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十點半,三輛黑色豪車開進司公館。


    司習政跟冷平生從中間那輛車下來,直接邁進了主宅,管家與傭人已經等候在大廳處,司習政揮了揮手,“都下去。”


    “是。”


    “陸管家。”司習政叫住管家。


    陸管家迴頭,神態恭敬,“閣下。”


    司習政沉吟片刻,問她,“晚上音序迴來的時候,有沒有發脾氣?”


    “音序小姐還沒有迴來呢。”


    司習政眸色一沉,“還沒迴來?”


    又離家出走?


    “是的,從早上出去上學後,到現在一直沒有迴來。”


    司習政此時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冷聲吩咐,“冷平生。”


    “閣下。”


    “查一下她現在在哪裏?”


    “閣下,追蹤器……”已經沒有了啊。


    “打開全城的監控,查。”


    冷平生的額頭汗涔涔,“是。”


    音序小姐,你自求多福吧。


    大概是二十分鍾的樣子,冷平生對立在落地窗前氣場駭人的男人說:“閣下,已經查到了。”


    “在哪裏。”


    “在蕭省長家門口。”


    “……”


    冷平生看著電腦裏的監控畫麵,聲音越來越低,“他們兩正在聊天。”


    司習政眯了眯眼,沉步過來。


    茶幾上的超薄筆記裏,蕭亦婁跟宋音序正站在路燈下聊天,貌似聊得很愉快,蕭亦婁彎著眼睛,眼底是滿滿的溺愛。


    而宋音序翹起嘴巴,將一根香煙放到自己翹起的唇上,迴望著蕭亦婁,眼神調皮明亮。


    看著畫麵裏言笑晏晏的兩個人,司習政沉寂的眼底,翻湧出強烈的怒意,就跟胸膛都跟著微微起伏起來,然後毫無預兆的,身邊一張椅子被他重重踢開了。


    本來晚上是忙得走不開的,要調查這次槍襲的事情,但由於在醫院氣得失控捏了她的下巴一下,心裏有點愧疚,怕她會生氣,便把事務推置到第二天率先迴來,想給她好好說話的。可沒想到他在那邊擔心個半死,這個讓他擔心的人竟然跑去跟另一個對她有想法的男人玩開了?


    冷平生的心髒猛地一個收縮,趕緊站起身,“閣下……”


    他的內心都快哭了,音序小姐就不能安分點嗎?三番四次惹怒閣下到底對她有什麽好處啊?非把閣下惹成這副活閻王的樣子就那麽爽啊?平時的閣下多好啊,雖然冷漠但好歹沒這麽恐怖啊。


    “嗬。”司習政唇角溢出一絲冷笑,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冷平生擦了擦汗,又不敢說話,低著頭,屏著息,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良久良久,司習政忽然動了一下,不是說話,而是轉身,步伐邁向書房門口,洋溢著冰冷的氣息,“迴國議會。”


    冷平生戰戰兢兢跟上。


    *


    這端。


    蕭亦婁笑著問宋音序:“去我家坐坐要不要?請你吃東西,我家有很好吃的草莓蛋糕噢。”


    “嗬嗬,你當我是三歲的小孩呢。”


    “可不嘛?你要願意的話,你在我眼裏就是個小女孩,我可以無條件寵你。”


    宋音序的眉角抽了抽,吐槽道:“講話真惡心。”


    他好笑地看向她,“怎麽惡心了?”


    “跟騙小女孩的怪蜀黍一樣,不過,第一次見你時就是那樣了,確實就是個怪蜀黍。”


    蕭亦婁很受傷,“你難道就不覺得我這種成熟的大叔很有魅力嗎?”


    “嗬嗬,是嗎?”


    她的語氣冷淡到讓人抓狂。


    蕭亦婁皺住眉,就在這個時候,盛羽桐拿著一件外套跑出來,臉蛋兒紅撲撲的,氣都喘不勻,“音序,剛才老師給我打了個電話,所以有點擱置了,吶,外套,天冷你快披上。”


    她給宋音序披上大衣,才像發現旁邊的蕭亦婁,很驚訝地低叫了一聲,“啊,亦婁,你怎麽也在這裏?”


    蕭亦婁但凡聽見她的聲音都會皺眉,這次也不例外,冷冷瞅了她一眼,愛搭不理的轉開了視線,就當沒聽見她的話。


    宋音序:“……”


    盛羽桐卻已經習慣了這種無視,猶自靦腆的笑笑,溫柔的問:“亦婁,要去我家裏坐坐嗎?我爸媽最近一直在念叨著你,說是很想你了。”


    “不去。”他毫不留情的拒絕她,對宋音序說:“既然她來了,那我就先走了,下次再見,拜拜。”


    宋音序本來想往他肚子上打一拳的,這麽不禮貌,欠揍。


    可又一想,萬一羽桐就是喜歡蕭亦婁對她這種視若空氣般的對待呢?不然為什麽她從來不反抗?她明明這麽聰明,隻要她動動腦子,蕭亦婁遲早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蕭亦婁說走就走,衝宋音序揮揮手,仍舊選擇忽視盛羽桐,轉了身,留下一道頎長瀟灑的背影。


    宋音序把大衣披好,扭頭問她:“你不喜歡他?”


    盛羽桐想了想,“喜歡吧。”


    聞言,宋音序很是吃驚,“你喜歡他?那為什麽每次都讓他這樣對待你?心裏不覺得難過嗎?”


    “他對我來說,就是最適合的丈夫。”


    “我不是說這種喜歡,我說的是發自內心的,真正的想跟這個人在一起,無論貧窮富貴的那種喜歡。”


    “不知道。”


    “什麽叫做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叫做不知道,不知道什麽才叫做喜歡,我隻知道,我要嫁給他。”


    羽桐真的被她爸媽洗腦得太嚴重了。


    宋音序張了張嘴,卻沒有聲音。


    本想想勸的,可是想想,還是算了,不說了,她的婚姻緊係家族榮辱,大概也不是她自己能做主的。而且羽桐也不是那種沒腦的女生,她不反抗,可能是有她自己的理由。


    進了羽桐家裏,宋音序跟她走上二樓,經過一間房間,裏頭有人在彈鋼琴。


    彈得很好聽。


    宋音序隨著鋼琴聲望過去一眼,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她麵帶微笑,雙手彈奏在黑白鍵上,睫毛長長的,被燈光下剪成一道美麗的剪影。


    宋音序隨口問她:“羽桐,那女的是誰?”


    “我姐姐,但是異父異母。”


    宋音序下意識的說:“領養的嗎?”


    “不是,我媽在我七歲的時候就過世了,我爸重新娶了個老婆,這個姐姐就是我小媽的女兒。”


    宋音序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你們感情好嗎?”


    盛羽桐把她帶進房間裏,衝她淺淺一笑,“你覺得呢?”


    “貌似不太好。”宋音序憑自己的感覺說。


    “如果我告訴你,我小媽一直希望讓她這個女兒代替我去嫁給蕭亦婁,你怎麽看?”


    宋音序怔了怔,如實迴答,“這也太惡心了吧?”


    “就是咯。”盛羽桐動作優雅的為宋音序鋪好床單,“她是很想她女兒嫁,可惜她女兒血統不純,要是她女兒身體裏流的是我爸的血液,那這場婚事應該就沒我什麽事了。”


    “沒想到蕭亦婁這種怪大叔也這麽搶手。”宋音序撓著頭發,是在不理解。


    盛羽桐笑笑,“難道你不懂?搶手的其實是他的身份地位。”


    “哎,好吧,沒法說了。”


    “你呢?怎麽到我家來睡了,跟你家那位發生什麽事了?”


    宋音序穿上盛羽桐給她的睡裙,撇撇嘴,“算了,就一堆破事,不提也罷。”


    *


    國議會裏。


    冷平生剛剛得知一個重要消息,腳步匆匆的穿過了過道,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進來。”清冷的聲音自門後響起。


    冷平生擰開門把,快步走到司習政身旁,低頭說了幾句話。


    司習政眼中的陰霾濃重起來,“你是說,殺死宋如許的兇手已經找到了?”


    “是的,就在這批殺手裏麵。”


    “主使人查到了嗎?”


    “還在查,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司習政霍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她在哪裏?”


    冷平生知道這個‘她’字問的是誰,沉聲迴答,“音序小姐現在在盛小姐家裏。”


    “怎麽?她不是去見蕭省長的嗎?”


    “並不是,音序小姐是去找盛小姐的,隻是碰巧在路上遇見了蕭省長。”


    聞言,司習政眼底的陰霾終於散去了一些,雙手伸到腰前,將西裝外套的扣子扣住,轉而吩咐,“去準備車子。”


    冷平生知道閣下要去接宋小姐,片刻不敢怠慢,“是。”


    *


    “羽桐,我洗完了,你去洗吧。”宋音序從浴室裏走出來,穿著一襲淑女睡裙。


    盛羽桐轉頭說:“我先看會新聞,等下在洗。”


    新聞裏在播報那天的機場槍襲事件,還采訪了傷員陸彩妮,陸彩妮臉色憔悴地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身上連著各種透明的醫療管,看情形好像恢複得不太樂觀。


    但宋音序並不想知道她的事情,拿著一本時尚雜誌去床上翻了。


    就在這時,有人敲響了盛羽桐的房門。


    “妹妹,你睡了嗎?有客人找你。”敲門的是盛羽桐的姐姐盛莞莞。


    “有客人找我?”盛羽桐眼神狐疑,從沙發上起身,打開房門,“誰找我?”


    盛莞莞看了她一眼,像是在思考什麽似的,道:“司習政。”


    “司習政?他來找我?”盛羽桐簡直驚訝,但仔細一想,宋音序在這裏,他大概是來找宋音序的吧,便對盛莞莞說:“我知道了,我馬上下去。”


    “你怎麽認識他的?”盛莞莞沒走,纖柔的身體倚靠在門上,追問她。


    “每個月有那麽多晚會,我認識他有什麽稀奇的地方嗎?”盛羽桐臉上的笑容很溫和,“倒是姐姐,對他那麽好奇幹嘛?”


    盛莞莞一陣心虛,“我才沒有好奇呢!”


    說著漂亮的馬尾一甩,走了。


    “音序。”盛羽桐迴到房內,問她:“司習政來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下去?”


    聞言,宋音序怔了怔,心裏很意外,表麵卻不動聲色,懶洋洋翻了頁雜誌,眉色涼淡,“我去幹嘛?”


    “他應該是來接你迴去的。”


    “可我並不想迴去。”宋音序的視線瀏覽著雜誌,態度堅定。


    “不管你們兩之間發生了什麽,他能來找你,就表示向你服軟了,你也別讓他太難堪,況且,他的身份又那麽尊貴,能做到這麽遷就你已經很不容易了。”


    “誰要他遷就了?”宋音序蓋上雜誌,眼珠清明,“我不需要啊,羽桐,你下去告訴他,我今晚就住這,哪兒也不去。”


    盛羽桐歎了一口氣,“那好吧,你在這看電視吧,我下去幫你打發他。”


    大概是十幾分鍾的樣子,盛羽桐的房門被人狠狠推開,宋音序望過去,對上了男人陰沉沉的臉孔。


    他穿著今天的西裝,黑眸黑眸,氣質冷銳不凡。


    而且,他的臉色很不好看。


    進來的第一句話就是,“為什麽不下樓來?”


    “不下去就是不想下去咯,還有為什麽?”她態度懶洋洋,明顯的疏離他。


    晚上他的所作所為,讓她心寒,嗬嗬,從老情人迴來後,就一直呆在醫院,她沒生氣他反而對她發火?他以為他是憑什麽啊?


    “還在生氣?”


    “哪敢。”她眼底漾著諷刺,“說錯一句話,都要被閣下教訓,如果是對您生氣,那不得被你一槍轟了啊,我哪有那個膽?”


    他臉色陰沉,“對我不滿你說就出來,何必陰陽怪氣。”


    她仍在笑,眼神卻涼薄,“我不生氣啊,我有什麽好生氣的?你我也不過是法律上的監護關係,我們一點血緣都沒有,我何必對你一個毫無幹係的人生氣?”


    他冷哼了一聲,覷著她,眸子裏寒光綻現,“既然你這樣說了,那麽宋如許的事情,我想必也不用在查了,反正你不需要我毫無幹係的人的幫忙。”


    她怔了怔,察覺到話裏的不對勁,立刻跳下床,光腳著地,“什麽我爸爸的事情?你查到什麽了?”


    司習政看著她白嫩嫩的小腳丫,眼眸眯起,“我為什麽要告訴你?你我隻是陌生人,我為什麽要把我千辛萬苦查到的線索告訴你。”


    宋音序表情一懵,衝過去,“你憑什麽不告訴我?我爸爸是因你而死的,你就應該負責到底。”


    “他的遺願,是照顧你,並不是找兇手。”


    “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他的遺願我已經辦到,而這是你自己不要,那麽我隻能懷抱著對他的愧疚過一生了,但至於殺死你爸爸的兇手,他並沒有想要查,所以我可以不查。”


    “你!”


    他嗬嗬冷笑,眼底一點情緒都沒有,“你我什麽關係都沒有,所以我不會幫你,你想知道什麽,有本事你自己去查。”


    說罷轉身就走。


    宋音序不讓,在房門口攥住他的袖子,“你這麽晚來找我,是不是因為查到我爸爸的兇手了?是誰?你告訴我。”


    他態度冷漠,“國家的機密,怎可隨意的泄露給你呢?到底是太天真,還是不怕死?連國家的機密都敢探聽?”


    “我不知道什麽國家機密,我隻知道你現在說的是殺死我爸爸的兇手,你告訴我,到底是誰?”


    “想知道?”


    她點點頭,眼神深邃。


    “可惜我不想說。”說著拂開她的手,沉步離去。


    宋音序惱怒的抓抓頭發。


    啊啊啊!剛才為什麽要惹他啊?來接她就乖乖迴去了就好了啊?擺什麽臭屁架子啊,現在好了吧?真是蠢蠢蠢蠢蠢蠢……


    她一連在心裏罵了自己十幾次蠢字,然後沒有任何猶豫,飛奔追去。


    “等等,司習政,你先別走,你等一等我……”宋音序追出別墅,司習政已經鑽進車裏了,就像沒有聽見她的話一樣,修長的身子利落的沒入車廂。


    宋音序心下著急,拚了命衝過去。


    “喂,等等我啊……”終於,她在車門關閉之前追上了他,手擋在車門閉合處,怎麽也不肯讓他把車門關上。


    冷平生作勢要去關車門。


    宋音序氣得不輕,冷冷喝了一句,“冷平生你幹嘛啊?你們別丟下我啊,我也要迴去。”


    司習政沒有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吩咐,“別理她,關門。”


    冷平生隻能對她道一句,“sorry啊宋小姐,閣下的命令我不能違抗。”


    “別啊。”宋音序心裏著急,一拉車門就鑽了進去。


    然後,她再一次撲到司習政身上了,因為冷平生見機行事的躲開了,不然宋音序就要坐到他身上的,如果是那樣……他冷汗涔涔,不敢想象閣下會是什麽的表情……


    她好不容易才跟上他們的車,可沒想到剛撲進他懷裏,就被低吼了一句,“你想死是不是?鞋子都沒穿就追出來。”


    她心裏微微委屈,反吼迴去:“誰叫你們走得那麽快,我喊了幾十句叫你們等等,你們都沒理我。”


    “我剛才好好請你的時候你怎麽就擺架子不迴?”


    “我又不知道你來找我幹嘛。”她低聲咕噥。


    “你這意思是,如果我不是因為你父親的事情來這找你,你還對我愛搭不理了是吧?”他咬牙切齒。這宋音序到底是什麽構造,怎麽每次都能把他氣到暴跳如雷。


    “那憑什麽你想對我兇就兇,想冷淡就冷淡,我就不能這樣嗎?”


    “我什麽時候對你冷淡了?”


    “你對我兇了!”


    兩人忽然就吵上了。


    冷平生很是尷尬的把自己縮成小小一團,此刻,他無比的希望自己是一縷空氣。


    司習政沉著臉說:“這個我不否認,可是我到底什麽時候對你冷淡的,好像是你先惹我的吧。”


    “我怎麽惹你了?”


    “生日禮物你不想送可以不送,沒有關係,我不會強迫你,說一句生日快樂也好,可是你竟然因為這個把我想成一個想占你便宜的小白臉,嗬嗬,我司習政長這麽大,還沒有人敢說我像個小白臉。”


    提到這個,宋音序的心裏就有點虛,“那既然你沒有希望我送你禮物,你那麽生氣幹嘛?還掐我下巴,你看,這兒和這兒都被你掐紅了!”


    她在她懷裏抬起頭,讓他看她的下巴。


    本來隻是說說而已,沒想到司習政真的凝了神去細看,可她臉上什麽都沒有,白白淨淨的,別說紅了,就連一點小灰塵都沒有,肌膚吹彈可破,有一種奇異的誘惑味道。


    司習政的眸色深了一度,沉聲道:“哪兒有掐紅?胡說八道。”


    他明明有控製力道的,不可能會真的傷了她。


    “真的掐紅了,是我擦了藥,才好過來的。”


    “……”他真的恨不得掐死她,“我對你生氣,不是因為想要什麽生日禮物,而是從我迴來到現在你對我不聞不問,別說什麽禮物了,一個電話都沒有。”


    “什麽沒有禮物?本來有的!已經看好買好了,是一條領帶,可是被蘇蔓青給扔地上了,後來又被她踩了,我就不要了唄。”


    “她欺負你了?”


    追蹤器並不是時時開的,所以他不是所有細節都清楚的。


    “欺負了,但是我也反擊了,反正她被我罵得比較慘,估計迴去哭了。”


    “……”他就知道,她哪有那麽好欺負,“下去。”


    “下去哪?”


    “從我身上下去。”他再次命令,臉色陰沉得嚇人。


    “我不。”宋音序非但不從他懷裏下去,反而伸出兩隻手,把他的脖子都一並抱住了。


    馨軟的身子緊緊依偎在他胸膛前,讓他的心神有一瞬間的晃蕩。


    “……”冷幽幽覷了她一眼,他沒好氣地說:“不是說跟我沒有關係嗎?抱著我幹嘛?坐我的車幹嘛?”


    “誰說沒關係了,合同都簽了,你說沒關係就沒關係,想得美!”


    “……”


    這變臉也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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