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這話放在特別行動隊當中也沒錯。


    和東京那種繁華之地不同,名古屋雖然也算是日國的大城市,但是在各方麵資源上,總歸是差了一籌的。


    在超凡的資源上,也同樣如此。


    每一個超凡者,可都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而是從最初的璞玉開始培養出來的。


    ——當然也存在一部分天然潛力驚人的超凡者。


    但是天才永遠都是少數,更多的超凡者,都是資質較為普通的那種。


    需要各類資源進行培養。


    力量係的超凡者,需要器械,高能量的營養物質。


    而精神係,幻想係的超凡者,則是有對應屬性的事物,用於提升。


    ——幻想係,指代片桐炎的炎龍,或是日野留美子那種冰凍能力,因為通常在幻想作品中出現,是以被命名為“幻想係”。


    總之,超凡者是需要資源培養的。


    而在名古屋這種有限的資源條件下,如何分配資源,便成了一個嚴肅的問題。


    讓兩個明顯不合的組長和副組長分在同一個小組,這樣的安排本身就是不合理的。


    從中也可看出一些派係之中的鬥爭和摩擦。


    伊藤秀的陰陽怪氣,除去他本身的性格問題外,本來就有著幾分給金城太一添堵的意思在裏麵。


    並且認為不會出什麽大事。


    會有上層的人物保下他,金城太一也不會敢做什麽,所以才顯得有恃無恐。


    隻是伊藤秀哪裏想得到,金城太一的反應會如此爆裂,簡直像是觸及了他的逆鱗一般,根本沒有任何交涉的空間,直接就刺瞎了他的雙眼。


    再配合那個極其好看男人的死亡威脅,便到了眼下這地步。


    伊藤秀絲毫不懷疑。


    如果對方真的準備動手的話,自己肯定不能從他們手底下活下來。


    思及此處,伊藤秀那叫一個後悔啊!


    悔到腸子都青了。


    隻是現在,後悔也太遲了。


    “金城君,你這次太衝動了。”


    伊藤秀聽見那名叫青野的男子開口說道。


    心裏先是一顫。


    但是很快找到了一股認同感——是啊是啊,太衝動了!正常人哪裏會做出這種事?


    金城太一則是眉頭一皺。


    “可是,他竟然敢侮辱青野大人您!別的事我還能忍,隻有這種事,我實在無法忍受!”


    金城太一不爽的看了眼後座的伊藤秀,眼底再度有金光流淌。


    似乎是覺得剛才給他的教訓還不夠多,準備再給他加點料。


    “別!”


    即便伊藤秀看不見,但是也能察覺到那股針紮般的殺氣,已然落在了自己身上。


    直接驚唿出聲。


    “我錯了!金城君,青野大人,我錯了!”


    “請你們原諒我!”


    伊藤秀心裏那叫一個欲哭無淚——我都這麽慘了,你們還是不肯放過我嗎?


    他心裏不恨嗎?不憤怒嗎?


    怎麽可能!


    不管是雙眼被刺瞎前還是刺瞎後,伊藤秀都對青野兩人抱有極大的惡意。


    尤其是現在,更是恨到了骨子裏,恨不得生吃其肉、生啖其血的那種。


    但是,再怎麽怨恨,都架不住自己的小命在別人手裏啊!


    不管在事後,伊藤秀打算如此報複青野二人。


    起碼在現在,他是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裏咽,也不敢表現出其中的一絲一毫。


    金城太一沒有在意伊藤秀的唿叫,眼底的金光沒有散去,隻是在等待青野的指示。


    青野無奈的歎了口氣。


    其實能夠理解金城太一這麽大反應的原因。


    畢竟,自己在他眼裏,怕是都變成了近似神明一般的存在。


    試想一下,在某狂信徒麵前侮辱他的神明,這不是作死嗎?


    難怪金城太一直接弄瞎了伊藤秀的雙眼。


    “我一向是很愛好和平的人,一見麵就打打殺殺的,影響多不好啊!”


    青野語氣溫和。


    金城太一:“......”


    伊藤秀:“......”


    同一輛車上的其他超凡者:“......”


    就你在車站說的那句話,怎麽都聽不出“和平”的意思在裏麵吧!?


    任何一個稍微敏銳點的人,都能聽出,那時的青野是真的動了殺意。


    即便是金城太一,都罕見的露出些許的困惑。


    起碼在迷失之地毫不猶豫把幾個敵人敲成肉泥的時候,青野大人不是這種表現吧?


    “當然,既然你都出手了,那錯的肯定不是你,而是後邊的那位......”


    “他叫什麽來著?”


    青野繼續開口說道,忽然卡頓了一下。


    硬了,硬了!拳頭硬了!


    伊藤秀攥緊了拳頭,內心的怨毒如同翻江倒海。


    有什麽比恨不得扒皮抽筋的仇人,甚至都還不知道自己名字還要令人感到屈辱呢?


    但眼下這種處境,伊藤秀的怨毒,也隻能停留在心底。


    “伊藤秀。”


    金城太一老老實實的迴答道。


    “那就是伊藤桑了。”


    “想必他現在一定恨我們入骨了吧?說不定正打算迴去以後,就找他的靠山來教訓我們呢!”


    青野漫不經心的說道。


    而伊藤秀本人,則是通體冰寒,一時間不敢說話。


    他心裏的確是這個想法,名古屋分部裏可是有執法隊的——這種惡意傷害同僚的行為,自然不被允許。


    再加上伊藤秀背後的那位,豈不是能把青野兩人任意搓揉?


    可現如今,被青野一語道破。


    伊藤秀不免驚慌失措,甚至覺得青野肯定不會放過他了。


    “伊藤桑啊。”


    青野直唿他的姓名,甚至有點語重心長。


    “放心,我不會在這裏殺死你。”


    “你大可以按照你原定的想法去試一試,但是你很快就發現,不過是無用功而已。”


    “但是,你最好不要再在我麵前出現,不然誰來都救不了你。”


    說完這句話,青野就不打算理睬這已經瞎眼的跳梁小醜。


    其實他一開始就沒打算理會的,但既然金城太一為了自己出手,也隻能把這件事收尾。


    很快,轎車抵達了目的地——


    ——一家看似尋常的民宿。


    這是他們這個小組的據點。


    金城太一已經準備了豐富的午餐來招待青野。


    除去伊藤秀之外,小組的其他隊員都參與了這次聚餐。


    算是主賓盡歡,吃得很是愉快。


    不過從組員們的神情裏也可以看出,都隱隱的帶上了幾分對青野的畏懼,不敢有絲毫不敬。


    能讓金城太一如此恭敬,又讓伊藤秀啞口無言的男人,肯定不會是一個普通人!


    至於伊藤秀,則是在迴到了自家房間後。


    便滿腹怨毒的撥打了一通電話。


    隻是手機那頭,平日裏令他畢恭畢敬的“大人物”,在聽到青野這個名字後,卻是沉默不語。


    對青野的身份支支吾吾。


    並直言“他就算當場殺了你也不會有多大麻煩!你還是盡早離開那個小組,最好是換一個分部。”


    伊藤秀瞬間心寒。


    知道他這雙眼算是白瞎了。


    甚至明白,這位“大人物”都算比較念舊情了,要是換個心狠點的,說不定直接把電話給掛斷。


    同時徹底醒悟過來——青野,是他招惹不起的存在。


    都開始考慮要不要在青野麵前下跪道歉,避免他在事後算賬。


    這樣的念頭看似扭曲,實際上在現實裏並不奇怪。


    在被打臉一次後,很少有人會處心積慮想著報複,繼續把臉伸上去給別人打。


    徹底認清現實,請求對方原諒才是現實中人們的常態。


    也算是小人物的生存之道。


    尤其在日國這樣的國度,尊卑觀念極其明顯,又天然的崇拜強者、欺壓弱者,伊藤秀心態轉變得如此之快,也是可以理解的。


    這也在青野的預料之內。


    守夜人的身份,除去“守護”的職責之外,也具備相當的特權。


    對付一個小小的伊藤秀,自然毫無問題。


    自始至終,青野都沒有在意他會有什麽感想和反應,隻當是旅行途中一個小小的插曲。


    還不如名古屋有名的炸雞翅,給青野帶來的吸引力大。


    名古屋的幹炸雞翅極其有名,還有一句日國民間流傳的“說到名古屋人,擼雞翅膀都快的像神一樣吧!”


    可見其知名程度。


    金城太一也是花了工夫的,知道青野喜歡美食,便專門叫來了幹炸雞翅的老師傅,現場為他料理。


    幹炸雞翅烤得恰到好處,皮跟肉的連接部分很有人性,越嚼越香。


    總之,這雞翅不比什麽伊藤秀香嗎?


    吃飽喝足,青野來到自己的房間。


    他來名古屋,可不是來這裏旅遊的,而是有正事要做。


    於是打開手機,繼續饒有興致的翻看起那篇考古記錄。


    青野的視線落在那張稍顯模糊的圖片上。


    圖片中的皮革依舊很古老。


    上麵的符號仔細一看,就能發現完全不屬於甲骨文那種體係。


    而是另一種難明的文字體係。


    青野的視線長時間的觀察,忽得察覺到一絲絲刺痛感。


    文字在皮革上似乎突然流淌了起來,如同雲霧般朦朧不清,又像是水汽蒸騰。


    【你在閱讀古老文字!】


    【古老的氣息侵染你的意識,過高的靈感使你看到了▇▇的景象,你產生了些許不良反應,但對你而言無足輕重,反而成為你精神進一步強化的養料。】


    【理智-0!】


    【智力(靈感)+1!】


    青野神色短暫的恍惚,但很快恢複正常。


    在雲霧和水汽中,他似乎看到了諸多模糊的畫麵。


    崎嶇的峭壁,大大小小的陶器。


    火光在燃燒,傳來低低的歌語。


    他重新睜開雙眼,隻覺得神思清明,似乎經受了一種洗滌。


    “這竟然真的是一種古老的文字?”


    青野頗為詫異。


    從他親身的感受,以及麵板上的文字,基本上都可以確認這一點。


    他也可以明白,為什麽考古記錄中的“我”,以及那幾位考古學家,都願意相信在守山區中,存在一個失落的文明。


    ‘可是,這很奇怪啊......’


    青野還是不太相信,在日國這片貧瘠狹小的土地上,會孕育出一個隱藏的文明。


    除非.......


    他想到了幾種可能,隻是暫時還無法確認。


    青野向下看去。


    在英文文獻中,有著關於這張皮革的詳細介紹。


    它來自於一位英國探險家,在日國的遊曆當中,和當時名古屋一個村寨之中的村民,用極少的金錢便交換獲得。


    並且提到,當時這張皮革,放置在一個小小的帶有褻瀆氣息的陶罐裏。


    那名英國探險家是一名虔誠的天主教徒,他所說的“褻瀆氣息”,青野就無法體會到了。


    文獻中所說。


    整張皮革很薄很薄。


    雖然年代久遠,但依舊非常柔軟,且具備有一定的彈性,似乎經過了某些特殊的鞣製處理,很難想象在那種年代會出現如此優異的皮革處理技術。


    至於它采用了何種動物的皮革,目前還沒有定論。


    關於皮革上的符號,不少學者眾說紛紜。


    有人說這是一種尚未發現古文明的文字,但是卻沒能從任何的古老文獻和相關資料中,找到類似的影子。


    有人說這隻是落後村民的塗鴉,沒有任何價值可言。


    可觀察這張皮革比較久的人,都能察覺到一些不同尋常之處。


    總之,即便到現在依舊沒有定論。


    文獻後,還有一篇短暫的筆記,字跡娟秀,似乎是出自一個女子之手。


    【多數學者在閱讀皮革上文字後,或多或少有了異常的反應。】


    【在他們看來,這張皮革或許和日國遠古時期的祭祀手段掛鉤,帶有一種詛咒,或是難以言明的力量。】


    【這種觀點在某些基督教、天主教教徒學者中廣泛流傳,最終竟然把它視為一種禁忌之物,隨後極少進行研究。】


    【真是可笑又愚昧的觀點。】


    好狂妄的記錄。


    青野隱約能從文字中察覺到,一股和娟秀字跡相去甚遠的氣質,隔著照片撲麵而來。


    【在我看來,這張皮革簡直是一個等待挖掘的寶藏,其中必然隱藏著震驚世界的秘密!】


    【為此,我從博物館拿走了這張皮革,並且隨身攜帶。】


    【迴國後,我召集三位小有名氣的考古學家,共同開啟了此次考古行動,希望能有所收獲——丸山琴乃】


    話說“拿走”?


    好像不是通過正規渠道的樣子?


    好彪悍呐!


    顯而易見,這便是“我”的考古記錄中的“丸山小姐”。


    光看照片還以為是一個文靜的女學者。


    但從這篇記錄裏,青野卻讀出了她潛藏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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