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地看了一眼孔穎達,李正又說道:“還有褚遂良會教孩子們書法,鄒國公張公謹偶爾還會教孩子們為人處世之道,還有上官儀也會教孩子們一些禮儀。”


    “其他的就沒有了嗎?”


    “暫時就這些。”


    孔穎達放下茶杯,長歎一口氣說道:“難怪啊。”


    “難怪什麽?”


    孔穎達眼裏帶著擔憂,“老夫也是一些道聽途說。”


    李正瞧著孔穎達。


    “李正。”孔穎達坐正說道:“李正不教授孩子們儒學嗎?”


    “儒學?我又不懂儒學,哪裏教得了?”


    孔穎達低聲說道:“數百年來,儒生遍布天下,世間學子又有哪個不讀儒家經義。”


    自始皇帝焚書坑儒之後,董仲舒的獨尊儒術之後,天下讀書人就皆是儒生了。


    暴秦的做法是錯誤,在很多讀書人的認知裏焚書坑儒這件事也是錯誤的。


    天下儒生就會對始皇帝做過的一切進行批判。


    文人墨客閑著沒事,不專心鼓搗學問就隻剩下批判了。


    當然這種批判是順應民心,儒生越批判得到人心就越多。


    經過幾代帝王的扶植,天下的儒生越來越多。


    李正問道:“孔穎達老夫子是要我教孩子們儒學嗎?”


    孔穎達搖手說道:“當然不是,老夫隻是擔心你的那些弟子,外麵的幾家世家子弟都說將來不會讓你的弟子步入仕途。”


    李正換了一個坐姿翹著二郎腿說道:“誰說我的學生就一定要入仕途了。”


    “不入仕途學問何用?”


    “讀書就是為了做官,這種說法我是不認同的。”


    “那你的認為呢,如今天下讀書人不論老的年輕的誰不是讀儒家典籍。”


    李正端著茶杯說道:“儒家就一定是對的嗎?”


    “老夫……”


    孔穎達一時間語窒。


    “無為而治也是對的嗎?”


    孔穎達一時間也說不上來。


    李正接著說道:“曆代帝王尊崇儒術,但是他們施行的還是法家之法,依法治國是根基,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一旦真的是無為而治,這天下還不亂套了?”


    孔穎達失落的低頭說道:“李正這一次很多人向陛下諫言,你李正為師,卻不教儒家典籍此舉有違人師之道。”


    李正琢磨著說道:“孔穎達老夫子說得很對,我確實要教儒家的東西,儒家是一個值得舉例的範例,讓我的學生知道儒家的弊端,儒家的不足之處,儒家之道有多麽不適合治國。”


    孔穎達說道:“李正,你的弟子隻有少數,你是要與天下讀書人為敵。”


    李正冷笑道,“這天下讀書人都快成世家的工具了,孔穎達老夫子這就是你們儒家的初心嗎?”


    孔穎達感慨地說道:“世家如此收容天下讀書人,確實不對,老夫也知道,陛下也知道。”


    “老夫子的意思是要我退一步嗎?”


    “李正,退後一步沒什麽不好的。”


    “我若是不退呢?”


    孔穎達看著悠閑的馬兒說道:“史書是那些人寫的,李正你覺得以後你在人們的心中會怎麽樣?你鬥得過這些人嗎?他們一代傳一代。”


    看李正滿不在乎的神情,孔穎達問道:“你不在乎?”


    李正把圖紙收好,搖著手中的扇子說道:“人世間的世人,能夠得到真正曆史真相的隻有為數不多的人,很多堅持真理的人或許隻有零星幾個。”


    孔穎達喝著茶水聽著李正接著說下去。


    李正接著說道:“那些名垂青史的人物並非都是大英雄,那些揭示真相,講述真相的人可能都會慘死在塵埃中。甚至幾百年之後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存在,隻剩下強有力的汙蔑下遺臭萬年,這些都隻是冰山一角。”


    “我在史書上很有可能被寫成一個偽君子,而且沒多少人會知道我做過什麽,打個仗,過幾個朝代就沒人記得了。”


    孔穎達說道:“是非功過正邪誰人能辨呢?”


    李正站起身說道:“孔穎達老夫子,世家控製著讀書人,他們的控製不是長久的,總有一天會失敗,知識是自由的,它不會永遠成為一個籠絡人心的工具。”


    孔穎達長歎一口氣,“李正,老夫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


    說完孔穎達站起身要走。


    李正送著孔穎達走出了村子,看到他上了馬車。


    等人離開了之後,李正看向遠處正在和李義府聊天的許敬宗。


    收到李正的目光,許敬宗快步走來說道:“長安令,有什麽吩咐嗎?”


    “最近長安有什麽動靜嗎?”


    “動靜?”


    “世家子弟的動靜。”


    許敬宗拿出小冊子看了幾頁說道:“確實有,最近各家的儒家子弟走動比較多,有不少人都在彈劾長安令。”


    “還有呢?”


    “還有?”


    李正看了一眼許敬宗,“許敬宗,你給我做事還藏著掖著嗎?”


    許敬宗尷尬一笑說道:“被長安令看穿了,隻是長孫無忌是當朝國舅,就連太子殿下都要叫長孫無忌一聲舅舅,長安令現在我們勢單力薄不是人家的對手啊。”


    “能鼓動這麽多人來彈劾我,平日裏都不奇怪,我都習慣了,可是這麽多人用一個理由來彈劾我,這裏麵沒有貓膩我不信。”


    許敬宗小聲說道:“其實這些都是趙國公長孫無忌的兒子長孫衝在走動。”


    “還有呢?”


    許敬宗又說道:“他們說是長安令教授弟子,不教儒家典籍有違為師之道,長安令又師出無名,不能作為人師。”


    “理由還真是挺充足的。”


    “是啊,一時間人神共憤,就差來涇陽把長安令生吞活剝了。”


    “咱們的記者這些日子都在做什麽?”


    “還是老樣子盯著呢?”


    “這段時間盯得緊一些,彈劾過我的人都記下。”


    “明白了。”


    許敬宗點頭又說道:“長安令放心,就算長安令惡名在外,在下也一定追隨長安令。”


    “好聽的話,就免了。”


    “哎,那在下去辦事了。”


    迴到馬圈,找來張齊的幾個木匠用來做煙花的木筒。


    皇後的話倒是提醒了自己,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總有人要來迫害。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哼!你的日子還真是悠閑。”身後傳來李麗質的說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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