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淩蒼禁她足,又求太後派人來魂殿,還讓皇上暗中派人保護她,所有能想到的危險他都考慮進去了,做這麽準備為的是什麽?不就是她和肚裏的孩子嘛!


    此刻聽她意思要麵對所有人,頓時就沉了臉,“不許!”


    夜顏也沒急著跟他爭執,隻是將頭靠在他肩上,緩緩說道,“王爺,我知道你擔心我和孩子,你想了很多辦法,就是要我們母子與危險隔絕。可是,你這樣做,隻會讓我們處在被動的地位,我們可以遠離危險,但危險不會放過我們呀。”


    慕淩蒼帶著她從床上坐起,兩手抓著她雙肩,眸光裏怒火狂燃,“我能拿你們母子去賭嗎?!你可知道一旦有何閃失,那是何樣的結果?”


    夜顏平靜的點了點頭,“我知道。”


    慕淩蒼忍不住怒喝,“既然知道,那就不要任性!”


    此刻的他滿身怒火,而這身火,跟任何時候都不同,全是因為他心中過度的緊張而起的。


    夜顏心裏很清楚,他得知自己即將要當爹的消息隻有兩三天的時間,就是她剛發現自己懷孕時也消化了好幾天,更別說身邊還潛藏著這麽多危險,他既要為當爹做準備,還要思考怎麽保護好她和肚裏的孩子,就算心理再強大的人,也得繃緊神經。


    而景嬤嬤出事,直接觸動了他的神經,她現在突然說想要正常的麵對外來的一切,他能不炸毛才怪。


    拉著他的手放在她肚子上,她兩眼嗔著他,“你敢嗓門再扯大點嗎?他現在已經能動了,肯定會偷偷學你。要是以後孩子學壞,我可不包賠。”


    盡管慕淩蒼臉上的怒火未消,但身子卻不自然的怔了一下。


    看著他咬牙切齒卻又不敢出聲的樣子,夜顏差點失笑。


    可這會兒是安撫情緒的時候,她哪敢不正經?


    她主動靠上去,抱住他,看似撒嬌,可卻認真的說道,“淩蒼,我沒你想的那麽柔弱,我也不希望自己做一個隻會躲在你背後的女人。我承認以前任性,而且剛開始接近你確實是為了擺脫諸葛昌明和嘉和王。可是離開你,不是我不喜歡你,而是我以為你在乎的隻是夜芸的女兒,我心裏難受。如果我真是一點都不喜歡你,就算你說在乎的是我,我也不會跟你迴來。夜芸說我們不管到哪,都是災禍,我想跟你在一起,可我也怕自己成為你的負擔。你擔心我,我又如何不擔心你?相信我,我有自信解決與我們為敵的人,因為我也想要一個家,一個有你和孩子陪著我的家。任何對我們造成威脅的人,我都不允許他們存在。”


    在這具驅殼裏,她躲夠了,不想再畏首畏尾的下去了!


    她要做自己,原原本本的自己!


    她要並肩站在他身邊,讓那些說他們不配的人通通閉嘴!


    許久,都沒聽到他說一個字,她隻能從他心跳的頻率和他手臂傳來的力道去感受他的情緒。


    “淩蒼……”


    “嗯。”


    “……”夜顏抬起頭,隻見他眸光深邃,正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她忍不住在他胸上捶了一下,“我說了這麽多,你倒是迴句話啊!”


    “你說了這麽多,還讓我說什麽?”男人薄唇壓下,抵著她唇瓣有一下沒一下的輕咬著。


    夜顏摟住他脖子,挑著眉眼,笑得嬌媚豔絕,“我最喜歡聽你說‘我愛你’三個字,你要是不知道說什麽好,那以後每天就說這三個字吧,就算我耳朵聽起繭子也不會嫌棄。”


    她話音剛落,床幔突然落下,還不等她反應過來,他已經將她壓在身下。


    “唔唔……”


    本就在她唇上的薄唇長驅而入,壓根就不給她再說話的機會……


    。。。


    花園裏,棋盤擺著,兩個男人你來我往的落著子兒。


    旁邊躺椅上,女人閉著眼,享受著午後陽光。


    冬日的太陽,再烈都烈不到哪去。曬得一身暖洋洋的,比在屋裏烤火爐好多了。


    聽著她哼出的怪腔怪調的歌聲,藍文濠都不知道抬頭看了多少眼,最後實在忍不住,壓低聲音朝對麵問道,“她是不是中邪了?”


    慕淩蒼朝躺椅看了一眼,唇角輕勾,“她喜歡就好。”


    藍文濠嫌棄的睇著他,“你就不怕把她寵出毛病?”


    慕淩蒼不以為然,“我喜歡。”


    聽著他倆對話,夜顏扭頭送了一對白眼過去,“藍太子,你一天不挑撥離間是不是過不下去?


    藍文濠瞪了她一眼,重重的把子兒落在棋盤上。


    正在這時,有侍衛來報,“啟稟夜小姐,六公主來了。”


    慕淩蒼專注著棋局,頭都沒抬。


    夜顏笑著對他揮手,“讓她進來吧。”


    看著侍衛朝大門跑去,她扭頭朝藍文濠抬了抬下巴,“藍太子,你不是說六公主嬌俏可人嗎?機會來了,你可得把握好。”


    藍文濠臉黑的朝她放冷眼,“你認為藍某眼瞎?”片刻之後,他眉眼上調,突然換了一副笑臉,“其實吧,藍某娶誰都無所謂。娶個歹毒點也不錯,還能幫襯著藍某把幾個弟弟妹妹管好,讓藍某省不少事。”


    這一下輪到夜顏臉黑了。


    他們都清楚彼此的關係,隻待夜芸出來確定了。


    要是藍文濠真娶一個她的敵人做老婆,那以後別人就是她嫂子。都說‘長嫂如母’,她可以不把嫂子放在眼中,但做嫂子的不一定就會放過她。


    這家夥……


    自己女人吃癟,慕淩蒼當然不會置身事外,眸子一抬,朝自家女人道,“他娶到妻再說吧。”


    夜顏立馬笑開了顏,“也是哦,藍太子,你要加油哦。我和王爺祝你早日娶妻。”


    藍文濠又被兩人合夥堵得臉黑,“哼!”


    夜顏在躺椅上‘咯咯’直笑。


    慕淩蒼跟她說過藍家兄弟的事,藍文濠憑著早出生一刻鍾做了大哥當了太子,他那孿生弟弟藍文鶴一直都不甘心。


    偏偏兩兄弟性格差很遠,就拿感情上的事來說吧,藍文濠現在都還沒娶妻,更別說什麽小妾了。她當時聽了也很詫異,這太子沒個子嗣傍身怎行呢?就這個時代來說,就他那樣地位的男人,換誰來都會早點娶妻生子吧?


    藍文鶴為何敢明目張膽的跟他爭太子之位,就是因為藍文鶴已經有三個兒子了,女人就不說有多少了。可這藍文濠硬是撐著不娶,哪怕大臣們聯名上書他都堅定不搖,氣得他們父皇還真差點把他太子位給收了。


    可藍文濠除了不娶妻這點外,其他樣樣出色,不論是治國之道還是帶兵打仗,都強過了藍文鶴,讓他們父皇想不器重他都難。


    她都問過慕淩蒼,是不是藍文濠不喜歡女人,結果慕淩蒼隻迴了她四個字——寧缺毋濫。


    試問,就他這標準,會隨便給她找個‘嫂子’麽?要他真做得出來,恐怕她還沒被膈應到,他自個兒就先被惡心死了。


    在她笑聲中,六公主帶著人走進了院子。


    路過躺椅,她都沒停一步,直接走到棋盤旁邊,甜笑著朝正在對弈的兩個男人見禮,“伏戾王,藍太子,鬱桐有禮了。”


    按禮數,她也沒錯,是該先向兩個男人打聲招唿。


    可是呢,對弈的兩人目光就跟黏在棋盤上了似的,別說抬頭了,連迴一句話都沒有。


    祁鬱桐尷尬的愣著,正準備再出聲時,躺椅上傳來輕笑聲,“六公主,你還是別打擾他們了。”


    祁鬱桐轉身走向她,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對著她嘟嘴,“夜小姐,你看他們倆,也太著迷了!王爺讓人家來魂殿,人家來了她居然都不搭理。”


    她那娃娃臉再配上娃娃音,再一副委屈的模樣,換做其他人,怕是心都疼酥了。


    特別是兩聲‘人家’,那真是……


    直把夜顏惡心透了!


    當著她的麵無形的向她男人撒嬌,這是幹嘛?想挑戰她的魅力?


    慢騰騰的在藤椅上坐起,她熱情的開口,“六公主,是我托王爺派人去請你的。那日你來過魂殿後,我就特喜歡你可愛的樣子。我呢天天沒事做,就想找個人說說話,於是就想起你了。”


    祁鬱桐的神色有些僵,但不算明顯。


    倒是她帶來的兩名宮女臉色變得很難看。


    夜顏裝著沒看到,對旁邊的沈秀蘭吩咐起來,“快把椅子給六公主抬過來。”


    那兩名宮女臉色更難看了。


    夜顏都看在眼中。


    她們能不生氣才是怪事!


    人家堂堂的公主殿下,她一句無聊就把人叫來,完全無視公主的尊貴把人家當成陪聊消遣的了。


    來了之後才讓人安座,說簡單點是沒誠意,說難聽點,就是根本沒把她們公主放在眼中,甚至是在給她們公主難堪。


    祁鬱桐很快接上她的話,“夜小姐,就算你不邀我過來,我也想來魂殿找你玩。你不知道宮裏有多悶,平時想出來玩還要找各種理由,真是煩死了。”


    看著她天真無邪的臉蛋,夜顏更是熱情,“六公主,那今日就在魂殿用膳吧。上次你們來,都沒好好招待你們,我心裏真是過意不去。”


    祁鬱桐朝棋盤那邊看了一眼,有些扭捏的問道,“會不會打擾到王爺?”


    夜顏忙搖頭,“怎麽會呢?王爺巴不得有人陪我呢。”頓了一下,她也扭捏起來,“倒是我擔心六公主不願意……”


    祁鬱桐假裝不滿的嗔道,“夜小姐,你看你,見外了不是?我一直把王爺當兄長,你是他的女人,等於是我的兄嫂,都是一家人,你就別說這些見外的話了。”


    語畢,她又朝棋盤那邊看去,疑惑不解的問道,“他們在做何啊?為何都一動不動?”


    夜顏扭頭看了一眼石雕般似的兩個男人,差點破功笑出聲。


    不明真相的人隻怕會認為他們是被人點了穴!


    隻有她知道,這兩個人壓根就沒心思下棋了,注意力都在她們這邊呢。


    可麵上,她卻對祁鬱桐迴道,“六公主,你別管他們,他們在玩木頭人遊戲,誰先動誰就認輸。”


    祁鬱桐眼眸一亮,“木頭人遊戲?”說著話她已經抬腳跑了過去,並在慕淩蒼身旁的凳子上坐下,學他們一樣隨便擺了個姿勢靜坐,“看起來很好玩的樣子,我也要跟他們一起玩。”


    夜顏,“……”


    慕淩蒼身邊的凳子是她之前坐過的,被她隨便一坐倒沒什麽,但離慕淩蒼的距離就……


    正在她有些冒鬼火時,藍文濠先直起身,“王爺,既然六公主要一同玩,那就重新開始吧。”


    慕淩蒼直起身,不著痕跡的離開凳子朝夜顏走去,在躺椅上坐下後,將夜顏抱到她腿上,輕道了一句,“該午睡了。”


    擺動好她方便睡覺的姿勢後,他才抬起頭,對著棋盤那邊低沉道,“可以了,開始吧。”


    他這一句‘開始吧’,差點讓她笑崩。


    這兩個家夥,誰讓他們臨時加戲的?特別自家這個男人,是想笑死她然後替代她生孩子?


    不止她,藍文濠看著他把人抱著哄睡覺,也是差點破功。


    天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勁兒才讓自己鎮定下來……


    手握拳放在唇邊,他清了清嗓子,才對祁鬱桐道,“六公主,我們玩的遊戲叫木頭人,是夜小姐教我們玩的。最後贏的那人可以向最先輸的那人提一個條件,輸者必須答應。那好,從現在開始——”


    他說著話,麵朝牆壁,背對眾人,雙手背在身後,說完‘開始’就跟被點了穴一樣紋絲不動了。


    夜顏枕著慕淩蒼手臂,剛好抬眼就能看到慕淩蒼背後的他們。看著藍文濠出其不意的喊開始,再看六公主茄子一樣的臉色,她憋笑都快憋到她內傷了。


    別看這兩個男人性格屬性差很多,他們之間的默契讓她都心生嫉妒。她一直陪著他們下棋,壓根就沒聽他們說過一句跟正事有關的話,最多就是抬杠。可他倆的配合,就跟早已商量好似的。


    她可以作證,慕淩蒼在魂殿的時候都跟她在一起,藍文濠來找他也是他們三個待在一起,他倆要談及什麽都是當著她的麵,根本不存在誰指揮誰。


    祁鬱桐雙手交疊放在小腹處,屁股離凳子有兩寸距離,上半身朝前傾斜著。藍文濠說話的時候她剛準備起身,哪知道藍文濠突然喊‘開始’,讓她措手不及,一時間起身也不是,坐下也不是。


    “公主!”祁鬱桐帶來的兩名宮女跑到她身邊,試圖攙扶她起身。


    “走開!”祁鬱桐從牙間裏硬生生的擠出聲音。


    她視線垂落在棋盤上,神色不分明,隻能看到她臉上醬紫的顏色,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沒辦法唿吸快窒息了似的。


    “你們別動她,一動她她就輸了。”背對眾人的藍文濠‘好意’提醒她們。


    “這……”兩名宮女對視了一眼,臉上都帶著怒氣,可卻又不敢發作出來,隻能看著自家公主滑稽的定在原地。


    院子裏人不少,但除了唿吸聲,沒有一個人再出聲。


    夜顏也不敢動,隻能轉動著眼珠四處瞄。


    在場的人除了祁鬱桐姿勢別扭外,她一樣的覺得別扭。慕淩蒼像是在哄她睡覺,可他合著眼皮,給人感覺就是該睡的沒睡著,哄人睡覺的卻先睡著了。


    她知道慕淩蒼的定力,如果沒有外界因素,讓他一動不動坐上一天都不成問題。


    可她壓根沒想到他會選擇這種抱她的姿勢……


    對祁鬱桐和她的宮女來說,這出其不意的遊戲簡直就是一種煎熬,礙於藍文濠和慕淩蒼的身份,兩個宮女想幫祁鬱桐作弊都沒那個膽子,急得兩人隻能瞪完這個瞪那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傳來枝葉‘沙沙’的聲音,就在棋盤上方。


    兩個宮女下意識抬頭,這一看不要緊,當看到從樹上伸出的吐著信子的舌頭時,倆宮女頓時嚇得抱頭尖叫——


    “啊——”


    然而,那伸出頭的蛇不但沒跑,還‘嗖’一聲往下跳,‘嘭’一聲落在棋盤上。


    原本棋盤上的棋子瞬間朝四方飛濺出去。


    “啊——”


    跌落的蛇有女人手腕粗,嚇得祁鬱桐尖叫的同時身子往後退。但她身後那個凳子成了阻礙,一步都沒退到,反而後仰過猛讓她狼狽的倒翻在地。


    “公主!”兩名宮女迴過神,趕緊去攙扶她。


    主仆三人驚魂未定時,背對著眾人的藍文濠突然轉身,將手中一顆白子擲向蛇身。


    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明明他動作氣定神閑,就像隨手扔東西一般,可那白子卻穿透蛇皮,打進了蛇身中,而且恰恰在七寸的位置。


    “啊!”祁鬱桐又一聲尖叫,然後腦袋一歪嚇暈了過去。


    “公主!”倆宮女一左一右抱著她驚唿。


    “來人,帶公主去廂房休息。”躺椅上,慕淩蒼掀開眸子,冰冷的眸光朝院角的侍衛睇去。


    很快,兩名侍衛上前,給那倆宮女引路。看著暈迷過去的祁鬱桐,兩宮女相視了一眼,也隻好架著祁鬱桐跟他們走。


    棋盤上的蛇還在扭動,藍文濠上前,一把抓住蛇身朝不遠處的侍衛拋了過去。


    “拿去熬湯。”


    夜顏在慕淩蒼懷中坐起,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額頭上的黑線不停的往下掉,“下次能不能先跟我提個醒?”


    一看就知道這蛇是他們準備的的道具。


    難怪慕淩蒼要抱著她玩遊戲,就是怕她也被嚇到。


    。。。


    祁鬱桐沒多久就醒了過來,許是被嚇慘了,那臉色蒼白,醒來的時候都還在發抖。


    “六公主,您受驚了。”不等兩名宮女先開口安撫她的情緒,夜顏就先表示歉意,“也不知道最近怎麽迴事,大冬天的老有蛇出沒。今日嚇著六公主,真是我們失職。”


    “沒什麽,夜小姐不必放在心上。”祁鬱桐對她虛虛一笑。受驚過後的她臉上還有稚氣,但少了許多嬌俏。


    “六公主,你放心吧,王爺說了,這仇一定要替你報。那蛇太目中無人了,我們這麽多人在場,他居然無視我們的存在,還把尊貴的你給嚇暈過去。這仇不報,我們咽不下這口氣!”夜顏憤憤不平的說道。


    “夜小姐,區區一條蛇,打死就是。勞煩你們為我擔心,反而是我過意不過。”


    “這如何能行?非報仇不可!”夜顏咬牙恨道,好似跟那蛇有深仇大恨般,“光天化日之下出來嚇人,這種畜生非死不可!再說了,我們王爺威名遠揚,區區一條畜生,竟不把我們王爺放在眼中,這種東西,不但要打死,我們還要將她千刀萬剮!”


    “這……”祁鬱桐扭頭看著她,小臉白森森的,好像受驚的心還沒安定下來。


    正在這時,沈秀蘭端著食盤走了進來,食盤裏是一碗黑乎乎的湯汁。


    “夜小姐,參湯來了。”


    夜顏也沒動手去接,而是朝她吩咐起來,“快讓六公主趁熱喝了。”


    沈秀蘭將湯碗直接送到床邊。


    床頭邊兩名宮女見狀,其中一人先問道,“夜小姐,這是何物?”


    祁鬱桐也坐起了身,“夜小姐的好意我心領了,我隻是受了些驚嚇,沒有大礙的。”


    夜顏立馬安慰她們,“六公主,這不是藥,隻是用參湯而已。你受了驚嚇,這參湯能讓你安氣定神,是王爺特意為你熬的。”


    聞言,祁鬱桐有些不置信,“王爺為我熬的?”看了一眼食盤裏黑乎乎的湯汁,她細眉皺起,“可是,為何這湯沒有參味?”


    夜顏笑了笑,“估計是人參用少了,沒壓住蛇腥味吧。”


    祁鬱桐臉色比之前還蒼白。


    旁邊的宮女立馬不滿起來,“夜小姐,你們這是何意?明知我們公主被蛇驚嚇到了,還拿蛇湯來嚇我們公主!”


    如果不是在魂殿裏,兩名宮女怕是早就對她動手了,雖然言語壓著怒氣,但瞪她的樣子就跟瞪仇人一樣。


    偏偏還有個讓她們不敢發作的原因,那就是房門外走來走去的身影。


    藍文濠沒進房,但一直都在門檻外,房門也沒關,他就背著手在房門口來迴走動,也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何。


    那麽高大的一個人,祁鬱桐和兩名宮女又不是瞎子,哪可能看不見?但這地方是魂殿,藍文濠又是慕淩蒼的座上賓,她們就是有不滿的地方也不敢發作。


    夜顏見她們不領情,也沒惱,繼續安慰道,“六公主,你誤會了,這蛇湯真是我們一番好意。你不知道,王爺看到你被蛇嚇暈,氣得不得了。他親手把那蛇撕成一片片的,然後讓人燉成了補湯,一來是替你報了仇,二來也能補補你的身子。你說,王爺如此心疼你,你怎能誤會他呢?”


    兩名宮女不說話了,隻是看著祁鬱桐。


    祁鬱桐臉色這才有所好轉,但依舊沒去接碗,“王爺呢?他現在在何處?”


    夜顏笑著迴道,“王爺在院子裏擺弄蛇皮呢。他說那蛇把你嚇得厲害,不但要把蛇剁肉熬湯給你喝,還要拿蛇皮做條腰帶送你。他說你膽子小,以後腰上係著蛇皮,那些畜生聞到你身上有蛇氣,就是見到你也會躲得遠遠的,絕對不敢再傷出來嚇你。”


    祁鬱桐剛剛好轉的臉色又變得慘白慘白的。


    夜顏就像沒看到似的,堆著一臉的笑,“六公主,你快把參湯喝了吧。這可是王爺的一翻心意呢,你要是不領這個好,王爺可是會生氣的。要知道,你們幾位公主中,王爺說他最心疼的就是你,因為你最乖巧,他最害怕你受委屈。”


    祁鬱桐盯著食盤中的碗,緩緩的伸出手。


    “公主……”兩名宮女臉色難看,試圖要阻止她。


    “你們這是做何?”夜顏立刻拉長了臉,“這魂殿乃是皇上極為重視的地方,又有我們王爺主事,難道一碗湯還能害六公主?你們自己看看,六公主都被嚇成什麽樣子了?她氣色如此不好,身子如此虛弱,我們王爺為了她,不惜親自將蛇淩遲,處處為六公主著想,你們居然如此不屑王爺的好意?那行,以後六公主也少來魂殿吧,免得傷了王爺的心。”


    兩名宮女被她訓得一句話都說不出,隻能揪心的把祁鬱桐看著。


    祁鬱桐伸出的手在猶豫了片刻之後端起湯碗,然後不發一言的把黑乎乎的湯汁喝了下去。


    許是那湯汁味道不好,讓她臉色越發慘白,就像有人在放她的血一樣,她喝一口臉色就更加白一分。


    夜顏嘴角勾了勾。


    直到她喝完,才又道,“六公主,王爺說,為了消除你心裏的陰影,還特意安排了一場鞭蛇戲給你看。”


    祁鬱桐緩緩的抬起頭,原本活波靈動的雙眼此刻黯然無神,“鞭蛇戲?”


    夜顏也沒多說,對著門外開口,“把那三條畜生帶進來!”


    很快,進來三名侍衛,每個人手裏提著一根紅花蛇。


    蛇早就死僵了,但每根蛇都被繩子捆著,從蛇頭纏到蛇尾。


    三名侍衛將蛇並排擺在屋中央後,其中一名侍衛將一條鞭子呈給夜顏。


    夜顏接過鞭子,指著地上三條紅花蛇,扭頭對祁鬱桐道,“六公主,這些畜生都是有眼無珠、目中無人的東西,今日王爺要我對它們實施刑法,一來是要告誡其他還沒出現的畜生,敢到魂殿來作惡,我們不但要將其碎屍萬段,就算其死也要將其挫骨揚灰!二來,六公主被蛇驚嚇過,今日當著六公主的麵鞭打這些畜生,就是要消除六公主心裏的恐懼,以後六公主再遇上這種東西,就不會再害怕了。”


    祁鬱桐盯著地上三條死僵的蛇,眸孔瞪大,雙手緊緊的抓著自己的衣角,不知臉色慘白,渾身還止不住顫抖。


    將她的神色收入眼中,夜顏怒指著地上綁著繩子的死蛇,“你們這些畜生,看看,六公主都被你們嚇成什麽樣了?!該死的東西,今日我非要讓你們碎屍萬段!”


    隨著她厲喝,手裏的鞭子已經朝死蛇甩了過去。


    “啪——”


    “啪——”


    “啪——”


    死僵的蛇在鞭子下彈飛跳動,先不說場麵是如何詭異,就祁鬱桐的神色都像見到鬼般,那稚氣的五官逐漸的扭曲,突然‘啊’一聲大叫。


    “夠了!住手!”


    可夜顏就似沒聽到一樣,不但鞭子摔得響,還邊甩鞭子邊罵,“你們這些惡毒的畜生,嚇唬我就算了,你們還敢指使同夥咬死景嬤嬤,我今日把你們挫骨揚灰替景嬤嬤報仇雪恨!讓你們作惡?我要你們下輩子見到我都要躲得遠遠的!”


    “夠了!”祁鬱桐猛然嘶吼起來。


    “聽到沒有,我們公主要你住手!”那兩名宮女早就被這詭異的場麵嚇到了,見自家主子嚇到,立馬就要上千阻止夜顏鞭蛇的暴行。


    可她們剛一動,房裏的侍衛立馬拔刀將她們攔下。


    其中一人冷聲道,“王爺有令,罰蛇百鞭,由夜小姐執行,任何人都不得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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