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們兩個曾經海誓山盟過?所以這男人才一副被背叛了感情受傷害的語氣?


    黃姣滿臉都是迷惑不解,看得對麵的男人怒氣更盛,他上前兩步,與黃姣隻一臂之隔,“怎麽?不記得我是誰了?”


    黃姣搖搖頭。


    那男人仿佛被她這話泄了氣,“你忘了去年你上山,不小心扭了腳,還是我背你下山的呢。”


    他一臉的懊惱樣兒,“我若早知道,當時就該直接把你背迴家去。這時候哪兒還有他李正的什麽事兒。”


    什麽叫沒李正什麽事兒?難道他也想娶她?黃姣恍然大悟。


    黃姣又有點發愁了。


    原黃花姑娘確實發生過這麽迴事兒。隻可惜原身是被背在這人後麵的,從頭到尾都沒仔細看她的救命恩人長的是個什麽樣兒。待問了恩人姓名,又怕瓜田李下被人說閑話,道過謝後就一瘸一拐地自己迴了家。


    至於後續是如何報答恩人的就與她無關了。


    黃立誠這位女兒奴替她把這些事都辦得妥妥的了,最後也沒交待是如何酬謝人家的。


    待黃姣在家裏養好了腳傷後早就把恩人丟到腦後麵去了。


    怨不得黃花姑娘對此一點印象都無。


    黃姣有些不好意思了。


    雖然受惠的不是她本人,但誰讓她和黃花姑娘用同一個身體呢?


    黃姣朝這男人行了個禮,笑道:“是我的不是。當時心裏著急,隻記了恩公的名字,卻沒記住您的樣子,真是失禮。”


    嚴鍾奇怪地看著她,“你怎麽和以前不一樣了?”


    黃姣心裏一跳,莫非他看出來了?還是早點閃人吧,此地不宜久留!


    黃姣朝他行了一禮,道“改日叫我父親作東請您吃個飯。我卻是不大好出麵的。”說罷一副你懂得的神情繞過男人快步往前走去。


    嚴鍾伸出手想攔,卻在伸到一半的時候停下了,隻是默默地看著她的背影越走越遠。


    不遠處有一個男人朝嚴鍾走近,悄聲道:“大哥,你若喜歡,咱劫了她就是。隻要她成了你的人,你還怕她會嫁給那個李正?”


    嚴鍾狠狠地踢了他一腳,“你少給我出餿主意,我要是劫了她,她還不恨死我?你別在我背後動歪心眼兒,若是叫我知道你幹了什麽好事兒,看我不卸了你的蛋。”


    那人輕嗤一聲,但到底懼怕嚴鍾,拱了拱手就跑了。


    嚴鍾在路上來迴踱了幾圈,到底不甘心,最後幹脆蹲到了路旁,即使娶不到人,哪怕能多看上兩眼也是好的。


    這樣嬌滴滴的一個小美人若是落在李正那個人手裏豈不可惜了?真是好花被豬拱了!


    作者有話要說:  陸池:你是親媽嗎?


    酥皮:你曾經有過後媽?


    陸池:我情敵怎麽這麽多?


    酥皮:怕啥?你好歹是個男人,這點困難都怕?


    陸池:嬌嬌,你太能勾搭人了。


    嬌嬌:沒辦法,天生麗質!


    陸池:。。。。。。


    酥皮:。。。。。。


    ☆、不該糟蹋


    黃姣家算是這個村裏麵比較富裕的人家。黃立誠作為黃家村唯一的舉人,很受村裏人家的尊敬。況且他在縣城最好的書院——清嵩書院供職,村子裏比較富庶的幾戶都把家裏的小子送到那裏讀書,因此平日裏也都明裏暗裏地巴結著黃父。


    王老四家是個賣肉的,家底算不上厚,但王老四的媳婦做夢都想兒子將來做官,威逼利誘,上吊撒潑,好歹說服了王老四把他家的大小子王文中送去了清嵩書院。


    即便如此,王老四吝嗇慣了,平日也舍不得送東西巴結黃父。唯有送幾根骨頭他才不會覺得吃虧。


    王老四今日賣了四斤多肉,心裏高興,又給黃姣搭上了幾根腿骨,連豬下水都送給了黃姣。


    豬下水不好做,一般人也不會做。王老四家的豬下水都是直接喂狗的。


    黃姣之前不知道這裏的人不吃豬下水,每次買肉在案頭上都沒見過豬下水,她還以為人家賣完了。


    這次趕得巧,她來的時候正看見王老四端著一大盆豬下水要往外倒。


    黃姣當時就叫住了他,“王四哥,且等等。”


    王老四哼哧著,彎腰把大盆子放到地上,“喲,小花兒怎麽今日才來?昨日殺豬你不來,好肉都叫別人搶了去了。”


    “昨兒個天氣太熱,不想出門呢。王四哥,這盆豬下水您這是要弄哪兒去?”


    “我家狗子昨日吃多了,今天就開始不進食了。我想著再放就臭了,不如早些扔了去,也叫外麵的野狗吃個飽肚。”


    黃姣聽得目瞪口呆。


    盆子裏,亂亂地堆著豬肝豬肺豬腸子豬肚子,沒想到人家不賣,竟是喂狗?造孽喲!


    黃姣不知道這是哪個朝代,在她僅有的不多的曆史知識裏,就沒聽說過有國號叫昌的。難道這個時候的人還不知道豬下水能吃?


    黃姣暗道僥幸,想不到還有這等便宜可占?


    “王四哥,如果你要扔,倒不如便宜賣了給我。”


    王老四疑惑道:“你家也養狗了?”


    黃姣笑道:“那倒是沒有,不過是我的一點想法。這些怎麽說也是肉,若是能做出好味道來,豈不是全村受益?”


    王老四吃驚地張大了口,“這個能吃?”


    黃姣搖搖頭,“我也沒吃過,我就是想試試。看這些肉扔了怪浪費的,倒不如想辦法把它做得好吃些,以後您也不用次次這樣浪費了。”


    這倒是個好主意,王老四巴不得它能吃。若是黃家小娘子能把豬下水做出好味道來,他就好好宣揚宣揚,等村子裏人都知道豬下水能吃了,他豈不是又可以多賺一筆錢了?這麽一大盆得多少斤?算下來一年至少能多賺出一兩銀子了。王老四想到這裏,嘴都快笑裂了。


    “小花呀,你的廚藝四哥絕對信得過。這些下水白送你,不要錢,你迴去好好做,做好了我們都去學學,把這麽些肉扔了真是怪可惜的。”


    王老四說著露出一副沉痛的表情來,“你不知道我每次拿它們喂狗心裏都疼得什麽似的。要真能省下這些,以後但凡你來買肉,我都給你算便宜些。”


    “那哪兒行?您也靠這個賺錢養家呢。每次把骨頭搭我幾根我就很感激了。可不敢次次都占您的便宜。”


    一大盆豬下水黃姣說什麽也拿不迴去,王老四心裏美得就好像已經賺迴了一兩銀子了,非要親自給她送迴家去,黃姣假意推辭了幾句就欣然點了頭。


    現成的勞力,又是心甘情願,她不用難道是傻子?


    迴來的路上又看到了嚴鍾。


    嚴鍾看到從遠處走過來的身影,倏地站直了身子。


    道路兩旁綠樹成蔭,她的身影就象萬綠叢中的一點紅,象從綠水中浮出的仙子,盡管她穿著難看醜陋的最普通的棉布衣裙,可是在他的眼裏,她就是那樣特別,叫他無論如何都忘不掉。


    但他也注意到端著大盆的王老四。他又重新蹲了迴去。


    黃姣走到嚴鍾跟前的時候朝他笑著點了點頭。這個男人匪氣太重不好招惹,她還是離他遠些罷。


    嚴鍾揮了揮手站起身與黃姣背道走了。


    黃姣將王老四送出了門,迴頭就鑽進了廚房。


    這一大盆子豬下水若不及時做出來,天這麽熱,隻怕不用一日就得全壞了。


    “小姐,你弄來的這些是什麽?血乎呲拉的,幹什麽用?”


    黃姣笑了。別看劉媽媽這麽大年紀,估計她還真沒見過豬肚裏。


    黃姣如實地告訴了劉媽媽。


    收拾豬腸子費了黃姣好大的勁。劉媽媽坐在一旁直發愁。


    “小姐怎麽能想到要吃這些個?別說我們家,就是村子裏,山裏最窮的那些人家也不會吃。”劉媽媽一邊幫著洗腸子,一邊苦口婆心地勸說。


    這要叫人知道了,還不得被人笑話?


    “媽媽別怕,沒有那金剛鑽,我就不會攬這個瓷器活。等我做出來了,您嚐嚐,不好吃,我再不做就是了。若做得好吃,也是為咱們這個村子做了一件大好事呢。”


    腸子裏麵的豬糞早就被王老四掏掉了,黃姣真想謝謝他家的狗,吃撐的可真是時候。無論她去早了還是去晚了,隻怕都與這些豬下水們錯過了。


    她愛吃豬大腸,她更會做豬大腸。


    鍋裏已經在鹵著豬肝。


    豬肺和豬肚子已經收拾好,洗幹淨,放在案板上。唯獨豬腸子難洗,洗不幹淨,不但會有豬屎味兒,還會影響口感。


    黃姣第一次洗豬腸子的時候也嫌臭,但她前世被老爸逼著親手翻豬腸子,吐了幾十次後,她終於適應了這種味道。


    她打算爆炒大腸。


    他們沒吃過,隻怕一時間還接收不了這種味道,她先多放些辣椒調料遮遮味兒,等他們都喜歡上這個味道了再說。


    傍晚時分,太陽斜斜地掛在天邊,遠處被晚霞映得紅紅一片。黃立誠站在自家門前,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他迴頭看向劉伯,“這是什麽味兒?”


    李伯神情茫然地搖了搖頭,“從來沒聞到過。”


    門從裏麵打開,黃姣露出頭,對著他們笑。一雙大眼彎彎地眯著,黃立誠從這個笑裏看出點兒幸災樂禍。他不由問道,“女兒,是什麽味道怪怪的?在大門外就聞到了。”


    黃姣點點頭,笑道:“爹,我今天買了肉,做了道您從沒吃過的菜,一會兒您吃了,給我品評品評。”說著,將兩扇大門打開。


    黃立誠心裏咯噔一聲。


    李伯差點一腳踢到驢蹄子上。


    上一次黃姣也是如此。


    大概一個月前,黃姣眯著一雙明媚大眼,笑得像隻貓,也說是做了一道他們從來沒有吃過的菜,味道確實好,待吃完一問,黃姣就開始支支吾吾地不迴答。到最後黃父問得緊了才坦誠地告訴他們說,他們一晚上稱讚個不停的直說口感不錯的居然是雞的胃。


    黃父和李伯用了一個月慢慢地接受了新菜。


    也不知道這一次又是什麽?


    兩人的心裏戰戰兢兢,不知今日又要吃哪裏的肉。


    黃父看著桌子上擺的幾盤子菜,猶豫著該不該伸筷子。黃姣夾了一塊大腸,放進嘴裏咀嚼,露出一臉的滿足表情。


    “爹,您嚐嚐,不是我誇口,別看它不好看,但吃起來味道那是一個好。”黃姣夾了一筷子放到黃父的碗裏,又夾了一筷子放到李伯的碗裏,“李伯,您盡管放心吃,我您還信不過嗎?別的我不行,在做吃食上我稱第二,就沒人敢說第一。”


    就因為是你做的才不敢吃!


    黃父暗撫了撫額,這個女兒什麽都好,平日裏書讀得不差,甚至比書院裏的有些學生都要強一些。女紅更是精湛,放眼整個大昌,隻怕手藝能趕得上她的也沒幾個。待人接物自有一番氣度,竟是比她母親更象是書香世家養出來的大家閨秀。


    黃立誠心裏不是不為這個女兒驕傲的。但是人無完人,以前還好,但自從上次女兒落水後,隻要一跟吃的搭上界,平日養出來的雍容氣度立刻就煙消雲散了,連最基本的恭謙禮讓都維持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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