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雪卉聞言眼睛都亮了,歡快地說道:“是了,這可沒多少日子了。那可說好了,到時候還是等我的貼子。”


    黃姣不敢露出愁色,隻作高興地與張雪卉道別。


    陸池進宮麵了聖,得了幾日休沐,迴家意思意思地見了親爹後娘,想到後院裏的一幹女人,估計嬌嬌知道了不會喜歡,正想叫廣祿把人處理了,迴頭又換了個心思,隻叫廣祿把阿紫叫去了書房。


    阿紫還沒進屋就已經跪在了院子當中。


    陸池沒耐心罰她,直接把她叫了進去。


    看著跪在地上的阿紫,陸池沒動聲色,隻給廣祿拋了個眼色。


    廣祿知道他們爺心裏惦記著什麽,尤其是喬喬迴來了,這事兒就更不得了了,他問道:“當時你怎麽沒跟著黃姑娘一同出門?”


    阿紫沒敢抬頭,心知因她的失職,隻怕從今日後就再不能有個好結果,但也不敢期盼主子能原諒她,她迴憶著當日的情景,道:“那日奴婢要跟著去,小姐說車上人太多了,不需要那麽多人跟著,因小姐又買了幾個仆婦也會些功夫,奴婢想著隻是去城裏轉轉,確實不需要許多人都跟著,所以奴婢就留了下來,不想那天早上還晴著,後晌就下起了大雨。”


    說到這裏阿紫已是泣不成聲,想起當日情景,仍是驚懼未定,“到天黑了小姐都沒有迴來,老爺忙叫下人去來路上迎一迎。誰知迴來的人說半路上有山體滑坡,近處在一個山亭子裏躲雨的人說看見有一駕馬車被泥石壓死在下麵了。根據那人描述,竟與小姐所乘馬車一般無二。一家子老少好像天塌下來一般,老爺更是一夜間便白了頭。”


    阿紫接著講道:“奴婢等人本還不敢確信,可是到得第三日上小姐仍未歸家,下人打探迴來消息說,路已通了。廣福等人在縣城多番尋找,仍未有小姐等人下落。這才寫了書信給主子。”


    陸池沉默良久才沉聲道:“你們如何尋迴的屍首?”


    “廣福出錢雇了鄉人從泥石下挖出來的。隻是前後過去數日,又。。。。。。麵目早已不辯,隻是身上的衣裙穿戴與小姐並無不同,這才確信是小姐屍身。”


    陸池擺擺手,廣祿看他臉色並無怒容,忙衝阿紫道:“你先下去吧。”


    陸池想到之前看到的莊子,朝廣福招了招手,悄悄吩咐了幾句話這才將喬喬從鳥籠子裏揪出來。


    ☆、解相思


    黃姣等人出城時就已經有些晚了,待行到莊子外時天色早已經黑了下來。


    她這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就連劉從珠從她頭上拔了一根珠簪她都沒發現。


    待車停到黃姣的莊子門口的時候,劉玉珠從妹妹手中把珠簪奪了迴來,又重新插迴了黃姣的頭上。


    黃姣迴過神來,對著劉玉珠姐妹二人笑了笑,“眼看就要過年了,窗花我還沒剪呢,哪天找你一起剪好不好?”


    劉玉珠求之不得,她本就喜歡熱鬧,笑道:“隻要你家不忙,你盡管來就是了。我娘嫌我添亂也不用我幫忙,也就剪個窗花還行。我前些日子又想了幾種新花樣,到時候我教你。”


    “那可說好了,過幾日我就去。”


    有仆婦上前掀了簾子,黃姣下車與她們道了別,帶著碧水和一個會些功夫的仆婦迴了家。


    院內幾個仆婦聽到動靜,忙提了燈籠迎出來在前麵引路,將黃姣送到院門口。


    翠竹一臉焦急地等在院子門外,看見她們迴來了,忙迎上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著說道:“小姐,奴婢該死,奴婢把喬喬弄丟了。”


    黃姣心下一跳,頓時有些亂了方寸,“別是自己飛到哪裏玩兒去了吧?”口裏雖如此說,可心裏卻明白,那鳥爪上套著一根細鏈子,輕易是飛不脫的。


    翠竹隻怕是早前就哭過一鼻子了,眼睛都有些腫了,映在燈籠下,更顯得紅通通的,她迴道:“今早上我喂食的時候還在的,後來我一直在屋子裏做針線,便沒大搭理它。不想到晌午再喂食的時候它就已經不見了。拴它的細鏈子卻還在的。”


    黃姣顧不得許多,快步走迴屋內。


    碧水用手點點翠竹,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翠竹也是委屈得要命,眼淚珠子啪嗒啪嗒掉得歡。碧水將她一拉,一起走進屋內。


    黃姣一進屋就先衝著鳥籠子去了。那鳥籠子的門兒常年不關,如今喬喬常抓的那根橫杆仍在,細鏈子卻垂在一旁,顯得空蕩蕩的,黃姣心下一陣難受,喬喬是黃姣詐死之時帶出來的,一直便養在她的屋子裏。仿佛有它陪著,她心裏便得了一絲安慰一般。也不知道這小東西為何偏偏選今天離家出走,難道是知道陸池迴來了,它便丟下她尋找舊主去了?


    黃姣忍不住又哭起來,碧水忙遞過來帕子,安慰道:“小姐先別傷心,喬喬那麽聰明,寒冬臘月的,外麵哪裏都上著凍,又沒吃沒喝的,哪裏有家裏好?它心裏都明白著呢。隻怕是這些日子在屋子裏呆膩了,想出去散一散,興許一會兒子就飛迴來了呢。”


    黃姣帶著哭腔道:“這都幾個時辰了,要散心也早該散完了。”


    正說著就聽見外麵傳來鳥叫,更兼有“嬌嬌,嬌嬌”的叫聲。


    屋內幾人心內一喜,翠竹更是跑得快,幾步過去刷一下就把厚門簾掀了起來。


    隻見一道黑影竄了進來,直衝著黃姣而去,口中還叫著:“陸混蛋來了,陸混蛋來了。”


    原先喬喬還隻是“混蛋,混蛋”地叫著,後來聽黃姣私下裏常罵“陸混蛋”,竟也學會了這個,見了陸池也不叫“混蛋”了,直接跟黃姣一樣改稱“陸混蛋。”


    她這一叫不要緊,黃姣本就做賊心虛,聽她這一聲“陸混蛋來了”嚇了一跳,忙四下找地方躲藏。


    一個四扇的牡丹花的屏風差點兒都被她碰倒了。


    幾個丫頭麵麵相覷,不知道她們小姐這是要鬧哪樣兒?


    碧水上前扶住她,將她扶到床塌上坐下,“小姐這是怎麽了?喬喬迴來了您怎麽還嚇成這樣兒?”


    黃姣這會兒也緩過兒勁兒,覺得自己有些小題大做,不免訕笑道:“我聽得岔了。”又覺得自己在丫鬟們麵前丟了麵子,盡力挽迴道:“我晚飯還沒吃呢,叫她們趕緊上菜吧。”


    翠竹見喬喬迴來了,喜笑顏開,一聽要上菜,趕緊將功補過,主動應承著去了廚下。


    黃姣看她那風風火火的樣子,不免覺得自己比她顯得穩重多了,她笑著對碧水道:“你瞧瞧她,之前差點兒沒把一雙大眼睛哭瞎,這會兒可好,一眨眼地就衝出去了,也不怕被風給吹著了。你看著吧,她過後保準眼睛該疼了。”


    碧水笑了笑,服侍她洗漱,說道:“她就這麽個性子,心地倒是好得很。”


    不一時翠竹取了飯來,主仆幾個也不分貴賤,一同坐在桌前吃了,黃姣因白日才見了陸池,心裏翻騰著睡不著,就把兩個丫頭叫上,“今日去泡迴澡吧,正好爬爬山消消食。”


    黃姣特意叫人把溫泉池子建在山後就是為了躲人耳目。這裏依著小山包,後麵有莊園的高牆,等閑人都進不來。


    黃姣泡在池子裏,重重地出了一口氣,這一日下來,身體和精神都緊繃著,感覺渾身都酸疼。乍一聽喬喬丟了,險些沒暈過去。好在這鳥兒知道迴來,否則她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統共就這點兒念想了,總不能連這麽一點都留不住。


    翠竹和碧水不敢長泡,隻稍微洗了洗就出來了。黃姣卻靠在池子邊輕輕地哼起了曲子。


    外麵響起腳步聲,她還以為是碧水來催她,便極不情願地從池中站起,說道:“好容易泡一迴,你又來催催催。便睡得晚一會兒也沒什麽,最多明日咱們都睡到晌午好了。”


    有人跳入水中,黃姣嚇一跳,一迴身便落入一人的懷抱,那人將她緊緊箍在懷中,一隻手握著她的腰將她抬起與他同高。黃姣嚇得差點就叫出了聲,一看是陸池,頓時嚇得連聲兒都出不了了。


    陸池一身黑衣已被池中水浸得半濕,他雙眉上挑,怒目圓睜,嘴角抿成一條線,圍繞他身周氣壓直降。黃姣心裏七上八下的,一時間竟找不到合適的語言來與這人打招唿。


    陸池也不說話,隻看得黃姣心虛得抿唇,眼神一直躲閃。過得半晌,陸池輕歎一聲,將她放下,手挪至她腦後,按著她逼近自己,雙唇印上去,一時滿室靜默,落針可聞。


    到底抵不住想念,以為從此陰陽相隔,想不到還有再抱入懷中的一天,便是她曾殺他全家他也隻能原諒她了。


    陸池也是敗給她了,躲便躲了,還躲在離京城如此近的外郊,不是心裏還對他存著小心思又是什麽?


    最可笑的便是連喬喬這麽一隻蠢鳥都知道通風報信,還以為找她要費九牛二虎之力,不想竟是這麽輕易就能找到她。


    “早上你可是在望月樓上看熱鬧?”陸池仍未將手中的人放開,眼睛隻盯著黃姣,輕聲地問道。


    黃姣咬咬唇,也不答話,眼淚珠子不停地叭嗒叭嗒地往池子裏掉,滿腔的委屈噴薄而出,“你如今又立了功了,還不得有大把的小姐要嫁給你?你還找我幹什麽?”


    瞧她這委屈勁兒的,陸池不禁笑了起來,存心逗她道:“這話倒讓你說著了。今日皇上還問我可看上哪家的小姐了。皇上給我列了好長一張單子,上麵全是各府未出嫁的適齡妙女,隻說我看上了哪個便要給我賜婚。”


    黃姣一聽,心裏更是酸得不行,便在陸池的懷裏掙紮起來。


    陸池不放她,仍將她箍得緊,繼續說道:“我隻說離京這幾年對京中小姐早已不熟悉了,皇上便說要為我辦一場春宴,待來年開春,禦園內正是百花似錦,正好邀了這一眾小姐來賞花,到時再讓我親眼相看。”


    到此時黃姣才算是聽出些味道來,這人平日哪裏會說這些惹人厭的話,估計是氣她詐死,這會子才拿這些話捅她心窩子呢。


    黃姣隻作不知,暗裏在他腰上狠掐一把,疼得陸池倒抽一口氣。


    聽得陸池在她頭頂吃吃地笑,黃姣也是無語地幹瞪眼。


    陸池將她抱出池子,又拿布巾給她擦幹,黃姣這時才省過神來,忙問道:“我的丫頭們呢?你這樣大搖大擺地進來,叫她們知道,我的臉麵還要不要了?”


    想到這裏不禁氣惱,美色誤人,方才滿腹心思都在陸池身上,倒把服侍的丫鬟們給忘到了腦後,此時想起來不禁羞惱。若叫這幾個丫頭知道,她在人家麵前可再立不起威嚴來了。


    陸池安慰她道:“你放心吧,她們都睡著呢。”


    黃姣頓時放下了心,如今她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反正也被這人找著了,她也不用藏著掖著了,日後如何再說日後的,反正她是要先解了相思之苦再說。


    ☆、反常


    黃姣主動將身體貼上去,不想陸池隻抱了一下就將她推開了。


    黃姣一臉的納悶,這人改吃素了不成?


    陸池將她的衣服拿過來一件件給她穿好,又不知從哪裏拿出一件男式棉袍,將裏麵的濕衣服脫了,換了幹的,這才又拉著她的手走出屋子。


    黃姣莫明其妙地看著他,兩年未見,難道他在跟她不好意思?可剛才在溫泉池子裏的時候手可一點沒吃虧,該摸的地方哪裏也沒落下。這會兒又裝的什麽柳下惠?


    陸池沒理會她的千百心思,輕輕地和她說著話:,“我如今掌兵十萬,過得幾年,侯府的爵位也不會旁落,皇後乃是我的親姨母,太子與我感情親厚,將來一旦太子登基,我的前程更是不必說了。自古皇帝最怕專權,我又屬於皇後娘家一派,皇上若是要給太子留下一片安穩江山,必是不容外戚坐大。”


    “我無論娶哪家小姐,隻怕皇上都要疑上一疑,我若求娶了你,你家什麽靠山都沒有,你爹又隻是一個小縣城的教書先生,皇上心裏隻怕是千百個願意的。”


    “我娘早逝,我爹對我並不親厚,繼母為人心腸狠毒,若是娶別家的小姐,隻怕她還要阻撓一番,但若是知道我娶的是你,隻怕她要拍著巴掌叫好。”


    “所以你也不必怕我辜負你,隻管在家該玩玩,該吃吃,就等我來娶你就是了。”


    “我走之前未能應你,不過是怕事有萬一,誰知你竟為了這個詐死,我若再不與你說個清楚明白,還不知你要翻出什麽蛾子來。”


    黃姣訕然一笑,耍賴道:“誰叫你不說清楚呢,我若再去為奴為妾,那可真是白白重活了一迴了。”


    轉眼小山包就翻了過去,前麵已經隱隱有了燈光。陸池將她攔腰抱起,幾個縱跳就從牆邊跳迴了她住的小院。院內一片寂靜,黃姣猜到可能下人都被武林高手點了睡穴了,她緊了緊摟在陸池脖頸上的手,頭埋進他的懷裏。


    陸池將人抱進屋,親手給她將衣服脫了,到底有些舍不得,又抓著黃姣膩歪了半天才放過了她,臨走時左右叮囑道:“我既已迴來了,你就再莫耍花樣。過些日子我找人送你迴家。”


    黃姣聽後心花怒放,忙道:“我不用你送我,這裏離家也不遠,我收拾收拾,正好迴去趕著過年。”


    陸池一聽就陰了臉,“待年後再迴。”


    走到門口又迴頭瞪著眼說道:“我這就找人看著你,但凡敢走出一步,小心我敲折你的腿。”


    黃姣癟癟嘴,不舍得放她走就直說好了,做這麽兇巴巴的樣子嚇唬誰?她一個翻身將被子蒙到頭上,在被子裏撅出個團來。


    陸池看她那樣兒,又心軟了,隻好走迴來坐在床邊哄她,“我好容易有幾日休沐,難道你不想到周圍去轉轉?京內有一個坊市,貨品應有盡有。正好要過年了,咱們也買些東西熱鬧熱鬧。”


    看被子裏的一團仍舊不動,陸池又輕拍著那團道:“尤其是裏麵有一家神仙醉,一日隻做一桌菜,吃過的就沒有說不好的。你不是喜歡做菜嗎?去了還能和那家的廚子交流交流經驗。”


    黃姣在被子裏拱了拱,將被子往下蹬了點兒。陸池的手順勢把她的頭扒拉出來,湊上去親了親,笑道:“總要等有了消息,你才好迴家備嫁不是?還有你離家這麽久,也得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才是。”


    黃姣掀開被子坐了起來,道:“這個我早就想好了。”一抬眼,看見陸池眼神冷了冷,就知道他又生氣她詐死之事,隻好放軟了聲音,道:“我本也沒打算一輩子不迴去的,我這也叫未雨綢繆。”


    陸池不由地歎了口氣。本想要迴軍營,這會兒倒又不想走了,將身上的衣袍脫了,擠進被子裏。


    黃姣倒也沒扭捏,反正兩人早就不清白,她也沒必要矯情,在陸池翻身壓上來時,主動伸出雙臂將人摟住,身體已不由自主地迎向他。


    陸池抓著她狠是一陣揉搓,最後喘著粗氣放開了她,“我今日還要迴軍營,時候不早了,你早些睡。聽說你與隔壁的劉家娘子交好,不如多上她家散散心。我明晚上再來找你。”


    黃姣沒吃到肉,倒是顯得比陸池還心焦。摟住陸池不鬆手。心裏卻在暗暗地尋思:按常理來說,男人開縈後不可能素這麽久沒想法的。難道是這兩年他有地方出貨?這種事情不想還沒什麽,一想到了就再也刹不住。想得臉色都變了。


    她這樣活色生香的美人躺在這兒任他采擷,他怎會無動於衷呢?太不合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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