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昨天怎麽暈倒了?要奴婢請一個大夫迴來嗎?”一迴到房間裏,柳絮就著急的問道,剛才在外麵實在不好說這些,否則她怎麽會忽略自家主子的健康?


    “現在沒事了,就先別管那個了。今天晚上才是最重要的,我讓你安排青梅和海棠做的衣服做好了嗎?”將首飾一件件擺放在梳妝台上,輕聲問身後的柳絮。


    “做好了。”柳絮連忙從一旁的衣箱裏拿了一套雪白輕紗衣裙過來,“小姐,這衣裙如此貼身,若是顯露出來了,實在不妥啊……”


    “但是澤親王送來的宮裝是稍微一碰就會裂開的,如果不穿一件打底,肯定會被人看光光的。”摸著手裏那布料柔滑的衣裙,焦雨甄突然覺得心情大好,記得前生她的身段那麽玲瓏有致,自己也幸福那種性感動人的衣裙,可是慶國這個地方卻是思想保守的封建國家,如果她穿著前生的衣服肯定會被人浸豬籠的,所以才特別設計了這一件打底的衣裙,“時間尚早,你給我說說一般參加宮宴的有什麽人,我好做準備。”


    ******


    看到水色被家丁抬進來的時候,焦又涵的臉色慘白如紙,向來並不是病弱的她都身子一晃,幾乎要跌倒在地,幸好有兩個小丫鬟在一旁扶住了她。


    “小姐、小姐……”水色淚眼婆娑,躺在擔架上朝著焦又涵唿喊。


    “這是怎麽一迴事?”焦又涵穩住了自己的身體,抬頭看向了那抬著水色進來的家丁。


    那個家丁猶豫了一下,小聲的說道:“水色頂撞了三小姐,所以被管家財叔教訓了一頓。”


    “那個人踢斷了我的腳……”水色扯著哭的沙啞的嗓子大聲喊著,無比淒涼。


    “可惡……”焦又涵握住了拳頭,深唿吸了一口氣才穩住了心神,“你們把水色抬迴屋子裏去,然後請大夫過來給水色醫治。”


    “是、是……”那些家丁又把水色抬了起來,抬往了下人的房間。


    房間裏那兩個扶住焦又涵的小丫鬟臉色同樣蒼白得很,她們都很清楚水色是焦又涵的心腹,在府裏就是一等大丫鬟的身份,出入都很囂張,隻有被人巴結,從未有過被人欺負的時候,沒有想到那個一直都很懦弱的三小姐會因為水色頂撞了她而處罰水色,而且那個管家財叔本來也是夫人王氏的心腹之一,怎麽會對水色下如此重手,水色的腳斷了,至少有好幾個月不能侍候小姐了。


    “你們去把財叔叫來,我要知道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焦又涵坐迴了椅子上,端起了桌麵上的一杯涼了的茶一口喝掉,可是卻發現身後的小丫鬟還站在原地,便不由得再一次動怒,“你們這兩個廢物還站在這裏做什麽,還不快去?”被焦又涵一吼,小丫鬟連忙應聲出去,片刻以後便領著管家財叔走了進來。


    “老奴給二小姐請安。”


    麵對財叔的行禮,焦又涵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我的貼身丫鬟都被你一腳踢斷了腿,你覺得我還會安好嗎?”


    焦又涵的發難財叔早已經心有準備,所以便畢恭畢敬的說道:“二小姐你有所不知,三小姐仗著是未來景王妃的身份,今晚還要進宮參加宮宴,所以態度非常囂張,要老奴一定要打水色,老奴沒有辦法,隻可以遵命照做,但是打了耳光以後三小姐並沒有就此罷休,她要老奴打斷水色的腿,否則連老奴都要受刑。老奴如果受刑也就罷了,隻怕不能繼續在府裏為二小姐效命,所以老奴不得不犧牲水色。”


    財叔的話說得天衣無縫,沒有絲毫的破綻,焦又涵非常生氣,但是卻挑不出毛病來,雖然水色是她的心腹,但是卻不能不說,財叔的作用在府裏要比水色大多了,猶豫了一會,她也隻好不再追究:“罷了,責怪你也沒有什麽用。沒有想到不過是這麽短的時間,三妹居然如此脫胎換骨,盛氣淩人了,實在讓我寒心。今晚宮宴……就算冒險我也不會讓她有機會出來的。財叔,你吩咐下去,讓她乘坐的馬車在她進了宮門以後就離開,若她今晚還有本事從皇宮裏出來,也絕對不會讓她安然無恙的迴到府裏。你好好安排一下,讓一個小混混集聚在從皇宮迴府的路上,我要她不能迴來!”


    財叔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會意的冷笑:“二小姐說得對,三小姐實在不適宜再迴來了。”


    ******


    皇宮的歲末宮宴對於都城的達官貴人來說是非常重要的,雖然這一次的宮宴不帶有什麽政治色彩,但是卻依舊是攀龍附鳳的好機會,所以所有能夠參加宮宴的人無不是認認真真的打扮一番。


    焦雨甄和柳絮一起坐在一輛馬車上,宮宴時候進入皇宮的馬車是因為皇宮馬車流量的限製,規定了尋常官員和貴族的馬車不能在宮裏停留,隻可以在宮外守候的,所以焦雨甄和柳絮的馬車進了內宮門以後就要離開,她們就不得不下來走路。


    焦雨甄是一身白底藍紋的宮裝,性感的大敞領子設計非常大氣,她昂首挺胸的走路,珠釵環佩叮當作響那宛如女王出巡的架勢讓很多人迴眸看她。


    “那是二小姐。”柳絮快步靠近了焦雨甄,“小姐,我們要去打個招唿嗎?”


    眼角的餘光看了一眼淡粉色羅裳的焦又涵,焦雨甄便笑了,依舊挺胸往焦又涵走了過去,隻是沒有行禮:“二姐來得好晚啊,莫非是沒有了水色的侍候,二姐居然比我來得還晚啊,再晚一點……不就要錯過時間了嗎?”


    焦又涵一臉溫婉較弱的神情,連說話的聲音都是嬌滴滴的:“三妹來得也不是很早啊,你可是有柳絮侍候著的。莫非是柳絮侍候不好,怠慢了三妹?”


    別了溫渝郡主,焦雨甄往禦花園深處走去,不過是簡單的轉了一圈,她就大概知道了路線,於是她便讓柳絮到仙音閣門外候著,自己繼續閑逛。夜色已經完全降臨,禦花園的石頭小路上隻有宮燈昏黃的光影而已。


    焦雨甄輕輕舒了一口氣,從袖子裏拿出了一個小藥瓶,今天早上一覺醒來她就看到了枕頭邊的這個小藥瓶,她讓即墨子澤問過了大夫,說著藥是能解百毒的小還丹,算是上等的藥品,昨晚她似乎看到了迪恩……不,應該是郝承天,那麽這小藥瓶是解她身上的毒的解藥吧,所以她一早就吃了一顆,一天下來當真沒有事了,至於那匕首……為什麽郝承天沒有拿迴去?她怎麽想都是覺得奇怪,所以沒有把那匕首帶來……


    突然腳下似乎被什麽絆了一下,焦雨甄一個踉蹌,手裏的小藥瓶跌到了一旁,幸好禦花園小碎石道兩旁是用於栽種花草的沙土,所以那小藥瓶完好無缺的被保留了下來,隻是她卻有些狼狽的跌倒了,地麵上的碎石頓時就劃破了她的衣擺,甚至磨傷了她的膝蓋,那樣的鈍痛讓她忍不住輕唿了一聲。


    “是誰?”一把悅耳的男聲在前往響了起來,那樣的聲音落在焦雨甄的耳朵裏卻惹得她的心微微一顫,那聲音很好聽,可是卻又有點點熟悉,隻是聲音裏夾雜了幾分病弱的氣息。


    焦雨甄連忙要從地上起來,卻不料不小心踩到了外袍的衣擺,頓時那被即墨子澤動過手腳的外袍裂了線,頓時一陣裂線的聲音在空氣裏變得無比清晰,然後隨著她站起來的動作,懸著沉重玉佩的腰帶滑落了,然後外袍就如同那被花瓣綻放的時候撐開的花骨朵一樣裂開,外袍底下她精心設計的衣裙頓時顯露了出來,雪白的暗紋輕紗衣裙上是精致的暗紋,那些暗紋在宮燈之下流螢飛轉,無比華麗,而且裙子是層層疊疊的裙擺順著她的動作揚開,宛如那在藍色花蕾之中綻開的雪白花蕊,將焦雨甄襯托得無比嬌豔。


    這個時候就像是在曆史上重複排練了無數次一樣,那個說話的男人便出現在這碎石小路的盡頭,他一身銀紫色的錦袍,墨發玉冠,眉目如畫,俊美無雙,隻是那一雙宛如瑩星的眸子沒有焦點的看著前方,然而焦雨甄那宛如謫仙的霎那,卻沒有讓他看進去。


    這個麵目如畫的男子沒有看到焦雨甄如斯美麗,但是這一個絕美的畫麵卻落到了另一個男人的眼中,那個男人……一身明黃色的衣袍,眉清目秀,隻是眉宇之間多了幾分冷漠,但是再冰冷的心在看到了這個時候的焦雨甄的刹那,都已經徹底奔潰。


    “是誰在哪裏?”銀紫色錦袍男子再一次開口,隻是他站在原地的動作卻沒有往前。


    “啊……我……”焦雨甄有些尷尬的低下頭去,她如此精心打扮本來想著絕對要在焦又涵對她發難的侍候才顯露這一招的,肯定她今天如此精心化妝打扮的情況下必定是讓萬眾矚目的,可是現在卻浪費在一個失明的美男子麵前了!


    焦雨甄真的啞口無言了,她居然在一個看不見自己精心打扮的男人麵前把自己最美麗的底牌給亮了出來了,不過她杏眸一轉,便想到對方其實是看不到自己的,所以不管自己說什麽,對方應該也是難辨真假的,於是她連忙捏著嗓子說話:“奴婢是禦花園的宮女,是來檢查宮燈是否全部亮著的,剛才奴婢不小心摔了一跤,驚擾了大人,請大人贖罪。”


    銀紫色錦袍的男子微微挑眉,明顯聽出了焦雨甄話裏的破綻,不過他卻沒有點破:“原來如此,你退下吧,本王不喜歡有人打擾。”


    焦雨甄吃驚的看著麵前銀紫色錦袍的男子,他用了的自稱是“本王”,然而現在的皇族親王就隻有澤親王和景親王,澤親王即墨子澤她可是熟悉得很,然而麵前的男子她沒有見過,並且這個男子還雙目失明,那麽他便是她未來的夫君——景親王即墨翰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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