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石林3歲在這裏得到第一把武器到現在已經整整過去了5年,這5年裏他從弱小到強大,從懵懂無知到逐漸成熟,可以說他的成長完全是自己一步一個腳印走過來的。

    還記得那時手無縛雞之力,拖著沉重的唐刀步履蹣跚的向樹林深處走去,還記得自己力不從心,無依無靠時,憑自己小小身板背負千斤重擔砍柴時候情景,還記得走投無路下,獨自麵對魔獸襲擊時巋然不動的勇氣和膽識,這些事情的經曆,促成了石林的成長,也讓他明白了生活的艱辛。

    經過5年的鍛煉,當他第一次拿起那把,兒時連做夢都不敢想像的大錘時,是發自內心的自豪,證明他下的苦功並沒有白費。

    外麵春暖花開,室內熱火朝天,隻是這場麵和石林想象的有些出入。

    “三叔,要死人了!哇啊!!!你慢點,你那是打鐵還是打我?剛才差點就打我手上了!!!!”

    三叔頭也不抬,依舊快速的敲打著麵前的鐵料。

    說起打鐵,一般是兩人,一主一副,大多都是徒弟和師傅。師傅為上手,先將要鍛打的鐵器在火爐中燒紅,然後用鐵鉗移到鐵砧上。由師傅握主錘,下手握大錘進行鍛打。

    但是速度的快慢和節奏的掌握,是最考驗師傅功力的,石林拚命大喊的原因就在於手上握著的這把大錘,正是那把比他胳膊粗,比他個子高的新錘。

    掄了沒一會,石林便已氣喘如牛,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浸濕不知道扔到哪去了,眼睛前都有了一種朦朧感,劇烈的心跳聲和四肢的無力感又讓他迴想起當初第一次背唐刀進山的那段歲月。

    石林有氣無力的朝三叔擺擺手,雙手扶住膝蓋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三叔!停一會吧?實在是抬不起來了,這把錘子太重了,我現在一點勁兒都沒有了”說完,整個人幹脆一屁股坐了下來。

    三叔隨手抹了把頭上的汗,看著癱在地上的石林,不由得想起了當年的自己,曾幾何時,他也是這麽過來的。

    “我前幾天和你說過,打鐵還需自身硬,你看看你現在這副熊樣,像攤爛泥一樣爬在地上,剛才就和你說了,打鐵節奏很重要,跟著節奏來不僅省力而且做出來的武器質量也會很高,你怎麽就不明白呢?”

    石林聽著心裏暗暗的撇嘴,什麽亂七八糟的“這點我能不知道?反複鍛打無非就是消耗碳,讓鐵的純度提高,說白了就是均勻成分,致密組織罷了。反複敲打,快速冷卻,然後再敲打再冷卻,都是基於這個理論來的,隻是在細節上會有些不同”

    但是知道歸知道,他也不是全能的,因為這個世界還有他不了解的屬性武器,這點上他就完全理解不了了,在以前的世界也會加入很多合金,使得所造之物要不堅固異常,要不韌性十足,但是像現在能有諸般變化的還是從沒見過,他想直接跳過學下一個環節,可三叔就是不同意,反複強調的就是打鐵還需自身硬這句話。

    “三叔,你說的我明白,可是錘子實在是太沉,我無法跟上你的速度啊?”

    三叔皺眉想了片刻,而後說道“這樣吧!原以為你小子悟性高,學什麽都快,沒想到還是草包一個,我們換種方法。。。”

    說完在一堆廢料裏麵隨便拿出來了一塊鐵疙瘩,經過加熱之後,就這麽大搖大擺的放在鐵砧上,也不用小錘,拿起地上被石林扔在一旁的大錘,就這麽掄了起來。

    霎時間室內火星四射,鐵料上濺起的點點火光就像夜晚璀璨的星星一樣高掛天空,一閃一閃的是不滅的激情,訴說著打鐵人高超的技藝。

    隨著三叔掄錘的速度越來越快,星光逐漸延變成了銀河,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快速錘擊下的,鐵錘、鐵砧、鐵料,三種不同物體竟然在這一刻完美的結合在了一起,敲擊的叮當聲變成了優美動聽的交響樂,是那麽的和諧,那麽的炫麗。

    鐵砧上的鐵錠在不斷縮小,從最初的如藍球般大小,逐漸縮成了排球般個頭,多餘的體積是被反複鍛打出去的雜質。

    整整1000錘,一次不多一次不少,當室內聲音終於停止的時候,石林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從沒想到還有如此技巧。僅憑一把大錘就能保證鐵錠不掉出鐵砧範圍內,均勻的受力點,完美的敲擊出鐵錠中多餘的廢料,快速而有力的打擊感,不僅省力而且節奏感強勁,用時少不說,質量還屬上成,用一句話形容那就是水銀瀉地一般,從頭到尾沒有一絲的多餘動作,整個流程一氣嗬成,是技藝也是藝術!

    “三叔,你這。。。。?鐵還能這樣煉?剛才看你一錘接一錘的,鐵錠被你玩弄在鼓掌之間,這種神乎其技般的技巧叫什麽名堂?”

    三叔看著一臉目瞪口呆的樣子,非常的受用,緩了一口氣,悠然自得的說道“我們門派之所以被人成為鎏金門,是有道理的。剛才這套技藝叫做千錘百煉鍛打法,用千斤重的錘子擊打鐵料整整1000次而得名。”

    “難點不在於揮動這1000下的大錘,真正難的是均勻的分布敲擊點,保證鐵錠不飛出你的掌控範圍,這要求你在熟練運用大錘的同時,還可以準確的判斷鐵錠的下落方向,以便調整下次的打擊力度和方位,給你看這些,並不是讓你馬上學會,而是告訴你,我教你的所有內容都是必須必要且不能有一絲馬虎的,另外,隨著你的技術的提高,以後會學到比這難的多的多的東西,所以能不能用好這把大錘,就看你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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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三叔抬手扔給了依然保持呆傻狀態中的石林,然後抄起了旁邊的小錘。

    石林一看這意思再明白不過了,果然理解的不同,外在的表現形式就不盡相同,如果還用以前的老思想,老辦法,以後勢必要吃大虧的。

    二話不說,緩過神來的石林,咬牙堅持著緊跟著三叔的節奏。

    累了休息,渴了喝水,隻要還有一絲力氣就決不放棄。頭上的汗水像瀑布一般刷刷的向下淌,雙眼早就被汗水迷失了方向,到最後,手臂高舉直挺挺的累暈了過去,就算這樣依然沒有放棄手中的大錘,夢想變成現實,可絕非一朝一夕間的事,是靠平時不斷的積累而成,石林今天所經曆的就是量變到質變的過程中最為艱苦的階段,積累!!!

    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在經過了一個上午緊張的功法訓練之後,石林繼續他的打鐵,休息一晚雖然身體依然還是很疲勞,可是還在承受範圍內,這次,三叔也做了一些調整,有意的放慢了速度,隻是在敲擊力度上,要求更嚴了。

    艱苦的歲月,是痛並快樂的,付出艱辛汗水的同時也會帶來收獲的喜悅。

    千錘百煉鍛打法,並沒有多複雜,難就難在對力度的把控,如果不能精確控製自己的力量,第一下就能將鐵料磕飛。竅門隻有一個,就是練,練的越多越熟練,到最後可以僅憑手感就能判斷出落點來。

    “小子?你過來!”緊張忙碌的一天過後。傍晚,三叔莫名其妙的將石林叫了出來,以往這個時間段,可是輕易見不到他的,不是出去喝酒蹭飯,就是跑哪個婦女同誌那裏檢查身體,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石林抬頭看了看天空?太陽今兒從東邊落的??

    懷著滿肚子的好奇,石林跟著三叔來到了偏院,也就是當初擴出去的那一部分。

    還離著老遠,就看到了正中間擺放的一顆碩大的鐵球,石林估計這東西可不輕,在前世如果不用光束牽引器根本不可能搬的動。

    三叔一指那鐵球,說道此次來這的目的“你眼前這個球重達萬斤,堅固程度可以說是堅不可摧,你的任務就是,傍晚的跑步訓練取消,每天鍛打這顆鐵球,什麽時候敲打到百斤餘沉的時候,什麽時候你就可以結束了!”

    嘶。。。。石林聽完之後,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可是他明白,三叔既然這麽做,必然有他的道理,於是便問道“三叔,你讓我反複敲打這東西的用意是什麽?另外,你不是說它堅不可破嗎?又如何能把它鍛打到隻有百餘斤沉呢?”

    三叔這次看來是有備而來,非常耐心的給石林講解起了他的用意“小子,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完全的絕對,任何事情都是相對的,就拿這個鐵球來說,十天八天你打不下來,如果是十年八年呢?你能保證它一點重量不減嗎?我的用意很簡單,給你十年的時間,讓你完成這個任務,我不限製你每天的次數,哪怕你一天隻打一下都無所謂,但是你要保證在你18歲的時候把它錘煉到隻有百餘斤,而且不要想著投機取巧,厲害關係你自己也應該清楚。”

    “可能你已經發現了,我所教給你的這幾種本事都不是一朝一夕間能學會的,所以你要有一顆持之以恆的決心,所謂熟能生巧,鍛造師這個職業就很好的詮釋了這句話。”

    “別看我現在給人一種很厲害的感覺,如果你能堅持打鐵到我這個年紀,你也會變得同我現在一樣,甚至更加的超出。我們鎏金一門,沒有什麽花裏胡哨的鍛造技藝,有的話就那幾種,但是為何當年會被推崇為行業翹楚,靠的就是不停的摸索和進取,反反複複的數十年做著同一件事,就是傻子都能成功!”

    “以後我會繼續教導你,畢竟你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但是我希望你要用心,畢竟十年光陰,轉瞬即逝,我不希望當你走出去的時候,還隻是學了點皮毛。”

    說到這裏,石林突然插話道“三叔,這著什麽急,一個十年學不會,就再來個十年唄?反正我們壽命長的很,幹嘛這麽著急?”

    三叔沒有正麵迴答石林的問題,而是答非所問的迴了句“雙月同天,心所屬?寒夜將至,耐孤寂!若問前路在何方?唯有本心照明月!”

    說完大有深意的看了眼遠方的森林,就再也沒說什麽,把石林獨自閃在了原地。

    “我擦!又玩世外高人?等有一天老子學成之後,也收個徒弟,天天對他之乎者也!氣死我了,老實迴答問題這麽難嗎?”

    石林獨自憤憤不平的時候,三叔默默地迴到屋中,小心謹慎的從懷中取出了一封信。普通的紙張上隻有一句話“守得雲開見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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