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感到何嫂家,房裏房外根本找不到何嫂的身影。


    季若婕好奇的拉著夜顏問道,“顏顏,你怎麽知道何嫂也是壞人啊?”


    夜顏向她解釋起來,“我們從牆裏挖出來的人才是真正的村民,其他人全都是外來客。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製造一起全村中毒的戲碼,好把我和我娘引來這裏。隻不過他們沒想到我娘早就做好了準備,不但沒流一滴血,還把那些假村民給製服了。我之前沒想到他們會占領整個村,所以在見到那個何嫂時就沒有懷疑她。可當泥牆裏的屍骸出現時,我就知道我們又被騙了。當地村民之所以遇害,肯定是擔心他們留在村裏壞事。何嫂能活著,我不信是她命大,今天她還給中毒的村民送草席,可見她跟這些假村民就是一夥的!現在她跑沒影了,就更加證實我的猜測。”


    聽著女兒的分析,夜芸沒說一句話,隻是臉色沉冷得很難看。


    她們想了很多、也做了很多,可狐狸太多,真是防不勝防。如此被人耍,她根本咽不下這口氣!


    把何嫂的房子裏裏外外搜查完後,所有人都集聚在院子裏。


    見大家都繃著臉,藍文鶴忍不住催道,“愣著做何,趕緊派人搜啊!村口那麽多人堵著,她還能跑出去不成?”


    慕淩蒼突然朝柳一航看去,“你的人和將士們都留下,一部分守住村口,一部分人嚴密搜查,絕不放過任何一人!”


    柳一航沉著應道,“是,王爺。”


    慕淩蒼隨即又對夜芸和呂素道,“嶽母、呂姨,我想我們應盡快趕迴城裏!”


    他最後的話讓夜顏眸子大睜,“對!我們必須馬上趕迴去!”


    這一出又一出的事,仔細想想,越想越雜亂。


    看似他們掌握了主動權,村口被封,村裏的人被控製。可是事實呢,抓到這些人又起了多大作用?


    而那處宅子的屍骸,更像是有人故意而為。


    這四平村麵積不小,有山有林,若真想毀屍滅跡,隨便挖個坑把人埋了都行,可那些無辜的村民卻被人封在泥牆中……


    除了給他們製造憤恨的情緒外,他們依舊什麽進展都沒有。


    還讓那個叫‘何嫂’的婦人給逃了!


    正常人的思維就是藍文鶴那樣,他們應該立馬去尋找何嫂的下落。


    他們是可以去找她,可是找到呢?萬一她也來個咬舌自盡、或者找了許久隻找到她的屍體,那豈不是又白忙活一場?


    她家淩蒼的話直接提醒了他們——他們在這裏耗費的時間太多了!


    種種情況聯係在一起,反迴去想想,結果就是他們被人‘帶偏’了!


    再說難聽點,這一次他們到四平村,真是被諸葛昌明給帶進了深溝裏!


    …


    讓柳一航和將士留下後,其他人馬不停蹄的趕迴京城裏。


    可剛到魂殿大門,就發現不對勁兒。


    大門外的侍衛他們一個都不認識,全是陌生臉。


    不但如此,其中一人見到他們迴來,還朝裏麵揚聲高唿,“伏戾王他們迴來了!”


    如果不是大門上‘魂殿’二字,夜顏差點都以為找錯了家門。


    不等對方主動與他們說話,她抬腳就衝了進去。


    “站住!”侍衛突然拔刀嗬斥。


    “滾——”夜顏抬腳就朝他褲襠踹去,再轉身一閃,在另一名侍衛拔刀前就先甩了他一耳光。


    “唔!”兩名侍衛一個捂褲襠、一個被打倒在地。


    不是內行人根本看不出來夜顏用了多少力,反正這兩人都沒力氣站起來。


    而她這一動手,讓其他侍衛變了臉,紛紛拔刀欲給同伴報仇。但這一次,不是她一個人打架,而是門外所有人都衝進了大門。


    頃刻間殺豬般的聲音震耳欲聾的響起。


    就這五六個人,別說出手了,連夜芸怎麽動手的都沒看清楚,就被一陣陣颶風刮到在地。


    夜顏帶頭衝向南院。


    然而,迎接他們的不是沈秀蘭,也不是在家看孩子的藍錚,而是應該待在皇宮裏享受榮華富貴的玲妃。


    看到他們迴來,坐在堂中主位上的玲妃紅唇勾笑,語氣嬌慢,像是很意外一般,“喲,你們迴來得如此快?怎麽,四平村的村民都醫治好了嗎?”


    此時此刻的夜顏他們,一天一夜沒休息過,疲憊就不說了,身上的衣裳又皺又髒,就似……不,就是從地裏忙完迴來的。


    再看玲妃,儀態高貴典雅,活脫脫一女神降世的範兒,特別是那驕傲又輕蔑的笑容,活似高不可攀一樣。


    其他人是什麽神色夜顏沒心情看,但就她來說,真是肺都氣炸了。


    這可是他們兩口子的家,何時輪到這個爛女人說話了?


    她幾乎是想都沒想的衝過去,抓起玲妃的衣襟,身體猛轉,怒喝著將她給摔了出去——


    “啊!”


    慘叫的不止是玲妃,還有旁邊的宮女。


    誰能想到她會這麽粗魯、二話不說就動手?


    不但如此,夜顏更是立刻就撲了過去,反剪住玲妃的手將她死死的壓在地上。


    “說,我爹他們去哪了!”


    “娘娘!”宮人們迴過神,急著想上前救人。


    “滾開——”夜顏怒喝,瞪著他們的雙眼從來沒有如此深的殺氣。


    而慕淩蒼和夜芸他們也快速過去,把這些宮人全秒殺在地上,連口唿救的氣兒都沒給他們留下。


    “你們、你們是要造反嗎?”玲妃一邊掙紮著一邊叫嚷。


    “造反?”慕淩蒼就站在她腦袋前,眸光鋒利的盯著她嬌美的容顏,越看寒氣越深,“本王行使的權利就是皇上給予的,何來造反一說?你不過是一個假扮我母妃的後宮妃子,有何資格過問本王的事?”


    “你……”玲妃仰著脖子,眸孔大睜。


    呂素走到她臉頰側麵,半蹲著身子用手中竹笛挑著她優美的下巴,冷笑著,“你以為戴著一張假皮就能冒充我二妹?你這皮做得確實不錯,隻是心太黑了,我二妹雖然沒武功,但才情和品行那絕對是無人能及、更是無人能學來的。”


    玲妃咬著唇死死的瞪著她。


    夜芸在她另一麵側臉蹲下,譏笑的問道,“迴想當初,我二姐視水瑤為親人,她們雖為主仆,卻親如姐妹。而我,也是冒死將她從獄中救出。然而多年過去,她的後人不但不知感恩,反而恩將仇報。玲妃,你如此做,你九泉之下的娘可會瞑目?”


    聽著她的話,玲妃的臉色慘白無色。如果說慕淩蒼和呂素揭露的話讓她感到心虛,那夜芸的話等於是直接揭穿了她的老底。


    她雖然頂著鳳玲的容貌,但此時此刻直有一種被人扒皮挖骨的感覺。


    羞憤、難看、難堪……


    多種情緒刺激著她,讓她不堪忍受,激動得嘶吼起來,“我是鳳玲!我就是鳳玲!我是皇上的妃子!你們誰也不許碰我!”


    可她雙手被夜顏反剪著,就連雙腿都被夜顏用膝蓋狠狠壓著,任憑她如何掙紮都是徒勞。


    夜顏在她腦後笑得更諷刺,“要不要我們拿一盆鹽水來給你洗洗臉?順便看看你這臉皮究竟有多厚!”


    玲妃突然放聲唿救起來,“來人啊——有人要殺本宮——”


    她嗓音還未落,廳堂外就傳來一陣陣腳步聲。


    夜顏抬頭望去,起碼有上百名侍衛,看他們統一的著裝,都是宮裏的大內侍衛。


    他們圍堵在門外後又讓出一條路來,一名穿著紫袍的男人出現,背著手停站在門檻外,對著廳堂裏的他們笑得異常得意。


    “諸位,多日不見,可否想念本王啊?”


    “祁司塵,你還沒死啊?”夜顏冷聲問道。對他的出現並不意外,因為早就知道他跟玲妃是一夥的。


    “讓你失望了,本王不但沒死,還活得有模有樣。”祁司塵不但好脾氣的迴她話,那微眯的桃花眼還衝她眨了眨,完全不顧場合的挑逗她。


    慕淩蒼冷眸緊斂,袖中的雙手緊緊攥著。


    正在這時,被夜顏製服在地上的玲妃哭喊起來,“嘉和王,快救本宮!”


    慕淩蒼本就怒火中燒,聽她這一唿救,他連頭都沒迴,抬腳就朝玲妃的腦袋踩下去。


    “啊!”


    如果說夜顏之前那幾下叫粗魯,那他這一腳簡直就叫粗暴,疼得玲妃直翻白眼,嘴角還淌出了清口水。


    而門檻外的男人也沒有要製止的意思,隻是嘲諷的笑道,“如此多人,欺負一弱女子,其中還有江湖鼎鼎有名的夜宮主、以及東龍國呂家的當家人,本王今日真算是‘開了眼界’了。”


    “嘉和王!”不等夜芸和呂素動怒,慕淩蒼厲聲喝道。


    “淩蒼,讓我來。”夜顏將地上的玲妃甩到夜芸腳下,走上前與他並肩而立。見他這次不滿自己出風頭,她假裝不開心的嘟嘴,“幹什麽呢?就因為人家對我眨了一下眼你就吃醋了?我問你,這種人能跟你比嗎?你是堂堂正正的男人,而這種人男女通吃,都不知道他攪了別人多少屎,你吃這種人的醋,就算不是侮辱我,也是侮辱你自己。”


    “噗!”一直在旁邊觀戲的藍文鶴很是不雅的噴笑起來,走到自家妹子身邊,對著門檻外祁司塵難看的臉,不嫌事大的譏笑道,“嘉和王,藍某也一直很好奇,你那玩意兒到底攪了多少屎?哈哈哈……”


    什麽叫口無遮掩,這就叫口無遮掩!


    夜芸和呂素還有季若婕都沒好意思打岔,隻能在他們身後悶笑。


    祁司塵抬手指著他,咬牙溢道,“藍文鶴,這是我天秦國,沒你說話的份,你最好對本王放尊重點!”


    藍文鶴一點都不生氣,反而笑得更肆無忌憚,“這裏是天秦國又怎樣?你算哪棵蔥?區區一個不得勢的皇子,你還以為自己能放香屁啊?”


    “你!”


    看著祁司塵鐵青著臉咬牙切齒的樣子,夜顏扭頭故意拉長了臉,“二哥,麻煩你說話矜持點,人家是嘉和王,要是放屁不香,別人能舔他屁股?”


    “哈哈哈……”藍文鶴繞到慕淩蒼身側,攬著他肩膀笑得東倒西歪。


    慕淩蒼冷眼剜著他,忍了又忍才沒把他給拍飛出去。


    祁司塵將他們瞪了又瞪,突然從懷中摸出一塊金色的牌子,高舉著朝身後的侍衛下令,“斬令牌在此,本王令你們把這些人全斬了!”


    看著那熟悉無比的牌子,夜顏有愣了那麽一瞬間。


    她沒想到這牌子居然到了祁司塵手裏!


    其他人也是如此,都因為他拿著牌子而意外。畢竟他們之前想的是用假牌子把諸葛昌明給引出來,如今牌子落到祁司塵手中,那諸葛昌明呢?


    夜顏假裝動怒,“祁司塵,皇上給我的斬令牌怎麽在你手上?”


    祁司塵‘嗬嗬’冷笑,“你的斬令牌?這乃是父皇賜予我的!”


    眼看那些侍衛當真聽他命令要衝進來對付他們,夜顏不得不指著他們喝道,“你們這些人,好壞不分、是非不明,我今天先把話撂在這裏,不想死的就給我退下去,否則等你們求饒時,別怪我們心狠手辣!”


    她帶狠的話也起到了作用,那些侍衛剛抬腳就被震懾到了。


    見狀,她咬著牙繼續,“我們伏戾王手中有代掌朝政的詔書,你們敢殺伏戾王,就是忤逆叛國!”


    見侍衛都被她嗬斥住,祁司塵也不甘示弱,扭頭對他們怒道,“一群廢物,沒看到本王手中的斬令牌嗎?誰敢不從,本王立馬斬了他!”


    侍衛們雖然手裏緊握著兵器,可突然間也不知道該前進還是該後退。


    夜顏朝門口走了一步,眯著眼瞪著祁司塵,“想殺我們,總得有個理由吧?否則就你那塊牌子,恐怕是不好使的。”


    祁司塵滿臉陰戾,突然對身後又是一喝,“把東西抬出來!”


    他身後的侍衛紛紛朝兩旁退,露出一塊空地。


    很快,有人抬著家具放在空地上,桌子板凳就不用說了,最顯然的就是那張檀木做的沙發。


    夜顏一看,差點把牙咬碎,“祁司塵,你敢動我們房裏的東西,我不剝了你的皮我就不是人!”


    不止她,慕淩蒼一樣的鐵青著臉,渾身殺氣盡顯。


    看著夫妻倆要吃人的模樣,祁司塵又恢複了得意的笑,“夜顏,本王一直都懷疑你是妖孽,但苦於沒有證據。看到你們房裏這些東西時,本王終於找到證據了,你就是妖孽轉——”


    他話還未說完,慕淩蒼如同閃電般飛向他,在單手掐住他脖子的同時,也帶著他飛向遠去。


    那些侍衛根本沒反應過來,隻看到一具黑影從眼前晃過,帶過的勁風像冰冷的劍氣,直讓人打顫。


    別說他們,就夜顏他們都沒反應過來。


    要知道,祁司塵手裏的那塊牌子是假的,他們根本用不著跟他動手,她隻要把真的斬令牌一亮,祁司塵就隻能任他們處置。


    這一次,他別想再逃出他們的手心!


    可平日裏最沉得住氣的男人,卻在這一刻衝動了……


    所有人清楚的看到,那滿身殺氣的男人帶著祁司塵落地時,對著他腦門擊出狠厲的一掌——


    “唔!”


    祁司塵不停的倒退,直到撞上身後一棵樹才停下。


    然而,在他停下的那一刻,鮮血從嘴角邊洶湧的溢出,他狹長的桃花眼裏沒有了邪肆和得意,隻剩下深深的驚駭和不敢置信。


    “你……”


    他想抬手,可顫抖的手在半空中時又重重的垂下,連帶他的身體一起,順著樹幹滑在了地上。


    那雙桃花眼,睜得無比巨大,瞳孔裏的猙獰漸漸的變得渾濁渙散……


    夜顏跑過去時,人已經斷了氣。


    她轉身看著殺氣未消的男人,將他發抖的鐵拳緊緊握住。


    她知道他為何要殺人,已經祁司塵這一次是真的踩到了他的底線。


    要知道,除了他,沒有人知道她的來曆……


    祁司塵這混蛋,千不該萬不該說她是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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