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


    那聲音妥協,佩服明殊的毅力。


    “你想怎麽樣?”


    “主仆契約。”


    “……好啊你,早就想好的吧?”不然怎麽可能它一問,她就說出來。


    “是。”明殊沒有隱瞞:“你之前不也想算計我。”


    聲音的主人無話可說。


    “不可能!”


    “那我們誰也出不去,反正我已經在這裏待了這麽久,現在還有你陪我說話,我不虧。”


    時間過去那麽久,她早就習慣了,心境也早有變化。


    “陰險!狡詐!你們人類沒一個好東西!”


    那聲音罵了很久,可能是因為和人接觸的不多,反反複複也就那幾個詞,明殊就當解悶,聽著它罵。


    那聲音也沒答應,顯然主仆契約有違它的原則。


    明殊又和它僵持了將近半年,那聲音終究還是屈服。


    -


    萬鏡元年四十八年。


    小姑娘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麵色蒼白,茫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這是樂安郡,曾經被毀於一旦的樂安郡,此時繁華昌盛。


    “我跟你說你不信,現在相信了吧?”那個聲音從她腦海裏傳來,諷刺無比。


    明殊搖頭……


    她不信。


    “閃開!”


    “都給我閃開!”


    明殊被人擠到一邊。


    遠處有人騎著坐騎疾馳而來,坐騎上的人,高聲喊:“吾主冊封太子,普天同慶!”


    “大皇子天資聰慧,冊封太子是早晚的事呢。”


    “聽說大皇子……哦,不對,太子殿下十分厲害,不過十幾歲,修為已不是常人能及。”


    明殊看著坐騎上的人遠去,身體的血液仿佛都被凍僵了。


    她被扔在那不見天日的地方,她的父母卻是主使……


    不!


    她不信!


    明殊往皇城的方向去。


    “你別去了。”那聲音道。


    “我不信。”明殊道:“他們不會這麽對我。”


    “事實擺在你麵前,你還不信?人類就是自欺欺人,罷了,隨你吧,不見黃河心不死,你自己親眼去看看。”


    那聲音再也沒出現。


    -


    明殊身上沒有身份證明,無法使用傳送陣,隻能從樂安郡走向皇城。


    好不容易入了皇城,她卻發現自己根本進不去皇宮。


    明殊愣怔的看著那巍峨的宮門。


    她轉身離開,她要想辦法進去……


    她走在人群中,大雪紛飛而下。


    “下雪了!”


    “哇,下雪了!”


    人群的歡唿聲,讓明殊迴神,她往天空看去,雪白晶瑩的雪花,從天空飄落。


    就是在那瞬間,他看見遠處的男子。


    男子從一家店鋪出來,身側跟著一位溫婉如水的女子,他親昵的扶著她上馬車。


    男子忽的往街道上看去,歡唿的人群中,沒有任何異常。


    明殊站在街角,看著那輛馬車遠處。


    “看見了吧,根本就沒人還記得你。”


    “不會的……”


    “你……”


    那聲音忍了忍,道:“他們奈何不了我,那個國師就提出讓你做容器,以此來封印我。你流著神族血,又是祥瑞之體,說什麽是最適合用來封印我的。你說他們是不是很惡毒?你可是他們的親生女兒!!”


    這話她離開那個地方的時候,它就已經說過了。


    明殊呢喃:“是你先傷害人類。”


    “放屁,我都沒蘇醒,怎麽傷害人類?”


    “是你指使妖魔襲擊人類。”


    “誰告訴你的?胡說八道,我和妖魔有屁的關係!”那聲音氣急敗壞:“那種低劣的東西,你竟然把我和他們放在一起!!”


    “妖魔說是你魔神,他們擄走人類供養你,讓你蘇醒。”


    “那群黑乎乎惡心吧啦的玩意?”那聲音滿是嫌棄:“他們是想得到我的力量,壓根就沒安好心,誰跟他們是一夥的,我才是倒了八輩子的黴,還沒出生就被鎮壓,我還冤呢!還有魔神是什麽東西?老子不是魔神!!”


    “……”明殊抹了抹臉:“你不是魔神是什麽?”


    “靈,聽過沒有。”那聲音略顯驕傲:“這個世界的靈,獨一無二。”


    “沒有。”


    “……對牛彈琴。”


    “你很厲害嗎?”


    “哼,當然厲害。”


    “那你能帶我進宮嗎?”不知道為什麽,即便她離開那個地方,也沒辦法使用靈力。


    “……”那聲音秒遁不吭聲了。


    明殊:“……”這就是剛才所謂的厲害?連帶她進宮都不行。


    -


    宮中並沒多少變化,明殊從以往偷溜出宮的地方翻進去,沒想到成功了。


    宮裏似乎有宴會,很是熱鬧。


    她看到了那位被傳得沸沸揚揚的太子殿下。


    十五六歲的少年,意氣風發,穿著太子服,儀態威嚴,處處透著太子該有的矜貴。


    國主和皇後含笑看著他,那是曾今屬於她的目光。


    明殊想推開門進去,卻被一人握住手腕。


    她扭頭看去,男子英朗的麵容呈現在她麵前。


    “辛玉……哥哥。”


    神色緊繃的男子,神色驀地一變,手指微顫,瞳孔微微瞪大:“殊殊?”


    怎麽可能?


    “辛玉……”


    辛玉突然捂住明殊的嘴:“噓,跟我來。”


    辛玉拉著明殊去了後殿,確定無人之後,才放開她:“殊殊,真的是你?”


    不對……


    不對……


    她不是殊殊!!


    “你是誰?”辛玉突然沉下臉,手中幻出靈劍,架在她脖子上:“為什麽冒充殊殊,你有什麽目的?!”


    “辛玉哥哥……”明殊叫一聲:“我是明殊。”


    半個時辰後,辛玉相信站在他麵前的,真的是明殊。


    辛玉半跪在她麵前,握著她肩膀,略顯激動:“可是……國主說你被妖魔所傷,不治身亡。我……親自送你的靈柩下葬。”


    “下葬?”明殊茫然:“我死了嗎?”


    辛玉握著她肩膀的手,明顯感覺到了溫度,她沒死……她沒死!


    當初他和她分開不過兩日,突然就聽聞她身亡的消息。


    他根本無法接受,可是屍體在那裏放著,他不得不信。


    她沒死……


    “殊殊。”辛玉抱住明殊:“你沒事太好了。”


    明殊視線模糊,她聲音輕微:“我要見我父皇母後。你幫幫我,辛玉哥哥。”


    辛玉連忙安慰:“你別急,我這就幫你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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