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慶傲帝八年的冬末春來,眼看新春佳節即將來臨,欣羅城每家每戶都已經掛起了喜慶的紅燈籠,然而那一座上書牌匾“柳府”的豪門府邸也不例外。


    金兒……啊,應該稱她為柳金柔才對,此時此刻一身錦衣華服的她手裏拿著一個剛用小剪子剪好的紙花正在窗戶前比劃著:“妹妹,你說我這花貼在這窗戶上可夠喜慶?”


    焦雨甄微笑著看了一眼柳金柔,然後緩緩的點了點頭:“姐姐剪得那麽好,貼上去自然好看,這麽大的福字,看著就已經很喜慶了。不過我突然覺得……什麽時候姐姐有了婆家要出嫁的時候,貼上了雙喜的字樣才是最喜慶的。”


    柳金柔嬌嗔的看了焦雨甄一眼,有些不自在的收迴了手:“你這丫頭總是笑話我啊……”


    “我說過要給姐姐過上好日子的,自然是要惦記在心上,哪裏是笑話姐姐呢?”焦雨甄一邊說著,一邊想要從椅子上起來,可是身子才剛剛挪動了一下,卻覺得一陣頭昏目眩襲了上來,讓她身子一軟又坐迴了椅子上。


    “妹妹!”柳金柔連忙過來給焦雨甄探了探了額頭,“怎麽好像又有一些發熱了?都有已經一年了,怎麽一到了起風降溫的時候,你就會生病。”


    “一年了……”焦雨甄輕輕勾了勾唇角,並不介意自己這個從一年前就落下來的病根。


    其實所有的事情她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了,如同她可以那麽輕而易舉的接受自己額頭上那去不了的疤痕一樣。記得一年多以前她雪地重生,額頭上的疤痕就因為沒有及時的治療而再也去不了,後來背上意外受傷,卻又三番五次的撕裂了傷口,先被焦又涵倒了香爐灰和辣椒粉,還有用傘打,後來還被焦老夫人潘氏用了拐杖打,那個時候她的傷口已經惡化得很厲害了,若非她命硬,早就因為各種並發症而死了,可是……她還是熬了下來,足足大病了三個多月才能下床,但是從此她的身體就大不如前了,別說想要習武練身子了,現在的她簡直嬌弱得如同真正的千金小姐那樣動不動就頭暈目眩和生病,更重要的是……她也已經確定了自己是中毒,那個毒……半年前遇到的江湖上第一神醫聖手紫桑奕琅和她說,那毒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


    娘胎……那麽遙遠的時候啊……


    隻可惜新月閣的那位韓月公子動作太慢了,足足一年有餘,卻依舊沒有給她帶來半點柳姨娘生前的信息,也不知道是不是給忘記了,或許是忘記了吧……


    腦海裏浮現出即墨翰飛那張無可挑剔的俊臉,焦雨甄輕輕歎了一口氣,自從她被趕出了焦家,她和即墨翰飛的婚事也被皇帝即墨和傲給取消了,後來即墨和傲還另外安排了一個女人給即墨翰飛,但是那個賜婚的聖旨才剛下來,那個女人就上吊自殺了,即墨翰飛這位克妻的景親王更是從此沒有再出現在世人的麵前,行蹤比以前更隱秘了。


    不過相對於即墨翰飛的隱秘,即墨子澤和焦如之就不一樣了,一年前開春以後他們兩個人舉辦了一場隆重的婚禮儀式,聽說各國使者都有到場祝賀,那場麵和架勢就連焦又涵進宮被封為焦德妃的時候也沒有那麽隆重。焦又涵也是有本事的人,不過是短短的一年間就爬上了四妃之一的位置,但是隻有焦雨甄心裏清楚,正因為沒有了焦利和,沒有了她當景親王妃,焦又涵才有今天的,一切……都源自於別人的犧牲,否則即墨和傲不可能封她。


    焦如之成為了澤親王妃,澤親王又是皇帝即墨和傲的心腹,所以焦家沒有了一個太傅,卻多了一個親王妃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後來還有了焦又涵那個焦德妃,將來的日子也是很好過的,唯一讓焦雨甄沒有明白的是焦鴻福那個孩子……那個如此聰慧的孩子本來應該是上一年開春考試參加科舉的,就算因為遇上了杜承桓這個天才沒有得到狀元,但是也絕對不會名落孫山的,可是……一年過去了,焦鴻福就像是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有出現過。


    記起當日焦利和發喪,那長長的隊伍裏也是沒有焦鴻福的身影的,本以為焦鴻福因為在書院沒有趕迴來,但是現在看來或許不是如此,但是焦鴻福是焦家的長子嫡孫,焦老夫人潘氏應該不會犧牲他的,除非……焦老夫人潘氏發現了王氏和別人通奸生下焦鴻福這個秘密,但是如果這個秘密被人發現了,王氏就不可能還是當家主母……


    “咳咳……”


    “妹妹,我扶你到床上去。”柳金柔不容分說的就將焦雨甄扶了起來,直接把她扶到了內室的床上坐了下來,然後才往門外喊,“來人啊,給屋裏添炭!”


    兩個小丫鬟連忙從外麵進來,手腳麻利的把內室的暖爐加炭。


    “我沒事,姐姐。”焦雨甄靠在柳金柔的懷裏,很舒服的享受著親人的溫暖,“我隻是有點累了而已,這幾天的天氣似乎冷了許多,但是這也是春天快來了的征兆。”


    “妹妹你既然累了,一會就別和辛老板聊天了,我讓人去傳話,讓他過兩天再來。”


    “不行。”焦雨甄搖了搖頭,“鵬怡見不到我會擔心的,這些日子若不是他為我們打點,我們怎麽會過得那麽舒服?我不能讓他擔心。更何況今天下午他要帶一個西域商人過來,讓我鑒別一件神奇的商品,如果錯過了我也是很傷心的。”


    看到焦雨甄提起了鑒別商品的侍候那眸子發亮的神情,柳金柔輕輕歎了一口氣:“你這丫頭……明知道辛老板對你好,你為什麽就是不答應他呢?人家這麽一個富可敵國的貴公子等了你那麽久……”


    柳金柔其實心裏什麽都明白,一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願意付出那麽多,若不是愛情,那麽還能是什麽呢?


    焦雨甄依舊隻是搖頭,其實她知道辛鵬怡喜歡她,更喜歡她這雙眼睛的能力,可是那樣的喜歡越是強烈就讓她越是戒備,或許她就是一個冷心冷情的女人,竟然怎麽也沒有辦法接受辛鵬怡的愛慕,對了……還有即墨和傲……因為如果她看透了一個男人,就很難接受這個男人的愛了。


    腦海裏又一次浮現出了即墨翰飛的身影來,或許她喜歡的男人就是即墨翰飛吧,那麽英俊的男人很少會有女人不喜歡的,更何況他的身上那種隱忍會讓女人產生母性的保護欲,然而他身上的撲朔迷離更能吸引女性沉淪,所以她知道自己喜歡什麽……


    房門突然被人敲響了,很輕很規律的三聲,會連敲門的聲音都要控製得那麽一致的就隻有江湖上人稱“敵閻王”的第一神醫聖手紫桑奕琅了,這個男人是一個很特別的人,他最大的特別在焦雨甄看來便是處女座的完美主義。


    “請進。”柳金柔看了一下天色就知道這是紫桑奕琅過來給焦雨甄請脈的時間了,所以直接讓對方進來了。


    一襲如同午夜迷紫幻彩一般的紫色紗衣是紫桑奕琅的標誌,他有著一張宛如女子一般嬌豔的容貌,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就讓焦雨甄想起了那個許久不見的卿玉,但是對比起卿玉的嫵媚,紫桑奕琅的容貌更偏向於中性,隻是左眼下那一顆淚痣為他添了幾分陰柔的味道,可是天下間沒有一個人敢把他當成女子,因為他除了是神醫聖手以外,更是一個善於製毒用毒的恐怖分子,得罪他的人自然會被他的奇毒折磨,所以對比起求著要他救的人的數量來說,避開他不敢與他碰麵的人更在多數。


    紫桑奕琅推開了門走到了內室,柳金柔看見他便主動讓開了床沿的位置站到一邊去了,然而這個紫桑奕琅向來也不在乎禮節的,大咧咧的一撩衣擺就坐到了焦雨甄的床邊去,伸出因為沾滿了奇毒如同塗上紫色蔻丹一般的修長手指直接捏住了焦雨甄左手的手腕,抿著薄唇把脈。


    “嗯……氣血上湧……我不是吩咐過你不要亂動腦子的嗎?”紫桑奕琅的臉色微微沉了下來,那雙丹鳳眼閃爍著很不高興的神色,“卿寶,如果你被自己氣死了,我可是不管你的。還有,你本來就沒有什麽腦子,幹嘛還要動腦子呢?你知不知道你的腦子和你的身體一樣不好,這樣操勞不壞才奇怪!”


    焦雨甄無奈苦笑,其實每一次聽這個紫桑奕琅說話她都有一種想要揍人的衝動,因為這個紫桑奕琅是一個毒舌,每次說話都要把對方損一頓的:“奕琅,如果我不動腦子,你怎麽會坐在我的麵前給我把脈呢?”


    想起了自己是因為被焦雨甄“騙”來的,紫桑奕琅的臉色頓時又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但是他輕輕咳嗽了一聲,放開了焦雨甄的手腕:“我跟著你是因為你身上有奇毒,那麽好的毒人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我給你治病所以看在這個奇毒的份上,你可以試試……如果你沒有這毒了,我會不會管你!沒腦子的女人……這兩天你的身體又有寒氣入侵的跡象了,那毒似乎要發作,所以你不許下床,乖乖的給我休息。每天三頓藥四燉補品,少了一樣都小命不保,明白了嗎?”


    “是、是,我這就吩咐下去。”柳金柔搶在焦雨甄開口以前就應了下來,生怕自己迴答慢了,這個脾氣古怪的神醫就會不給焦雨甄治病,於是她連忙轉身出了房間。


    看到柳金柔走開了,焦雨甄才緩緩一笑,身子軟軟的靠在床柱上:“好了,我的姐姐又被你騙出去了。說吧,這一次你把脈把出什麽來了?”


    紫桑奕琅沒有奇怪自己這一個小把戲被焦雨甄看破,因為他早就發現焦雨甄的洞察力非常驚人:“我剛才沒有說謊,你的確不應該動腦子的,而且你一定是想起了煩心的事情,你現在的脈象比我早上把脈的時候要亂了很多,這是心緒煩亂的證據。我說了,你現在的身子的確不應該動腦子的。”


    “我隻是看到了快要過年,所以情不自禁想起了一些往事罷了,而且我今年不過快要十六芳齡罷了,而你給我的醫囑就好像我是七老八十一般。”焦雨甄一邊說著,一邊挪了挪自己的身子,讓自己靠在床柱上更舒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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