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緩緩地揭開裹著半張臉的布,一張蒼老的臉露了出來,月光下還能看得清的麵容。


    大牛看著這張熟悉的臉說道:“要不是多看幾眼,我還真認不出你,你不是西州城那個德高望重的老人家嘛。”


    老者躬身行禮剛想要說什麽,卻見大牛拔出了一把橫刀。


    老者當即在大牛麵前跪下低著頭,“小人不知道何處得罪了將軍。”


    大牛頷首說道:“你們從西州城大老遠來這裏做什麽?”


    “我們想去關中做生意。”


    大牛帶著提著刀和這個老者保持著距離,“做生意就這麽兩手空空的?”


    老者迴頭看了一眼自己的人手又說道:“貨物比我們晚一步,就在後頭。”


    看他神色有些慌張,再看和老者一起來的西域年輕人同樣是神色慌張的,大牛對他說道:“我這人不信什麽詛咒,你們的那點伎倆我都看得明白,趕緊迴去吧,我不想對老人家動刀。”


    說完大牛把裝著琥珀的盒子遞給了這個老者。


    老者打開盒子掀開裹著琥珀的布,見到完好的琥珀神情激動,“將軍,你們……”


    大牛低聲對這個老者說道:“我知道所謂的詛咒不過是這塊琥珀而已,它能吸引沙子下的毒蛇,有盜匪拿走了這個琥珀之後,毒蛇便會跟著氣味兒來,蛇的嗅覺是很靈敏的,等到毒蛇把人咬了之後,你們這些人來收拾把西州的寶藏拿迴去。”


    話語稍有停頓,大牛看著他的神色說道:“我說得對吧。”


    老者捧著盒子跪在地上說道:“這麽多年了,我們西州城幾代人守著的秘密還希望將軍不要……”


    大牛低聲說道:“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至於那些財寶若是一直留在西州你們也守不住,有些傳說就讓他成為傳說,你們也不用整日提防,可以活得自在一點不是嗎?”


    看著眼前這個小夥子,老者沉默良久然後深深一個躬身行禮,“將軍能否放過他們,若要處置就處置我一個人吧。”


    大牛看向站在老者後方的西州城居民,“你們都迴去吧,這個琥珀你也帶迴來,財寶的事情你們就不要打主意了,我們拿走了就沒想著讓你們帶迴去。”


    老者連連行禮,“謝將軍。”


    說完他對自己的人吆喝幾句,便帶著人往原路返迴。


    黑夜裏看著人走遠之後,王玄策問道:“就這麽讓他走了?”


    大牛無奈說道:“人家不過是一個老人家而已,難道還要嚴刑逼供,不過老人家都是固執的。”


    王玄策還是有些不明白。


    大牛收起橫刀說道:“迴去吧,咱們好好迴去睡一覺。”


    戈壁的風還在不停地吹,非常惱人。


    王玄策說道:“就就這樣嗎?”


    大牛點了點頭,“總不能為難他老人家。”


    王玄策點頭,把隊伍收了迴來。


    迴到了酒館,眾人繼續休息下來,大牛喝著水看著正在休息的士兵,見大家都睡下了,大牛起身走向驛館的樓上。


    按照著上一次的記憶,大牛一路來到酒館的閣樓。


    敲開頂板,大牛爬上閣樓的小房間。


    油燈的火光很微弱,大牛看著默嘔說道:“人已經勸迴去了,我把東西也交還給了他們,就怕他們不死心。”


    默嘔低聲說道:“已經安排人去盯著了,小將軍放心。”


    大牛坐在默嘔地麵前,“你可以和我說說你在西域的勢力有多大了?”


    默嘔笑了笑說道:“小人的勢力再大也是長安令所賜,小人的這條命是長安令的。”


    大牛低聲說道:“現在整個西域誰不知道你莫先生的名頭,就連鬆讚幹布都要怕你三分吧,據說你現在的生意都要做到天竺以西了?”


    默嘔把油燈的燈芯拔高,讓燈火更亮了一些,目光看向掛在牆壁上的地圖,“這是長安令送來的地圖,你看西域和吐蕃就在中原的後方,這裏一片平坦,若是中原沒有河西走廊,吐蕃和西域的大軍就可以直入中原。”


    大牛點頭,“我知道。”


    默嘔又說道:“吐蕃和西域一直以來都是中原的隱患,可若是能夠吐蕃和西域,中原的後方將會再無後顧之憂,要說平定整個後方就要拿下吐蕃後方的一片屏障。”


    大牛看著這裏的陳設說道:“我當然知道這些道理,不論是老師為了他自己,還是說隻是為了實現當今陛下的野心,這片雪山也是我們必須要拿下的。”


    默嘔拿出一封書信說道:“這是許敬宗送來的東西,關中派兵了,我的人去查探過了,人手大致一萬,還有河西走廊也在收攏兵馬,按照許敬宗說的要派兵三萬進入吐蕃,據說涇陽又派了一支隊伍,帶隊的是薛仁貴。”


    “我知道了。”大牛點頭站起身。


    從閣樓的小窗戶看去,可以一眼看到大片的戈壁,月光下的戈壁平添了幾分冷意。


    大牛又說道:“西域馬上就要到風季了,我打算王大哥和我們的人在這裏住一段時間,直到風季過去了,我們就進吐蕃。”


    默嘔點頭,“小人明白了,需要小人做點什麽?”


    大牛深吸一口氣,“我想見見薛大哥,從去年秋季到現在的夏季,快有一年了。”


    默嘔給自己倒上一杯熱茶。


    迴身看向默嘔,大牛說道:“我先去休息了。”


    默嘔捧著茶杯點了點頭。


    從閣樓下來,大牛不動聲色地來到一間客房,躺下便睡著了。


    西州城寶藏的詛咒算是已經明白了。


    樓蘭古城看起來是一處很隱秘的存在。


    拋去這些雜念,大牛從自己的包裹中拿出地圖,借著月光在地圖上丈量著距離。


    還要抓緊時間去吐蕃,把鬆讚幹布質押的那幾塊土地下的銀礦挖出來。


    等到鬆讚幹布明白了,他隨意質押給老師的幾塊土地,其實是幾處銀礦,或許到時候鬆讚幹布想死的心都有了。


    就像因為吐穀渾吐蕃和中原之間的邊境之爭,鬆讚幹布交給大唐的青海,其實就是一個巨大的鹽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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