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似乎有意要阻攔蘇扶桑,不讓她迴月城,蘇扶桑察覺到了不對勁,偏偏青衣什麽都不肯說,而越是這樣青衣就越是懷疑。


    “青衣,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你告訴我,月城是不是出事了?”蘇扶桑皺緊了眉頭,掌心一幻,黑紫色的長鞭便握在了手中。


    “青衣不敢欺瞞,隻是當務之急是取到不夜石,還請小少主掂量事情的輕重,如果你執意要迴城,青衣隻好得罪了。”青衣抿了抿唇,臉上多了一抹凝重。


    “你以為你攔得住我嗎?青衣,既然你不肯說實話,那我就自己迴去看看。”蘇扶桑一個旋身,與此同時長鞭狠狠地甩向青衣,下手毫不留情。


    “領主的命令屬下不能違背,更不能過問,還請小少主不要為難屬下。”青衣側身躲過長鞭,縱身一躍,輕盈的站在身後的樹枝上。


    這句話若是換做別人來說蘇扶桑還真的會信,但是從青衣嘴裏說出來她卻是不信的。


    雖然暗影規矩嚴格,主子的事情作為下屬的絕對不能過問,但是青衣和雪影的關係其實就像是朋友,如果不是發生了很要緊的事情,青衣不可能離開人界。


    作為人界暗樁的主事者,青衣是不可以輕易離開的,以免人界各個分處的人惶恐騷亂,而且若非危機關頭,月城是不可以隨意動用四司的力量,更何況是收集情報的神影司。


    “既然如此,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攔住我了!”蘇扶桑眼神一冷,長鞭旋了幾個圈,然後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向青衣。


    對於蘇扶桑的攻擊,青衣全部都是隻守不攻,看著倒有點像是在拖時間,而蘇扶桑卻隻想速戰速決。


    蘇扶桑所使的長鞭青衣幾乎都摸頭了招數,所以對付起來也比較容易,蘇扶桑轉了轉眼珠子,知道這招行不通,便打算換個法子。


    掌心一幻收起長鞭,蘇扶桑勾了勾唇,抬起手腕輕搖,手腕上的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音,悅耳動聽。


    青衣一時失了神,被鈴鐺聲迷住,神情有些呆滯,蘇扶桑見突擊得手,轉身席地而坐,幻化出一把木琴,放在膝蓋上,十指靈活的在琴弦上飛躍。


    悅耳的琴聲傾瀉而出,音符化作一條繩索,牢牢的捆住了青衣,神影司除了雪影以外,其他人的法術都不是特別的好,因為收集情報更需要的是擅長隱匿和偽裝,而不是攻擊。


    青衣自然也是如此,搏鬥本就不是她的長處,因此才會輕易的就被製服,不過最主要的是青衣對此沒有任何防備,因為蘇扶桑從前隻用長鞭,從來沒有使用過木琴攻擊。


    也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開始學會這麽奇怪的招數,青衣被音符困住動彈不得,蘇扶桑彎了彎唇,隨手落下一個結界保證她的安全。


    “青衣,你就在這裏呆著吧,一個時辰之後鎖鏈就會消失,我先迴月城了。”蘇扶桑收起木琴,一躍而起,足尖輕點高高的樹枝,幾個轉瞬就消失不見。


    說起木琴,還是前兩日鳳淵送給她的,蘇扶桑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從前似乎學過這種招數,一拿起木琴的時候腦海裏自然而然的就浮現出了那套法術。


    這倒可以讓蘇扶桑打敵人個措手不及,不過她對木琴還不是特別的熟悉,所以法術高她太多的人怕是也搞不定,隻有像青衣這種既沒有太高的防備,法術也不是很厲害的人才能一擊致勝。


    蘇扶桑心頭一陣慌亂,從冥界迴到月城的時間也不短,蘇扶桑擔心月城的安危,所以連夜的趕路,生怕自己會趕不及,更怕月城會出事。


    這一路上都是心神不寧,為了不拖延時間,蘇扶桑還特意繞開了人界,否則一進入人界法術就被封印,又要浪費不少的時間。


    日月兼程,蘇扶桑眼看著還有一日半就可以到月城了,卻遇到七夜的阻攔,和青衣一樣,七夜的眉宇也多了一絲倦容,瘦削的臉龐異樣的蒼白。


    “七夜,月城發生什麽事情了?師傅呢?龍堯呢?他們都還好吧?”蘇扶桑有些著急的開口,連著數日的趕路,她也有一些吃不消。


    在這種時候蘇扶桑恨不得自己是妖是魔,這樣就不必那麽辛苦的趕路了,可惜她隻是一個會點小法術的凡人而已,在這種關鍵時刻隻能躲在別人的羽翼下。


    蘇扶桑不想做一個懦弱的人,她也想要保護自己身邊想要保護的人,而不是一個總是需要別人保護的人。


    “月城沒事,我們現在立即趕往雪山之界,冥界那枚碎片隻有盈盈可以取到,妖界的碎片你找到了嗎?”


    “嗯,我都找到了,現在就差最後一枚碎片。”蘇扶桑點了點頭,如今隻有一枚幽冥煉獄裏的碎片,隻要取迴來就都找齊了。


    “不行,七夜,你去找盈盈,我迴一趟月城,沒有看到師傅我不放心。”蘇扶桑一意孤行,所有人都攔著她不讓她迴去,那就說明月城一定出事了。


    他們肯定又想瞞著她,這一次她才不會上當!


    “阿蘇,相信我,師傅不會有事的。”七夜垂了垂眸,狹長的眸子裏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兩人站在虛空之上,皆是沉默,蘇扶桑內心也有一些動搖,如今當務之急是要集齊碎片,然後取到不夜石,她又怎麽會不知道?


    可是沒有看到月城的情況,沒有確認師傅的安危,她又怎麽能安心的去找碎片?


    蘇扶桑絕對不能忍受的事情就是師傅出事,雖然她已經迴憶不起紫蘇失去親人時的感受,但是蘇扶桑可以想象,紫蘇當初要是知道自己的父親消亡的消息一定會非常的難過。


    隻不過當初之時紫蘇反而先神帝一步重傷,在紫蘇下落不明的時候神帝有多擔心,蘇扶桑此刻是體會到了那種揪心的疼痛。


    “七夜,月城是我的家,師傅是我最親的人,在沒有確認他們的安危之前我是絕對不會去找碎片的,如果連師傅都沒了,我守護這片天下又有什麽意義呢?”


    蘇扶桑哽咽著開口,她現在才發現從前在月城的生活有多麽的幸福,可是為什麽要有邪力的出現呢?如果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那就不會有現在的這些事情。


    從前的時候蘇扶桑總想著要逃離月城,想要看看外麵的天地有多繁華有多熱鬧,可是如今才發現,就算外麵繁花似錦,那也不如她的月城。


    如果連家都沒有了,她守護這個天下又有什麽意思呢?


    “阿蘇,你不能迴去,如果沒有不夜石,你迴去了又能幫什麽忙?你以為自己有多大能耐嗎?你以為憑著你一個人的力量就可以改變結局嗎?”七夜冷聲斥責。


    這麽關鍵的時候蘇扶桑卻那麽任性,做事完全沒有顧及後果,她並不能扭轉局勢,迴去了又能做什麽呢?


    “對,我不能改變什麽,但是我會盡我所能,保護我想要保護的人,七夜,我不能將月城的安危放任不顧,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月城。”


    安靜的空氣中劃過微微的細風,清風拂過,蘇扶桑注意到七夜雪白的衣袍邊角血跡斑斑,心頭一緊,蘇扶桑盯著七夜的衣角,瞳孔倏然一縮。


    “不用多說了,我一定要迴去。”蘇扶桑什麽都不管,繞開七夜便繼續往迴趕。


    “站住。”七夜的聲音就像是冰窖裏的寒霜,沒有一絲溫度,四周的溫度徒然下降,像是臘月的冰河。


    蘇扶桑下意識的挺住了腳步,身子驀然一僵,瞬間動彈不得,因為是背對著七夜,所以蘇扶桑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身後似乎傳來幾句壓抑的咳嗽聲,七夜的聲音徒然嘶啞,甚至有些無力,“我把她交給你了,帶著她去雪山之界。”


    蘇扶桑使勁掙了掙身子,卻依舊動彈不得,連聲音都被封住了,隻能聽到他們的說話聲。


    不過七夜是在和誰說話?蘇扶桑心裏有些不解,豎起耳朵繼續聽,想要從聲音辨認出對方。


    “好,我會保護好蘇姑娘的,不過我們去了雪山之界你又要去哪?”另一道聲音開口,語氣裏似乎有些擔心。


    “你不用管我,保護好她就行了。”七夜又咳嗽了兩聲。


    “你自己小心點。”最後一句話的聲音是另一個人的,然後四周再度恢複了安靜。


    蘇扶桑隻覺得自己的腦袋忽然就變得有些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之間似乎聽到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然後眼前一黑,蘇扶桑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堅實有力的懷抱。


    蘇扶桑似乎又做夢了,夢到的是月城,原本繁華熱鬧的月城血流成河,到處都是哀叫,屍體堆成了小山,烈火焚燒著一座座殿堂。


    入目之處除了熊熊燃燒的大火就是成堆的屍體,場麵殘忍不堪,令人作嘔,蘇扶桑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城中,看著麵目全非的月城泣不成聲。


    一聲聲的質問在耳邊迴響,蘇扶桑看著一道道熟悉的麵孔在眼前盤旋,聲聲淒厲的質問她,為什麽不去救他們,為什麽要那麽懦弱…


    蘇扶桑惶恐的抱著腦袋,這是夢嗎?為什麽,真實的令人發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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