜石,這些樹也必定還有其他的秘密,或許是一些不可言說的秘密?


    流螢有些遲疑,看著大殿前麵的樹輕聲開口,“你可記得我說過,生命之樹和不夜息息相關,隻要生命之樹還在,不夜就在。”


    蘇扶桑點點頭,她自然是記得的,而且生命之樹已經被毀了,也就是意味著不夜的生命走到了盡頭,流螢自己也說了,她在廢墟中找到了不夜從不離身的玉佩。


    雖然隻有半枚玉佩,但是也已經足夠證明不夜出事了,隻不過是她不願意相信,不願意相信不夜真的死了,她始終覺得不夜還會迴來的。


    流螢眼中閃過一絲懷念之色,繼續道,“我曾經嚐試過無數種方法都無法找到有關於不夜的一絲聯係,我甚至以為我真的要失去他了。”


    蘇扶桑可以想象得到流螢曾經有多麽絕望,她那樣喜歡不夜,可是卻在一夕之間徹底失去了他,不僅僅失去了他,一起失去的還有她的家。


    流螢臉上帶著蘇扶桑看不懂的笑容,她隻是淡淡的笑著,但是蘇扶桑卻能感覺到她的笑容中藏著太多的辛酸和苦楚,“這些樹我把它們稱之為不夜樹,我利用生命之樹的枝幹拿去栽種,用我自己的心頭血一點一點將它們喚醒,等到這些樹全部結滿了果實的時候,就可以喚醒生命之樹,不夜就會迴來了。”


    流螢從來沒有放棄過喚醒不夜,雖然她尋找不到有關於不夜的任何線索,但是生命之樹可以,隻要生命之樹複活,不夜就一定會重新活過來的,流螢一直相信,不夜會迴來的。


    “所以說,你會視這些不夜樹為生命,全都是因為它們可以喚醒生命之樹的原因是嗎?”蘇扶桑覺得這個理由確實說的過去,不夜石對於他們來說應該是全無用處的,流螢沒有道理會把它們藏起來。


    但是流螢現在是不夜城的城主,她一筆帶過了當年不夜城發生的事情,就是為了不讓蘇扶桑繼續追問,這其中究竟有多少貓膩誰有知道呢?當年的事情絕對不止是流螢說的那麽簡單,一夜之間不夜城毀於一旦,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而且流螢身處在不夜城當中,怎麽可能會連發生那麽大的事情都不知道呢?就算是不知道,為什麽所有人都死了,流螢卻安然無恙的活了下來,這其中有很多地方說不通,這就足以說明,流螢還有所隱瞞。


    既然故意隱瞞,那麽蘇扶桑如果直截了當的問她,怕是也不會問出什麽來吧,蘇扶桑沉思片刻,知道這樣子的話肯定是不行的,但是流螢不肯說實話的話她根本無從得知,皺了皺眉頭,蘇扶桑將視線轉向了七夜,“現在我們要怎麽辦?”


    七夜卻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蘇扶桑都快要急死了他還是一副氣定悠閑的模樣,微微抬眸看向流螢,一直默不作聲的七夜淡聲開口,“不知道城主是如何得知這個方法的?這世上從來都沒有死而複生之術,城主又是如何學習而來的令生命之樹起死迴生的辦法?”


    流螢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而且看著七夜的眼神偏了偏,有些不敢直視他,“不夜從前曾經想過,有朝一日如果生命之樹枯竭,後果會是怎麽樣的,所以他早就和我說了解決之法,隻不過那是枯竭的解決之法,而不是毀滅的拯救之法,我隻是將不夜說的方法稍稍變動了一下而已。”


    七夜微微點了點頭,對此並沒有什麽表示,深邃的眼神帶著一絲探究,“既然如此,不知道不夜公子有沒有留下什麽手劄之類的?可否讓我們看一看不夜公子的遺囑?”


    流螢偏過頭去並沒有看著兩人,“那一場災難來的太過於突然,不夜什麽話都沒有留下,至於手劄,自然也是沒有的。”


    蘇扶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如果真的是按照流螢所說的話,那麽確實是預料不及,沒有留下手劄也是很正常的,而且如果不夜在場的話,流螢或許就是不夜拚了命保全下來的,隻是,在織夢師族人和流螢麵前,不夜選擇的是後者嗎?


    雖然沒有見過不夜,但是蘇扶桑感覺到,如果真的發生了這種事情,不夜會救下織夢師的族人,不知道為什麽,蘇扶桑的感覺很強烈,她覺得不夜會救的一定是織夢師一族,哪怕喪送性命,他也會選擇保全不夜城。


    蘇扶桑正想的十分出神,卻聽到身後的七夜微微泛著冷意的聲音響起,“既然如此,不如請城主看看我手上這份東西如何?看看這上麵的,是不是不夜公子親筆的手跡。”


    蘇扶桑猛然迴頭,就看見七夜的手中拿著一軸竹卷,竹卷散發著淡藍色的光芒,最奇特的是竹卷是綠色的,就和平時看到的竹子一樣,是翠綠翠綠的,就像是有生命的一般,活靈活現的。


    流螢的臉色在一瞬間就失了血色,蒼白得如同白紙一般,她有些不敢相信的後退了數步,一邊搖著頭低聲喃喃,“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夜怎麽會丟下我,他不會的,他不是那樣的人,這一定是假的。”


    七夜彎了彎唇角,也不管流螢異常的神色,手中的竹卷輕輕漂浮起來,像是有靈識一般慢慢的移動到了流螢的麵前,“是真是假一看便知,流螢城主何不親自看看呢?”


    流螢看著懸浮在自己麵前的竹卷像是看到了什麽無比可怕的東西,整個身子都微微輕顫了起來,仿佛受到了巨大的衝擊,“這不是真的,不夜說過了他會迴來的,他不會拋下我們的,,他視如生命的不夜城他怎麽可能會放棄?”


    話雖然是這麽說,但是流螢還是慢慢的伸出手去,手指觸及竹卷的時候猶如觸電一般猛然收了迴來,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滑落,流螢的手慢慢的覆在竹卷上麵,竹卷上的淡藍色光芒也漸漸的消失了,金色的字跡一行一行的印在虛空當中。


    “不夜城中不夜夢,不夜夢裏不夜人,夢醒夢失若如是,不夜歸期無定期。”


    金色的字跡開始緩緩消散,流螢像是失去了畢生的力氣,一瞬間恍如蒼老了數十歲,滿頭青絲在柔和的微風當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的變白,不過片刻便成了白發,在風中輕舞。


    “不夜城中.....不夜夢,不夜夢裏不夜人?可是,不夜,你不要我了。”流螢輕聲重複著竹卷上麵的話,聲音嘶啞,臉頰被淚水打濕,一滴一滴滾燙的淚水劃過臉頰落在地上,空氣驟然凝結。


    蘇扶桑愣愣的抬頭,看到流螢現在的模樣臉上掩不住驚訝,流螢究竟是愛的有多深?所以才會因為不夜的話而一夜白頭?不過看到這個手劄,蘇扶桑還有些沒有理解過來,這些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不夜根本就沒有死嗎?


    但是不夜城被毀成這樣,不也如果沒有死的話怎麽會眼睜睜的看著不夜城被摧毀呢?這個就有些說不通了吧?如果說不夜已經死了,那流螢看到這番話為何會是這幅表情?明明早就知道人已經不在了,就算不接受那也不應該有那麽大的反應吧?


    蘇扶桑拉了拉七夜的衣袖,低聲詢問,“你從哪搞來的手劄?還有,這是什麽個意思?看流螢這個反應,似乎很難以接受?”


    七夜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唇角笑意不減,“你看著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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