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玲妃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著。


    祁灩熠已經出宮一天了,她算著最晚的時辰也該迴來了。


    盡管她也是剛與他合作,可是還是不需要他出事。現在宮裏就她一個人了,好不容易拉攏一個人,而且還有著太子的身份,哪怕他什麽能耐都沒有,其實對他們也大有用處。


    特別對她來說,可利用的地方多著呢。


    隻要他是真心想對付伏戾王,那讓他入夥,絕對比拉攏其他人強。


    唯一讓她不放心的是諸葛昌明手下的態度,萬一那些人不相信他呢,那她一個人如何在宮中與人周旋?


    現在假皇帝一死,夜顏他們的嘴臉就徹底暴露了,像今日都敢跑到她麵前各種挑釁。如果再讓他們得意下去,她的死期也就快到了。


    就在她滿心複雜時,門外突然傳來‘咚’的一聲,好像是什麽重物倒了。


    “誰?”她顧不上是否會扯到傷口,驚嚇得坐起身,緊張得心跳都亂了。


    “娘娘,是我。”房門被人推開,一抹黑影快速的竄進屋中。


    “太子你迴來了?”熟悉的聲音讓她狠狠的鬆了一口氣,摸了摸腦門,順便擦掉額頭上的冷汗。


    “娘娘,沒嚇著你吧?”祁灩熠摸出火折子,將燭台上的燈火點亮,一邊還不忘關心她是否受驚。


    “還好。”玲妃緊張的心漸漸平複下來,隨即朝他問道,“你找到阿文了嗎?他如何說?”


    祁灩熠在燈台邊坐下,稍稍離她有些遠,也算保持一段距離吧,畢竟男女有別。


    對她的提問,他也如實迴道,“我見到阿文了,不過沒見到阿奇管家。阿文說他外出辦事去了,要明日才能迴京。”


    “那阿文還說什麽了?”


    “他讓我明日再去,我拒絕他了。”


    “為何?你不想讓他們幫你嗎?”玲妃很是詫異,不但臉色有些沉,看他的目光也變得複雜起來。


    如果他不願接受他們相助對付伏戾王,那她找他合作還有何意義?不但沒意義,反而還把自己和丞相他們給暴露了……


    “娘娘,你別誤會,我不去找他們是因為另有打算。”祁灩熠認真的向她解釋起來,“如今皇兄他們在宮外密謀如何奪位,為了方便尋找玉璽,皇兄不得不選擇繼續住在魂殿中。而皇宮像牢籠一樣,不論辦何事都極其不便,皇兄覺得不利於他做事,但我們不同,我們可以把皇宮當成我們的地界,沉皇兄他們不在意之時任我們所用。於是我向阿文提議,讓他告訴阿奇管家,如果他們願意我就安排他們潛入宮中。如此一來,也省得他們在外躲躲藏藏,而我們也不必進進出出認皇兄懷疑。”


    “什麽?你讓他們全搬來宮中?這、這可行嗎?現在後宮可是太後主事,到處都是她的人……”


    “娘娘別急,先聽我說完。”祁灩熠打斷了她的擔憂,繼續道,“太後太寵皇兄了,皇兄變得如此目中無人也就是仗著她過度寵愛。她留在宮裏,不但會繼續把皇兄寵得無法無天,還會影響我們的大計。所以,我接下來要做的事就是把皇祖母從我們身邊除掉!”


    “你……你要除掉太後?”聽他說完,玲妃美目圓瞪,真是一點都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想法。


    然而,坐在火光旁邊的祁灩熠一臉沉冷,微眯的眼中殺意是那麽果斷而決絕。她想從他臉上找出說大話的痕跡,可是她怎麽看他都不像是在開玩笑。


    “沒錯,我就是要除掉她!”祁灩熠咬著牙重重的哼道,“她從來都不把我這個孫兒放在心上,對我母後更是冷漠苛刻,就算不是為了皇兄,為了替我母後報仇,我也要如此做!”


    “那你打算如何做?”玲妃震驚之後又忍不住竊喜。如果真的可以除掉太後,那真是天助他們!


    她早就看不慣那老東西了,跟祁曜一樣可惡,明知她是假的鳳玲居然母子倆聯合起來騙她,讓她一直以為自己已經成功的變成了鳳玲。


    而且,這老東西手裏握有鳳印,在後宮中的權利無人能及,要是能弄死她,不但少了個礙事的人,最要的是以後她能在後宮橫著走!


    “皇祖母正在為父皇失蹤的事心煩意亂,而我這幾日哄著她也得到了她不少信任。接下來我打算不聲不響的做了她,然後像父皇失蹤一樣把她屍首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發現。”祁灩熠堅硬無比的說著自己的計劃。


    “為何要把她屍首藏起來?”玲妃皺起眉脫口問道。


    “娘娘,這是必須的!她是太後,如果讓人發現她死了,就算皇兄不追究,群臣也會追究的。到時候我們就是最大的嫌疑者,你想別人把我們直接關進大牢嗎?殺了她再藏匿她屍首,如此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加上父皇也剛失蹤不久,皇兄和那幫大臣就算有所猜疑也懷疑不到我們頭上來。”


    “也是……應該藏……必須要將她屍首藏起來!”經他一解釋,玲妃這才反應過來。


    “娘娘,這事你不用管,我一定會辦得妥妥當當!”


    “嗯。”看著他那自信而堅定的神色,玲妃心中暗暗滿意著。當真自己沒看錯人,這太子果然是為了報仇而隱忍。如今報仇的機會就在眼前,他能放過那些欺負過他們母子的人?


    她同時也慶幸著,自己沒找錯人。盡管這太子手裏什麽實權都沒有,但做起事來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該說的說完了,祁灩熠也準備起身離開。


    見狀,玲妃指著門外,“剛剛你進來可有看到值夜的宮人?”


    祁灩熠瞪了一眼門外,“巡邏的侍衛不少,不過我都避開了。皇宮我熟悉得很,娘娘不必為我擔心。至於門外值夜的人,已經讓我打暈了,你不必理會,就當什麽也不知道。時候不早了,娘娘早些休息吧,我也該迴寢宮了,不出意外,明日午膳後我就能讓皇祖母歸西!”


    看著他筆挺的走出去,待房門被關上,玲妃狠狠的唿吸著,總感覺壓在心中的大石突然間落了地。


    過了明日,她就再也不用受製於人了,等阿奇管家帶著其他人到來,到時候這皇宮就會變成他們的天地……


    說真的,在這裏享受了好幾個月的榮華富貴,一旦要她離開這裏,她還真是不習慣。


    她貪戀的望著富麗堂皇的屋子,跟在窯子的日子比起來,真的是地獄和天宮的差別。


    難怪無數人都想做皇帝,難怪無數的女人都想做皇上身邊的女人,這樣的威風八麵、這樣的富貴榮華,隻要享受過就沒有人能再舍得放棄。


    要知道,當初的她連想都想不出皇宮是如何摸樣,那時的她唯一的念頭僅僅是活下去……


    如螻蟻般活下去,隻要不被人踩死,無論遭遇什麽她都無所謂……


    …


    離開清霞宮,祁灩熠迴到他和呂心彩暫時居住的小宮殿裏。


    為了讓自己在玲妃麵前顯得卑微隱忍,他故意選擇這麽一處在皇宮裏最不起眼的宮殿居住。


    眼看著天都快黑了,可寢房中還亮著燈火。


    他推開門進去,床上並無人,某個女人極其不雅的在桌邊睡著了。她側臉枕著桌麵,雙手垂在身體兩側,曲著腿身子歪歪扭扭……


    盡管這樣的睡姿很滑稽,可看在他眼中,心在刹那間融化成了水,在身體裏汩汩流淌。


    燈光打在她側臉上,潔淨無瑕,美得就像精致的瓷人,讓他伸出去的手都不忍心觸碰,生怕一碰她就會碎掉似的。


    可她這樣的睡姿又讓他心疼,不得已他還是彎下腰盡量輕柔的將她抱起。


    “灩熠,你迴來了啊?”女人眼都沒整,好似夢囈般,躺在他臂彎中好似很舒服,不停的在他胸膛上蹭著。


    “嗯,我迴來了。”他貼著她臉頰,也溫柔的蹭著,愛意溢滿了雙眼。


    以前他是不知道怎麽心疼女人,現在他是不知道怎樣才能給她最大的疼愛。


    長這麽大,他現在才知道,原來得到滿足是如此的容易,一盞明燈、一個女人,就足以……


    被他放在床上的時候,呂心彩緩緩的睜開眼,惺忪的睡眼突然變得清明,唿啦一下彈坐起來,就跟做夢驚醒似的,“呀!你何時迴來的?”


    祁灩熠正準備為她褪去身上的衣物,險些被她的突然驚醒給嚇一跳。


    他哭笑不得坐上床,將她摟到懷中,輕撫著她身後齊腰的墨發,心疼的問道,“為何不到床上睡?”


    呂心彩先將他左右查看,確定他是完好無損的迴來之後才嘟嘴道,“人家不放心你嘛!本來我都想偷偷跟著去的,可顏顏說不確定對方那裏是否有高手,萬一被人發現有人跟蹤你,那你可能就會出現危險。不得已,我隻能在這裏耐著性子幹等。”


    祁灩熠額頭抵著她額頭,笑得溫暖又深情,“可是你這樣,我也心疼,怎辦?”


    呂心彩脫口道,“那好辦啊,下次我不趴桌上睡覺了,我就在地上睡。”


    祁灩熠額頭開始掉黑線,“為何要睡地上?”


    呂心彩撇起了嘴角,“你又不在,我睡哪裏都一樣,反正都是冰冰涼涼的。”


    這話一出,祁灩熠不僅覺得心融化了,五髒六腑都要想融化了似的。如此簡樸的話,卻比那些生死相隨的話動聽了不知多少倍。


    在她白皙的額頭上落下輕輕的一吻,他感動的將她緊緊抱住。


    “灩熠,事辦得怎樣了?你見到了那個阿奇了嗎?他們怎麽說?可有懷疑你?”呂心彩窩在他溫暖的懷抱中,也不忘他這次去辦事的結果。


    麵對她如倒珠子般的提問,祁灩熠耐心的迴道,“我沒見到阿奇,隻見到一個叫阿水的人。他們那個地方藏著多少人我不知道,但從那處炊餅鋪的構築來看,那裏藏著的人應該不少,而且應該有高手。我告訴那個阿水,說可以把他們弄進宮裏來,不過他沒有明確迴我的話,直說讓我迴來等消息。我猜他是想看看我能否真的殺掉皇祖母,如果我能‘殺’了皇祖母,我想他們一定會到宮裏來的。”


    呂心彩點著頭,表示都聽懂了。


    “那我們明天就‘動手’吧。我也想盡快把太後藏起來,她待在宮裏,真的是極度危險的。而且太後也對我說了,她說心暖昕蔚從迴京以後都沒進過宮,她知道不讓他們進宮是為了保護他們,可她就是想見見那對姐弟。”


    “好,明日我們就‘動手’。”


    “灩熠,我何時才能有孩子啊?”呂心彩抬起頭,可憐兮兮的看著他,“顏顏說如果發現月事沒來,就是有孩子了。可前幾天我月事剛來過,意思就是我還沒懷上了?”


    “呃……”


    這問題直接把祁灩熠問來傻住了。


    他們都沒有真正的肌膚之親,哪可能有孩子!


    這丫頭,他一直在極力的忍著,她卻總是一個勁兒的撩撥他,信不信他心一狠真把她給‘辦’了?


    眼前就是她粉潤誘人的唇瓣,他喉結不自然的滾動,口幹舌燥不說,某處也開始‘叫囂’起來。


    避免自己失去理智,他抬手一拂,掌風頃刻間熄滅了桌上的燈火。


    沒了燈火,誘惑裏小了許多。怕她繼續撩火下去,他一邊摟著她躺下,一邊在她耳邊安慰,“生孩子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總得有個過程。何況現在形勢對我們而言很是緊迫,我寧可把諸葛昌明除掉之後再讓孩子到你肚子裏,這樣也免他跟著我們受驚嚇。”


    呂心彩聽到後麵,也覺得他說得很對,“你不提醒我我還真沒想到這一點,現在還真不是生孩子的時候。聽說生孩子要坐月子,好長一段時間都不能出門,現在敵人就在眼前,隨時都有可能跟他們拚殺,要是我連門都不能出,那不是要我命嘛?不行不行,現在不能生孩子……”


    她越說越激動,還開始動手推人,“你快別去別屋睡,以後都不睡一起了。萬一讓我懷上了,我可就沒法跟人打架了!”


    祁灩熠,“……”


    黑暗中,他默默的掉著黑線,差點想把自己的舌頭給咬了。


    這算不算扳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把她抱緊,不讓她亂動,他又開始哄道,“你相信我,這樣睡覺不會有孩子的!”


    讓她看書,她連翻都懶得翻,結果到現在還沒弄明白到底生孩子是怎麽一迴事。


    他也是服氣得不行。


    …


    翌日午後,玲妃左等右等都沒等到祁灩熠到來。


    不過這次她忍住了,畢竟大白天的,就算太後成功被殺,也不可能扛著她屍首在宮裏大搖大擺的出現。


    她耐著性子等到天黑。


    夜深人靜,門外值夜的宮人都開始打盹的時候,她又聽到昨夜那種重物倒地的聲音。


    她喜出望外,正準備去開門,就見一身夜行衣的祁灩熠扛著一個人進來。


    光是從那身形她就認出是龐太後!


    “太子,你得手了?”


    “嗯。”祁灩熠把門關上,隨即就將肩上的人放在地上,故意把麵龐露給她看,“娘娘,白天沒找到機會下手,所以耽擱了一些時辰。晚上我已經殺了太後,怕你不信我,我特意帶來給你過目。”


    玲妃驚喜得不得了,壓根沒想到他真是說到做到。


    看著一臉僵白的龐太後,她蹲下身用手探了探她的氣息,不僅沒氣了,連肌膚都是冰涼的。很顯然,她不是剛死,應該是死了好一會兒了。


    雖說屍體就在她麵前,但她還是有多個心眼,仔仔細細的查看過龐太後的麵龐,確定真的是她後,這才抬起頭讚道,“太子,你真會辦事!”


    祁灩熠得意的笑了笑,“我等了這麽久,終於等到這一天!”


    想到什麽,玲妃接著問道,“你做這些,可有讓人看到?”


    祁灩熠迴得更加自信,“放心吧,娘娘,我做得滴水不漏,泰和宮的人都還以為她在寢宮睡覺呢。”


    語畢,他彎下腰把龐太後重新扛到肩上,“娘娘,我不能在你這裏久留,必須趕在天亮之前把她的屍首掩埋了,否則讓人發現她不見了,我再動手掩埋她恐怕就來不及了!”


    玲妃緊張的把他拉住,“你打算把她埋在何處?宮門現在守衛森嚴,你這樣出宮可不行!”


    祁灩熠神秘又邪氣的笑道,“我才沒有那麽傻把她弄到宮外去呢,皇宮裏多的是無人居住的空地,我找個偏僻的地方把他埋了,任誰都找不到!”


    聞言,玲妃這才放開他,“嗯,那你快去,一定要找個穩妥的地方!”


    “娘娘,我走了。”


    祁灩熠沒再多留,扛著人迫不及待的跑出去,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看著門外兩名被人打暈的宮女,玲妃‘嗬嗬’冷笑。


    明天就有好戲看了!


    她盼這一天也是盼了好久!


    …


    魂殿——


    緩緩的睜開眼,看著床邊一張張緊張的臉,龐太後激動得坐起身,“你們都在啊?”


    在看一眼房裏的環境,她才反應過來,隨即笑問道,“我這是到了魂殿了?”


    夜芸攔下她起身的動作,扶著她靠著枕頭,“太後,您安心便是,現在您已經在魂殿了。”


    夜顏從小嬋手裏接過湯碗,走到床邊服侍她喝下,“太後,淩蒼說您醒了以後要把這副解藥喝下,這樣才能幫您恢複氣色。”


    龐太後微笑著點了點頭,在她體貼的喂送下很快把一碗湯汁喝完。


    夜芸還有些不太放心,“太後,您要是哪裏不舒服就要告訴我們,可別忍著不說哦。”


    龐太後搖頭,“我好得很,就像剛睡了一場似的,除了渾身乏力外,沒有其他不適。”


    屋子裏有藍錚、呂素、沈秀蘭還有夜芸和夜顏母女,唯獨不見兩個孫兒,她隨即皺眉問道,“淩蒼和灩熠呢?他們不在魂殿裏嗎?”


    夜顏趕緊迴道,“太後,為了不讓諸葛昌明的人發現,太子早已迴宮去了。明天還有許多事要做,淩蒼也趕著去準備,所以他們就沒在這裏守著您醒來。”


    龐太後聽完,反過來叮囑她,“你告訴他們,要他們一定要謹慎,多注意自己的安危。”


    夜顏點了點頭,“是,太後,顏兒會提醒他們的。您剛喝了解藥身子還很虛弱,眼下一定要好好休息。等您明日醒來,我再把心暖和昕蔚抱來您跟前讓他們陪您玩。”


    龐太後笑道,“好好……我早都盼著呢!明天你早些把他們抱來,自從他們出世以後我都沒有好好看過他們,眼下到了魂殿,你一定要讓他們多陪我。我在宮裏住了幾十年,早都乏悶了,可你們也知道在宮裏有許多身不由己的地方。”


    夜芸柔聲寬著她的心,“太後,如今出來了,您就當給自己放假散散心吧,其他事就交給我們。不管諸葛昌明有多狡猾,我們都會與他鬥到底!”


    龐太後感激的看著所有人,“你們大家都是為了我們祁氏的江山社稷不落奸臣賊子之手,這份恩情我定會銘記於心,即使我無以為報,將來我也會讓自己的子子孫孫迴報大家。”


    呂素笑著迴道,“太後您言過了。”


    夜芸看了看一旁的藍錚,發現他眼神有些飄,都不敢正視龐太後,心中頓覺好笑。


    還不錯,這當爹的知道替兒子感到心虛!


    今天之所以能被諸葛昌明挑釁,都是他管教無方,要是他把藍文鶴那兔崽子看緊點,哪裏會搞出這麽多事出來?


    本來祁曜就已經懷疑諸葛昌明有野心了,正準備找機會削他人頭,哪裏會想到藍文鶴那兔崽子居然幫著劫獄把諸葛昌明給放了!


    也是兩國交情好,又加上藍錚和祁曜彼此的兒女都有聯姻,要不然,藍文鶴那兔崽子早就被狠治了!


    …


    翌日,太後失蹤的消息傳遍宮中各個角落。


    前有皇上一夜失蹤,這才幾日又不見了太後,不止宮裏的人人心惶惶,就連朝中大臣也惶惶不安。


    日頭剛升起,文武百官集聚金鑾殿,就皇上和太後失蹤之事展開了激烈的爭論。


    還有人居然當眾大唿:“太後和皇上同時不見,這可是亡國之兆啊!”


    討論激烈的金鑾殿瞬間安靜了下來,全都被他的話給驚嚇到了。


    慕淩蒼領頭帶著大家討論,也是沒想到還有人會當眾說這樣的話,當即怒道,“邱繼陽,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詛咒我天秦國滅亡?你是當太子與本王都死了麽?來啊,把這不安好心的東西拿下,拖出去斬首示眾!”


    那大臣非但沒有認錯之意,還不甘心的頂撞起他來,“王爺,下官隻是替天秦國擔憂而已,難道皇上和太後失蹤是好事嗎?群龍無首、朝中無君王,試問這難道不是災難之兆?”


    慕淩蒼負手走到他身前,一身冷肅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栗,冰冷的眸光直視著他,“即便皇上與太後不在宮中,但太子在、本王在、百官在,誰要我天秦國滅亡,都是居心叵測之徒!身為朝廷命官,理應忠心為國、心係百姓,不論皇上是否在朝,你都應該盡忠盡心,而你卻在皇上與太後失蹤之際揚言國破,你說,你究竟安何居心?”。


    大臣被他說得麵紅耳赤,剛剛還不甘心的氣勢突然就焉兒了氣。


    慕淩蒼憤袖揮揚,厲喝道,“來人,將邱繼陽拉出去斬了!”


    殿前侍衛這次也不敢遲疑了,趕緊將人架著往外拖。


    那大臣突然就軟了腿,立馬就變了一副表情,“伏戾王饒命,下官是無心的!下官對朝廷忠心不二,絕對沒有不軌之心!李大人何大人司徒大人,快幫邱某求求情啊——”


    聽著他遠去的高唿聲,慕淩蒼轉身看向被點名的三位大臣。


    而三位大臣低著頭,恨不得把腦袋埋進褲襠裏。


    什麽叫禍從口出?這就是!


    這種情形,誰敢幫著求情?


    祁灩熠走到大殿中央,掃了一圈眾臣,一如既往的溫聲道,“各位大人,我父皇與皇祖母失蹤之事太過蹊蹺,且他們相繼失蹤,也太過巧合了。與其讓我相信他們遭遇了不測,不如說他們是故意而為。說不定就是想看看今日這番場麵,考驗一下大家對我天秦國的忠誠。”


    比起慕淩蒼那身砭人肌骨的氣勢,他的話可以說是悅耳動聽了。


    雖然大家心裏都清楚,他們兩個人都是為了安撫人心、為了穩住朝堂局勢、免得有人趁機作亂,但不得不說,太子的話更容易被他們所接受。


    細想皇上與太後失蹤之事,就跟約好了似的,兩個人什麽交代都沒有就突然不見了。


    這深宮內院,從來都沒有發生過如此離奇的事,說遭遇不測,其實他們自己也不信。


    不少大臣都把目光投向殿門外,想起被拖出去斬首的邱大人,一個個都有一種後背發涼的感覺。


    萬一太子說的是真的,那邱大人真是死的一點都不冤,說不定皇上就是為了試探他們……


    比起之前滿殿亂哄哄的聲音,此時此刻金碧輝煌的殿堂裏,再聽不到一聲議論。


    慕淩蒼隨即宣道,“本王受皇上之令代掌朝政,還請諸位大人一如既往的忠於朝堂,為我天秦國盡忠、為天秦國百姓謀福。至於太子,就負責尋找皇上與太後的下落,希望諸位大人莫要隨意造謠生事,耐心等待太子查明結果。”


    “是!”


    已經斬了一個亂說話的大臣了,其他人哪還敢再亂說話?突然間一個個都變得謹慎又順從。


    因為皇上和太後都是在宮裏失蹤的,最可疑的地方當然是皇宮。


    群臣散去之後,祁灩熠帶著大內侍衛開始有模有樣的搜查起來,各宮殿各角落都仔仔細細的檢查,就差掘地三尺來找人了。


    坐在寢宮裏,玲妃笑麵如花,別提多開心和得意了。


    太子沒有說謊,現在皇宮真的在他掌控中,而龐太後派來看守她的宮人已經被太子第一時間撤換掉,現在在她身邊的宮人,對她都是恭敬有加的。


    她不但恢複了原先高貴的姿態,甚至比祁曜在宮裏時還更逍遙。因為除了太子外,沒有人可以約束她的言行舉止,而太子現在跟她同在一條船上,自然是不會管束她的。


    她甚至讓人把鳳椅抬到了她寢宮,穿著鳳袍,肆無忌憚的享受著皇後才有待遇。


    而祁灩熠那邊,裝模作樣的搜查了兩日之後,也覺得是時候了。


    傍晚時分,他到清霞宮準備與玲妃商量如何把諸葛昌明勸來皇宮裏。


    這兩日該部署的都準備得差不多了,隻等把諸葛昌明引出來就可以動手了。


    然而,當他再次出現在玲妃的房中時,突然間發現房裏霧氣繚繞,房中支起屏風,屏風後麵傳來嘩嘩水聲。


    他俊臉一黑,轉身準備離去。


    “太子來了?你稍等片刻,我很快就好。”


    屏風後麵,女人的嗓音低細輕柔,伴隨著滿屋氤氳的熱氣,別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風情。


    他鎖著濃眉,眸底一片寒沉。


    玲妃的動作也快,片刻之後就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隻是出來的樣子……


    一層薄紗罩著潔白的身子,除此之外,身上再無多餘的遮蔽物。一頭墨發滴著水珠,一半遮於身前,一邊披在肩後……


    此情此景,若是祁灩熠猜不到緣由,那他也太不是男人。


    他也沒避退,很平靜的看著她走近,隻是眼眸中毫無波瀾。


    當然,若說一點情緒都沒有,那肯定是假的,隻是他將眸中寒氣隱去了而已。


    “娘娘這是?”他故意問道,在她走近之前又突然勾起自嘲的笑,“娘娘的‘好意’我可能無福享受,不瞞娘娘,我雖為男人,但卻無法盡男人之事。”


    “什麽?!”原本一臉媚態的玲妃突然停住腳步,又驚又詫異的瞪著他,更多的是不信他說的話。


    “娘娘應該知道我曾有眾多女人,可娘娘卻不知道這些女人都是我母後為我挑選,為的就是掩飾我不能人道之缺憾。”


    “你說得當真?”玲妃拉長了臉,敢情自己白忙活一場了?


    “娘娘,這種事事關男人顏麵,我怎能說謊?這也是多年來為何我還沒有子嗣的原因,都無法與女人行房,又如何讓女人生子?”祁灩熠垂頭歎氣,故意露出慚愧的樣子給她看。


    “哼!”


    玲妃不悅的哼了一聲,轉身又走迴屏風後麵。


    再出現時,她已穿著雍容華貴,跟之前妖嬈蕩漾比起來簡直判若兩人。


    祁灩熠趁她換衣之際,趕緊調節自己的情緒。


    天知道他差一點就吐了!


    這女人,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竟如此淫蕩不堪廉不知恥!


    看著她再次出現時冰冷的麵孔,他假裝羞愧的笑了笑,“讓娘娘見笑了。”


    玲妃也沒說什麽,坐到鳳椅上,不冷不熱的問道,“說吧,來找我何事?”


    她也不懷疑他是否說謊,就剛她那個樣子,換做哪一個正常的男人見到,都會露出本性的。


    能麵不改色的男人,不是身體有疾是什麽?


    更何況,沒有哪個男人會承認自己有隱疾,敢說出來,說明他那方麵是真不行。


    她之所以不爽,是因為自己看走了眼。還京城第一美男子,真是白長了一張迷人的臉,沒想到私下卻是廢物一個!


    祁灩熠趕緊道來,“娘娘,這兩日我負責搜查皇宮,已經暗中布妥好,該撤換的宮人全部撤換掉了,該收拾的地方也都收拾幹淨了。現在就等諸葛丞相的人到宮中與我們匯合,希望娘娘能出麵與阿奇商議,讓他們盡早搬來,否則宮中少了許多人很容易引人懷疑的。”


    玲妃點了點頭,“今晚我就出宮去找阿奇,若是他答應進宮,你就負責接應,千萬別被人發現了。”


    祁灩熠正色道,“這是自然。如今我們合謀同事,誰暴露都免不了受伏戾王報複。”


    …


    小宮殿裏,呂心彩一直在等他迴來,可等到他迴來後,他卻要宮人端來清水,不停得在那洗眼睛。


    “怎麽了?是不是眼睛進沙子了?”她盯著他揉眼的動作,又不解又擔心。


    “沒事,就洗洗而已,免得雙眼得病。”祁灩熠盡量說得輕描淡寫。


    “得病?眼睛能得什麽病?”呂心彩越聽越糊塗。


    “看了惡心的東西,怕雙眼長針眼。”迴想那一幕,祁灩熠那是真惡心。可以說這是他活了二十多年見過的最讓人作惡的場景。


    “你是不是在茅坑看到蛆了?”


    “……”聽著她好奇的話,祁灩熠唇角狠狠一抽,不想笑都不行。


    他能說那女人比蛆還惡心嗎?


    見他不說話,呂心彩以為自己猜對了。


    一邊拿幹淨的手絹給他擦拭臉上的水珠,一邊不以為意的道,“蛆有什麽好怕的,哪個茅坑不長蛆?想當初我跟師父在一起,師父總讓我挑糞去澆菜園呢。等我把菜園澆完,滿園都是屎和蛆,有些還大得不得了……唔!”


    她話還沒說完,祁灩熠捧住她的臉蛋快速堵上了她喋喋不休的紅唇。


    上輩子他一定是欠了她的!


    哪有人隨口張開就是那些屎啊蛆的,她都不考慮別人的感受麽?


    在清霞宮已經惡心死他了,結果迴來聽她說話,更是讓他胃裏泛酸。


    後麵幾日估計都不用吃飯了,餓死得了!


    …


    第二天夜晚,祁灩熠總算見到了阿奇。


    他是諸葛昌明的管家,在諸葛昌明身邊做事幾十年,很受諸葛昌明信任。


    看著他嘴角的八撇小胡須,他才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以前他雖然有去過丞相府,但沒有想到普普通通的一個管家竟然會有這等能耐,光是他這身輕功,目測身手絕不在他之下。


    “阿奇管家,宮裏都被我打點好了,你隨時可以把人調進宮來。我保證,絕對不會引人懷疑的。”


    “太子做事真是幹淨利落。”阿奇小眼眯著,對他讚賞的笑了笑。


    “阿奇管家過獎了,也都怨我曾經不懂事,要是早點與相爺交好,今日就不會如此麻煩了。不過如今能得相爺信任,我也很知足了。”祁灩熠誠懇的說道。


    “太子就放心吧,我們相爺也是早就發現伏戾王有奪位野心,所以才一直隱忍著。如今伏戾王野心暴露,眼看著江山社稷就要落到他手中,我們相爺不得不冒死出來捍衛祁家子孫的地位,為的就是不讓天秦國改名易姓,也為一顆忠心能對得住天秦國的曆代先帝。”阿奇感歎道。


    “阿奇管家,請問相爺何時來與我同商大計?眼下伏戾王當權,我父皇連同玉璽也不知所蹤,要是再不阻止伏戾王,等他先出手的話,恐怕我的性命都難保了。”祁灩熠一臉的揪心。


    “你先別急,相爺讓我先來宮中探探情況,如若穩妥他才會出現。”


    “可是我怕伏戾王下一個對付的人就是我!”


    “你安心便是,如果伏戾王敢對你出手,我會第一時間保護你的。”


    “那好,一切全聽阿奇管家的。”祁灩熠適時的打住。他心裏很清楚,諸葛昌明不可能輕易出現,這狡猾的老狐狸,心眼真不是一般的多。


    玲妃那裏雖然騙取了信任,但阿奇的話也明明白白的在告訴他,他們還需要進一步確認他投靠的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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