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兩銀子雖然不少,但是……”周嫂看到焦雨甄走得那麽堅決,嘴裏忍不住小聲說話,“我們就不能再賭一會嗎?至少……把租馬車的錢給贏到手啊。”


    焦雨甄無奈的看著周嫂,什麽也不說就拉著她往外走,知道一路迴到了客棧門前,她才開口說話:“贏得太多就會走不掉的。這銀子我給你二兩,我拿二兩,我先去買些必需品。你就拿好著二兩,明天我們再去,但是絕對不能贏得太多,一旦被人發現我們總是贏,隻怕會送命的。”


    周嫂一聽焦雨甄的話,就被嚇了一跳,那些賭坊什麽的她從來都不了解,還以為隻要猜中了就可以賺錢罷了,所以拿了銀子以後她點了點頭,首先迴去了客棧了。


    焦雨甄拿著二兩銀子到成衣店挑了一身普通的衣裙,都是最普通的布料,沒有什麽刺繡,顏色也隻是尋常的墨綠,不過怎麽都比穿著周嫂的衣服要好,而且這遠東鎮的物價自然是不能和都城比的,她買了一套體麵一點的墨綠色羅裙和兩件換洗用的洗衣和一件淡藍的長衫以及一雙鞋子以後還剩下五錢銀子,至於頭麵……她自然現在是買不了的,但是總歸來說已經比原來好上許多了。


    拿著買來的衣服和換下來的周嫂的衣服,焦雨甄從成衣店裏出來,沿著街道隨便閑逛,卻無意間發現了在這遠東鎮居然還有一家聚寶斎的分號,更重要的是那分號的掌櫃竟然是一個熟人!


    “福伯!”


    聽到有人叫自己,福伯便轉過了身來,本能的說了一句:“歡迎光臨,客官想要些什麽?”但是當他定睛看清楚在他麵前一身素衣的焦雨甄以後,先是一愣,好一會才迴過了神來,“卿寶姑娘?”


    “嗯,是我。”焦雨甄點了點頭,福伯是一個聰明的人,而且一直跟在辛鵬怡的身邊,自然是對她那些複雜的身份有所了解的,所以除了“三小姐”這稱唿以外,在公眾場合都會叫她“卿寶姑娘”。


    “姑娘怎麽會在這裏!”福伯從櫃台後麵走了出來,看著那已經許久未見,此時此刻似乎更為清減的焦雨甄,頓時有一種感慨萬千的感覺,“姑娘啊……見到你,老奴又想起主子了……”


    “福伯,你為什麽會在這裏?你不是在都城的總店裏的嗎?而且辛家應該有很多事情都是經你的手去辦的啊!”焦雨甄知道福伯是辛家的老人了,辛鵬怡一直都重用他,所以福伯居然會出現在遠東鎮,實在是很奇怪。


    福伯眼眶有些微紅,他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才說話:“上一年冬天的時候,老奴我的腰腿就不好了,主子說送我去南方養養身子,可是我不願意,哎呀……畢竟在辛家那麽多年了,怎麽可以說走就走呢?別說還有那麽多小輩等著我教導,就是離開主子我也是舍不得啊!老主子去得早,主子就是老奴我的命根子啊……老奴就是舍不得他……老奴本是不願意走的,可是主子說在這遠東鎮有一個看風濕關節痛特別厲害的大夫,就把老奴調了過來,一邊找那個大夫幫忙看著病,一邊在這裏打理著這家聚寶斎的分號。本來老奴覺得還是很不錯的……誰知、誰知……才不過兩個月不到的時間,主子就去了……”


    看到福伯忍不住哭了起來,焦雨甄卻沒有第一次聽到辛鵬怡的死那麽驚訝了,而且她聽出了一些很重要的問題,就是辛鵬怡死的時候把福伯給送得遠遠的了,如果很仔細的算起時間來,應該是辛鵬怡把她送到了伊西多國七皇子閭丘豐允身邊以後,就開始安排了福伯的離開,然後在即墨子澤兵變期間,辛鵬怡就死了。那個時候的都城可是人心惶惶,死了一個皇族都不奇怪,更何況隻是死了一個商人?那自然是沒有人會去深究的,而且辛家是家大業大的,怎麽也需要一個人打理,如果過度宣揚辛鵬怡的死,那麽辛家下麵那些夥計心裏肯定是忐忑不安的,所以辛鵬軒幾乎就是被趕鴨子上架一般當了當家的……


    一切看上去那麽巧合,可是仔細看來就是辛鵬怡的安排。


    “福伯,你不要傷心,我覺得這是鵬怡的安排。”焦雨甄湊到了福伯的耳邊輕聲說,“鵬怡沒有死,我讓人調查過了,這都是他的安排,你不要傷心,就按照他的安排做好了。”


    福伯微微一愣,頓時就收起了眼淚,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老人了,他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雖然不敢確定是不是真的,可是有希望總比接受辛鵬怡的死亡要好,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焦雨甄,才輕聲問道:“姑娘覺得……主子要做什麽?”


    焦雨甄輕輕搖了搖頭,看了一眼四周,覺得這裏不是說這些的地方,所以就沒有說下去了,畢竟她一直在想,當年辛鵬怡可以頂住皇室的壓力將她救迴去,就不可能會那麽輕易背叛了她的,辛家雖然是商戶,但是的的確確富可敵國,她曾經試探過即墨和傲,即墨和傲可是從未對付過辛家的,所以當日辛鵬怡對她說的那些話分明就是謊話,因此她可以斷定,在辛鵬怡將她變成鮮於然心公主的時候開始,他就在謀劃著什麽了。


    她和辛鵬怡相處了那麽久,她知道辛鵬怡喜歡做生意,並不像是要謀劃什麽大事的人,而且放棄了辛家當家的位置,放棄了那麽龐大的財富,辛鵬怡還可以做些什麽呢?這就是焦雨甄怎麽也想不明白的地方。


    收起了心神,焦雨甄拍了拍福伯的手,輕聲說:“你不要為他擔心,他聰明絕頂,這樣安排一定有自己的用意。他把你調到了這裏來,就是為了讓你遠離是非,你就好好的打理著生意,等他迴來便可。”


    福伯點了點頭,心裏對焦雨甄的話是信服的,然後他從櫃台後麵的櫃子裏找了一下,拿出了一條琥珀手鏈給了焦雨甄:“這是大半年以前主子就準備了的,說是要給你的禮物,他說你一看琥珀手鏈就會明白的,還吩咐老奴說如果見到你就給你。可是那麽久了,老奴都沒有在見過姑娘你啊。後來主子出了事情,老奴又在這裏,本想著是不會再見到姑娘的,沒有想到姑娘又來了這裏了……主子果然料事如神啊。”


    接過了那條琥珀手鏈,這是一條用白水晶串成的手鏈,中間有一個拇指大小的琥珀,琥珀沒有雜質,晶瑩剔透,然後中線有一片紅色的花瓣,在這個時代,這條手鏈如果是賣出了高價,那也不是因為這琥珀,而是因為這顆顆大小打磨得無比均勻對稱,沒有棉絮和雜質,比琥珀更是純粹的白水晶!


    白水晶在這個沒有人造水晶的時代可是很昂貴的,所以這條手鏈頂多算是用琥珀作為點綴,這條手鏈依舊應該叫做白水晶手鏈啊,可是……福伯既然叫這為琥珀手鏈,那麽肯定是辛鵬怡的意思。


    帶有紅色花瓣的琥珀……手鏈……琥珀……手……琥珀……收?!


    收好長生花琥珀!


    焦雨甄的身子微微一顫,不得不讚同福伯的話,辛鵬怡的確是一個料事如神的人,遠在那麽久以前就做好了一切的準備!


    將琥珀手鏈戴在了手上,焦雨甄便移開了話題:“其實之前我基本都不都城附近走動,消息都不靈通了。福伯你可是記得金兒?我的表姐金兒。”


    焦雨甄其實很像去打聽金兒的事情的,隻可惜她在都城裏就是“然心公主”,為了減少麻煩,是不能和金兒有什麽接觸的,她更希望金兒可以好好的經營柳府以及名下的生意,雖然隻是幾家不起眼的首飾店和布料店,但是就算沒有了辛家,隻要用點心打理,金兒一定是一輩子無憂無慮的,所以即使和即墨翰飛成親了,她也不會提起金兒的事情半句,甚至還覺得金兒大概隻是知道她失蹤了罷了,反正當日她離開柳府,辛鵬怡肯定是會編好各種理由應對金兒的。


    “啊,柳府的大小姐!”辛鵬怡一直幫忙柳府興起,柳府名下的鋪子福伯自然是知道的,他點了點頭應道,“老奴離開都城的時候,柳大小姐還好好的,之後也沒有聽說柳府有什麽事情,想必生活也是不錯的。”


    “那也是。”焦雨甄點了點頭,在重生的第一天開始,她就在為金兒打算,那麽女子是她今生最好的,也是最親密的人,她為了自己吃了很多的苦,焦雨甄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所以沒有辦法對自己重視的人不顧不理的,因此對於金兒,她留下了很多東西。


    看到有客人在裏麵挑選了東西,由店小二陪同著出來結賬,焦雨甄便和福伯告別了,然後從這家聚寶斎分號走了出來,本想著直接迴去客棧,卻不料在一個小巷口看到了一個街邊的小賭檔,一個長的帶有幾分秀氣,穿著下人服飾的少年站在一張鋪了一塊畫著“大”、“小”等字樣和點數圖案的布的桌子後搖晃著手裏的骰盅吆喝著:“買定離手”。


    焦雨甄的眼睛是很厲害的,雖然那鋪在桌子上的布很是尋常,圍著桌子的賭錢的人也不少,可是她還是遠遠看過去,一眼就看到了那張桌子是花梨木的!


    世界上會有人抬著一張花梨木的桌子來小巷口賭錢的嗎?而且那少年真的隻是雙手捧著一個骰盅,一下下的搖著,沒有什麽技術含量的,然而那些來賭錢的人都玩得不大,有輸有贏。


    焦雨甄猶豫了一下,摸了摸懷裏的五錢銀子,還是走到了那街頭小賭檔前,把那五錢銀子放到了“小”字上,隻是一賠一的比率,但是猜中的幾率就會比其他的要大很多的,而且就算贏了也不顯眼。


    少年看了一眼圍著這桌子唯一的女性焦雨甄,然後便打開了骰盅,裏麵是“一、二、三”,正是小!


    “姑娘運氣真好啊。”少年把十錢銀子推到了焦雨甄的麵前去,“再來一把吧。”


    看到少年再搖了骰盅,骰盅放下來的時候,焦雨甄便把手裏的十錢銀子放到了“小”字上:“既然你讓我再賭一把,我就再賭一把小吧。”


    “剛才都開了五次小了!”旁邊一個中年男人忍不住說話,“我就不相信還有第六次!我買大!”


    除了焦雨甄,竟然圍著的人都去買了大,少年看著就笑了,打開骰盅,裏麵的點數依舊還是小。


    “姑娘,下次要不要買一次大?”少年笑著看著焦雨甄,把二十錢銀子給出去以後,再搖起了骰盅。


    焦雨甄墊了墊手裏的二十錢銀子,然後就笑著說話:“如果我贏了,我就不要銀子,我要你這張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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