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那燕三娘要真是有問題,師公豈不是被她騙了很多年?”慕心暖一臉憤恨。


    她最討厭這種虛偽的人了,交朋友怎麽能這樣?


    燕三娘每次都鬼穀,他們師公都以禮相待,而且每次都還送她一些用以強身健體的丹藥,因為她是師公唯一的朋友,他們這些晚輩對她也很是敬重,想著她大老遠跑來看師公也是不容易。


    正是因為如此,她恨得五髒六腑都如同火烤一樣,隻差頭頂冒煙了。


    他們真誠待人,卻被人如此心機算計,實在是太可惡了!


    “唉!”夜顏坐迴椅子上,揪心歎道,“但願燕三娘跟這件事沒有關係,如果她真是背後主謀,那真是太讓人寒心了。恨都不說,主要是讓人難以接受。想當初對付無相,你們師公不便出穀,還是燕三娘大老遠的跑到京城給我們通風報信,教我們如何識破無相的易容術。因為這事,我們對她很是感激,雖然再沒與她見過麵,但心裏從來都沒把她當外人。我們都如此失望,如果你們師公知道她這些年的接近都是別有居心,那他該多難受?”


    就算燕三娘不是主謀,但她的人做出這種事,無論結果怎樣,同樣也會影響到鬼手與她的交情。


    “母妃,那個簡鳳仙怎樣了?你們審問過她了嗎?”


    “還沒審問,隻是你父王廢了她的功夫,她現在就是一廢人,跑不了。我們準備把她扣押在此,看看誰能來救她。”夜顏道出了他們的打算。


    “要不交給我去審問吧?”慕心暖摩拳擦掌,毫無掩飾自己的恨意。


    “算了,交給你萬一你把她剁了,我們手上就沒人質了,還怎麽引其他人出來?”看著女兒咬牙切齒的模樣,夜顏有些哭笑不得。


    正在這時,慕昕蔚也趕來了。


    “父王、母妃。”喚過以後他很是不滿的朝旁邊的姐姐瞪眼,“姐,你們來此為何都不叫上我?要不是顧管家告訴我,我都不知道父王母妃在此。”


    “嗬嗬!我忘了。”慕心暖幹笑道。


    “你除了姐夫外,腦子裏還能裝著誰?”慕昕蔚送了她一對嫌棄的白眼。


    “喂,怎麽說話的?我腦子裏當然裝著父王母妃的,要不然我也不會一聽到消息就跑來這裏。”慕心暖直起脖子,臉蛋繃得緊緊的,眼眸瞪得大大的,極度極度表示自己的不滿。


    “哼,說得跟真的似的,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跑這麽快的目的,怕我告你狀所以提前趕來哄父王和母妃。”


    “慕昕蔚!”


    “怎樣,你以為我是姐夫什麽事都替你頂罪?”


    “你還說?”


    “我就說了!你每次都這樣,往哪裏跑從來不打招唿……”


    “討厭的家夥,看我不打你!”


    “唉唉!君子動口不動手,你能不能有點女人樣?”


    “給我站住,我今天非拿裹腳布把你嘴巴塞住!”


    看著滿堂追跑的姐弟倆,主位上的某爹某娘皆是一臉黑線。


    也幸好當初隻生了他們倆,要是再多生幾個,真不知道他們家會有多鬧騰……


    見女婿孤零零的站在中央看熱鬧,夜顏趕緊招手,“小羿,快坐下陪我們說說話。”


    至於那對兒女,還是無視吧。


    尹肇羿在客椅上坐下,雖說麵朝主位,可眼神始終跟著某個身影在移動。


    他對他們女兒的好,夜顏和慕淩蒼最清楚不過,如今五年不見,他眼中對他們女兒流露出來的寵愛依舊,這也讓他們吃了定心丸。


    “小羿,你祖父的病有好轉嗎?”夜顏開始和他拉家長。


    “迴母妃,好多了,隻要將暖兒帶來的藥讓他繼續服下去,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便能行走了。”尹肇羿如實迴道。


    “那就好那就好。”夜顏點了點頭,隨即又問道,“那你祖父對暖兒可滿意?暖兒在他麵前有沒有放肆使小性子?”


    當娘的,其實最關心的還是女兒在婆家的生活。畢竟女兒嫁得這麽遠,要是婆家對他們女兒有任何不滿,以後都會成為他們夫妻的心病。


    “父王母妃大可放心,祖父很喜愛暖兒,總是誇讚暖兒懂事貼心。”


    旁邊,追著慕昕蔚大鬧的慕心暖突然刹住腳,撅著嘴對他們道,“父王、母妃,這次羿哥哥可沒袒護我,祖父是真的很喜歡我,還讓我當家呢!”


    一旁的慕昕蔚忍不住拆她台,“你終於承認姐夫以前都在袒護你了?”


    慕心暖立馬黑了臉,又朝椅子對麵的他追了過去,“你這家夥,敢揭我老底,看我不拿鞋拔子抽你!”


    慕昕蔚一邊躲著一邊不甘示弱的哼道,“惱羞成怒了是吧?你這是有多心虛啊!”


    對於姐弟倆的鬧騰,夜顏眼疼得把他們各自瞪了一眼,然後繼續無視。


    “沒想到老王爺會如此信任暖兒,真叫我們受寵若驚。”雖然她話說得謙虛,但轉變的笑眼中也流露出極大的滿意。


    女兒能否當好家是女兒的問題,但尹厲川能這麽快讓他們女兒當家,也說明了他的態度。


    就連一直沒說話的慕淩蒼眼中都帶著滿意。


    別看廳堂裏因為兩姐弟的追打顯得很吵鬧,但這卻是他們一家人曾經最歡樂的時刻。五年了,這份溫馨絲毫未變,鬧的鬧、吵的吵、該說就說、該罵就罵,鬧騰中是別人無法體會也無法想象的歡樂和幸福。


    在別院用過午膳,夜顏讓兒子守著別院,她和慕淩蒼隨著女兒女婿去了崇賢王府。


    都成了五年親家了,這還是兩家人第一次見麵。


    說不上隆重,畢竟他們也是低調出來的。但尹厲川聽聞他們來了以後,執意要起床去廳堂裏見他們,最後還是慕心暖勸阻了他,並把自家爹娘請進了他房裏。


    “未能遠迎,真是慚愧,還請你們見諒。說起來真是我這把老骨頭不爭氣,不能前去天秦國向你們致謝、報答你們對羿兒的救命養育之恩,如今還讓你們親自前來看我,我真是……”靠著床頭,尹厲川自責不已,老眼羞愧得都沒好意思直視他們。


    “老王爺,你多慮了。”夜顏站在床邊微笑著安慰他,“小羿也應該跟你講過,我們夫妻都不是那種受繁文禮俗約束的人,你如此自責反倒讓我們心中倍感壓力。更何況你是長輩,又不便行動,我們要是連這些都計較,那我們也太不懂事了。”


    “難怪你們把羿兒和暖兒姐弟教導得如此優秀,你們的深明大義真是讓我心生佩服。早就聽定國夫人說起你們的好,如今見麵,真是一點都不過虛。”尹厲川讚賞的笑道。


    這一家子他終於見到了,打心眼裏激動。


    “王爺、王妃,你們請坐。”顧關讓丫鬟抬來兩把椅子,並恭敬的請道。


    “哦對對對,快坐快坐,瞧我隻顧著說話……”尹厲川反應過來,自責得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老王爺,你不必客氣,身子才是最重要的。”見他動來動去,夜顏又笑著安慰他,然後才與慕淩蒼一同坐到大椅上。


    丫鬟又端來茶水和點心,慕心暖還很勤快的給他們斟茶,“父王、母妃,這是祖父珍藏的最好的香茗,剛才我看著顧管家派人去取來的。還有點心,祖父不知道你們喜歡什麽口味,就讓人按我喜歡的口味做的。”


    她這麽一說,尹厲川都不好意思了,“瞧暖兒這張嘴,真是太會說話了。”


    夜顏讚賞的看了女兒一眼,不過在麵對尹厲川時,她又忍不住數落女兒,“老王爺,我們暖兒小性子多,如果她有何做得不妥的地方,你不必隱忍,隻管說她便是。”


    尹厲川朗聲笑起來,“王妃說笑了,暖兒懂事孝順、體貼用心,自從她到了我身邊,我整個人都開朗了,隻要看到她,我心裏就歡心。我疼愛她都來不及,要我說她,我可舍不得。”


    慕心暖被誇得也是心花怒放,趕緊跳到床頭邊替自己洗冤,“祖父,您別聽我母妃瞎說,是她對我們要求太苛刻了,所以才老嫌棄我。”


    夜顏忍不住嗔道,“喲,現在有祖父當你靠山了,都可以說為娘的壞話了?我看呀,就是小羿把你寵過頭了!”


    慕心暖對她撅嘴道,“母妃,難得祖父喜愛我,你別老拆我的台嘛。”


    看著她們母女說話的樣子,不但尹厲川笑得開懷,就旁邊的顧關和丫鬟們都忍不住偷笑。


    這種相處,聽著像是拌嘴,但她們彼此間流露出來的感情卻充滿了溫馨,旁人不但感覺不到壓抑,反而心生愉悅。


    因為尹厲川還要服藥休息,他們這一次見麵的時間並不長。但就是短短的半個時辰,尹厲川笑得一直都沒合上嘴。


    慕淩蒼雖然話不多,但成熟穩重的氣質極其出眾,讓他很是欣賞。


    而他對夜顏的好感更是沒法形容。這個被丈夫捧在手裏的女子,沒有一點驕縱之氣,親切隨和、能說會道,與他見過的權貴之家的女子完全不同。他也總算知道孫媳婦為何如此討人歡心了,有這麽一個樂觀開明的母妃,其教出來的女兒能差到哪裏去?


    他很有誠意的挽留他們住在府上,不過夜顏也婉拒了。


    “老王爺,並非我們不賞臉,實在是不方便。最近府裏發生的事我們都知道了,為了府裏的安全著想,我們不得不暫居別院。你放心,等這事解決了,我們定會來府裏多多陪你。”


    得知他們在外麵居住的原因,尹厲川甚是感激,“你們大老遠來,還要為我們操心這些事,真是太對不住你們了。”


    夜顏微笑著搖頭,“老王爺,你與我們計較這些就太見外了。暖兒是我們的女兒,小羿我們也把他當自己的孩子,為了他們今後的安穩,我們做爹娘的怎能置之不理?不管是你還是我們,都是為了他們好,所以你就別計較誰做得多誰做得少了。”


    對她這番話,尹厲川感激又感動。


    臨走前,慕淩蒼替他把過脈,還檢查了他腿疾的恢複情況,確定了尹肇羿用藥精準、他的腿疾正在恢複後,他們夫妻倆才離開了崇賢王府。


    而嶽平的那具屍體也被他們夫妻帶去別院了。


    尹肇羿和慕心暖將他們送到大門外,上了馬車,夜顏見他們還要跟去別院,擺手道,“你們迴去吧,有車夫帶路,我們不會迷路的。”


    見小兩口還有些不舍,她忍不住失笑,“行了,你們過你們的二人生活,我們這邊還有昕蔚陪著呢,不會悶著的。”


    就算她要去街上玩,也是讓孩子爹陪她去,才不想當他們的大電燈泡。


    尹肇羿微笑著道,“父王母妃若是有何需要的,就差人來府裏說一聲。”


    夜顏指了指馬車裏,“你們都把銀子裝上我們馬車了,要什麽東西我們自個買去,差人跑來跑去多麻煩啊!好了,快迴去吧,我們一晚沒怎麽休息,也該迴別院休息了。”


    直到馬車遠去消失在轉角,尹肇羿和慕心暖才轉身迴了府裏。


    迴桃院的路上,慕心暖嘻嘻笑著,“我還以為這次要被罵慘呢,沒想到居然沒挨罵。”


    尹肇羿牽著她的手,瞧著她高興的樣子,唇角也跟著上揚。


    這次他們沒挨罵,是因為看在祖父急需用藥的份上,換其他情況試試,現在他們估計還在受罰呢!


    因職務上的事堆積著,他們徑直去了書房。


    尹肇羿開始查看手下官吏送來公文,慕心暖就乖巧的在旁邊幫他磨墨,順便整理他批閱好的文書。


    這些事她在魂殿也幫自家父王做過,所以打下手的她認真做起事來也做得得心應手。


    有這麽賢惠的小妻子幫忙,尹肇羿也極其投入,一個時辰不到就把書桌那一遝公文全批閱完了。


    抬頭,看著桌邊收拾雜亂的人兒,他眸中笑意盎然,傾身將她拉到自己腿上。什麽也沒說,先將她吻住以示獎勵。


    “唔……”慕心暖紅著臉有些小掙紮。


    可他臂膀禁錮著她,她越動他手臂收得越緊,還有些邪惡的在她耳邊輕笑,“你說過的,今晚隨我怎樣。”


    慕心暖輕捶他肩膀,“那也要等迴房以後啊!”


    果然,她這話剛一落,向維就在門外稟道,“啟稟小王爺,國舅大人帶少夫人在外求見。”


    “這麽快就查到燕雪雁的下落了?”慕心暖忍不住嘀咕。


    “讓他們進來。”尹肇羿淡淡的瞥了一眼門外。


    慕心暖從他腿上跳下去,站在他身側等著那對父女到來。


    很快,湛淳和湛紫舞跟著向維進了書房。


    “見過小王爺、見過小王妃。”比起上午見麵,湛淳有禮多了。


    “羿哥、王嫂。”湛紫舞也跟著蹲膝喚道。


    才兩日不見,她似乎憔悴了很多,臉色淒白,猶如大病似的。


    尹肇羿眸光從她身上冷漠的劃過,隻朝湛淳抬了抬下顎,“國舅大人免禮。”


    湛淳直起身,突然朝女兒喝道,“還不快跪下向小王爺和小王妃磕頭解釋清楚!”


    湛紫舞聽話的跪下,對著書桌後的夫妻倆磕起了頭,然後哽咽的道,“羿哥、王嫂,我錯了,請你們原諒,我以後一定謹言慎行,絕對不會再搬弄是非了。燕雪雁的事爹也已經告訴我了,我也沒想到她是這樣的人,居然會接近我來加害祖父。”


    對她汙蔑自己的事,慕心暖忽略不計,她現在最感興趣的是湛紫舞和燕雪雁的關係。


    聽她說完,她不禁冷了臉,“照少夫人的意思,你對燕雪雁的所作所為是不知情的了?”


    湛紫舞抬起頭,掉著眼淚解釋起來,“羿哥、王嫂,不論你們是否相信,我真的不知道燕雪雁是藏著禍心來接近我的,她的所作所為我完全不知情。我與她相識,是因為彼此年紀相仿,加上我見她孤苦伶仃一個人很是可憐,於是就將她帶迴了湛家,並讓她在我娘院裏做事。因為府裏下人欺生,我擔心她受委屈,就聲稱是我娘遠房表姐家的女兒。”


    說到這,她擦了擦兩頰的淚水,然後接著道,“前陣子我迴去湛家,說起王嫂來東龍國的事,湛紫舞突然提議要跟我來崇賢王府。她還說王嫂來了,肯定會給我小鞋穿,說我身邊連個可信的人都沒有,容易受王嫂欺負。我聽了她的挑唆,就把她帶來崇賢王府了,誰曾想,她居然是那樣深藏不露的人,而且還是為了禍害崇賢王府而來。羿哥、王嫂,我說的句句屬實,如有半句虛假,我甘受天打雷劈之刑。”


    慕心暖冷冷盯著她,對她的哭訴沒有一絲動容。


    “少夫人撇得可真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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