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些不缺乏靈石的修士來說,天字號房也算是一種身份的象征。


    “小二,來兩間天字號房。”阮卿中性的嗓音略微沙啞,不過聽久了卻別有一番滋味。


    一名練氣五層左右的瘦小男子帶著笑走上前來,熱情道:“這位仙子,兩間天字房是吧?還需要其他東西嗎?”


    阮卿擺了擺手示意不需要,將靈石遞給小二便與殷岑岑朝著自己房間走去。


    客棧內的房間都布置著禁製,除非元嬰期的大能出手才能將之打破,所以說還是極為安全的。殷岑岑打量著這間天字號房,靈氣的確要更為濃鬱,隻不過對於殷岑岑來說這並沒有什麽好驚訝的。


    畢竟作為一個有著真土豪大款師父為靠山的殷岑岑來說,這點靈氣還算是馬馬虎虎吧,雖然房間有著禁製,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殷岑岑並沒有進破空界,隻是拿出幾顆中級靈果啃了起來。


    盤腿坐在蒲團之上運轉著心法,靈氣順著心法在經脈中遊走,丹田內的靈氣正在一絲絲壯大起來,那阻擋著殷岑岑突破到練氣十二層的門檻也快被打破。


    夜幕上的月亮被烏雲遮擋住,淩雲城也變得十分清冷,偶爾會走過幾名行色匆匆的修士,萬籟俱寂,在離淩雲城十分近的小鎮上正發生著慘無人道的屠殺,小鎮裏的修士凡人全部死於非命,鮮血似乎將那月亮染紅,看上去極為妖異。


    “又讓那畜生逃走了!”一名穿著白色道袍的中年修士恨恨的說道,他看著被屠戮的小鎮眼裏閃過一絲不忍:“小姚,我們還是將這件事上報門派,看那畜生逃去的方向,是青雲道宗管轄的淩雲城,若是這件事鬧大的話……”


    “叮,叮,叮”


    銀鈴的撞擊聲在夜色下顯得十分詭異,一雙白皙小巧的雙足上戴著一對紅色的銀鈴,鈴聲響起帶著一份蠱惑的味道。


    “怕什麽……”女子慵懶的聲音緩緩傳來,語氣中有著不屑:“我們不說,誰會知曉那畜生是被我們放出來的,方叔,你說呢?”


    被稱為方叔的修士乃是一名元嬰中期的真君,他猶豫了半晌終是點點頭,看著淩雲城的方向歎了口氣,希望淩雲城內的修士能夠將那畜生製服吧……可那畜生,是實打實的元嬰後期啊,若不是他身上帶著一件法寶,恐怕早已經下去見閻王了。


    “那我們先迴門派罷。”


    “嗬嗬,別急啊。”水姚兒舔了舔唇角,妖嬈的容色在月色照耀下顯得格外誘人,她臉上露出一抹笑容:“聽說玉家那天才小子在萬獸妖山中受了傷,咱們應該關心關心不是麽?方叔,人家好不容易才被小姨放出來,你就讓我多玩玩嘛~”


    方叔皺了皺眉,最後還是同意了下來。


    “嗬嗬嗬……”


    銀鈴的聲響與那清脆的笑聲很快消失在夜幕中,正在修煉的殷岑岑突兀感到一絲心悸,她睜開雙眸皺了皺眉喃喃道:“……我怎麽覺得好像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呸壞的不靈好的靈,一定是我今天太累了出現幻覺,也不知道師父現在在哪裏。”殷岑岑嘴角抽了抽打著哈哈道,發了會兒呆,她再次入定運轉著心法。


    夜晚的時間很快便過去,天微涼淩雲城便熱鬧了起來,不少人進城出城,殷岑岑修煉了一晚雖然沒有突破到練氣十二層,不過卻離那一步更加近了,她估計在過幾天就能突破那道瓶頸。


    打開窗戶,外邊喧鬧的聲音傳了進來,殷岑岑心情頗好的伸了個懶腰,房間外的禁製有了反應,殷岑岑關好窗戶將門打開,阮卿那張笑吟吟的臉就出現在她視線之中。


    “小岑岑今天我們去哪裏玩?”


    阮卿一閃身就進了房間,坐在凳子上自顧自的倒了杯茶水。


    “我們應該好好修煉天天向上!不要老想著出去玩!”殷岑岑聲音稚嫩,語氣卻像個小大人一般,隨後話鋒一轉嘿嘿笑了笑:“淩雲城有好玩的地方?”


    阮卿放下茶杯,想了想:“淩雲城後邊有個險峻之地,據說機緣好的話會有奇遇,怎麽樣去不去?”


    殷岑岑喜動,再加上本身骨子裏就有一種冒險的精神,毫不猶豫的同意下來,從乾坤袋裏掏出一件紫色的衣裙換上,精致白淨的小臉正在緩慢的變化,可以想象張開後會是何等顏容。


    “真可愛。”阮卿忍不住摸了摸殷岑岑的包子頭,隨後兩人出了客棧,阮卿祭出一把上品飛行法器,朝著險峻之地快速飛去。


    飛了將近半個時辰,殷岑岑便看到了險峻之地,那一片空間的天色都是陰沉無比,地麵上的黑泥還在翻滾著氣泡,枯木雜枝滿地都是,看上去極為危險。


    “這裏修士還挺多啊。”


    殷岑岑感慨了一句,來到這個修仙世界也快有一年半,除了地藏秘境她壓根兒就沒出去過,難得出來一次倒是勾起她的冒險因子了。


    阮卿一身藍色衣裳,墨發用一根青色的帶子束起,昨個兒在坊市買的玉簪被她戴在最顯眼的地方,清秀的臉上時時帶著笑容,她解釋道:“別看這個地方看上去有多危險,其實裏麵的妖獸不過築基初期罷了,不過上一次據說有個修士在險峻之地找到一處金丹修士的洞府,所以最近來這兒的修士多了。”


    殷岑岑點點頭,阮卿將那飛行法器收了起來,腳踩在地方發現軟綿綿的,好像隨時都成陷下去一般。


    “嘎,嘎。”


    枯枝上幾隻烏鴉撲棱著停下,那眸子竟是不正常的猩紅色,天色好似愈發陰沉,仔細看去仿佛還透著一抹血色極為詭異。


    殷岑岑二人小心翼翼的朝著險峻之地內走去。


    ……


    萬獸妖山內圍,好幾道驚人的威壓靜靜蟄伏,那些參天古樹遮住了不少光芒。


    一隻渾身雪白的狐狸懶散的趴在地上,上挑的狐狸眼中不時流轉著精光,魅惑至極。它悠悠的站起身子,化作一位身材高挑的邪魅男子。


    “喲,我說是哪個找死的跑進來了,原來是你。”他狐狸眼上揚,嘴角帶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摸了摸脖子上的狐裘漫不經心的開口。


    人類分為修真者和魔修,而妖獸則是妖修,妖修隻有在元嬰期才能口吐人言,合體期便能化作人形。


    寧緒並未說話,站在原地掐了個手決。


    狐彥撫摸著狐裘的手漸漸的停了下來,殷紅的唇瓣緊抿,看著寧緒手決變得愈發複雜:“嘖,幾百年了,我還以為你將那紫塑仙果給忘了呢……”他眼底閃過一抹貪婪,紫塑仙果可是好東西,能夠幫人剃去凡骨然後重新生長出仙骨,那麽修煉的速度便會一日千裏,就連飛升都更為容易。


    隻不過他看了一眼寧緒,斂去了眼底的情緒,在這人手中搶東西跟找死壓根兒沒什麽差別,猶記得幾百年前第一次遇見這人,當時寧緒修為比他低了整整一階卻還是將自己打的半死不活,想想還真是有點丟臉。


    “怎得還是一副悶葫蘆的性子,也真是討厭。”


    狐彥小聲嘀咕了一句,懶散的靠在一旁:“這紫塑仙果再有個百年恐怕就要進入成熟期了,皆是你應該已經飛升了吧?那倒不如……”


    “聒噪。”


    寧緒雙眸微眯,狐彥竟是從中看到了殺氣。


    前者一身紫色華裳,那清冷強大的氣場讓狐彥額間不由冒出了冷汗,他嘴角動了動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徒子徒孫中可有天賦驚人之輩?”寧緒似是想起了什麽出聲詢問。


    狐彥一怔,立刻換上了自得的笑容,摸著脖子上的狐裘語氣好不得意:“這你可就問對了,我族近年來一輩比一輩天賦高,前些天我得知消息,域老的孫女兒突破到了築基初期,那妮子的年齡相當於人類的十三四歲罷……”


    狐彥是月狐一族中的老祖宗,月狐族血脈中流淌著上古神獸的血液,它們有著雪白的茸毛很容易將其與普通狐族混為一談,想要分辨最簡單的方法便是觀察它們額間是否是月牙形狀的印記。


    ☆、第十九章


    寧緒點點頭:“就這般決定了。”狐彥一怔,有點摸不清頭腦,那雙狐狸眼微挑:“…什麽?”


    “與我徒兒定下契約。”


    “荒唐!”狐彥一聽,氣的差點跳起來也顧不得害怕寧緒,冷笑一聲就說道:“我們月狐是絕對不會與奸詐陰險的人類定下契約!”


    寧緒看著他氣急敗壞的吼了一聲,那雙墨玉般的眸中閃過一抹不解:“不虧,平等契約。”


    所謂契約分為兩類,平等契約與主仆契約。


    狐彥眼神閃了閃,手不自覺摸上脖子上的狐裘,眾所皆知,妖修雖然壽命是人類的幾倍,但是進階卻極為困難,但同樣的,同階人修妖修對戰,百分之八十都是妖修勝。


    它們戰鬥力比人修強,再加上強悍的*,當然,人修之中的一些天之驕子不僅可以打敗同階妖修,甚至還能越階挑戰。


    比如狐彥眼前這位。


    但是同樣的,妖修進階十分困難。


    “你確定?”狐彥想了半晌,還是敗下陣來,內心卻極為心酸。


    媽的幾百年前他栽在寧緒手中也就算了為什麽現在他的後輩也栽在了寧緒徒兒的手中?


    狐彥覺得,他的狐生灰暗,心好累不會愛了。


    “自然。”


    於是給自家徒兒拐到個可成長的保鏢的寧緒滿足了,不理會狐彥一臉的生無可戀,他看了眼被自己封印的紫塑仙果身影漸漸消失。


    ……


    殷岑岑歎了口氣,看著周圍濃霧將她跟阮卿包圍,目光所能看到的範圍不過一米左右,神識也仿佛被什麽東西隔絕開來。


    “我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殷岑岑轉過頭極為認真的說道,小臉緊繃,看得阮卿雙眼放光。


    她拍開放在自己臉上的手:“我是認真的!”自從一踏進這個地方,殷岑岑就有種被人窺探的詭異感覺,仿佛有人一直跟在她們身後,嚇得她背後寒毛豎起。


    “小岑岑你就放心吧,萬事都有阮姐姐給你擋著。”阮卿笑眯眯的說著,一拍乾坤袋,拿出一個羅盤似得物件。


    隻見她朝著羅盤輸入一絲靈力,一道微弱的白光指向東南方向。


    阮卿將羅盤一收,拍了拍殷岑岑的腦袋:“走。”


    在她們走後,一道若隱若現的紅色光芒不緊不慢的跟隨在她倆身後。


    “叮,叮,叮…”


    模糊中聽到銀鈴聲使得那紅色光芒氣息突然加重了一點,血腥味自它身上傳出,很快又消散。


    “又讓它給逃了。”女子清脆的聲音響起:“這地方有些古怪,神識仿佛被阻擋住了…算了,讓那畜生再逃會兒。”


    “方叔,咱們走吧。”


    ……


    “怎麽還沒出去?”殷岑岑看著周圍愈發濃鬱的霧氣,眉宇微蹙,要是遇到危險神識不能觀察四周環境,那可是十分危險。


    “…關鍵時候這丫的居然壞了??”阮卿看著手中的羅盤,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本來是想在小岑岑麵前裝個逼。


    沒想到逼還沒裝成這丫的居然壞了??


    殷岑岑嘴角抽了抽,就知道這貨不靠譜還是靠自己吧。


    她埋頭在乾坤袋中好一陣翻找,終於在角落找到一塊古老的羅盤,左下角貌似還缺了一小塊。


    “……”


    記得這是師父給她的??據說指路異常準確??她怎麽感覺有點虛??


    “嗡嗡。”


    殷岑岑小心翼翼的輸入靈力到羅盤之中,羅盤四周的符文漸漸散發出白光,恍惚之中她好像看到了“古引”二字。


    四周的霧氣愈發濃鬱,肉眼能看見的範圍不到一米。


    “北麵。”


    殷岑岑看著羅盤指的方向毫不猶豫的邁開短腿走了過去:“不是說這險峻之地有妖獸嗎?為何我們一隻妖獸都不曾遇到?”


    “有三個可能,第一我們運氣好,第二被高階妖獸控製住,第三…”阮卿頓了頓,語氣嚴肅了起來:“都死了。”


    話音一落,前方突然傳來一陣尖叫聲,驚的殷岑岑背後的寒毛蹭的豎了起來。


    她與阮卿對視一眼,兩人小心翼翼的朝著聲音源頭走去。


    走了約一小會兒,身旁濃鬱的霧氣瞬間散的幹幹淨淨,殷岑岑迴頭看了看,發現退路依舊被霧氣掩蓋。


    帶著黑氣的霧氣就好像一張血盆大口,會將人吞噬一空。


    這裏聚集著不少修士,見到殷岑岑二人麵露警惕,他們一個個神色凝重,不少人眼中更是有著幾分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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