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人有著年輕姣美的容顏,但姿態卻是長者得姿態,怎麽看怎麽都不協調。


    特別是訓斥她的氣勢,那真叫氣勢淩人、高高在上、威不可犯。


    換其他人估計早給她跪下認錯了,畢竟這是婆婆啊,得孝著順著才對,不是嗎?


    可惜,夜顏沒被她的威嚴嚇到,還帶著不屑的冷笑迴著她,“母妃,你跟我娘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娘是什麽性子想必你也清楚,你覺得‘是非對錯’和‘孝道’比起來,我娘會選擇那一個?說我目無尊長,那也得看這位長輩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你說對吧?”


    鳳玲見她還敢還嘴,纖細的手指淩厲的指著她,“你把話給本宮說清楚,難道本宮不是你的長輩、不該受你尊重嗎?”


    夜顏眯起雙眼,任誰被人指著鼻子罵也會不爽的,何況是這樣的人指罵她。


    “怎麽,母妃今日是要給我一個下馬威嗎?”


    鳳玲直言怒道,“你不敬長輩,難道我還不能教訓你?”


    語畢,她根本不給夜顏再迴嘴的機會,緊接著朝身側的宮女下令,“伏戾王妃以下犯上、目無尊長,給本宮掌嘴!”


    她這聲令下,不但呂心彩傻了眼,就連她身旁的宮女們都傻了眼。


    “娘娘……這……”


    鳳玲見她們愣著不動,頓時更怒,“怎麽,難道本宮的命令你們也不聽?還是說你們想與伏戾王妃一起受罰?”


    宮女們撲通全跪在了地上,嘴裏求饒道,“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夜顏站在原地抱臂笑看著她,言語中的譏笑更深,“母妃這身戾氣真是厲害!我夜顏雖年輕,但見過的大人物還是不少,但再威嚴冷酷的人也懂得一個道理,那就是‘打狗還得看主人’。別說你是我娘結義金蘭的姐妹,就算你與我娘沒有任何關係,想必也應該知道我是誰的女兒。別說你,就是皇上要罰我也得看我父皇同意不同意。而你不過區區一妃嬪,居然可以撇開兩國百年邦交關係任意對我打罵,母妃,你這架子未免抬得太高了。”


    鳳玲雖然怒瞪著她,可卻被她的話堵得一句都反駁不出來,而且那臉色如灰一樣,說慘白也像、說陰沉也像。


    總之一句話,夜顏讓她難堪到了極點。


    鬧成這樣,也是出乎了夜顏的意料。她以為鳳玲叫她進宮來是為了嘉和王的事,但沒想到鳳玲卻提出讓呂心彩嫁慕淩蒼的想法。


    她之所以會橫起來,那是因為這個所謂的婆母踩到了她的底線!


    幸好這不是真婆婆,當然,真婆婆估計也說不出這樣的話出來。


    據她所知,當年鳳玲做祁曜太子妃的時候,祁曜也隻有鳳玲一個女人。後宮那些女人都是魏閔芝在做了皇後之後才陸陸續續有的,她幾乎可以推斷,她真婆婆也接受不了與其他女人同侍一夫。


    而麵前這個女人,把兩女共侍一夫當成茶話般隨口道出,還一副為大家好的嘴臉。


    頂撞她怎麽了?嘲諷她又怎麽了?如果不是她頂著的那張臉皮太完美、讓人查看不到破綻,她真會一拳頭給她揮過去!


    見宮女都跪在地上,她也沒想為難她們,揚聲道,“去把皇上和太後請過來吧,就說我在這裏鬧場,讓他們趕緊過來。”


    既然臉皮都開始撕了,那就撕得徹底點。


    他們這些人等不及要對付她和慕淩蒼,她還等不及想收拾這些人呢!


    鳳玲一聽她的話,反而先變了臉。


    剛剛還一臉怒火的她突然間紅了眼眶,當著眾多人的麵坐迴軟榻上嚶嚶泣哭起來。


    這一幕,也是讓夜顏意外。


    還以為她會跟自己橫到底呢,結果她說哭就哭,還哭得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宮女們麵麵相視,都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離她最近的宮女跪著上前安慰她,“娘娘,您別哭了,王妃她不是有意要頂撞您的。”


    鳳玲沒應她,單手遮著半張美人麵繼續泣哭著。


    她哭聲也不高,但這種壓抑的低泣聲更能擊中人心,那真是美人垂淚我見猶憐。


    宮女一臉的心疼,繼續安慰道,“娘娘,您別難過了,小心傷著身子。您身子本來就不好,要是再哭下去把身子傷著了皇上會心疼的。”


    夜顏冷眼看著她表演,也不出聲了。


    當然,她也沒想過要去哄人。


    有什麽好哄的,這種虛假的哭法她都做得出來。


    呂心彩慢慢的移動腳邊,貼緊夜顏身側,突然壓低聲音道,“顏顏,要不我們跑吧。”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當初她師父教她輕功就是這麽說的。為了這‘上計’,她什麽都沒學精,就把輕功學精了。


    夜顏扭頭看了看她,差點被她緊張的樣子逗笑。


    這丫頭,當做賊呢?跑什麽啊,她就等著皇上和太後過來呢。讓他們看看他們眼中的女人究竟是個什麽玩意兒,順便她再當眾表明一件事。


    那就是,她不會與人共侍一夫!


    以前不會、現在不會、將來的將來也不會!


    這輩子不會,下輩子也不會!


    從來都是慕淩蒼表態,她一直都相信他,所以也從來沒為這件事苦惱過。


    今日這個婆婆不提醒,她還真是忽略了一件事。慕淩蒼是可以拒絕,但這些長輩呢,能否同意慕淩蒼隻有一個女人?能否保證不在將來的某一天跑來遊說她讓慕淩蒼納妾?


    哪怕眼前這個婆婆是個假貨,但如果還有人像她一樣跑出來踩她底線,她該怎麽應對?


    既然如此,那就把話講清楚!


    今天如果不給她一個保證,她就自求休書一封。


    想娶她,那就請婆家把態度擺端正點,她現在不是離開天秦國就活不下去,有的是地方可去!


    盡管這樣會讓慕淩蒼為難,但這是所有人都必須麵對的。今天不讓他為難,將來祁曜和龐太後突然要給他選側妃納小妾呢,難道那個時候他就能擺脫為難嗎?


    如果誰都不想為難誰,那就把個人心思收緊點,拿長輩姿態壓她,想都別想!


    她給呂心彩一個安撫的眼神,示意她淡定。


    可呂心彩拉著她衣角邊,怎麽都淡定不下來。這玲妃擺明了要欺負顏顏,她還在糾結是該幫顏顏出手還是該拉著顏顏跑,誰知道玲妃一下子歇了火氣並且哭上了。


    她厭惡的瞪著軟榻上哭泣的女人,要不是沒查到真相,她真想拿鞭子出來抽她!


    夜顏見清霞宮的人一個都沒動,她眸子轉了轉,幹脆用唇語對呂心彩說起話來。


    呂心彩看明白了以後,慢慢的往門口挪動腳步,然後晃眼間消失在門外。


    鳳玲總算哭夠了,抬起頭委屈的望著夜顏,“顏兒,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隻是見你和心彩感情要好,我才試探的詢問你們的意思。”


    她這變臉的速度也是讓夜顏佩服的,“母妃說試探我們的意思,可我怎麽記得你好像是詢問心彩的意思、而不是詢問我?”


    “你們都在母妃身前,問誰不都一樣嗎?”鳳玲一邊擦著眼角,一邊自責的道,“母妃知道自己心急衝動了,主要是見你們關係要好,所以母妃才悟錯了意。顏兒,母妃向你陪聲不是,母妃真的沒想到你會突然生氣。你生氣的那會兒母妃倍感無措和不解,還以為你是故意頂撞,所以母妃才開始對你動怒的。”


    她一口氣說得比較多,解釋得極其明確和誠懇,夜顏靜站在原地,收起了一身橫勁兒。


    鳳玲見她神色轉好,以為她是聽進去了自己的話,於是接著更加溫柔起來,“顏兒,母妃對你沒有任何不滿,相反的我心裏很是喜歡你。想想我與你娘親的感情,那真是比親姐妹還親,你是她的女兒,我怎麽可能不喜歡你呢?對你和淩蒼的婚事,我也是很滿意。當初被皇上接迴宮時,得知淩蒼娶的是你,我還跟皇上說笑來著,這簡直就是天賜良緣,世間可遇而不可求的姻緣。你說,我這個做母妃的能不喜歡你嗎?”


    夜顏順著她的話點頭,“母妃說得也對,讓我也很是慚愧。”


    人家如此認真的演一個慈祥的婆婆,試問她該怎麽做?


    不演個乖巧懂事的兒媳,對得起別人如此精湛的表演嗎?


    而且她要不陪演,一會兒別人恐怕又會說她目中無人大逆不道了,畢竟人家做婆婆的都先檢討低頭了,她這個做兒媳的要是再冷著個臉,恐怕得被人唾罵死。


    她帶著乖巧的微笑蹲在她腿邊,接過她手中被淚水浸濕的手絹輕柔的為她擦拭著眼角的餘淚。


    “母妃,顏兒也要向你道歉,剛剛太衝動了,不該頂撞你。唉,都怨我娘,是她那臭脾氣把我給教得沒大沒小。”


    她還真沒讓她娘背黑鍋,她娘那脾氣衝起來才是真正的目中無人。


    她頂多算衝動而已,有時候遇到強勁的對手,她還是知道要隱忍和退步的。


    見她為自己擦拭眼淚,鳳玲釋懷般笑了起來,“按理說,我們應該是世上最和睦的婆媳,今日都怪我腦子糊塗才說出那些糊塗話。以後啊,我們婆媳一定要和睦相處,誰都不許傷害對方。”


    夜顏乖巧的點著頭,“是,以後顏兒一定倍加孝順母妃。”


    她在演戲的同時也不著痕跡的打量麵前這張精致的容顏,但如此近的距離並沒有讓她看出任何破綻,反而越看越心驚。


    這張臉細滑剔透,連鬢角淺淺的汗絨都清晰無比,真是看不出一點點作假的痕跡。


    雖然她不懂易容術,可也聽說過易容術是有跡可循的,但這張臉就是沒有一丁點痕跡,無瑕得連顆痣都沒有。


    看著婆媳倆轉怒為和,宮女們也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鳳玲握著夜顏的手,聲音越發溫柔,“顏兒啊,你以後得空就常來宮中陪陪母妃吧?雖然我知道你們都忙,也不想給你們添亂,可是母妃與你們相處的時日真的太短,都不夠讓母妃好好看看你們,更別說彼此了解了。”


    夜顏繼續順著她的話乖巧的應道,“母妃放心,顏兒以後會常來宮中陪你的,隻要母妃別嫌顏兒礙眼就是了。”


    鳳玲親切的撫著她絕色的臉頰,美目中都是歡喜之色,“母妃巴不得你們時時刻刻都在眼前,又如何會嫌你們礙眼呢?你們沒迴來的時候,皇上時常與我提起你,說你冰雪聰明、善解人意,很是讓人喜歡。也都怨母妃,睡了那麽多年,都睡糊塗了,你娘本就不喜歡那些繁文禮俗,我又怎能要求你去遵從那些俗禮呢?這不是故意招人厭麽?”


    她的言行舉止都充滿了寵溺,在夜顏眼中,與之前那個滿身戾氣、並且下令要對她掌嘴的婆婆簡直判若兩人。


    但話又說迴來,這位婆婆的話有多溫柔她心裏的惡心感就有多強烈。


    不知道她娘在看到這個姐妹如此嬌柔做作的樣子時會不會把隔夜飯給吐出來?


    就在她們投入在婆慈媳孝的場景中時,旁邊的宮女突然驚唿道,“咦,呂小姐去哪了?”


    鳳玲也是才反應過來,抬頭的瞬間就冷了臉。


    夜顏忍著笑,麵上裝著無所謂的樣子,“母妃,你不要緊張,心彩膽子小,估計剛剛被我們嚇到了,所以跑出去躲起來了。”


    鳳玲從軟榻上起身,正準備讓人去外麵找找看,突然聽到門外傳報聲——


    “皇上駕到!”


    她臉色就跟調色盤一樣,忽青忽白。


    在那明黃色的身影進入寢宮時,她又像川劇變臉似的,立馬溫柔的迎了上去。


    “皇上,您今日怎來得如此早?”


    祁曜沉著臉,看了她一眼,隨即把目光投向軟榻那邊的夜顏。


    夜顏畢恭畢敬的走過去行禮,“參見皇上。”


    祁曜麵無表情的開口,“平身。”


    夜顏直起身後,這才發現慕淩蒼和呂心彩跟在他身後。


    比起慕淩蒼的臉色,祁曜的臉色還算好看的了。呂心彩沒去多久,想必是在半路遇上他們的,看父子倆的神情,應該是呂心彩告完狀了。


    果然,呂心彩很快跑到夜顏身邊,拉著夜顏的手繃著臉對祁曜道,“皇上,我和顏顏雖然關係要好,但是我是絕對不會嫁給伏戾王的!如果你讚同玲妃娘娘的提議,執意要我嫁給伏戾王,那我隻能選擇迴東龍國。我寧可永遠不來天秦國,也不會做破壞伏戾王和顏顏感情的事!”


    祁曜扭頭朝鳳玲看去,沒有再像平日那般用溫柔的神色對她,而是帶著怒氣質問她,“誰出的主意?”


    鳳玲瞬間又紅了眼眶,“皇上,臣妾沒有惡意的。隻是見她們倆關係要好,臣妾就萌生了那樣的念頭。但那隻是臣妾領會錯誤才有的念頭,臣妾真的沒有要拆散淩蒼和顏兒的心思。而且方才臣妾已經向顏兒道歉過了,以後這樣的話臣妾再也不敢胡亂說了。”


    祁曜瞪著她,似是頭一次對她生氣,所以不知道該拿她怎麽辦。


    早朝過後兒子才告訴他太子和呂心彩的事,他真是喜出望外。


    之前看到嘉和王的奏折,他是覺得可行。那時他還不知道太子迴了京城,眼下呂家有意把呂心彩嫁到他天秦國來,這大好的聯姻機會他肯定要把握好。可看來看去,成年的皇子就這幾個,伏戾王已經婚配,再把呂心彩許給他隻怕會引來藍錚和夜芸的不滿。


    特別是夜芸,他深知她的為人和脾性,她自己都接受不了與人共侍一夫的事情,又怎能容忍別人搶她女兒的丈夫?他敢說他要是把呂心彩嫁給伏戾王,他和藍錚的交情也就到此結束了。


    思來想去,他覺得把呂心彩嫁給嘉和王也不錯,而且也沒有其他合適的人選。他把這事與玲兒一說,玲兒也表示讚同,所以他才把伏戾王留在禦書房商議。


    但沒想到伏戾王反應過激,差點與他們翻臉。


    正好夜顏和呂心彩趕來,且呂心彩親口拒絕。他也不敢強迫她,隻能作罷。


    就在他很是失望時,伏戾王又帶了另一個消息給他,說呂心彩和太子好上了。


    這消息真是太讓他意外和驚喜了。


    又在這時,聽說夜顏和呂心彩進了清霞宮,他們父子倆趕過來的路上就遇見呂心彩,聽她說完清霞宮發生的事,他真是一股無名火從心中升起。


    眼看著喜事臨門,沒想到她會當著呂心彩的麵提議讓她嫁給伏戾王,這簡直就是瞎胡鬧!


    斂住動怒的心思,他轉臉朝夜顏道,“你們母妃隻是開玩笑罷了,你不必與她見氣。”


    這種話夜顏哪裏會當真,甚至聽都聽不進去,隻是認真的看著他,反問道,“皇上,夜顏想聽您的看法,您覺得我有哪裏配不上淩蒼嗎?還是說淩蒼娶了我很委屈?又或者說你們覺得我不夠賢惠,早晚還要替他選妃納妾?”


    祁曜剜了她一眼,沒好氣的道,“朕何時幹涉過你們之間的事?如果朕要幹涉,早就幹涉了,還會等到以後?”


    他若真嫌棄這個兒媳,當初就不會同意兒子娶她。


    而兒子娶了他之後,他才發現自己當初的決定是多麽的英明。


    據兒子說,榮國打造精兵利器,還要分他們天秦國兩成,熾焰宮要煉製火藥,他們天秦國可以得四成,而這些全都是這個兒媳的功勞……


    試問,這樣的兒媳哪裏找?


    別說給她添堵了,就是她做錯事,他頂多也就做做樣子訓幾句。


    要動真格的話,最高興的怕是要數藍家父子了,恐怕他們巴不得把女兒接迴榮國去。如此一來,那兩成的精兵利器和四成的火藥就全屬於榮國的,他們天秦國連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得到了!


    見她還繃著臉不滿意,他不得不軟下語氣,“行了,朕從來沒想過要給淩蒼塞女人,你大可放心。朕可當著你的麵許諾,以後不會拿這些事給你添堵。”


    夜顏這才露出笑容,對著他恭敬的福身,“謝皇上成全。”


    再看一旁還紅著眼眶的鳳玲,那臉色像是失血一樣透著不自然的白。


    祁曜也看了她一眼,歎了口氣,“行了,沒事你們都退下吧。”


    夜顏立馬擠出甜美的笑容,“母妃,我們先迴去了,等得空的時候我再來看您啊。”


    鳳玲也露出淺笑,不過那笑容怎麽看怎麽僵硬。


    慕淩蒼從出現就一句話都沒說,直到此刻才冷聲開口,“父皇、母妃,淩蒼告退。”


    語畢,他牽起夜顏的手徑直朝門外而去,對於祁曜身旁的鳳玲,幾乎是沒正眼看過。


    …


    對於今日發生的事,呂心彩沒怎麽往心裏去。對她來說,隻要不讓她嫁給慕淩蒼,她就沒什麽好不滿的。


    她從清霞宮離開去找祁曜的時候就已經打算好了,如果祁曜也跟玲妃一樣的念頭,那她就背著包袱迴東龍國去,免得再給慕淩蒼和夜顏添亂。


    好在最後祁曜親口承諾不會給慕淩蒼另外塞女人,她才放心了下來。


    她心裏沒那麽多雜念,事情解決好了就算完美了。但在另一輛馬車上,夜顏和慕淩蒼的心情都較為沉重。


    “淩蒼,我看這個女人最近動作太頻繁,她應該是耐不住了。不知道是我娘要來的關係、還是他們要離京出巡的原因,我總有個感覺,在他們離京前還會出現其他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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