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過筷子端了麵碗,嚐了一口才發現自己真是餓到不行,胡亂對他了下頭,沒一會兒工夫就吃了個精光。


    我捏了壽桃放進嘴裏,才發現屋裏隻剩我和胤禛兩個人,“怎麽解語也走了?我還想聽她彈琴呢。”


    胤禛指著桌邊的古箏對我道:“你想聽?自己去彈好了。”


    “我不會!”我瞪大了眼看著他,這人和我生活了八年,難道他不知道嗎?


    胤禛的眼瞪得比我還要圓,“不會?那你會什麽樂器?我給你準備。”


    “什麽也不會,要是會我早就擺弄了,你要非問我會什麽,吹口哨算不算?”


    胤禛笑得很沒有誠意,“我當你什麽都會呢,費揚古的女兒懂曆史知典故會功夫竟然不會樂器。”


    “這有什麽奇怪,我阿瑪是帶兵打仗的,我會現在這些已經很厲害了,你還想我怎樣?若是想找會樂器的女人,多得是,不差我一個。而且,上天是公平的,給了你這樣就會不給你另一樣,就是要像我這樣有缺陷美的才好,否則天妒紅顏呀……”


    胤禛看著我搖頭晃腦的拖長音,輕歎道:“借口,你乖一兒老實在府裏呆著,趕明兒我教你。”


    “你會麽?都沒聽你過。”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崇拜,因為胤禛臉上的笑突然就變得很有自豪感,把我映襯得很渺,“教你足夠了。”


    我低了頭很有些不好意思,其實被大名鼎鼎的四爺諷刺調侃一下也沒什麽大不了,但我突然就有些後悔自己在現代時為什麽不多學些東西呢,不然也不會錯過可以與未來雍正帝琴瑟和鳴的機會。


    “月兒,生辰快樂。”我耳邊一熱,胤禛已伸了手輕扶在我腰上,聲音輕得像吹進我耳中,癢癢的但很真切,“我沒想到會再讓你有身孕,辛苦你了。”


    ☆、55.心祥事成2


    我靜靜地看著身邊仰躺的某人,閉上眼睛的他看起來很年輕,沒有盯著人看時那種成熟冷漠的感覺,畢竟隻有1歲,若放在現代根本還是個大男孩而已。唿吸很輕淺像是已經睡了,解語不是昨晚他一直守著我麽,又在朝中忙了一天該是很累的。


    忽然就有心疼,手指順著他的眉毛輕輕撫過,早前皺著的眉頭已然放鬆下來,貌似睡得挺安穩的樣子。眼睛下麵有些許青黑浮腫,哦,這個家夥也掛了黑眼圈,看來解語的是真的。隻是眉嫵她們尚有人能替換著伺候我,你嘛……不對,四爺何止不能找別的男人來替換,反而還得連軸轉著去照料老婆來著!


    原本心疼得剛剛柔軟下來的心立時酸溜溜的。為什麽好不容易有了身孕總要和蘭思趕在一起,為什麽偏有那麽不著調的宋氏來試探刺激我,為什麽你明明看見了也不招唿我一聲,還要笑話拍在地上的悲催的我。


    這些我通通都已經認了,那就讓我踏實的過日子吧,我可以接受你三妻四妾的現狀,可以接受你兒女成群的未來,可以為你照料府中一切事務,甚至可以費盡心思籌劃未來,可是你這家夥還敢忽冷忽熱的刺激我,有意思麽?當我是討人嫌又缺不得的路邊吧麽?招之即來揮之即去!


    別今天我想不出來你是為了毛才如此待我,就是想明白了姑奶奶也就這麽著了,愛咋咋地!


    我悲憤地將輕撫在他臉上的手指攥成了拳頭,對著眼前沉睡的臉孔作勢揮舞了幾下,翻身爬向床邊。


    “去哪兒?”


    手腕被人握住,我轉眼看向聲源處,某人睡得很警醒啊,我這麽輕的動作都能被發現。


    身子被撈迴到床鋪上,胤禛側了身手掌輕放在我腹上,眼神中有些責備的意味,聲音居然很清醒,“這麽晚了不睡,做什麽?”


    “沒事……哦,喝水。”


    胤禛翻身下了床,也沒見蠟幾步走到桌邊倒了杯水,很快便折迴到床邊坐下,扶了我靠在他身上。


    看著唇邊的茶杯,我還真是不知該什麽才好,想要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享受他的體貼溫存,心裏才剛升起的怒氣又無處發泄,想要和他鬧騰一番讓自己痛快下,偏又心疼得想讓他趕緊睡覺。


    “喝吧,早歇著,太醫了你現在得多休息。”


    太醫,你這麽個堂堂大清四貝勒就不能自己什麽嗎?不願給我解釋的話道個歉也行,哦,我忘了,這些皇子是不懂也不會道歉的,那就得把好男人的形象一路貫徹到底!你行嗎?我有些恨恨地看著他,雖是夜裏但透著月光也能清楚看見,他臉上有強撐的精神還有絲哄我的淺笑。


    敗了……今兒先暫且放過你,等你睡足了再也不遲。


    我抓了茶杯一口喝下,背過身躺在床上卻發現杯子還在手裏,拿也不是放也不是,無奈地抱在懷裏輕輕愛撫,“你乖一,等我渴了要隨時變出水來哦。”


    胤禛探了頭在我臉旁輕聲笑道:“這是對我呢?”著手伸向我懷裏的茶杯。


    我緊緊抱了茶杯閉上眼睛,嗡聲嗡氣地咕噥著:“對我萬能的金剛葫蘆娃……”


    “什麽?”


    將假寐進行到底,心裏的歌聲越唱越響,唱得人都開心起來:葫蘆娃,葫蘆娃,一根藤上七朵花。風吹雨打,都不怕,啦啦啦啦。 叮當當咚咚當當,老康不怕,叮當當咚咚當當,四爺不怕,啦啦啦啦,鬥三,打四,本領大!


    ~~~


    為什麽就不能讓我在院子裏踏實住幾天?如果要安心養胎,那個院無疑是最合適的地方,可是某四爺偏就不讓我順心遂意。昨晚的生辰雖過得還算溫馨,但我還沒緩過勁兒來,找機會把怨恨一並發泄掉,就已然迴到了這個不讓我省心的貝勒府。


    不情願地跨進府門,竟看到蘭思和宋氏齊齊福在地上,這是什麽狀況?四爺在我身後麽?竟然這麽大禮數。


    “蘭思、奴婢給福晉請安,福晉吉祥。”


    “起來吧。”


    我徑直走進正廳,擺出嫡福晉的姿態坐在椅中,看向身前站立的兩個女人以及門旁垂首而立的李福。蘭思倒是沒什麽變化,低著頭淡淡的若是不看她幾乎感覺不到她的存在。隻是宋氏好像又變迴了前些年的安靜,完全沒了那天興師問罪的泰然,奇怪啊……四爺不是挺親熱她的麽?靜竹?靜你妹妹!


    我在心裏勸著自己:安心養胎閑事不問,妖精婦孺通通退散。


    收迴視線,接過眉嫵遞上的茶杯淺嚐一口,“蘭思,天兒也涼了,你自己注意身體,若是有什麽需要的叫嬋隨時告訴李管家,自會給你安排妥當。”


    “蘭思謝福晉,一切都好,不用再加什麽。”蘭思頓了一會兒,又福下身子柔柔地對我道:“昨兒個聽聞福晉有喜,也沒機會……蘭思恭喜福晉賀喜福晉。”


    我要不要迴一句同喜同喜啊!


    看著同是孕婦的蘭思蹲在地上,我無奈地站起身走到她麵前,扶了她站起身也不理旁邊肅立的宋氏,輕聲道:“雖是喜事亦是責任,我們既是四爺的福晉,自然要想著給府裏添喜才是。”


    “福晉得是。”


    我看著宋氏與蘭思齊齊迴話的樣子,心裏覺得很好笑,她是唯一一個沒能給胤禛生下健康孩子的人,現在卻要違心的對我所的話表示讚同,當真諷刺。


    “若是沒事兒,迴吧。”我走迴椅中坐下,不再管那二女隻是看向李福,“李管家,昨日府中可有事迴稟?”


    李福立在門邊低了腦袋,待蘭思與宋氏出了房門才走到我麵前,躬身道:“迴福晉話,昨兒個晌午宮裏來了人,是德妃娘娘召您進宮,福晉當時仍暈迷未醒,四爺便讓傳話的公公先迴去了,今日尚無事。”


    德妃召我入宮?是得了我有孕的消息還是別的什麽事?從昨兒下午到現在,必然該知道的都有人報備過了,胤禛怎麽也沒提呢?讓我迴府是否和此事有關?


    “李福,著人備馬車。”我起身向廳外走去,快到門口時停了腳步,“眉嫵,去領了大阿哥來,一起進宮。”


    ~~~


    “兒媳給額娘請安,額娘吉祥。”


    “快起來,過來額娘這兒坐,弘暉也過來。疏影,給四福晉拿個手爐。”德妃向我伸了手,疏影已快步走過來扶我站起,將一個溫熱的手爐放進我手中。


    示意眉嫵將弘暉抱到德妃塌上,我才走過去坐下。


    “瑪姆,抱。”還沒等我開口,弘暉已撲到德妃身上,子撒嬌耍賴的功夫日漸純熟。


    德妃開心地笑著將弘暉攬到懷裏,“弘暉啊,這才多少日子沒見,好像又長高了些,想瑪姆沒?”


    “想!”弘暉著竟纏了德妃的脖子親上去,嗯,看得我羨慕嫉妒恨啊,這子除了我和胤禛,見誰都親,真不知道誰才是生他養他的人。


    德妃笑著將弘暉抱坐在懷裏,神情很有些當年懷抱胤禎的樣子,也對,弘暉這個年紀就和當年我初見十四時差不多,長相嘛也差不多,兩個人都和胤禛很相似。


    “兒媳先給額娘告個罪,昨兒個身子稍有不適,未能及時入宮,還請額娘……”


    我的話還沒完,德妃已拉了我的手輕拍兩下,“這話可外道了,聽迴話的公公了,你有了喜,這是好事,何來告罪之。本想著讓你好生調養著,過些時日再召你進宮,誰成想你倒是來得快,真真讓我做這額娘的擔心了,現下身子還好麽?”


    “迴額娘話,好,請額娘寬心。就是不知您召兒媳何事,怕給耽擱了,所以今兒才急急地過來。”


    德妃了頭,像是想了一會方才對我道:“這事兒急也急,不急也能再緩緩,就是胤祥的婚事。上個月皇上將他送到我這裏來要我教養,經老四一提也確實該給他娶房福晉了,隻是敏妹妹去了不久,孝期總是要守,但也可以先收個合適的入房,皇上的意思也是如此。隻是既要守孝現下便是沒有名分的,皇上就要我先幫著選看。額娘想著胤祥素來與老四親厚,又是你們看著長起來的,必然比我這做額娘的更了解他的喜好,所以便想著叫你過來看看。你覺得疏影可好?她的家世也是好的,日後即使抬個側福晉也沒有問題。”


    這事兒竟然就要成真了,我那返老還童的哥哥真的要娶妻了!


    我看向身旁紅了臉的疏影,才發現自己竟然一直沒有仔細注意過她,長得倒是很漂亮一副嫻靜的樣子,看她羞澀的表情該是對胤祥有些意思的,隻是胤祥記得這姑娘嗎?這一細看間我才猛然發覺,她的長相很熟悉,但卻怎麽也抓不住那種感覺,到底像了誰?


    德妃一臉的認真,而她這番話時也沒有叫疏影迴避,想來在她心中已然認為疏影是合適的人選。那又何必問我?好與不好豈是我一句話能改變的?我若好左不過是在德妃的心裏添上把花,若不好,不止德妃心裏不樂意,就連疏影都得記恨我。


    “額娘認為好的自然合適,十三弟若是知道額娘為他如此費心,定然心裏感激,高興還來不及呢。就隻怕疏影姑娘現在沒名沒份的心裏委屈,而且……額娘好不容易調.教的貼心丫頭,倒讓十三弟白白撿了便宜,到時額娘怕是要舍不得了。”


    德妃見我如此,眼中又染上笑意,拍著弘暉的腦袋邊笑邊:“瞧你的,額娘倒像是舍不得個丫頭,壞人姻緣的人了。隻是你若好,定然不會有錯,那額娘也就放心迴了皇上,若是沒有問題便可挑個吉日把人送過去。”


    看著德妃一臉解決了大事的表情,我心裏不禁糾結:哥啊,真不是做妹妹的不幫你,人生頭一次娶老婆,連個吹打也沒。不過你就踏實娶了吧,反正到了這裏做新郎的機會多得是,趕明兒再補迴來就是。這個媳婦兒若是覺得不合心意,下次再長大些自己可勁兒挑,總有一個適合你,唉,還是當男人好啊。


    門外一道尖細的聲音透過門簾傳到屋內,“奴才劉進忠給德妃娘娘請安,德妃娘娘吉祥。李公公著的過來傳句話兒,是萬歲爺已下了早朝,傳四福晉到南書房見駕。”


    天助我也!看德妃的樣子也不像是能幫上我的,現在竟然老康傳召,一定要抓住機會!


    ☆、56.心祥事成3


    “臣媳烏喇那拉·寺月恭請皇阿瑪聖安,皇阿瑪吉祥。”


    “起吧,李德全,賜座。”


    我看著麵前的凳子著實糾結,坐吧,能進南書房已然是天大的恩典,再不知進退的坐下很有些不知分寸的感覺,若是不坐,我累了一早真的有些站不住了。


    “別愣著了,朕要你坐便放心坐著,現下不是有了身孕麽?就算不為自己想,也為老四的子嗣想想。”


    “臣媳謝皇阿瑪賞座,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完我才倚著凳的邊角輕輕坐下。


    前方桌案後先是傳來茶杯蓋輕碰杯子的聲音,靜待了片刻才聽得康熙的聲音,“你可知朕今日傳你所為何事?”


    “臣媳不敢妄斷聖意,還請皇阿瑪示下。”


    耳中隻聽得康熙嘖嘖了兩聲,“李德全,看看,這嫁了人就是不一樣,以前朕若要她猜猜朕想什麽,這丫頭偶爾還能猜著個一二,現如今可是被老四給調.教得連話兒都不敢和朕了。”


    “皇上得是,月格格現在已是四爺福晉,身份地位都與當年不同,自然起話來也是不同的。”李德全在康熙麵前的笑聲倒是與往常的不同,明顯自然得多。


    喲,敢情這烏喇那拉氏在康熙麵前這麽膽大,估計還真像言傳的那樣是挺受寵的,隻是如今換了個我,從未與康熙多做交流,偶爾幾次還被他耍得夠嗆,我要是胡亂猜測,真不知結果如何,還是老實呆著,哪怕被他嘲笑也好過不自量力不要命的強。


    “聽老九的酒樓開業時,你讓朕的阿哥扮獅子了,還號稱京城第一獅?”


    我立時從凳上一下蹲到地上,“皇阿瑪恕罪,臣媳一時頭暈,當時想著九弟身為皇子,雖隻是開個酒樓,但那些上不得台麵的舞獅怎能圖了真吉利,便央了十三弟與十四弟幫忙,實在……不是戲耍皇子。至於京城第一獅嘛,原也不是臣媳所,就是後來一想,皇阿瑪貴為真龍天子,那皇子若扮了獅子,雖不敢天下第一,但做個京城第一獅也不算過分,便笑著應了。若是討了皇阿瑪的嫌,臣媳甘願受罰。”


    康熙但笑了兩聲,出口的話倒是輕快,“你倒有得,且起來坐下吧,若是朕一樣樣下去,你可就蹲在地上不用起了。”


    不是吧,我有多少罪狀啊,讓老康這一嚇,本要謝恩站起來的我頓時改為跪在地上不敢動了,“皇阿瑪如此,臣媳定然還有錯事,還是跪在這裏比較妥當。”


    “你也知道自己錯了,那就和朕還做了些什麽。”


    我怎麽知道你知道些什麽呢?這要一樣樣出來豈不是把自己給賣了?正糾結著該和老康認哪一樁,猛然想起進宮的目的,便開口道:“臣媳不恭,剪了皇阿瑪賞給四爺的虎皮,還請皇阿瑪責罰。”


    “恩,聽了,是給貓做了衣裳啊,你這膽子也忒大了。敢跟著阿哥們打虎也便罷了,朕念你對老四有情有義,可你竟敢將朕親賜之物都給毀了,也未免太不知好歹。”康熙的聲音不大對,本還聊得挺開心的,到這事兒已然嚴厲起來,看來我這塊虎皮還真是捋著龍須了。


    “迴皇阿瑪話,臣媳知罪,雖無心有損聖物卻也是有意為之,端因嫉妒之心作祟。現下臣媳已然知錯,明白身為皇子福晉該當如何為人處事,端莊賢淑隱忍包容自是第一要任,往後再不會如此糊塗。還請皇阿瑪念在臣媳懷有四爺骨肉的份上,從輕發落,今日臣媳先向皇阿瑪討個責罰,願在宮中麵壁思過,若是尚不能解皇阿瑪心頭之恨,待它日產後再領重罰。”


    “留在宮裏?想要思過可以迴府去啊,老四府裏沒有可麵之壁麽?朕可是花了不少銀子建的貝勒府,聽你這麽一,還真得找個機會過去看看,別是刮風下雨都不能讓人安生。”


    行便是行,不行就把我轟出去,哪怕暴打一頓,這老康想什麽呢?盛怒之下竟然還有心思關心兒子的府邸建築問題,難道生氣隻是做給我看的?那他今日喚我做什麽?


    我將頭又低了些,認真應道:“迴皇阿瑪話,四爺府邸建得極好,刮風下雨……不礙的,臣媳一時失言,錯了話讓皇阿瑪生了誤會。隻是思過之事在於心誠與心靜,若是臣媳留在宮裏,雖不能時常得見皇阿瑪聖顏,但能守在額娘身邊,已能學得一二,它日迴府必能順應各項繁雜事務,也不至……”


    康熙的手指輕敲在桌案上,咚咚兩聲竟讓我不知如何再接著下去。


    “敢情你是到朕的皇宮裏躲清靜來了。聽你前兒個摔著了,差把朕的皇孫都給摔沒了,可是因為府裏雜事繁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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