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灩熠,你怎麽來了呀?”房梁上的女人趴下身子,好奇的伸長脖子,一雙大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驚喜他的到來。


    “還不快下來!”祁灩熠忍不住低喝。


    踩了一下剛從頭頂掉下的東西,顯然是一根骨頭,不用想也知道這饞嘴的丫頭是在上麵偷食!


    他擔心了一天,她卻在這裏偷食得起勁兒,試問他能不火大?


    呂心彩也聽話,立馬從房梁上飛下,直接撲進他懷中,“嘻嘻!沒想到你能來這裏找我!”


    聽著她愉悅的笑聲,祁灩熠身上的火氣瞬間就沒了。特別是她主動投懷送抱,更是讓他喉嚨裏訓人的話全變了味道,摟著她柔軟的身子,心都像要融化了似的。


    “怎麽跑這裏來了?為何不迴魂殿?”


    “我餓了一天,發現這裏有好多吃的,於是就躲在這裏吃東西。”呂心彩抬起頭向他解釋起來,“而且我不能迴魂殿去,我要是走了,太後在宮裏會被那兩個人欺負的。”


    看著她認真的樣子,祁灩熠忍不住低下頭蹭她臉頰。誰說她躲起來就是不負責任的,她明知宮裏有人要抓她、卻還願意留在這裏保護他皇祖母,這份責任心足以讓任何人感動。


    隻是……


    摸到她的手,發現全是油膩膩的……


    他俊臉微沉,見旁邊有水缸,於是放開她去為她打了一盆清水。


    盡管膳房裏沒燈火,但也不影響他們的視線。呂心彩也懂事,跟在他身後,見他打好水,主動把兩隻油油的爪子洗了洗。


    在身上擦幹淨後,才發現他繃著臉不說話,她主動拉著他,小聲哄道,“你不要生氣嘛,我在這裏也是很想你的。那上麵我藏了一盤肘子,還準備迴魂殿的時候給你帶迴去呢。”


    祁灩熠順著她抬頭的視線望去,瞬間哭笑不得,想訓她幾句,可真是訓不出口。


    隻能將她重新摟住,無言的訴說著自己對她的擔心和想念。


    才分開一天一夜,他就深刻的體會到了度日如年的感覺……


    他一直不說話,呂心彩以為他生氣了,還小心翼翼的問道,“灩熠,你是不是在怪我動手打了玲妃?”


    頓了一下,她緊接著解釋起來,“我不是故意要打她的,是她說話太過分我才忍不住的。她說要我嫁給嘉和王,還說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我聽著真的很生氣。本來就是她不對在先,結果她還想讓人打我,我當時氣到不行,就掀了桌子把他們全打了。”


    不等祁灩熠說話,她又快速補充道,“哦,對了,她說請我吃茶,還說那茶水很特別,可是我聞出那茶水中有怪味。雖然我貪吃,可是我也沒上她的當。”


    祁灩熠認真的聽著,摸著她細膩如脂的臉蛋,安撫她的同時也不吝嗇誇讚她,“我的彩兒真是又勇敢又聰明,那種人就該打,你做得對、也打得對。”


    她在人情世故上或許有欠缺的地方,不懂委婉、更不懂阿諛奉承那一套,但她大大咧咧的性子下也藏著一顆敏銳的心。


    別看她傻氣,對美醜善惡她還是分得很清楚的。


    越是深入了解她,他對她的喜愛越是無法自拔,總有一種撿到寶的感覺。


    心隨意動,何況嬌軀在懷,要是什麽也不做,那真是說不過去。他沒有再給她說話的機會,手掌從她臉頰轉向頸後,扣著她後腦勺吻住她柔軟的唇瓣。


    一如既往的充滿香甜,讓他迫不及待的想深入。


    “嗯……”


    已經習慣了他的吻,呂心彩並不排斥,隻是他突然間變得有些急躁和用力,讓她有些吃不消。迴抱著他身體,她被迫仰著頭,嘴裏不斷發出細碎的呻吟。


    這樣的吻算是瘋狂了,可祁灩熠一點都不滿足,雖然占據她香軟的檀口,但隨著欲望的高漲,他想要的遠遠還不夠。


    將她抵到角落,他將她身子托起,讓她四肢完全的攀在他身上,在糾纏她青澀的小舌頭時,他大手不知不覺鑽入她衣襟中……


    情從心中起,欲望一發不可收拾,他不僅僅是想把這一天一夜的想念加倍討迴來,更想此時此刻就要了她。


    讓她徹徹底底的變成自己的女人,讓她更加死心塌地的在他身邊,誰也不能再打她的主意,誰也不能將他們分開。


    然而,就在他的理智漸漸被欲望侵占的時候,遠處傳來腳步聲——


    兩個人耳力都不差,何況是在這安靜的黑夜中。


    呂心彩最先迴過神,趕緊抓著他的手要他停下,“灩熠……來……來人了……”


    祁灩熠能再繼續嗎?


    當然不能!


    大手離開她肌膚,抱著她快速飛上了房梁。


    兩個人都怕弄出動靜,所以連唿吸聲也壓到了最低。特別是呂心彩,在他懷裏軟得都快沒力氣了。


    而祁灩熠在平複唿吸的同時,也漸漸的恢複理智,想到剛才就差點要了她,這會兒抱著她都不敢再動絲毫。


    他也不知道為何會這樣,衝動得完全無法自製。雖然他是個正常男人,也嚐過男女情事,可是他一直以為夫妻就該相敬如賓,即便同房也會很有節製。


    但自從遇上她後,他完全沒法控製自己,在陵園那一次,他竟無恥的利用她的手……


    事後,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那一晚真是輾轉難眠,都不敢相信自己會無恥到去輕薄一個女人。


    後來表明心跡後,他更是把世俗眼光拋到腦後,不管別人怎麽想他,他都想日日夜夜糾纏著她,哪怕最後一步始終守著,但隻要給他點甜頭他都能在這樣的感覺中越陷越深。


    本以為有人會進來,可外麵的腳步聲在靠近膳房後又突然遠去。


    房梁上的他們同時鬆了一口氣。


    呂心彩忍不住拿手捶他胸口,“你也是的,都不分地方,萬一被人看到了怎麽辦?”


    人都已經走了,祁灩熠當然是什麽都不怕了。


    伏在她耳邊低聲笑道,“誰敢看,我挖他眼睛!”


    呂心彩突然撅起嘴,“今天我告訴那個玲妃,說自己跟你睡一起了,說不定已經懷了你的孩子。她聽我說完後,居然罵我不知廉恥。灩熠,你說,我們這樣是不是真的不知廉恥?”


    聞言,祁灩熠抬起頭,俊臉繃得又冷又硬,“她有何資格罵你?她假扮皇兄的母妃迷惑父皇,論不知廉恥,誰能比得過她?你別聽人家說幾句就往心裏去,別人是巴不得拆散我們,說這些話就是想騙你離開我!”


    呂心彩靠著他肩膀,有些委屈道,“但別人也沒說錯,我們還沒成親就睡一起了,是有些不該……”


    祁灩熠都不聽她說完,立馬嚴詞打斷了她,“有何不該的?我非你不娶、你非我不嫁,皇兄和皇嫂還有夜姨他們都知道我倆的事,就是你姑姑都沒有說我們,其他人更沒資格過問我們的事!難不成外人比你姑姑和夜姨還重要?”


    呂心彩眨了眨眼,點著頭道,“是啊,我姑姑他們都沒管我們,那些人憑什麽管我們?”


    她像是豁然開朗般,隨即抱著他脖子咧嘴笑了起來,“我以後再也不聽別人說這些話了,我就要跟你睡一起,誰要分開我們我跟誰急!”


    祁灩熠這才滿意的摟緊她,眼底也重新注滿了溫柔的笑意。


    皇嫂說得對,就她這單純的性子,很好哄的。真不知道自己以前在做何,居然成天想著跟她鬥氣,隻差與她成仇人了。


    好在皇嫂把他點醒,否則現在哪有機會抱著她親親我我……


    被人罵的事呂心彩想通了以後也就不糾結了,這才想起宮外的事還沒有問,於是趕緊從他懷裏坐直,認真問起來,“灩熠,夜顏他們今日也來了宮中,我看到他們去清霞宮了,是不是因為我打人的事?”


    因為有許多宮人想抓她,她也分不清楚誰是好人誰是壞人,擔心被人發現,所以隻能藏著不敢現身。


    最主要的是害怕挨罵。


    祁灩熠把她摟迴懷中,在她耳邊安慰道,“你放心便是,沒人會罵你。他們來宮裏是為了別的事,與你打人的事無關。”


    呂心彩長舒一口氣,“我就說嘛,他們怎麽如此快就得到消息了,還以為他們是專程來教訓我的,嚇得我都差點挖地坑把自己埋了。”


    祁灩熠騰出一手捏了捏她鼻子,“你啊,該多想的不多想,不該多想的卻胡思亂想。你說,我該拿你如何辦?”


    呂心彩皺眉瞪著他,“哪有啊?該想的我都有想過,不該想的我……咦,什麽是不該想的?”


    噗!


    祁灩熠真是被她的話給逗樂了,伏在她肩上笑個不停。


    兩個人就這麽坐在房梁上說話,呂心彩還跨坐在他腿上,一點都不擔心自己會掉下去。


    聊到夜深,祁灩熠心疼她沒地方睡踏實覺,就提議道,“不如我帶你去東宮,那裏如今沒人,你可以安穩的睡一覺。”


    誰知呂心彩想都沒想的拒絕,“不去!”


    祁灩熠不解的盯著她,蹙眉問道,“為何?”


    呂心彩把頭扭開,突然變得氣鼓鼓的,“我今天已經去過了,裏麵是沒有人,就一個老太監在裏麵看守。我本想找你的寢宮,可是找來找去,到處都是女人的東西!”


    祁灩熠突然不說話了。


    不,應該是他不知道該如何說話了。


    他們母子從魂殿離開,就再沒迴宮過。東宮變成何樣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些女人之所以找到他要休書,是因為父皇欲讓她們陪同他們母子離開京城,結果那些女人各個翻臉無情。


    他們母子在城外沒有等來她們的消息,而是等來一道道要退婚的消息。


    他也記不得母後給他挑選了多少女人,但沒有一個願意陪他們離京、沒有一個人願意與他們母子過顛沛流離的生活……


    可笑的是,這些女人曾經還總把‘賢良淑德’掛在嘴上。


    看著麵前生氣的她,他捧著她的臉蛋讓她看著自己,認真的向她許下承諾,“那地方我不要了,待父皇迴京,我會向他請奏,讓他另外賜我們宮殿。”


    是的,他不要了。


    沒有絲毫不舍,他現在迴想起來,除了厭惡以外,但凡跟那些女人有關的一切都沒有絲毫的留戀。


    聽到他的承諾,呂心彩這才消了一些氣。但她始終不放心,隨即鄭重的向他要求道,“我不想再去那裏,你也不許去。要是讓我發現你偷偷跑去那裏,我肯定不會再理你。”


    “是。”


    以前老聽人說女人善妒是失德的表現,可他現在才發現,女人嫉妒起來也是可以讓人開心的。就像眼前這小東西,別看她平日裏沒心沒肺,嫉妒心可強著呢,而且她越是嫉妒,他心情反而越好。


    “今晚就在這裏過吧,你要是覺得簡陋就早些迴魂殿。我就不迴去了,在魂殿裏沒什麽事給我做,還不如在這裏守著太後,萬一誰想加害太後,我還能保護她。”


    “我陪你。”祁灩熠額頭蹭著她的額頭,喜愛之情全在他溫柔的眼眸中。她都不嫌地方簡陋,他有何好嫌的?


    “那你吃不吃東西?下麵還有好多吃的。”呂心彩突然轉移了話題。


    “……”祁灩熠狠抽了一下唇角。他應該懷疑這丫頭留下來的真正的動機……


    …


    說去陵園,夜顏他們一早用過吃的後就準備前往。


    就在他們剛出大門,突然聽到有馬蹄聲疾馳而來,準備上馬車的他們不得不停下,打算看看是誰來了。


    結果就見某位太子騎著馬出現在他們視線中。


    等他勒馬停下,夜顏‘嗬嗬’幹笑,“太子,你這是打哪來啊?”


    其實一早就有人來向他們稟報,說這家夥昨夜去了宮裏,不用想也知道他幹嘛去了。


    祁灩熠被問得耳根發紅,但還是如實迴道,“我去宮裏找彩兒了。”


    夜顏揚眉,“那找到了麽?”


    祁灩熠點頭,“找到了,她說暫時不迴魂殿,想在暗中保護太後。”


    看她眉眼中邪惡的笑,他就知道肯定要被打趣,這次他學聰明了,緊接著就轉移話題,“皇兄皇嫂,你們這是要去陵園嗎?我陪你們一同去吧。”


    慕淩蒼隨即迴他,“不必,我們去便可。”


    夜顏也婉拒道,“魂殿裏這麽多人,不能都離開,我們不在,你多看著點。”


    祁灩熠也沒勉強,隻是不放心的叮囑他們,“那你們多加小心,早去早迴。”


    夜顏和慕淩蒼這才上了馬車朝陵園出發。


    他們也隻是去走走過場,什麽事都不會做,帶多人在身邊反而不方便。要是遇到什麽突襲,說不定還會連累多去的人。


    目送馬車遠去,祁灩熠這才轉身準備進大門。


    然而,他剛跨進大門門檻,就見小嬋一臉焦急的往大門這邊來。


    “出何事了?”


    “太子殿下,王爺他們走了嗎?”小嬋快速行禮後不停的往門外張望。


    “嗯,剛走。”祁灩熠點了點頭,見她神色不對勁兒,隨即又複問,“發生何事了?”


    “太子殿下,那武相雨把嘉和王放走了!”提起發生的事,小嬋一臉火氣。


    “什麽?!”


    祁灩熠一聽,驚訝不已。


    他沒有遲疑,拔腿就往後院去。


    小嬋又望了望大門外,但已經見不到馬車了,不得已,她也隻能再往後院跑。


    祁灩熠趕到的時候,見夜芸也正匆匆趕來。


    後院的看守正用刀劍架著武相雨的脖子,而武相雨雖然狼狽的跪坐在地上,但是看到他們出現,神色沒有絲毫畏懼,甚至脖子挺得筆直,眼神還充滿了藐視。


    “嘉和王不是我放走的,你們別想冤枉我!”


    夜芸朝他們身後的房間走去,那間屋子是魂殿用來懲罰人的,這幾日嘉和王都被關在這裏。


    而讓武相雨來這裏看守祁司塵,還是她的主意。目的就是想看他倆會如何勾結,沒想到武相雨直接把人給放了。


    地上還躺著幾名侍衛,她也查看了一下,都是中迷魂香所致。


    走迴武相雨身前,她居高臨下的對她笑了笑,“武小姐,那你總得給我們一個解釋吧?讓你看守嘉和王,可他現在不見了,難道你不該負責嗎?”


    武相雨突然瞪著祁灩熠,“太子,你說現在該如何辦?”


    祁灩熠微微一愣,隨即怒斥道,“嘉和王有叛國之嫌,你敢擅自放他走,說明你與他勾結同樣有造反之心,你說該如何辦?”


    武相雨眼裏露出無辜和委屈,“可是你答應過我,說隻要我放走嘉和王,你就想辦法替我脫罪。你現在如此說,是想抵賴麽?”


    她這話一出,夜芸臉色瞬間就變了。


    何止她,一旁的小嬋和其他侍衛都驚得目瞪口呆,不約而同的看向祁灩熠。


    祁灩熠白袍下的身軀繃得筆直僵硬,一股怒火瞬間從白袍下散發出來,眼眸瞪到了最大,無比震驚的指著她,“你、你胡說什麽?!本宮何時交代要你放走嘉和王?!”


    武相雨見他不承認,委屈得紅了眼眶,“殿下,你怎能出爾反爾呢?明明是你讓我把嘉和王放了的,你還告訴我,說隻要我放了嘉和王,你就讓伏戾王娶我。還說伏戾王現在極其信任你,不論你說什麽他都會信。如果不是你親口許諾,我怎麽可能冒著殺身之禍幫你做事?殿下,你不能如此過河拆橋啊!”


    祁灩熠臉色由白變青,指著她的手都不受控製的顫抖,“你、你如此誣陷本宮,信不信本宮殺了你!”


    聽著他充滿殺氣的吼聲,武相雨尖叫的撲到夜芸腳邊,一邊緊緊的抱著她的腳,一邊驚恐的求救,“救命啊,太子殿下要殺人滅口!求求你救救我,我是冤枉的!太子才是放走嘉和王的真兇,也是他暗中勾結嘉和王的!他在你們麵前全是假情假意,目的就是要取得你們信任,然後把你們通通殺掉!”


    祁灩熠憤怒得雙眼都變得赤紅起來,幾個箭步到她身前,緊接著就要對她出掌。


    “灩熠!”夜芸手快的將他攔下。


    “夜姨,她誣陷我!”


    祁灩熠激動得不能自已,一身殺氣讓他顯得極其躁怒,小嬋和旁邊的侍衛們都沒見過他這個樣子,嚇得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


    夜芸也是第一次看他如此激怒,眉頭皺了又皺,沉聲道,“先別殺她,等顏兒他們迴來審問她,看看能否問出嘉和王的去向。”


    祁灩熠依舊顫抖的指著地上的女人,紅著眼向她解釋,“夜姨,她說謊!我沒有與嘉和王勾結,更沒有做對不起你們的事!”


    夜芸拍了拍他的肩,正色道,“我心裏有數,如果連這種挑撥離間的陰謀都看不明白,那我這幾十年江湖真是白混了。”


    祁灩熠這才收迴了手,情緒也漸漸的冷靜下來。


    可地上的女人卻不甘心,繼續喊道,“這位夫人,你可不能被他騙了啊!他混在你們之中,就是為了騙取你們信任的!”


    夜芸猛的抬腳將她踹了出去。


    “啊!”


    對她的慘叫聲,夜芸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隨即對侍衛下令,“把她綁起來,嘴巴堵上,等待王爺王妃迴來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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