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


    任怡的聲音從夏清陽身前響起。


    原來不知何時,任怡從窗邊走了過來。


    見夏清陽沒有動,任怡便伸手將她拉了起來。


    “你說你,小年紀,從哪學來的這些。”


    任怡隔著鬥笠麵紗,敲了一下夏清陽的額頭。


    夏清陽微微一怔,摸了摸有些痛的腦殼:“家主?”


    “這麽深的東西,是你這個年紀該考慮的嗎。”難得的,任怡又一次在她麵前端起了長輩人的架子,“請你留在我身邊,又不是真的想讓你給我參謀這些帝王學說。”


    老實講,任怡原本甚至沒期待她能理解這些。


    結果夏清陽不僅理解了,掌握了,居然還想替她承擔了。


    “你與萱娘關係那般親近,最不希望她的父母受傷害的人,應該是你,否則你也不會以己度人到我的身上。”任怡輕易便將夏清陽的想法看透了,“隻不過,你覺得以你所在的位置,必須要承擔這些。”


    “這本就在我職責之內……”


    “職責?”


    忽然,任怡撩開夏清陽的鬥笠麵紗,望向她那雙似剪秋水的雙眸:


    “聽好了,我不需要你為我當什麽罪人,也不需要自己在別人心中的形象完美無瑕。你既當我是你主公,便該信任我。以後想做什麽,不要害怕,和我說,我不吃人,也不會罰你。”


    “……”


    “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


    任怡終於滿意地點點頭,順手狠捏了一下夏清陽的臉頰。


    “好了,去把萱娘也叫過來吧。既然是有關他們一家的事情,她也該在場才好商量。”


    “家主同意了這個計劃?”


    任怡反問她:“你那兩位師兄有幾成把握能護左丞一家周全?”


    夏清陽頓了一下:“九成九。”


    任怡笑了。


    還九成九。


    看來是十足的信心之餘,額外添了一點謙虛。


    “那便是了。大不了事結以後,我親自去殷府登門告罪。去吧。”


    -


    夏清陽迴到房間找殷皇後時,殷皇後也正要出門尋她。


    “你臉怎麽了?”


    殷皇後發現夏清陽一直捂著臉,不由關切問。


    “疼。”反正周遭沒有旁人,夏清陽便抱住了殷皇後,將臉埋在她肩上嗚嗚。


    “怎麽弄的,讓我看看。”


    殷皇後有點急,但夏清陽抱著她不鬆手。


    “長公主掐的……”


    “啊?”


    夏清陽把原委給殷皇後這麽一講。


    “早和你說了吧,殿下定能接受的。”殷皇後安慰地拍拍夏清陽的後背,“不止殿下,我爹娘他們也定能理解。他們一生最想看到的就是大淳安泰,百姓安康。這次雖多吃了幾天苦頭,但流放一事,該恨的是任傅,又不是你。我爹娘他們若事前知道你的計劃,也一定會答應的。”


    “可流放不是徒步旅行。蘇權發迴來的那些信你也看到了,伯父伯母這一路吃了太多的苦。”


    夏清陽一想到蘇權寫在信中的內容,就一陣陣的心痛。


    殷左丞心善。料想到自己的下場不會好以後,他早早就將家丁、侍從都遣散走了,隻剩幾個跟了半輩子老仆從不願離開。


    但流放很苦,不可能會給你騎馬、坐車的機會。


    左丞一家被官兵押送著,每天都要徒步走上十幾個小時,一天三十乃至四十公裏。這樣走下來,用不上三天,人就能走廢了。


    何況他們已經出發了十幾天。


    單單這個步行量,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更別提還有烈日暴曬,風霜雨打。


    吃不飽飯、生病受傷,這都是常有的事,還很可能得不到及時醫治——


    殷左丞老寒腿犯了,但還是被逼著不停地走。


    殷皇後的母親染了疾,一度高燒到咳血昏迷。


    夏清陽起初收到信,都不太敢給殷皇後看。沒想到後來殷皇後看完,竟然比她還鎮定一些。


    “我是大夫啊,雖然會心疼,但我有把握治好我爹娘。”殷皇後語氣溫軟,“結果瞧你,明明是我爹娘,你卻比我還難過。”


    “就是因為是你爹娘,我才這樣難過。”


    “我知道。”


    殷皇後怎麽會不懂得。


    夏清陽多堅強的一個人啊,連麵對俞左的刀時她都不曾後退,能讓她破防的人和事屈指可數。


    “沒事的,到時候領你見我爹娘,他們定也會喜歡你的。如你願意,便認個幹爹幹娘,來做我妹妹。”


    殷皇後拍著夏清陽的後背,“或者我去拜會一下大理寺左丞,看看你在這個世界的父母親,願不願意收我做女兒?”


    夏清陽被轉移了注意力,情緒稍鬆:“現在不也是姐妹嘛。”


    “不一樣。”


    殷皇後認認真真擦掉夏清陽眼角的水珠,“所以,不要難過了。”


    “嗯。”


    夏清陽調節好心情,輕吸一口氣,平靜下來。


    她告訴殷皇後,任怡要她們一起過去談事情。


    “對了,剛才你去殿下房間時,我隨華總出去轉了一圈,聽來了一些消息。”


    殷皇後告訴夏清陽,京城裏“任傅不行”的新聞已經傳開了。


    “你也是真的膽子大,為了氣任傅,不惜做到這個地步。”殷皇後刮了一下夏清陽的鼻尖,“萬一真被太後知道了怎麽辦?正主聽說咱們拿她當擋箭牌,不就都暴露了。”


    “你們怎麽都覺得,我這麽做是為了報複任傅呀。”夏清陽吸吸鼻子,將鬥笠重新戴好。


    “那這樣散播是為了什麽?”


    “就是想讓太後也知道啊。”


    沒想到夏清陽會這樣迴答,殷皇後一怔:“為何?”


    “為了試探她是不是關鍵npc。”


    目前為止,夏清陽幾乎可以確定,任傅不是關鍵npc了。


    但就像之前討論過的。


    任怡在副本之初就被選中為關鍵npc的可能性較小。


    那麽太後瞿如霜,是關鍵npc的可能性就比較大了。


    賀明華說過,關鍵npc會自然而然地在某些場合下,為玩家提供幫助。


    之前憐嬪小產事件,是瞿如霜堅定站在了殷皇後她們這一邊。


    這次殷皇後離開皇宮,也是瞿如霜在中間幫忙遮掩。


    雖說兩次事件,瞿如霜都有合理的行為動機。


    但這又何嚐不是說明了,瞿如霜和她們的大立場一致,大目標一致?


    最可疑的是,西鄧國竟然要綁走瞿如霜!這簡直是直接明示了瞿如霜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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