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夫人。”李嬤嬤眼睛裏的淚水就落了出來,她伸出手來緊緊的握住了趙以珊的手,似乎想要用自己的力氣讓趙以珊不那麽痛苦,“其實老奴沒說……老奴是看到了……看到了老爺把那個姑娘丟進了北院的池塘裏。那可是申府買來的時候就有的池塘,池塘的水抽不幹,那人下去肯定是死了……於大人……於大人昨晚……可是發現了端兒的……老奴還知道老爺做了很多傷天害理的事情,總有一天會被告發的,更何況那姑娘一看就知道出身官家,就算被賣了來這裏當姨娘,那也是一個貴妾啊,守門的人心裏都明白,或許很快就會說出去的……與其等到了官兵來抓人,牽連夫人受牢獄之罪,然後折磨而死,倒不如……倒不如老奴來下這個手,讓夫人走得舒服一些,少受點罪。”


    趙以珊滿臉的不可置信,這個侍候她那麽久的老嬤嬤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李嬤嬤居然要殺她,所以在藥下毒,難怪今天的藥味道更為苦澀,今天李嬤嬤還一個勁的要她喝藥!


    “李嬤嬤……我不要死……我要看著老爺死……”趙以珊艱難的說著話,她緊緊抓住了李嬤嬤的手,她很努力的喘氣,可是血卻像是源源不絕的從身體裏湧出來,堵住了她的喉嚨,也堵住了她的鼻子,血從鼻子裏也流了出來,她瞪大了眼睛,隻覺得自己好象是溺水了一般,已經喘不過氣來了。


    “夫人別怕。”李嬤嬤將趙以珊摟到了懷裏,“老奴會陪你去的……老奴知道……知道今天晚上以前,肯定會出事……那個人……當年的那封信……老奴都是知道的……他又來了,他說我們都會遭殃了。老奴才會出此下策!”


    趙以珊第一次知道原來李嬤嬤當年是見到了送匿名信的人的,甚至還說了話,然而三年多以後的今天,那個送匿名信的人有出現了,還給了李嬤嬤一個如此駭人的警示,李嬤嬤知道她們都躲不過的,所以要殺了她然後自殺!


    趙以珊是還要說著什麽的,因為她不甘心,她不怕折磨,她隻是希望能看到負心漢申成業的下場,可是現在是看不到了,所以她瞪大了眼睛,就這樣在李嬤嬤的懷裏斷了氣。


    李嬤嬤發現懷裏的人不動了,就讓趙以珊躺迴了羅漢榻上,然後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轉過身去那微胖又蒼老的麵容竟然被她一扯而下,那竟然是人皮麵具,又或者直接說這個李嬤嬤不是本人,而是別人易容的。


    厚重的衣衫被脫了下來,豔紅色的底衫竟然是裹著一個精瘦的身子,然後一陣骨頭伸縮的聲音,那個人身子便從不高的嬤嬤身材變成了經受高挑的男子,接著他一手拿出了胸前的兩個饅頭,一手扯掉了頭上的假發,最終恢複了一個眉宇間有這讓人難以分辨男女的嫵媚的年輕男子,若是焦雨甄在這裏,必定是可以一口喊出他的名字來,這便是卿玉!


    卿玉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確定了自己身上沒有沾上趙以珊的血以後便鬆了一口氣,接著很熟練的從房間一個雕花木櫃之中取出了自己的衣服,穿上了黑色暗紋繡花麵,底色則是他最愛的豔紅長袍,把衣服穿好以後他迴過頭去看床上死不瞑目的趙以珊:“反正都是做了壞事的人,應該清楚自己會有這樣的一天的,現在你死了,應該是見到了李嬤嬤了吧。”


    卿玉微微一笑,然後坐在銅鏡前很仔細的梳起了自己的長發,然後用了一支碧玉簪子固定了發髻,看上去有點鬆,可是卻不會掉下來,他很滿意的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也很滿意自己長達十天的潛伏,畢竟要用縮骨功和易容術假扮成一個老嬤嬤是不容易的,不過他沒有想到在這裏會遇到焦雨甄,若不是他幫忙,焦雨甄顧及已經被淹死了,不過現在……他到想要看看焦雨甄有什麽本事自己出來,如果她出不來,他在出手好了……


    “夫人,夫人!”房間外傳來了女聲的叫喚,估計是有丫鬟醒了過來了。


    卿玉挑了挑眉,然後便朝著房間裏的窗戶躍了出去。


    ******


    即墨和傲從趙以珊的房間出來,本想要去申家鏢局去找申成業,可是迴心一向,申家鏢局距離申府並不遠,如果申成業抓著焦雨甄要帶去申家鏢局是很不現實的,一來不說焦雨甄會反抗,中途肯定容易逃走,二來申家鏢局有很多打工的人,還有商人出入,人多眼雜,怎麽看都不是藏人的地方,所以即墨和傲最終決定暫時不離開申府,反而是在申府裏兜轉一圈。


    這申府是唐廖縣最大的府邸了,據打聽得知,三年前申成業買下這裏連續三家不小的府邸來改建,所以才有現在申府的規模,所以即墨和傲在這裏花費了足足一個多時辰,卻也沒有找到一丁點焦雨甄的線索,直到他發現了北麵有一個頗大的院子竟然被家丁守著院門!


    “不好了,不好了!”一個小廝模樣的小男孩快步跑到了北院守門的一個家丁的麵前來,“牛哥,夫人……夫人死了!”


    那個叫做牛哥的家丁嚇了一跳,連聲問道:“怎麽死的啊?你看到了嗎?”


    “我沒有看到,不過夫人院子那邊圍了好多人,大夫和官兵都來了,老爺還有丁大人都到了院門呢。管家說讓我通知所有的人這件事情,一會可能要被傳過去問話。


    “夫人身體一向不好,就算死了也不奇怪吧。”另一個家丁的家丁有些不在意的說道,“有必要那麽勞師動眾嗎?府裏不是姨娘那麽多,夫人死了,說不定一直對我們很好的劉姨娘就可以被扶正了呢!”


    牛哥倒是一個心善的人,他輕輕搖了搖頭:“夫人也是和氣的人,怎麽突然就沒有了呢?”


    “夫人不是病死的,是被毒死的。現在府裏被官兵圍了好幾圈,說李嬤嬤也不看見了,正在全府搜著呢,若是證明是李嬤嬤下毒的,我們下人都會被審問啊。”小廝臉色惶恐,畢竟年紀還小,所以不經事。


    “關我們什麽事情……”


    “李嬤嬤是夫人的心腹,才不會對夫人下毒呢。”牛哥打斷了另一個家丁的話,然後再看向了那個小廝,“你就別一驚一乍了,卻通知別人吧。”


    即墨和傲一直藏身於一旁屋簷下的陰影處聽著那些下人的對話,心裏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剛才還和趙以珊說了那麽久,雖然自己不會留下蛛絲馬跡,但是他打暈了院子裏丫鬟婆子的事情是不可能不被發現的,然而那個時候李嬤嬤怎麽看都不像是要下毒的人……不……不對……那碗藥……


    即墨和傲不是第一次麵對毒殺,他生於皇室,後宮之中毒殺早已經見怪不怪,但是若真的要毒殺人,自然不可能用那麽下三濫的手段的,李嬤嬤在藥中下毒太明顯了,她是趙以珊的心腹,如果要殺人應該有更多不起眼的手段的,為什麽要如此……


    聽到了一群雜亂的腳步聲靠近,即墨和傲連忙飛身上了屋頂,伏下了身子隱藏了身形,然後邊看到了於高帶著一群官兵氣勢洶洶走了過來,不過跟在一旁的申成業臉上卻是帶著一抹緊張的神色。


    “於大人,這裏是我府裏的禁地,每天十二個時辰都有著人在守衛的,絕對不會有任何可疑的人溜進來的。”看到於高帶著官兵都走到了北院的門前,那兩個守門的家丁連忙躲開了以後,申成業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前攔住了於高的腳步,“於大人,這裏畢竟是我申家的重地……”


    “小舅子。”於高皮笑肉不笑,用著很熱情的語氣說話,“你我都是親戚,我可是為了你的安危著想才要好好搜查申府每一個地方,否則迴去我也不好對你姐姐交代的。更何況你來唐廖縣也不是很久,是有什麽我這個親戚也不能知道的嗎?”


    聽到了於高這麽一番話,申成業知道若自己還在死咬著不放們肯定會被人懷疑的,那個時候不給他們進去搜更是欲蓋離章了,而且這些人都是來找下毒毒殺趙以珊的兇手的,既然是找人,那麽肯定不會發現其他的東西。


    心裏拿定了主意,申成業便點了點頭,側開了身子:“姐夫說的是,姐夫這來也是為了我夫人的,我絕對不能讓夫人枉死,既然如此,不管這裏是我讓風水大師看了,確定以後要給我家當宗廟的北院,也是可以搜查的。”


    申成業這樣說是為了解釋自己一再阻止於高前來搜查的原因,畢竟隻要是富貴人家,神樓或宗廟都是很重要的地方,非直係子孫都不能進入的,更別說讓官兵搜查的。申成業的解釋讓大部分的人都信服,但是於高那副神情分明就是不相信的,不過他也沒有戳穿,而是揮了揮手讓深厚的官兵進去了北院搜尋。


    北院的麵積其實也頗大,絲毫不遜色於主母趙以珊的院子,而且亭台樓閣,小橋流水,頗有江南富貴人家的特殊韻味,隻是這裏沒有人居住,所以顯得有些蕭瑟,那因為冬天而鋪著薄霜的池塘更是有一種孤寂的味道,隔著薄霜是看不到魚影的,或許這裏壓根沒有魚。


    於高站在院子裏,片刻過後官兵們已經搜查了北院裏所有的房子過來稟報,這裏沒有人,更沒有一點與兇案有關的線索。


    於高微微皺了皺眉頭,然後轉身進了池塘正對著的那廂房,這廂房是北院的主房,裏麵收拾得很幹淨,但是沒有什麽擺設,更沒有日用品,如此看來這裏的確沒有住人,也不像是會把誰囚禁在這裏的模樣,不過這還不是他來這裏最重要的目的!


    於高在申成業那帶著幾分緊張的眼神裏走向了房間牆壁上懸掛著的一幅字畫上,看似隨意的挪開了字畫,卻發現後麵什麽也沒有。


    申成業默默地鬆了一口氣,心裏想著這些人如果是來找密室的,自然是要去找什麽字畫後麵看有沒有暗格,不過這裏的暗格豈會是那麽容易發現的?這裏有密室,但是密室不在地麵,也不在地下!


    於高沒有找到自己要找的東西,心裏也便煩躁了起來,那封匿名信說了申家北院有一個巨大的秘密,所以導致了趙以珊被毒殺,申成業正要以趙以珊病逝來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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