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和傲看向了那個東邊小國的使者一眼,再看向了焦又涵,雖然焦又涵是焦雨甄的姐姐,可是那氣質與容貌卻相差巨大,焦又涵皮膚白皙細嫩,看上去就是尋常的貴族千金,然而焦雨甄卻多了幾分強勢的優雅,那種感覺會讓他想起了自己的生母,早已經去世的先皇原配皇後,那是一位驚才絕豔的女子,他一直以來都希望自己能有一個和生母一般皇後的,可惜他身邊的女子都如同眼前的焦又涵,毫無特色,再美的容顏,再出眾的詩才又如何?她們毫無特色!


    心裏輕歎了一口氣,即墨和傲沒有忘記自己皇帝的身份,於是便帶著慣性的淡淡笑容:“好,那麽請焦二小姐聽好了,朕出的詩題是——金戈鐵馬。”


    即墨和傲的聲音一處,頓時讓仙音閣裏所有的人都愣住了,那個小國的使者更是臉色無比蒼白,這個“金戈鐵馬”四個字從即墨和傲的嘴裏說出來和一般的詩題完全不同意義了,他在下馬威,下了一個大大的馬威給仙音閣裏所有的異國異族使者,可是他卻也沒有在意焦又涵和那異國使者對視一眼以後,無比蒼白的臉色。


    焦雨甄一看就明白了過來,焦又涵可真是下了血本啊,原來她買通了那個小國的使者,畢竟也隻有異國使者才可以在宴會上直接開口和皇帝說話,她讓那個異國使者在宴會裏提出要聽詩詞,於是她就有了在皇帝麵前表現的機會了,按照一般來說……焦又涵這點子其實很高明的,畢竟在場的貴族千金們都是年輕貌美的女子,僅僅依靠外貌就能吸引皇帝的幾率很低,可是如此一鬧,皇帝必定是注意到她了。可是不僅焦又涵和那個異國使者沒有想到,縱然是焦雨甄也沒有想到這個皇帝即墨和傲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竟然在這樣大庭廣眾之下出了那麽一個讓異國使者們無法下台的詩題,“金戈鐵馬”……這詩題非常難,而且如果說得不好就會得失了那些異國使者。如此看來即墨和傲也是厲害的,一個詩題就教訓了買通了異國使者的焦又涵。


    焦雨甄冷笑,一邊品嚐著魚翅羹,一邊欣賞著焦又涵那站在原地,萬眾矚目,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思考著詩句的模樣,然而一刻鍾轉眼就過去了,仙音閣內早已經是議論紛紛,有些人也似乎很忍著笑意在看好戲,也有一些人似乎在認真的思考著這個詩題,氣氛一時就僵硬了。


    “怎麽?焦二小姐做不出這詩題嗎?”即墨和傲似笑非笑的看著那站在原地的焦又涵,“焦二小姐不是自稱都城第一才女嗎?連異國使者都聽聞了你的大名啊,怎麽現在連如此簡單的詩題都做不出來啊?”


    “又涵……”


    焦又涵正想要多說一句,卻又被即墨和傲打斷了。


    “才疏學淺,如何能擔當慶國都城第一才女之名?”即墨和傲的聲音冷了幾分,眼神銳利的盯著焦又涵,“坐下來吧,不要丟人現眼了。”


    即墨和傲的話說得毫不客氣,焦又涵的臉皮薄,頓時紅了眼睛,輕聲低泣著坐了下來,然而那個和她本是坐在一起的千金小姐頓時倒戈,毫不猶豫的擠到了一旁的桌子去了,留下了焦又涵一個人一個位置了。


    焦又涵似乎察覺到了焦雨甄的視線,憤恨的瞪了過去,猶豫了一下卻又猛地站了起來:“皇上,又涵學藝未精,不能做出皇上的詩題,但是我國才子才女雲雲,又涵的妹妹焦氏雨甄自幼聰慧,更是得過溫渝郡主詩宴上的魁首,若論詩才,實在又涵之上,請皇上讓妹妹雨甄代又涵作詩,以揚國威。”


    本來小小的作詩助慶頓時變成了與國家名聲息息相關的程度了,即墨和傲不留痕跡的挑了挑眉,心裏並不滿意焦又涵針對焦雨甄,可是卻又很像聽焦雨甄作詩,因為如果沒有這個機會,不知道如何才能好好的聽焦雨甄說話了,於是思量再三,看向了焦雨甄:“焦三小姐意下如何?”


    雖然那天溫渝郡主的詩宴上聽說了焦雨甄得了魁首,可是溫渝郡主很可能隻是希望讓他能夠接受這次的賜婚,所以即墨翰飛並不在意焦雨甄的才學,但是現在他們坐在一起,也已經落實了成婚的事情,如果讓焦雨甄在這裏丟臉,即墨翰飛也不想,於是他站了起來,對即墨和傲說道:“皇上,既然是皇上出的詩題,不如大家都來做吧。微臣先作詩一首可好?”


    即墨翰飛那麽袒護焦雨甄,在即墨和傲看來實在很刺目,不過他也不知道焦雨甄的才學如何,現在即墨翰飛出了頭,這順水人情他也便做了,畢竟他也知道自己所出的詩題是那麽的敏感:“好,景親王與未來的景親王妃鶼鰈情深,就讓景親王先作詩一首吧。”


    即墨翰飛點了點頭,頓了一會就開口吟道:“駿馬渡江水,水寒風似刀。刀上日未沒,沒西入東煙。煙硝映樓碉,碉堡聚千將。將出塵非古,古曾占今宵?”


    即墨翰飛這首詩非常有特色,全是首尾相接的,而且那尺度把握得很好,有表現出將士保家衛國的氣勢,也毫不保留的描寫了安置了慶國邊疆各處常年嚴陣以待的箭樓碉堡,並且最後還描寫了慶國有無數能將,而且縱然過去也有敗績,但絕對不會影響今天的戰績。


    焦雨甄在一旁聽著,頓時聯想到了即墨翰飛的遭遇,天才少年在那樣的年紀裏遭逢巨變,而且還被皇上排擠打壓,即墨翰飛今天這一首詩詞裏卻包含了不屈的精神,實在是可敬的。


    即墨和傲的臉色微微一沉,在他耳朵裏聽到這首詩詞卻完全不是和焦雨甄想象的那麽一迴事了,他聽到的是即墨翰飛那是詩詞中包含著的野心和狂妄,想當年他還是太子的時候,也曾經與即墨翰飛和即墨子澤一起上課,即墨子澤玩心重,從來不把心思放在學習上,也因為他不是太子,太傅和其他的先生都不在乎即墨子澤的頑劣,然而即墨翰飛卻是完全不一樣的,他是天才,不管是詩詞歌賦還是軍事謀略,即墨翰飛都是先生眼中的天才,甚至父皇也隻會稱讚他,隻要有即墨翰飛在的地方,即墨和傲就覺得自己這個太子是多餘的,因為他的父皇絕對不會多看他一眼,反而對著即墨翰飛不管感歎,說即墨翰飛比他的父親更聰明出色,感歎自己為何沒有這麽出色的兒子。


    緊緊的握著了拳頭,即墨和傲壓下了心中的怒火,擠出了一抹笑容來:“景親王做得很好。那麽現在就輪到焦三小姐了吧?”


    焦雨甄心裏早已經有了打算,她站了起來朝著即墨和傲福了福身:“那麽雨甄獻醜了。”


    “焦三小姐詩詞可是一絕,本郡主也很期待。”一旁的溫渝郡主友好的看了一眼焦雨甄,還投給了她一個“加油”的眼色。


    “是。”焦雨甄自信的笑了,便頓了頓,看著殿上的即墨和傲,一字一句的吟道,“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望長城內外,惟餘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一代天驕,成吉思汗,隻識彎弓射大雕。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焦雨甄很自信的吟出了**的《沁園春雪》,著首詩詞或許沒有直接的金戈鐵馬,可是中國五千年的曆史卻已經蘊含在裏麵,其中的金戈鐵馬,其實尋常詩詞可以相比的?


    焦雨甄的話音落了,可是久久沒有人發出一點點聲響,甚至連即墨和傲也沉醉在焦雨甄這首詩詞帶來氣氛之中,好一會過去依舊意猶未盡。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即墨和傲似乎是在感歎,不過他再看向焦雨甄的侍候,確實忍不住感歎,“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美人如此多嬌,英雄連江山都不要。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朕向來不相信的,但是今日得見焦三小姐的風采,朕是信了。不知道交三小姐覺得天下間最好的事情是什麽呢?作為焦三小姐做出如此佳作的獎賞,你說出來,而朕也能做到的話,便允你了。”


    滿堂哇然,焦又涵憤恨的看著焦雨甄,即墨和傲的話是多麽的讓人遐想,如果焦雨甄說出她要成為皇後,說不定即墨和傲看在那麽多異國使者和文武百官,皇親國戚的麵子上必定不會反口的,這樣的機會……簡直就是天賜良機,如果是她……她必定要提出侍奉在皇上身旁的報酬的!


    焦雨甄有些吃驚的看著即墨和傲,當初會將她賜婚給即墨翰飛這個窮酸失勢的景親王肯定是因為不在乎她,不喜歡焦家,不喜歡即墨翰飛的,才讓他們成婚,但是現在即墨和傲說出了這樣的話,無疑就是表現出無比看重她的意思了,剛才即墨翰飛寫得那麽好,就是一句話給打發了,而她……竟然可以擁有作為皇帝的即墨和傲如此賞賜?


    如果她隻是焦太傅府上的庶女焦雨甄,她肯定想要博得皇上歡心,為自己的家族爭得皇上的重用,如果她隻是卿寶娘子,那麽她必定會要求皇上賞賜奇珍異寶,讓她滿足自己愛寶的心,但是她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不受皇上重用,窮酸沒落的景親王的未來王妃,所以為了將來日子不太難過,還是先護住自己的王妃地位吧,她幫了他,他總不至於再派殺手對付她吧?


    想到了這裏,焦雨甄拿定了主意,她朝殿上的即墨和傲再俯身一拜:“在天願做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雨甄覺得天下間最好的事情自然是和自己所愛的人在一起。昔日雨甄養在深閨人未識,不知將來伴何郎。皇上聖明將雨甄賜婚給王爺,王爺溫柔體貼,乃是良人之選,雨甄感激不盡。這已經是皇上賜給雨甄最好的賞賜了,雨甄不求其他賞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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