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波人到太尉府,作為當家人的何本清自然是要出來相迎的。


    兒媳婦還在小月子中,麵對這波人再次上門,他從聽到消息到出門迎候,一直都繃著老臉,如何都笑不出來。


    “何大人,又見麵了?不知道二少夫人身子養得如何了?”夜顏自覺的當起發言人,還一副‘我們都是熟人了’的樣子,對何本清不待見的臉色更是當做沒看到。


    “托文妍公主的洪福,馨沅身子正在恢複中,不過她小產之後很是虛弱,如今依舊需要靜心休養。”何本清做著揖,但麵上卻毫無表情。


    “虛弱?何大人,不知道是你把你兒媳想得太弱,還是你太過謙虛,就你兒媳婦這種虛弱都還能搞大事的,她要是不虛弱,那還得了?”夜顏毫不客氣的諷刺道。


    她不確定何家是否無辜,但是他們向著祁馨沅,這不是好現象。就算他們現在無辜,早晚都得被祁馨沅帶歪。


    “文妍公主,下官不明白你的意思。”何本清本沒有表情的臉多了許多冷色。


    “何大人,能進去說話嗎?當然,如果你不想聽,我省點口水也無所謂。但是我得把醜話說在前頭,如果這件事處理不好,你何家別說麻煩,說滅族之禍都不為過。”夜顏也跟著冷了臉。


    “你!”被人如此恐嚇,何本清肯定不能接受的。可當他憤怒的抬頭瞪向夜顏時,卻發現她並無囂張的氣焰,而是一臉冷肅。


    再看其他人,皆是嚴肅的盯著他。而他也才發現,在她們幾個身後,被綁的人居然是被貶為庶人的瑞嘉公主。


    祁雪突然朝他近了一步,耐心又認真的對他道,“何大人,你心疼兒媳,我們理解。但是,你身為朝廷官員,如果徇私枉法、包庇犯錯之人,於情於理都是不該。”


    她是即將上位的後宮之主,即便她氣勢不如夜顏,但何本清也不敢輕視她。


    這三個女人,算得上是當今榮國最有身份的女人了。而且聽祁雪說完,他也隱隱察覺到事態不同尋常。


    就因為上次她們大鬧何府而避諱她們的到來,這點確實不該。


    想明白後,他往後退了兩步,麵無表情的抬手引道,“太子妃、華玉王妃、文妍公主,請。”


    夜顏對著祁雪笑了笑,示意她走前麵。


    在這種時候祁雪也不謙讓,她知道顏顏不是愛搶風頭的人,隻不過顏顏怕她壓不住場麵,會習慣性的幫她打頭陣。


    …


    何家的大客堂裏,因為她們的到來,說蓬蓽生輝還真是一點都不誇張。


    何本清站在客堂中央,聽著夜顏把來此的目的說完,瞪著雙眼怎麽都不敢相信,“文妍公主,馨沅還在休養,她如何有能耐與三公主勾結?”


    夜顏朝被扔在地上的藍瑛夢抬了抬下巴,“瑞嘉公主不安好心,已經被我們當麵識破,如果你不信,那等她醒來你問她好了。”


    何本清轉頭看著地上,這個瑞嘉公主已經沒了當日高貴的儀態,此刻鼻青臉腫、衣裳淩亂,簡直讓人不忍直視。


    但朝中大臣都知道她和盈貴妃勾結雷霆王造反,別說替她們母女求情,就是連憐憫心都不敢有。


    要知道,這造反之心除了君王,無人敢有。一旦受牽連,後果不堪設想。


    雷霆王造反的事已成鐵罪,從雷霆王府搜出的大量兵器朝中文武百官都前去看過,試問,誰敢不要命的再替雷霆王說話?


    而盈貴妃和瑞嘉公主也跟此事有所牽連,就算瑞嘉公主是皇上的親生女兒,論罪起來也是當誅不饒的。


    太子已經在朝上宣布了對瑞嘉公主的懲處,看在兄妹的份上饒了她一命,沒想到,她居然跑來他們何府跟他二兒媳要好上了。


    細想過後,他額頭上滲出絲絲冷汗。


    眼下正是君王更替的時候,要是何家在這個時候出現差錯,那就算百官替他求情也無濟於事……


    所有人都盯著的反應,從他的沉默和神色中也看出他有所覺悟了。  夜顏緩了些語氣,“何大人,來之前我們已經跟皇兄商議過了。看在你何家三代忠良的份上,皇兄讓我們徹查,隻追究包藏禍心之人,絕不為難無辜者。不過何大人,要如何做,還得看你,畢竟你是何家的當家人,是秉公明事的處理、還是不計後果的護短,你自己選擇。反正嘛,我們證據是有的,鬧大了收不了場,也就不要怪我們不給你們伸冤的機會。”


    何本清眼裏湧出一絲陰沉,不過這一次不是針對夜顏他們,而是被自己一直偏袒的二兒媳給氣的。


    “何淼,把二少夫人帶過來!”


    “是,老爺。”管家何淼應聲後趕緊跑了出去。


    客堂裏,就季若婕最為安靜。因為對許多人和事都沒了記憶,她現在隻能通過夜顏他們一點點的了解情況。


    很快,何淼迴來了。


    不過跟他前來的不是祁馨沅,而是何家二公子何培。


    走進客堂,他還是知禮的對著在座的人跪下行禮,“何培參見太子妃、參見華玉王妃、參見文妍公主。”


    見兒子來,何本清有些怒,不等幾個女人開口,他先質問道,“你來做何?馨沅呢?”


    何培低著頭迴道,“馨沅身子虛弱,受不得絲毫風寒,所以我就替她來了。”


    何本清抬手指著他,厲聲道,“這裏沒你的事,去把她叫來!”


    之前他總責怪兒子對兒媳態度不善,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站出來替自己媳婦說話。


    這混賬東西,是存心與他作對想氣死他?


    何培跪在地上低著頭,沒人能看到他的表情,但從他粗沙的嗓音中能聽出許多冷硬和倔強,“有何事爹可以吩咐我去做,馨沅需要靜養,打擾不得。”


    何本清上前一步,抬起手就想扇他一巴掌。


    “何大人且慢。”夜顏及時喚道他。


    他看得出來這父子倆不是在唱雙簧,因為何本清的怒火是在看到兒子出現時就有了。


    何本清抬起的手掌僵硬的停在頭頂,咬了咬牙才把手掌放下。


    但他似乎對這個兒子很沒耐性,所以見兒子不聽話以後,直接開吼了,“給我滾出去,把馨沅叫過來!”


    但何培對他的怒吼聲絲毫不動搖,就連方才差點挨打,他都沒有要躲避的意思。


    “爹有何吩咐,隻管交代我就行了,馨沅體弱需要休息,不便來此。”


    “你——”


    看著何本清被兒子氣到都快吃人了,夜顏又打斷了他的吼聲,“何大人,還是讓我來與二公子講明情況吧。我說過,我們這次來,不會為難無辜者,隻要明事理,什麽都好說。”


    何本清隻能退後,但瞪著跪在地上的兒子,臉色青得發紫,就似恨不得上去把兒子打死一樣。


    夜顏將他的一切神色都收入眼中,心中大致有了點數。


    其實,隻要眼睛不瞎,都看得出來何本清對這個二兒子並不疼愛,至少到現在為止,她沒見到他這個做爹的有流露過一絲疼愛和關懷的神色。


    他之前對她們的不滿,說白了隻是對何家人的袒護而已,至於愛不愛的問題,隻有他們父子自己知道。


    夜顏說話也算話,沒有刁難何培的意思,而是謙和的對他道,“何二公子,請起吧。”


    讓一個大男人給她們幾個女人跪下,別人看著無所謂,反正她覺得怪怪的。


    “謝太子妃、謝華玉王妃、謝文妍公主。”何培也沒失禮,挨個謝了一遍才起身。


    他人長得瘦,但身量極高,立在客堂中央,就像一個竹竿豎在那裏。


    夜顏她們不得不稍微抬頭才能看到他的臉。


    跟上次見他差不多的感覺,一隻眼睛蒙著黑布,一隻眼睛沒有溫度,削瘦的臉陰陰沉沉的,乍一看就跟地底下鑽出來的鬼一樣。


    祁雪看了他一眼就沒敢看第二眼了。


    季若婕出於好奇,倒是膽大的把他盯著來迴打量。


    而夜顏坐在祁雪下手位,繼續充當著發言人,“何培,我們有證據證明瑞嘉公主與你夫人有勾結往來,甚至蓄意加害華玉王妃。此事,你如何看?”


    何培像是聽到笑話般,嘴角勾起陰冷的笑,“文妍公主,賤內小產後一直在府中休養,別說她謀害華玉王妃,就是讓她殺隻雞她都做不到。”


    夜顏也不惱,“這世上不是隻有‘親自動手’才叫與自己有關,何二公子生在何家這樣的顯貴家族中,身邊做事的人不在少數,想來應該懂這個道理。換言之,何二公子能如此辯白,我能說你與你夫人是同夥嗎?”


    何培一隻獨眼瞪著她,更顯陰晦森冷,“敢問文妍公主,賤內究竟犯了何錯?”


    何本清在一旁忍不住怒喝,“培兒,不得胡鬧!”


    可是何培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把夜顏瞪著。


    上一次夜顏沒機會與他多接觸,也拿不準他是在乎祁馨沅還是不在乎。而這一次,幾番言語下來,她已經很肯定了,麵前的這位何二公子是相當在乎祁馨沅的。


    當然,就算他不在乎,憑他替祁馨沅站出來,說明他還是個大丈夫,挺有擔當的。


    隻是可惜了,她們今日要解決祁馨沅,誰來說情都不管用!


    “何二公子,與其反問我祁馨沅犯了何錯,不如你直接問她。由她親口承認,豈不是更讓人信服?”她也不惱,耐心極好的提議。


    “小的已經問過,賤內沒有做過任何越矩本分之事!”何培冷硬的迴道。


    “本宮說她做過,她說她沒做過,那本宮提議讓她出來當麵對質,你可同意?”夜顏微笑問道。


    “……”何培獨眼突然眯緊,眼縫中湧動著更多陰冷的氣息。


    誰都聽得出來,夜顏有挖坑讓他跳的嫌疑!


    對他的沉默,夜顏不急,但是何本清卻急了。轉身對著管家無比狠厲的下令,“二少夫人若不能行走,抬也要給我抬過來!誰敢阻攔,全拖出去亂杖處死!”


    本來他還以為這幾位身份高貴的女人是無中生有,可眼見兒子如此袒護兒媳,他心中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何培突然扭頭,陰冷的眼縫直射向他。


    這目光讓坐上的仨女人都不同程度的驚了一下。


    明明他們是父子,可何培看他老子的眼神就跟有深仇大恨似的,要是獨眼能放箭,何本清絕對當場斃命。


    但何本清對他這淩厲帶恨的目光並不在意,仿佛已經習慣了似的,隻鐵青著臉麵對客堂外,等待管家把人帶來。


    有他這一通死令,這一次管家沒有白跑。


    祁馨沅帶著丫鬟翠紅出現在他們麵前,而在她們身後,還跟著手持木杖的家奴。


    可以見得,她們是如何被帶來的。


    “參見太子妃、參見華玉王妃、參見文妍公主。”祁馨沅帶著丫鬟跪在何培腳邊。


    她一身素衣不染脂粉,白皙的麵頰顯得很是蒼白無色。下跪的時候還是丫鬟攙扶著的,動作又緩又輕,虛弱得像是隨時都能倒地。


    其他人都盯著她看,唯獨夜顏盯著何培。


    從祁馨沅出現,何培的目光就落在她身上,剛剛對他爹那種仇視的目光轉眼間被心疼取代。盡管那一絲心疼不明顯,但從她的角度剛好看得一清二楚。


    甚至丫鬟攙扶著祁馨沅下跪時,他放在身側的長袖不自然的抖動,不知道是想阻止祁馨沅下跪還是想取代丫鬟由他來攙扶祁馨沅。


    不論是哪一種,反正這個男人眼裏都裝著祁馨沅的身影,這一點是如何都錯不了的。


    夜顏朝祁雪暗遞了個眼色,這一次該她上了。


    祁雪咽了咽口水,知道躲不掉,隻能開口宣布藍文濠的決定,“祁馨沅,因你在榮國不思安分,今太子決定將你遣送迴天秦國。至於你與何二公子的婚約,由何本清擅自處理。但你祁馨沅,明日起必須離開榮國,誰敢收留,當抗旨不尊論處!”


    隨著她聲落,何本清和何培父子難得露出相同的神色,皆是不敢置信的瞪著祁雪。


    而祁馨沅猛的抬起頭,蒼白的臉色比女鬼還難看,“祁雪,你究竟有多容不下我!難道非要置我於死地你才甘心嗎?別忘了,我可是你的姐姐!”


    祁雪小臉繃得緊緊的,這一次不等夜顏幫她,她起身離開主位,在她身前站定,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滿含恨意的雙眼。


    “姐姐?你現在知道你是我姐姐了?在我叫你姐姐的時候你是如何做的、如何說的?你可以騙得了任何人,但你這個姐姐在我心目中,就是一個沒有心、沒有情、沒有義的自私小人。你與瑞嘉公主如何勾結,我們不需要聽你解釋,我們隻知道,再容你如此任性下去,你不但會給何家帶來災禍,憑你的自私和偏執,說不定還能毀掉兩國百年來的邦交之情。識相的,你就離開何家,別再禍害他們,否則,你也休怪我們將你逼上絕路!”


    她看著溫柔嬌俏,可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句句冷肅,讓人想忽視都不行。


    祁馨沅激動的嘶聲怒吼,“我究竟做錯什麽了?我是殺了人還是害了誰?你給我指出來!你們不就是見不得我好嗎?如今看我在何家有人疼、有人關心,你們就又開始坐不住了,非要把我逼上絕路你們才甘心!”


    對她,祁雪已經激動不起來,從她能陷害他們的太子哥哥時,她對這個姐姐除了失望,就是心寒。


    徹骨的心寒!


    她纖纖素手指向地上被捆綁的藍瑛夢,用著不大但冰冷的嗓音一字一字溢道,“伏戾王的人一直跟蹤著瑞嘉公主,你與她密謀了什麽我們不得而知,我們隻知道今日就是你們動手的日子,想把失去記憶的華玉王妃抓到手,再拿她作為要挾我們的把柄。”


    她話音一落,跪在祁馨沅身旁的翠紅突然磕頭求饒起來,“太子妃,這事與二少夫人無關,瑞嘉公主來何府是找奴婢的。二少夫人什麽都不知道,她甚至都不曾與瑞嘉公主見過麵。太子妃,奴婢認罪,一人做事一人當,求您不要冤枉二少夫人。”


    夜顏看得隻咂舌,“嘖嘖嘖……好一個忠心護住的奴婢。”


    何本清聽著她認罪的話,當場臉色鐵青,“你……你個賤奴,為何要勾結瑞嘉公主!”


    夜顏一記嫌棄眼朝他睇去,“何大人,你還真相信她說的話啊?”


    何本清緊抿雙唇沒應聲。


    夜顏聳了聳肩,“那行吧,如果你還要留下這個兒媳,我們也沒意見。我呢還是那番醜話,你可以不信祁馨沅的為人品性有多壞,但倘若有一天她做出什麽事來,並且連累到你一家,到時候你可別說太子和太子妃不講人情。畢竟祁馨沅不是榮國人,她乃公主出生,一言一行中都帶著天秦國賦予她的使命。如果因為她而讓兩國出現什麽不可調和的矛盾,別說你何本清隻是區區太尉,就是滿朝文武加起來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何本清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在短暫的沉默過後,他咬著牙再次朝管家下令,“替二少夫人收拾包袱,明日一早送她出府!”


    一直都沒再吭聲的何培再次仇視的瞪著他,“爹你……”


    他不開口還好,他一開口何本清雙眼燃燒著熊熊怒火,指著他腳邊的祁馨沅,狠聲道,“給你兩個選擇,要麽休了她,從此與她再無瓜葛。要麽你隨她離開何家,我何本清就當沒你這個兒子!”


    當他第二個選擇一出時,連祁馨沅都驚得不敢置信。


    她來何家好幾個月了,對他們父子的關係,她是清楚的。何培自卑誠心,在外人麵前又喜怒無常,何本清一直都不重視他,除了養著他外,完全把他當成廢物。


    但不管怎麽說,這也是他的兒子,他居然能說出如此狠心絕情的話……


    “夫君……”她走可以,反正她對何家也沒感情,甚至還在糾結要如何離開何家。


    當祁雪說出想遣送她迴天秦國時,她看著是憤怒,實則內心是竊喜的。


    離開何家這個鬼地方,她迴天秦國後,又可以做迴原來的公主。再不用伺候這個醜陋又自卑的男人了,再也不用看何家人的臉色、聽他們嘲諷的話了……


    但何本清的狠心讓她心裏有些不安。


    她怕何培……


    “馨沅,我們走!”聽著她楚楚可憐的喚聲,何培的心直接狠下,連求情都沒有,將她從地上拉起來就往外走。


    這一舉動是真把祁馨沅嚇到了。


    她要自己迴國,誰說了要跟他一起離開何家?


    “夫君,你不能這樣,我不能讓你跟著我出去受苦……”她用力拉住何培,帶著哭聲求他留下,“這是你的家、是生你養你的地方、爹和娘都等著你供養,我不能讓你為了我被人唾罵、我不能讓你為了我成為一個不親不孝之人。”


    “我心已決,不必多說!”何培獨眼泛著赤紅的光,不但沒聽她的勸告,反而連拉帶拽將她帶離出眾人視線。


    客堂裏,安靜得隻聞眾人唿吸的聲音。


    其中,何本清的情緒最為激動,劇烈的喘著出氣,突然用手捂著心口處,清瘦的身子也晃動起來。


    “老爺!”管家何淼發現不對勁兒,趕緊上前將他抱住。


    但何本清受了不少刺激,雙眼一番,突然暈厥了過去。


    “老爺——快——快扶老爺迴房——”何淼失聲嚷了起來。


    頓時,在客堂裏和客堂外的何家下人紛紛朝他們圍攏過去,一群人也管不著在座的人都有誰,緊張不已的把何本清給抬走了。


    客堂裏,三個女人你望我、我望你,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最後還是夜顏歎氣,“當初是哪個給祁馨沅介紹的這一門親事?”


    何本清還算明事理,但何培,她怎麽瞧怎麽不安心。


    這個男人隱忍得太多,如果他對祁馨沅動了情,隻怕比祁馨沅還難搞定。


    他們兄妹商量來商量去,最終決定把祁馨沅送迴國。可他們也有失算,壓根沒想到何培的反應比祁馨沅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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