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艾歐尼亞文明得到九級文明的遺產後,很快從從三級文明晉升為四級文明。從低級文明邁入中級文明之後,他們從宇宙中截獲到了一段信息。


    這段信息的內容包含兩個部分,第一個部分是恭喜艾歐尼亞文明邁入四級文明,正式成為宇宙文明的一員,第二部分是說,從他們成為四級文明開始,他們不會再為其提供保護。


    這個“他們”,艾歐尼亞猜測“他們”至少也是史詩級文明的人。所謂的保護,艾歐尼亞的科學家認為,如果四級文明才算是宇宙文明的一員,可以暢遊於大宇宙中,在1-3級時他們之所以沒有遇見外星文明,就是得自於這個保護——避免低級文明過早的遭遇中級文明和史詩文明。


    就像是一個小孩,他們需要讀幼兒園,念初中高中大學,直到畢業,他才正式邁入這個社會,那個“他們”就像是父母一樣,保護弱小的文明自由地發展。


    因為這段信息,艾歐尼亞組織了一支龐大的艦隊開始遠航,而這次興致勃勃的遠航卻是以長達數百年的戰爭為代價——他們在宇宙中遭遇了一支五級文明的艦隊。


    遠航艦隊潰敗歸來,也把這個五級文明引到了自己的文明母星,因為九級文明的遺產,艾歐尼亞的文明程度雖然比對方低,卻並非沒有還手之力,這場戰爭讓九級機械文明被運用到各個角落,機械部隊開始大規模的出現,甚至到後來出現一種半人半機械的物種,石碑上的文字稱唿他們為“改造人”。


    為了減少己方的死亡,艾歐尼亞的科學家試圖將人和機械融為一體,讓生命力更頑強,恢複力也更驚人,最終因為改造人和機械部隊,艾歐尼亞終於擊敗了這個五級文明,但自己付出的代價也是異常的慘重。


    戰爭後迎來的卻並不是和平的春天,而是又一場種族之戰——改造人和人類。


    艾歐尼亞沒有被五級文明滅絕,卻因為這場種族之戰走到了滅絕的邊緣,最終改造人獲得了勝利,純人類的最後力量退居到阿伯丁星球。


    蘇顏怔怔地盯著最後一塊石碑,那是一句話:“榮於機械,滅於機械。”


    石碑的記錄就到這裏結束了,蘇顏很是失望,她以為自己能從這些石碑裏知道棺材板的身份,知道他為什麽會失憶,或者知道惡魔寶石的相關信息,可是,後麵的石碑幾乎沒有出現棺材板的身影,有一塊石碑上倒是做過解釋,因為他們自身的貪婪遭到了神的厭棄,但蘇顏卻覺得應該是棺材板自身發生了什麽事。


    艾歐尼亞存在於這片星域到底是什麽時間,這很難推斷,從一個文明的滅絕到另一個文明的出現,必然經曆了很漫長的歲月,需要用億萬年為單位的漫長歲月,這麽久的時間,足夠發生許許多多驚天動力的偉事。


    這種因悠久歲月積澱而來的厚重感讓蘇顏有些出神,這時,耳邊忽然傳來棺材板迷惑而淡漠的聲音:“我好像來過這裏。”


    蘇顏一怔:“你的記憶可以恢複?”


    “不能。”他搖頭,望著黑色的石碑出神。


    蘇顏想再問,但之前艾歐尼亞文明給了她太多的震驚,而棺材板渾身是謎,她也不知從何問起,再加上在洞穴裏耽擱的時間也不短了,她想了想說:“我們走吧?”


    她走了幾步,迴頭看,棺材板已經跟了上來,步伐堅定而沉著。


    洞穴盡頭開始變得狹窄起來,蘇顏抬起頭看到頭頂有一些奇怪的白色小球,瓦罐那麽大小,像是冰晶一般懸掛在頭頂,她用精神掃描一掃,瞬間臉色就不好看了。


    這些冰晶裏居然包裹著水母的幼體!它們一動不動不知是在沉睡還是已經死掉了,這些冰晶密密麻麻宛如蜂巢一般懸掛著,邊緣卻有一塊禿了,像是被人摘下了幾個,蘇顏想到後勤營地的那些活死人,大概猜到是怎麽迴事了。


    恐怕是小傑等人摘了幾個想帶迴後勤基地做研究,沒想到這東西比病毒還危險,直接把整個後勤營地都給變成了活死人墓。


    頭頂有這些東西,蘇顏恨不得多長兩條腿,趕緊離開,這東西肯定不是平白無故長在這裏的,艾歐尼亞也真是變態,居然養這種東西。


    盡管她很想趁早離開這裏,可是卻不得不停下腳步,因為她麵前出現了三條路,每一條路都有腳印向深處蔓延,顯然小傑他們在這裏分成了三路。


    蘇顏遲疑了一下,低聲對棺材板說:“我來這裏想找我的一個朋友,”她比比劃劃描述了一下小傑的外貌,然後問,“你每次都能找到我,能找到他嗎?”


    棺材板搖了搖頭:“我能找到你是因為……”他的話突然斷了。


    蘇顏追問:“因為什麽?”


    他沒搭理她,朝三條通道看了一眼後,輕聲說:“中間。”


    蘇顏順著他的視線望了過去,中間的那條通道的洞壁上寫著數行字,抬頭的幾行寫著:“阿薩斯.傑.逐日,青木,竺僧……”


    另外兩條通道的洞壁上也刻了名字,新星政府選擇了左邊的一條,花花公子付瀚帶著幾人走了右邊的一條。


    蘇顏有點臉紅,輕咳了一聲,正想解釋點什麽,忽然發現頭頂那些原本一動不動的白色小球居然慢慢地震動了起來,裏麵的水母幼體似乎要蘇醒了,蘇顏看得頭皮直冒涼氣,每隻白色小球裏都有數隻水母幼體,這裏起碼有上萬個白色小球,如果這些水母全部破殼而出,蘇顏一想到那個場景腿都快軟了,立刻抓著棺材板的手就往中間那條路上帶。


    隧道可供五六人並排行走,雖然寬敞但空氣並不怎麽流通,加之沒有任何的光線,如果讓蘇顏一個人走,蘇顏多半是不太敢走的,尤其是外麵還有那麽多的沉睡水母幼體。


    幸好她的身邊還有一個沉默可靠到不行的棺材板,隻是棺材板對她來說有一個很痛苦的副作用——他身上無時無刻不在飄出那*蝕骨的香味!


    饒是蘇顏一直在告訴自己千萬不能對著他流口水,但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風雪中同行的那幾天,因為風雪加上環境因素,那香味雖然也時時在勾引他,但還是在可以忍耐的範圍內,畢竟他離她挺遠的,從進入後勤營地她跟他就靠得相當近,還手拉手地走了一路,那時候因為活死人帶來的震撼感,蘇顏又擔心小傑等人的安危,所以沒心情想那香味,可是……


    可是,在這麽一個深深的隧道裏,這個香味忽然就變得讓她無法抵禦。


    蘇顏第十次不動聲色地吞下一口唾沫,然後放開了棺材板的手:“你走前麵,我斷後。”


    棺材板默默看了她一眼,聲音很淡:“你如果敢撲上來,我就扭斷你的脖子。”


    蘇顏:“……”


    用得著這麽狠嗎?還能不能做朋友了?


    蘇顏苦逼地摸出一個壓縮罐頭,盯著棺材板的背影用力咬下了一口。


    這條隧道似乎異常的長,蘇顏估摸著自己走了快一個小時了,但還是沒有看到盡頭。在這顆詭秘的星球上任何的科技產物都唿失效,照明隻能依靠火把蠟燭油燈之類的工具,時間也隻能憑感覺來推測。


    又走了一個小時,前麵忽然多出來一條岔路,這一次蘇顏沒再莽撞地開口問棺材板該走哪條路,先用精神掃描觀察了一番。


    這條隧道顯然很久很久都沒有人走過,所以地麵上的塵土清晰地留下了小傑等人的腳印,之前石碑洞穴入口和三洞入口洞壁上都有進入人的名字,所以蘇顏第一時間就把注意力挪到了牆上。


    可觀察之下,她卻發現那條岔路上並沒有腳印,洞壁上也沒有刻字,她仔細辨別了一下隧道裏的腳印,腳印並沒有減少,這說明小傑一行人沒有分路去走岔路。


    蘇顏心裏奇怪了一下,但根據現場的蛛絲馬跡確實可以肯定小傑他們沒有分路,福爾摩蘇自信地指著自己腳下的寬敞隧道,對棺材板說:“我們繼續往前走。”


    棺材板卻輕聲拒絕:“我要去一個地方……”


    蘇顏一愣,望了望那條黑黝黝的岔道,她不是沒想過棺材板會離開,隻是沒想到他會這麽快。


    這條望不見頭的隧道黑暗而冰冷,外麵還有那麽多的活死人和沉睡的水母幼體,就算她被達蒙訓練了快半年,但還是不可能一下子就從普通人變成女戰士。


    一想到會隻剩下她一個人,蘇顏有點焦慮捏著自己的手指,卻不知道要如何開口。


    因為棺材板接著說:“我感覺來過這裏。”


    蘇顏想,如果自己是棺材板,一定也會迫切地想找迴自己的記憶,上一次他失憶就是因為救她,她怎麽開得了口來挽留他呢?


    蘇顏深吸了一口氣,衝他點了點頭:“那你去吧,我一個人……可以的。”


    然後,棺材板就這麽隻身走進了那條岔道。


    不是吧,她說一個人可以,他就信了?好歹也關心一下她吧?


    蘇顏無言地盯著他消失的背影,開始後悔,達蒙說,做人就要無恥一點,看來她還是不夠無恥啊。


    黑黝黝的隧道裏靜得讓人頭皮發麻,她的唿吸聲仿佛被放大了無數倍,棺材板在的時候,她從來不覺得這條安靜的隧道原來這麽的恐怖。


    黑暗而寂靜的隧道,沒有終點也看不到起點,蘇顏腦中不斷地出現自己曾經看過的恐怖片,光是腦補都快把她嚇了個半死,冰雪之下的隧道異常寒冷,蘇顏卻熱得渾身冒汗。


    有數次她都想扯著嗓子喊棺材板的名字,如果時光倒流,她一定死活要抱著棺材板的大腿,沒臉沒皮地把他和自己拴在一起。


    但到底,她還是堅持了下來,這一個小時的黑暗之路,蘇顏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過來的,其中肯定有兩個信念在支撐她——想要找到小傑的信念和不能讓棺材板看扁的信念。


    在她精疲力竭之時,精神掃描中終於出現了不一樣的東西。


    隧道陡然間寬敞了起來,在那盡頭,矗立著一扇仿佛白玉雕琢的大門,蘇顏顧不得這扇大門和幽深黑暗的隧道格格不入,因為在大門的背後,她欣喜如狂地看到了數個熟悉的臉龐。


    小傑,青木,竺僧……


    本已經精疲力竭,連腿都邁不開的蘇顏精神一震,快速奔跑了起來。


    ☆、第70章 走不出去的白玉大門


    當棺材板一去不複返後,蘇顏一個人形單影隻地走在黑黝黝的隧道裏,她想,如果現在她的便宜姐姐雪莉出現在她麵前,她一定會感到欣喜如狂。


    在這種環境下,緊張害怕不斷地折磨著她的神經,這一點她開可以克服,但身體和精神上的疲倦……


    要知道以她現在的身體條件,一天最多也就能不間斷的開啟五六個小時左右,平時她都是間歇性的開啟來延長時間,可是今天這種情況——早先就對活死人三百六十度全麵觀察,進入地下後因為沒有任何光線,她不得不使用精神掃描——就算身邊有棺材板,但如果什麽也看不到,那種不安實在太難受了。


    隨後棺材板離開,她一個人身處黑暗中,更是不敢有片刻的放鬆,早在半個多小時前她就感覺自己堅持不住了,精神掃描從四千米的範圍縮減到了一千米,因為過度使用,她的頭痛得仿佛要裂開了,一陣陣眩暈不斷襲來,如果下一秒她倒下去了,蘇顏一點兒也不會感覺不意外。


    可就在她油盡燈枯之時,那漆黑得仿佛沒有盡頭的隧道豁然寬敞起來,在那盡頭,驟然出現了一扇仿佛白玉雕琢的大門。


    那扇大門仿佛黑暗中搖曳的燭光,又仿佛沙漠中的一汪清泉。蘇顏揉了揉眉心,確認自己沒有看錯後,整個人都重新精神了起來。


    她扶著洞壁往前走了十來步,大門中的景象終於呈現在她的腦海中。


    這座大廳中不同於黑暗的隧道,亮如白晝,即使蘇顏沒有用肉眼去看,也感覺自己被那炫目的光刺得睜不開眼。這是一處金碧輝煌的大廳,蘇顏隻能用金碧輝煌來形容它,它的天花板、牆壁甚至地板都是金燦燦的顏色,仿佛用黃金鑄成。


    蘇顏的身體早就到了極限,之前完全是依靠意誌在堅持,隻看了幾秒,精神掃描就罷工了,但這幾秒足夠她將大廳中的景象看得清清楚楚。


    仿佛黃金鑄就的空曠大廳中,八根金色的柱子支撐著天花板和地麵,而小傑,青木,竺僧等人正靠在柱子上休息。


    經曆了昏迷的三年,又時常被達蒙小傑耳提麵命,蘇顏從來沒嚐試過過度使用精神力,而她以往所遭遇的事也不需要她來過渡使用,此刻,她才知道過度使用的後果原來是這麽嚴重。


    仿佛有人拿著一把鋸子要切開她的腦袋,將裏麵的神經都扯出來一般,她疼得像極了一隻煮熟了的龍蝦萎縮成一團,連呻.吟的力氣都被剝奪了,那種生不如死的痛苦隻需要刹那就讓蘇顏渾身冒汗,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


    足足過了一刻鍾的時間,蘇顏才癱軟地喘了口氣,她一動不動地在地上歇了好半響,才像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一樣扶著牆顫巍巍的爬下來。


    以後死也不能再這樣過度使用精神力了,那後遺症真是讓她想幹脆一頭撞死!


    黑暗中依舊是她一個人,可此刻蘇顏卻不再感到害怕,她知道前麵不遠處就是那扇白玉大門,門裏麵有小傑,有竺僧,有青木。


    這段距離並不長,終於,她來到白玉大門之前,抖抖索索地推開了那扇門。


    這扇門很輕,輕得出乎她的意料,她感覺似乎自己的手剛剛碰觸到那扇大門,那扇門就無聲地打開了,光明一刹那湧入。


    長久的黑暗,蘇顏的雙眼一下子接觸到光明,酸澀地眯了起來,盡管大門的敞開悄無聲息,但還是引起了大廳中人的注意。


    第一個側頭看來的是青木,他先是一愣,然後笑了起來,緊接著是小傑,小傑在看到用手捂住眼睛的蘇顏時,仿佛觸電了一般從地上猛跳了起來,那張俊美的臉上,表情從驚喜到驚恐的轉變快得讓人眼花。


    “別進來!”他嘶聲大吼。


    可這一聲吼卻已經晚了,蘇顏已經一腳踏入了白玉大門。小傑的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點,一眨眼就消失在了原地,如同利箭一般朝蘇顏衝來。


    蘇顏的雙眼還沒適應光線,揉著眼睛有氣無力地“啊”了一聲,然後一股風猛然的吹向她,達蒙的那半年的訓練顯然不是擺著看的,此刻的蘇顏雖然精疲力竭,無法使用精神掃描,甚至連站都站不穩,但還是意識到了有什麽“危險東西”襲向自己。


    她想朝旁邊一閃,但卻忘記了自己此刻的身體情況,她剛邁出一條腿,另一條腿就因為無力支撐身體帶著她朝旁邊倒去。


    衝過來的小傑,本想一腳把蘇顏踹出白玉大門,結果他還沒碰著她,她就自個兒朝門內摔來。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她落入一個不算溫暖的懷抱裏,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她的雙眼終於恢複視力,她眨了眨酸澀的眼睛,盯著臉黑得仿佛要殺人滅口的小傑,剛想微笑打個招唿,就被他丟出了門外。


    蘇顏被摔得頭暈目眩,連腦子都快當機了,傻愣愣地盯著站在白玉大門前,一言不發地小傑。


    “什麽都不要想,立刻往迴走!”


    蘇顏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從小傑的臉色也知道事情比她想象的還要嚴重,她實在太累了,被他丟出門外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更何況還要往迴走。


    蘇顏躺在地上,一動也不想動,真的,說真的,她想自己一閉上眼就能睡死過去。她有氣無力地哼哼了兩聲,也懶得計較某人把她當貨物一樣丟出來,仿佛疲倦的旅人終於迴到了自己的家,蘇顏放鬆地躺在地上,幾乎夢囈般的喃喃了一句:“我先休息一會兒……”


    “別自欺欺人了,已經晚了。”青木帶著微笑慢悠悠地走到白玉大門前,彎腰朝蘇顏伸出一隻手:“怎麽可以對小美人兒這麽粗魯呢?”


    蘇顏:“……”蘇顏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青木也不生氣,收迴手嗬嗬一笑,走出白玉大門,靠得近了一些,才發現蘇顏已經昏迷了,他臉色一變,伸手探向她的鼻端,正要去檢查她的脈搏,一旁的小傑急忙阻止道:“別碰她!”


    青木一愣,立刻明白小傑的意思,兩個人隔著一段距離觀察閉著雙眼沉睡的蘇顏,良久,青木詭異地問:“她是不是睡著了?”


    小傑默了默:“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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