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夜姨!”


    夜顏他們急匆匆的跑進房裏。


    見他們迴來,夜芸下意識就想坐起身,“顏兒……”


    結果藍錚壓著她肩膀,氣得又忍不住怒喝,“你給我好好躺著!”


    隨即他朝跑進來的幾人吼道,“嚷什麽嚷,不知道她受傷多嚴重嗎?”


    夜顏他們立馬收聲朝床上的夜芸看去。


    夜芸氣色極差,就連唿吸聲都時急時緩。


    他們是想關心她的情況,但又見藍錚大發雷霆要吃人的樣子,一個個都沒敢再出聲。


    藍錚朝旁邊女婿下令,“你帶他們出去,沒我允許,不許任何人擅自來打擾!”


    慕淩蒼點了點頭,走向夜顏牽著她手先朝外走,“嶽母元氣大傷需要休息,我們去外麵說。”


    他這話也是說給藍文鶴他們聽的。


    幾個晚輩雖然擔心,但聽他說‘元氣大傷’,也沒敢留下打擾,於是紛紛跟著他離開了房間。


    看他們都要走,夜芸還有些不甘心,可藍錚就在床頭邊惡狠狠的瞪著她,一副她敢動就掐死她的樣子。


    她抿了一下唇,自覺的把喉嚨裏的話都咽迴肚子裏去。


    算了,有她大姐在,加上這幾個孩子都不傻,他們應該知道如何做。


    偷瞄了一眼他的怒容,她知道自己還欠他一個解釋。


    “藍哥……我……”


    “閉嘴!”可她剛開口,藍錚就惡狠狠的將她打斷,似乎很厭惡與她說話。


    “我……我想……喝水……”


    藍錚雖然擺著無情的臉色,但聽完她的話以後轉身就去桌邊倒了一杯水。


    夜芸偷偷的牽了一下嘴角。


    將杯子端到床邊,藍錚坐上床頭,把杯子遞出去突然又收迴,接著想伸手把她抱起來,可手碰著她肩的時候又收迴。


    夜芸一言不發的看著他,還沒看明白他想做什麽,隻見他突然把杯子裏的水灌進他嘴裏。


    “……”


    然而,就在她微微錯愣之際,隻見喝完水的他突然捏住她的下巴,然後他整個臉龐在她眼前放大。


    “唔!”


    她瞪大眼都不敢相信他會這樣……


    畢竟他們都是上了些年紀的人了……


    怕她掙紮嗆著,藍錚扣著她後腦勺,逼她把水全咽下去才將她放開。


    好在他沒趁機亂來,夜芸也罵不出口,隻是蒼白無力的臉頰上泛出一層不自然的紅暈,多少都覺得有些別扭。


    也是她順從,藍錚臉上的怒氣才少了許多。


    隻是想到她騙他、且還跑去跟人拚命,他心裏那把火怎麽都消不下去。


    於是乎,他就冷冷的坐在床頭上,一句話不說,動也不動,就一個勁兒的把她瞪著。


    夜芸心虛得不敢直視他,隻能用手指去勾他的手。


    她確實耗了太多元氣,就連女婿都說她至少要休養半個月,這會兒去拉他,她自己都能感覺到自己的無力。


    整個人就像骨頭都軟了似的,真叫一個有心無力。


    藍錚起初沒打算理她,可她手指就跟撓癢似的碰他,他也是狠不下心冷落她,最後還是把她綿軟無力的手緊緊握住。


    她指尖傳來的涼意讓他下意識皺緊濃眉,緊接著側過身把被子給她捂緊。


    “藍哥……我錯了……”


    看著他臭臉色中流露出來的緊張和擔心,夜芸雖沒有解釋什麽,但還是認真向他道歉起來。


    “我現在不想與你說話!”哪怕心疼的要死,藍錚還是把臉繃得冷硬。


    “……”夜芸再次抿了抿唇。


    剛喝過水了,這會兒還有什麽能讓他消消火的?


    垂下眼眸,她卷翹的睫毛不停的扇動,再抬起眼皮時,衝他哀求道,“我……好疲憊……還有些冷……你……你能否陪我……睡一會兒……”


    她確實感覺很累,迴來的路上好幾次都差點暈過去,多虧了他在耳邊各種吼叫,才讓她撐到了現在。


    藍錚不自然的愣了一下,都以為自己聽錯了。斜眼看了看她,那柔弱的樣子真是讓他心窩一陣陣抽疼。


    再捏了捏她的手,還是沒捂熱。


    再加上她鮮少用這種哀求的語氣對他,迴過神後,他也不遲疑,脫了外套和靴子就上了床,掀開被子擠進去,將她綿軟的身子緊摟在懷中。


    也是在抱著她的這一瞬間,他心中那口氣總算消了一些。


    這個女人就是那麽愛逞強,他根本不知道要如何治她。管她吧,她要翻天,不管她吧,她還是要翻天。


    眼看著她不把自己的性命當一迴事,天知道他是有憤怒……


    萬一她出什麽事,他怎辦?


    “藍哥……”夜芸又一次虛弱的喚他。


    “你還知道叫我?”他低下頭,眼中有怒也有痛。


    “別生氣了……”


    “你還知道我在生氣?那你可知道我心裏有多害怕?在你背著我去與人搏命時,你可想過如果我失去你的樣子?你是想讓我和祁曜一樣望著孤墳掉淚?”


    “我……”夜芸輕咬著下唇,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我真想狠狠打你一頓!”她的心虛藍錚都看在眼中,可他硬是逼著自己不要心軟。


    他真沒有胡言亂語,再縱容她下去,說不定哪天他就成孤家寡人了!


    想想祁曜,這一生都活在迴憶中。


    而那種滋味,他前麵十多年已經深深的體會過了……


    好不容易他們才重新再在一起,要讓他繼續過那種沒有她的日子,那還不如讓他去死!


    他是臭著一張臉,但夜芸卻是帶著笑在他懷中睡著。


    聽著她淺淺的唿吸聲,藍錚低下頭,將她嘴角的笑瞪了又瞪。


    真想鑄一根鐵鎖,改明兒把她給鎖住,看她還敢不敢跑出去亂來!


    被子裏,摸著她依舊冰涼的身子,他濃眉皺了又皺。


    他姑爺說她現在脈象紊亂,不能再動用內力,就算渡真氣給她都不行,需要她先將脈象調理正常。


    不得已,他隻能把手臂收緊,盡量讓自己的體溫暖著她……


    …


    宋夫人被呂素帶去看管了。


    夜顏他們擔心夜芸的情況,隻能把慕淩蒼纏著不停的問他。


    正在這時,祁灩熠從宮裏出來,在大門口就聽侍衛說了今日發生的事,嚇得飛奔進南麵院中,正好聽到慕淩蒼在說夜芸的傷情。


    “究竟發生了何事?怎麽又出來一個宋夫人?”


    “灩熠!”呂心彩一頭紮進他懷中。


    “到底發生何事了?”祁灩熠抓著她肩膀急聲複問。


    本以為她接到聖旨會去宮裏找他的,結果他在宮裏等了一天都沒見到她。因為婚期很趕,他一直忙著張羅,本來都沒時間出來,可沒見到她他實在不放心,這才抽空出來看看。


    誰知道會發生這麽多事!


    呂心彩把她去宮裏的路上遭遇宋夫人搶奪鞭子的事、以及後來他們去林家夜芸與宋夫人打鬥的事都說給了他聽。


    聽完,祁灩熠又驚又急,“你們為何不派人去宮裏說一聲?那夜姨呢?她現在可好?”


    呂心彩哽咽道,“王爺說夜姨受了很重的內傷,現在榮皇陪她在房裏休息。”


    祁灩熠又咬牙問道,“宋夫人呢?她還活著嗎?”


    呂心彩指了指後院的方向,“她也受了重傷,我姑姑把她帶後院去了。”


    祁灩熠又朝慕淩蒼和夜顏看去,從他們神色中得到證實後,沒好氣的道,“這些人真是該死!”


    真是一天都不讓他們消停!


    還有幾日就大婚,他現在都安心不下,不知道還有多少別有居心之人會跑出來惹是生非。


    季若婕提議道,“我們去後院看看吧。”


    大家都沒有意見,一同往後院關押宋夫人的地方去。


    祁灩熠牽著呂心彩走在最後。


    不放心的問她,“聖旨接到了嗎?”


    呂心彩點了點,“接到了。”


    祁灩熠捏了捏她的手心,“我向父皇說了,想將東宮換到別處,父皇也同意了。今日我把宮殿選好了,明日你隨我去看看,看看哪裏需要改動就提早說。”


    呂心彩停下腳步,轉身麵對他,“隻要不住在你原來的地方,就算住茅房旁邊我都無所謂。”


    不是她矯情,而是她很介意!


    就算他跟簫媛兒那些女人沒有任何瓜葛了,可她也擔心他在原來的地方看到曾經熟悉的場景會睹物思情……


    跟他成親,再苦再累的日子她都不怕,就怕他心裏還裝著別人。


    祁灩熠將她擁到懷中,哭笑不得的道,“堂堂的太子妃住茅房旁邊,你是想讓天下人都笑話嗎?”


    見他取笑,呂心彩在他胸膛上輕捶了一下,“不許笑,我是認真的!”


    祁灩熠裝出一副怕怕的樣子,“好好……我不笑。”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唇角不停的抽搐。


    洞房花燭夜在茅房旁邊……


    這不是要笑死別人,是要笑死他。


    眼角掃了一眼四周,見前麵的兩對夫妻走遠了,他低下頭快速在她唇上偷了一個香。


    他們婚期已經是最趕的了,可就這麽幾日他都倍覺煎熬……


    呂心彩捂著嘴四下張望,確定沒人發現他們後才瞪著他,“做何呀?不怕被人看到?”


    看著她紅撲撲的臉蛋,白皙的肌膚就跟抹了胭脂一樣,祁灩熠唿吸微緊,對著她耳朵低聲道,“我都等不及了,真想今晚就洞房。”


    誰知呂心彩眨著眼不解的問道,“我們不是早就洞房過了嗎?”


    在她看來,他們早就像夫妻一樣同床共枕過了,大婚也隻是拜拜天地、給她一個名分而已。


    祁灩熠臉上的笑瞬間僵住,真不知道自己是該笑還是該哭。


    早知道她無知成這樣,他就該一早要了她,也不會讓他現在尷尬……


    現在要他如何向她解釋清楚此‘洞房’非彼‘洞房’?


    就在他還想再說什麽,呂心彩突然將他推開,然後拉著他的手急步去追趕夜顏他們。


    “有人來了,別在外麵使壞!”


    祁灩熠瞪著她後腦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愛上一個不解風情的女人,心真不是一般的累……


    …


    呂素正走出囚人的小屋,就見夜顏他們往這邊來,而且幾對都到齊了。


    “淩蒼,你嶽母情況如何?”她先朝慕淩蒼問道。


    “她元氣大傷,需要好生調養,好在無性命之憂。”慕淩蒼認真迴道。


    “唉!”呂素歎了口氣,心疼道,“沒想到她如此拚命。”


    “我娘就是這樣,較真起來連命都可以不要,我爹氣得都快吃人了。”夜顏也忍不住感歎。


    現在迴想起在林家的那一刻,她才感覺到後怕,也能體會藍錚抓狂的心情。


    聽她說完,其他人神色都較為凝重,畢竟這是差點出人命的事。唯獨慕淩蒼冷颼颼的睨了一眼她,“好意思說,你不也一樣?”


    夜顏脫口反問,“跟我有何關係?”


    慕淩蒼撇了一下唇角,然後往囚人的小屋裏去了。


    夜顏愣在原地,還沒明白過來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而身旁的人全都開始偷笑。


    藍文鶴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小妹,小妹夫這是拐著彎在罵你不聽話呢。我看他呀是翅膀硬了,居然敢嫌棄你,迴頭你一定要好好教訓他,千萬別心軟,如果打不贏的話二哥幫你……”


    他‘安慰’的話還沒說完,季若婕就把他從夜顏身邊拉開,“你說什麽呢?見不得他們好是不是?哪有這樣跟小妹說話的?”


    夜顏也是黑臉瞪著自家二哥,“我看你是皮緊了?要不要我跟二嫂一起幫你鬆鬆皮?”


    還不等藍文鶴說話,呂心彩就跳出來,“顏顏,我幫你和季姐姐!”


    藍文鶴抬手指著她們仨個,黑臉道,“你們想以多欺負人少?”


    瞧著他們幾個,呂素都看樂了,“好了好了,一個個的都跟孩子似的,也不怕人笑話啊?”


    藍文鶴朝她撇嘴,“你不正笑著嗎?”


    呂素先是一愣,隨即‘嗬嗬’笑出了聲。


    季若婕忍不住在他後腰擰了一把,“怎麽跟呂姨說話的?你是真想討打?”


    藍文鶴沒好氣的瞪她,“呂姨都沒氣,你氣個啥?”說完他還朝呂素眨眼,再咧出一臉假笑,“是吧,呂姨?”


    呂素笑得嘴都快合不上了,“你這孩子可真逗!”


    藍文鶴突然到她身旁挽著她,繼續眨眼賣萌,“呂姨,要不你收我做義子吧?以後我天天逗你開心。”


    他這話就跟玩笑似的,可在場的人都驚訝的愣了。


    就連呂素都沒想到他會提這樣的話。


    不等她迴過神,藍文鶴突然朝她跪下,直接磕頭起來,“幹娘在上,請受文鶴一拜!”


    看到他是真給自己磕頭,呂素這才反應過來他不是開玩笑。迴過神的她連笑了好幾聲,然後將他扶了起來。


    “好好……既然你不嫌棄我呂素,那我就收你做義子。不過我還得跟你父皇商議商議,萬一他不同意,你可不能說我看不起你哦。”


    “幹娘放心,我父皇不會有意見的。就算他有意見,我們也不要不理他,”


    “哈哈……”


    眼前的認親場麵,完全是一出沒有征兆的插曲。夜顏他們看得目瞪口呆,一句話都插不上。


    但迴過神後,夜顏再看藍文鶴那一臉諂媚的笑容,她大概猜到這家夥的用意了。


    天秦國與東龍國結親,眼看著他們兩國從冰凍的關係逐漸好轉,他們榮國怎能置身事外?


    挑撥離間這種事肯定不能做,畢竟對誰都沒好處。


    那唯一的辦法就是結親。


    雖然不能結兒女親家,但也可以結幹親啊。


    這時代的人把‘孝’和‘義’都看得極重,說起來,藍文鶴這一認親比祁灩熠娶呂心彩還更有意義……


    想明白這一點後,她是打心眼佩服這貨。


    這就是一人精啊!


    娘認了,但藍文鶴的戲還沒完,攙扶著呂素就往前院去,“幹娘,走,孩兒陪你去我父皇那裏,一會兒孩兒還要給你奉茶……”


    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聽著呂素合不上的笑聲,夜顏抽著嘴角,都沒法形容了。


    她扭頭看其他人的反應,季若婕和祁灩熠跟她差不多。想來他們也應該明白藍文鶴的目的,隻是這種事不好明說,大家心裏有數就行了。


    隻有呂心彩一直眨著圓圓的大眼睛,見他們走遠後才皺眉問道,“他給我姑姑做義子,那我該叫他什麽呀?”


    夜顏幹咳,“叫哥唄。”


    隨後她朝祁灩熠看去,“恭喜太子多了個大舅哥。”


    祁灩熠額頭瞬間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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