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裏,宋清歡的心頓時“噗通噗通”跳得厲害,呆呆地看著幾上那塊薄薄鐵片上密密麻麻的字跡,眼底情緒洶湧。


    她沒想到,他們尋找了這麽久的上島方法,居然這麽輕易間就被找到,一時間生出不真實的感覺。


    “阿殊……”她呆呆轉眸看向沈初寒,眨了眨長睫,胸前起伏得厲害。


    沈初寒眸光一掃,眸光幽暗幾分,很快轉了目光,伸出手,揉了揉她的發,溫聲道,“怎麽了?找到了上島的方法,阿綰該高興才是。”


    宋清歡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這才覺得心跳漸漸恢複平靜,“我……隻是……我隻是覺得這一切來得太不真實了些。前兩天我們還在為這事煩憂,今天這問題居然就這麽輕而易舉地解決了。”


    她聲線中帶了些微顫抖,玩笑似的用臉蹭了蹭他的掌心,“阿殊快掐一下我,我不是在做夢吧。”


    沈初寒抿唇輕笑,指腹撫過她的細膩滑嫩的臉蛋,“我可舍不得。”含笑的眸光在宋清歡麵上掠過,“這還得多虧了阿綰的細心,發現了藏在蒼邪劍中的秘密。否則,隻憑隱衛這麽漫無目的地去找,指不定要找到猴年馬月呢。”


    宋清歡眸光微動,盯著那薄鐵片,“說起來,這蒼邪劍與玉衡島和扶瀾族都有些淵源,說不定,是冥冥之中注定呢。”


    “是啊。”沈初寒讚同地點了點頭。“扶瀾一族實在太過神秘,有許多事都沒法用常理解釋。說起來,你也算得上是半個扶瀾族人了,也許,當真是上蒼的指示。”


    說到這裏,宋清歡沉默一瞬,“阿殊,你說,我什麽時候能恢複靈力?”


    沈初寒眉頭微動,聽出了她話語中的擔憂,不由微斂了笑意,“怎麽了?”


    宋清歡搖搖頭,“沒什麽。隻是覺得,扶瀾族如此強大,就算我們上了島,若是他們不願意幫你化解掉體內的蠱毒怎麽辦?若是我有靈力伴身,說不定談判的尺碼還能大一些。”


    見宋清歡是為了自己在擔心,沈初寒摟住她纖細的腰肢往懷中帶了帶,“阿綰也不必想太多了,我相信,車到山前必有路不是嗎?再說了,島上不是還有母妃在麽?前世她既然能幫你,說不定這一世,也能夠幫到我們呢?”


    宋清歡抿了抿唇,沒有說話,垂眸掩下了眼底的憂思。


    不知為何,她總有一種預感,母妃現在在玉衡島的處境,也許並沒有很好。畢竟,她當初叛離了扶瀾族不說,還擅用靈力扭轉時空救活了她,也不知會不會因此而受到什麽責罰。


    但她不想說出這些來讓沈初寒擔憂,便撇過了此事不提。


    但不管怎樣,有了這塊鐵片和蒼邪劍的指引,他們離上島的日子已經不遠了。如果母妃真的在島上過得不好,那麽,她拚盡全力也要將她帶出來。


    沈初寒若有所思地看一眼宋清歡,也沒有多說,伸手將蒼邪劍重新插入劍鞘,然後放迴了劍匣。


    又抬頭看向亭子口站著的流月,開口一喚,“流月,把蒼邪劍拿迴去吧。”


    流月本來還沉浸在巨大的震驚中,聞言迴了神,忙不迭應了,雙手接過劍匣,有些遲疑地看了看兩人,“殿下,王爺,不知把這劍放哪裏好?”


    方才宋清歡和沈初寒的話她可是聽了個全部,自然知道這蒼邪劍是上玉衡島的關鍵之物,哪裏還敢隨便亂放?故而十分謹慎地開口請示他們的意見。


    沈初寒似乎並未料到她會問這話,眉尖兒一蹙,“先前是放哪裏的?”


    “先前……先前是壓箱底的。”


    “唔。”沈初寒應一聲,揚了揚眉梢,嘴角一抹佻達的笑意,“既如此,那便繼續壓箱底好了。”


    流月的眼睛登時睜得老大,有些遲疑地看一眼宋清歡。


    宋清歡笑,整個寒王府都固若金湯,別說是壓箱底了,便是就放這涼亭裏,也沒有人能將蒼邪劍帶出寒王府。


    “就按王爺說的做吧。”她清清泠泠地看了口,看向流月的眉眼彎了彎。


    流月隻得收迴吃驚的表情,咽了咽口水道,“是,奴婢這就去做。”說著,福身一禮,捧著劍匣離開了涼亭。


    目送著流月出了涼亭,宋清歡便又眸光轉向沈初寒,“阿殊,你是不是還有事要忙?剛剛一時激動,貿然叫了你迴來,也不知有沒有打擾到你?”


    沈初寒凝視著她,嘴角掛著淺笑,“沒關係,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我今天就不出去了,在家陪陪你。”


    見他神情清雋,眸光溫柔,宋清歡便也沒有多說,在他懷中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懶懶開口道,“阿殊,聽說前幾日昭帝在宮裏暈倒了?”


    沈初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眸光微冷,“是啊,他暈倒的時候,旁邊還就隻皇後一人,可當真省了我不少功夫。”


    宋清歡最近沒怎麽去關注宮裏的事,因此也是剛剛知道這個細節,聞言微微一愣,嘴角揚起一抹笑意,似笑非笑道,“那她可真夠運氣不好的,看來上天都在幫我們啊。”


    昭帝突然昏迷,皇後是唯一在場的人,隻要他們稍稍在宮裏推波助瀾一下,皇後的處境,可就有些微妙了。


    而這,正是他們想要的。


    “沒想到……子舒的藥這麽快便起了作用。”宋清歡笑意未減,躺在沈初寒懷中,把玩著他落在胸前的發絲。


    隻很快想到什麽,一頓,略有些擔心,仰起小臉看著沈初寒,“阿殊,太醫不會查出吧?”


    沈初寒笑,眸光清澈如許,不甚在意,“子舒的毒藥若是這麽容易被查出,他那個聖手醫仙的名號,怕是就該易主了。”


    宋清歡眼角一曳,“人家是醫仙,又不是毒聖。”


    沈初寒眼瞳微狹,低了頭看來,寒涼氣息纏繞在宋清歡周身,“阿綰這是在……替子舒說話?”


    “沒有沒有。”宋清歡忙搖手否認。


    誰不知道沈初寒是個大醋壇子,莫名其妙的飛醋他也能吃,這種時候,她才不要引火上身呢。


    怕沈初寒再說起這事,忙轉了話題,“那個……昭帝現在的身體狀況,已經到了什麽地步?”


    昭帝的身體情況,決定著他們下一步棋該什麽時候走。


    “最多還能再撐十來天,到時候,毒素入體,病入膏肓,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了。”說起昭帝,沈初寒的語氣冷了冷,瞳底深不見底,繚繞著濃濃黑霧。


    十來天?


    宋清歡暗驚。


    這進度,倒比她想象得還要快一些。不過,沈初寒體內的蠱毒拖不得,蕭貴妃和君熙也不可能一直住在城郊宋府閉門不出,隻有解決掉了昭帝,他們才有精力去解決這些問題。


    想到蕭貴妃,宋清歡神色柔和了些許,“母妃最近怎麽樣?”


    因為昭帝一直沒有撤走監視他們的錦衣衛,為了不在這節骨眼上橫生枝節,他們隻偷偷去看過蕭貴妃幾次。到現在,距離上一次去宋府已經大半個月的時間了。


    “嗯。”沈初寒點頭,“上次讓子舒去替母妃瞧過了,主要還是在地宮生活久了氣血不足,身子較虛弱,其他倒沒什麽大礙。子舒替母妃開了藥,這些日子一直在服用,身體已經好了不少。”


    “這就好。”宋清歡微舒一口氣,“什麽時候方便,我們去看看母妃?”一頓,眸光落在沈初寒麵上,“昭帝的事,你同母妃說了嗎?”


    “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沈初寒語聲微沉,視線與宋清歡交匯,笑笑道,“這兩天我安排一下,我們去看看母妃,順便……將昭帝的事告訴她。”


    宋清歡乖巧地“嗯”一聲,“那我這兩天準備準備。”


    對於昭帝,蕭貴妃心中大概是恨之入骨吧,隻是不知道聽到昭帝中毒的消息,又會是怎樣的反應?


    *


    沈初寒果然說到做到。


    過了兩日,一大早,宋清歡和沈初寒就喬裝打扮出了門。


    確認身後沒有錦衣衛跟上來之後,兩人便上了停在不遠處小巷中的馬車,由玄影馭車,往城門處駛去。


    日頭漸出,城門處人來人往,馬車很快便駛出了城門上了官道。


    行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馬車漸漸慢了下來,宋清歡挑簾一瞧,宋府到了,


    下了車,從偏門進了府裏,雲歌很快得了消息出來迎接。


    “殿下,王爺,夫人和少夫人都在後院,兩位這邊請。”雲歌笑意盈盈地朝沈初寒和宋清歡行了禮,請了兩人往後院走去。


    到了蕭貴妃住的院子,剛一推開院門,就見到了在院中緊張踱步的蕭貴妃,旁邊還有牽著宋念的君熙。


    宋念如今才一歲多,卻聰明得不得了,不僅早就能走路了,會說的詞語也越來越多。


    聽到腳步聲,幾人抬頭望來。


    “殊兒,歡兒。”見到兩人,蕭貴妃很是激動,急急迎了上來。


    宋念也邁開兩條小短腿屁顛屁顛走過來,朝宋清歡張開手,一邊吐著泡泡一邊奶聲奶氣叫道,“姑姑,姑姑。”


    宋清歡雖然來宋府的次數不多,可也不知為何,宋念特別黏她,每次來都拉著她不撒手。或許當真是因為骨肉相連的親情吧。


    宋清歡看著他肉嘟嘟的模樣,心都快化了,朝蕭貴妃和君熙打過招唿後,一把將宋念抱了起來,“我的好阿念,想姑姑了沒有。”


    “想——”宋念拖長了音調,愈發奶聲奶氣。


    宋清歡在他肉唿唿的臉上親了一口,看向蕭貴妃和君熙道,“母妃和嫂嫂最近可還好?”


    兩人點頭,蕭貴妃含笑道,“我們都挺好的,你們不用擔心。”


    “是啊。”君熙笑著附和,“來,進屋裏說話吧。”


    幾人便一起進了屋坐下,雲歌進來上了茶,怕他們有要事要談,便將宋念哄著一道跟她下去了。


    宋清歡打量一眼蕭貴妃,欣喜開口道,“母妃最近氣色好了不少,看來子舒的藥方子起效果了。”


    蕭貴妃溫柔地一笑,“季公子醫術著實高明,聽說是阿殊的師兄?”她看向沈初寒。


    沈初寒點點頭,“師兄極擅醫術,最近我有事要請他幫忙,所以他和師妹都來了臨都。”


    “最近事情很多吧。”蕭貴妃心疼地看著他,緩緩開了口。


    京裏的事,她雖然知道得不多,但也能感覺得出來,最近城中氣氛似乎十分緊張,想來沈初寒也該很忙才是。


    沈初寒笑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一頓,語氣沉涼地開了口,“母妃,我們最近……開始對昭帝下手了。”


    蕭貴妃握住茶盞的手一頓,抬了眼睫看向他,語氣微有遲疑,“如何……下手?”


    “子舒除了擅醫外,還善毒,我讓他研製了一味毒藥出來,派人用在了昭帝身上。不出意外的話,再過半個月,他就該毒發身亡了。”說起昭帝,沈初寒神情有些冷,不帶任何情感。


    盡管知道沈初寒遲早要對昭帝下手,但聽得他這般雷霆手腕,蕭貴妃還是有些吃驚。但吃驚片刻後,很快又鎮定下來,眼底有幽暗的光透出。


    對她而言,昭帝殺她夫君,占有她身子,又以她兒子的性命來威脅她,是她不共戴天的仇敵。


    便是良善如她,這麽多年下來,對昭帝也早已積怨頗深,恨之入骨。這會子聽說沈初寒已經對昭帝下了手,吃驚過後,便是一種酣暢淋漓的感覺。就好像梗在心中的那根刺,終於有了鬆動的跡象。


    她咬緊牙關,神情有些冷,“阿殊,他是你的殺父仇人,你可別便宜了他去。”


    宋清歡看著眼前的蕭貴妃,她眼眸清寒,秀眉緊蹙,眸光有寒意透出,與平常溫婉清和的她仿佛判若兩人。


    可這樣的蕭貴妃,反倒讓宋清歡安心下來。


    她隱約記得她穿越前訓練的內容中,曾學過一種叫做“斯德哥爾摩症候群”的症狀,是指犯罪的被害者對於犯罪者產生情感,甚至反過來幫助犯罪者的一種情結。


    昭帝雖然當初殺了君無塵,又強迫了蕭貴妃,但這麽些年,除了將蕭貴妃囚禁在地宮之外,他應該對她還不錯。所以她來之前還擔心蕭貴妃聽到這事會有不同的反應,譬如反而對昭帝產生同情,或者覺得昭帝罪不至死。


    好在,並沒有發生這樣的情況。


    這麽多年來,蕭貴妃對君無塵的愛很純粹,對昭帝的恨也很濃烈,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有所變化,她這麽多年的隱忍負重,也不過是為了沈初寒的安危罷了。


    宋清歡眸光微閃,有些感動。


    時間其實是很可怕的東西,它能無聲無息地改變很多人事,但幸而,蕭貴妃和沈初寒都是對愛十分執著的人,正因如此,最後才能苦盡甘來。


    蕭貴妃大概也意識到自己方才的情緒有些過激,調整了一下心緒,朝沈初寒和宋清歡笑笑,“當然了,最重要的還是按照你們的計劃來。”


    沈初寒點頭,朝蕭貴妃寬慰地笑笑,眼中一抹寒芒閃過,“母妃放心吧,我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宋清歡不動聲色地看一眼君熙,見她神情如常,暗暗舒了口氣。


    他們與昭帝都有仇,所以自然盼著他下場越慘越好。但君熙不同,不管怎樣,昭帝都是她的親生父親,此時聽他們說來,也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盡管宋清歡那一眼看得很小心,但君熙還是感到了宋清歡的注視,抬頭望來,一怔,似想到了什麽,朝她綻開一抹笑意,似乎在示意她不用擔心自己。


    宋清歡迴以一笑,暫且按捺下不提。


    “兒臣今日過來,是還有一事想同母妃說明。”沈初寒又開了口。


    蕭貴妃揚了揚眉,見他一臉鄭重,神情不免也凝重起來,溫聲道,“是什麽事?”


    沈初寒看一眼宋清歡,“這件事,與阿綰有關。”


    君熙一聽,大致也明白他們要說什麽了,知趣地站起身道,“那你們先聊,我去下去看看阿念。”


    “好。”宋清歡也不想她在這尷尬,點頭應了,目送著她出了門。


    蕭貴妃看著宋清歡,神情有些急切,“阿綰怎麽了?”


    宋清歡笑笑,柔聲道,“我沒事母妃,您別擔心。這件事,跟我的身世有關。”


    “身世?”蕭貴妃一怔,“你不是……不是聿國帝姬麽?”


    “我是聿國帝姬不錯,但是我的母妃,身份卻有些特殊。”見蕭貴妃蹙了眉頭表示不解,宋清歡溫聲開口解釋。


    “怎麽說?”蕭貴妃一錯不錯地看著她,神情溫柔。她在地宮中生活了十幾年,自然不可能知道宋清歡母妃的事。


    宋清歡看一眼沈初寒,將青璿夫人的事大致同蕭貴妃說了一遍,同時,也告訴了蕭貴妃他們不日會要上玉衡島去。


    原因,除了尋找她母妃之外,最重要的事是替沈初寒解毒。當然,他們來之前已經商量好了,隻說沈初寒身中奇毒,每年都會發作兩次,藥石罔效,唯有扶瀾族人才有辦法解毒。


    蕭貴妃聽完,眸中是深深的震驚,半晌沒迴過神來。


    “殊兒,你……你中毒了?”她看向沈初寒,顫抖著開口。


    “母妃不用擔心,這毒,對我的身體沒什麽損害,隻是每年會發作兩次有些惱人。所以這次準備趁著去玉衡島的功夫,一並將這毒解了。”為了怕蕭貴妃擔憂,沈初寒說得很輕描淡寫。


    饒是如此,蕭貴妃仍是不放心,“可……方才聽歡兒說,這玉衡島這麽難找到,你們能成功上島嗎?會不會有什麽危險?”


    “母妃放心,我們都已經查清楚了上島路線,其他事宜也都在準備當中,等臨都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們就出發。”


    蕭貴妃深吸一口氣,“既然你們已經做好了決定,我就不多說什麽了。隻一點,務必要保重好自身的安危。”


    沈初寒和宋清歡齊齊點頭,又溫聲寬慰了蕭貴妃幾句。


    蕭貴妃深知他們有自己的事情自己的使命要完成,雖然擔憂,卻也能接受。見他們一臉小心翼翼地安慰自己的模樣,反而放寬了心,笑意盈盈同他們說起了旁的事。


    沈初寒和宋清歡這才鬆一口氣。


    聊了一會,正午快到了,蕭貴妃留了他們吃飯,兩人應了下來。


    宋清歡有話要同君熙說,便同蕭貴妃和沈初寒說了一聲,往君熙的院子裏去了。


    到了院裏,正好碰到雲歌,她便進去通稟了君熙一聲,君熙很快迎了出來,笑著拉過她的手,“快吃飯了,怎麽反而過來了?”


    “過來跟嫂嫂聊聊。”宋清歡抿唇輕笑。


    “阿念剛玩得瘋了,這會子已經睡下,你要是不介意,咱們就在外頭坐坐?”


    君熙的院子裏有一架葡萄藤,藤蔓下置有石桌石椅,如今天氣漸暖,外頭涼風徐徐,倒也頗為舒適。


    兩人在藤蔓下坐下,宋清歡抬眸看一眼君熙,歎一口氣,沉沉開口道,“嫂嫂,你我都是自己人,我就不拐彎抹角了。”


    君熙雖不知她想說什麽,還是點頭道,“當然了,阿歡有什麽要說的,盡管開口。”


    宋清歡看著她,緩緩開口道,“嫂嫂,對於昭帝,你現在心裏是怎麽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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