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這模樣,君晚心內一喜。


    看來,宋清歡竟當真不知道最近聿國發生的這些事!若能看到她因此而受刺激,也不枉自己白來這麽一遭了。


    心中得意,麵上隻作無辜狀,“怎麽?皇嫂不知道麽?聿帝他……”


    “出去!”


    話音未落,便被兩個冷冽的字驀地打斷,話語中的森寒陰鷙,生生讓人打了個寒顫。


    她抬頭,正撞入沈初寒霜寒凍人的眉眼之間,不帶一絲溫度的目光看得她心底一涼。


    “滾。”沈初寒冷冷啟唇,平靜地吐出了一個字。


    可君晚能看出來,他是真的生氣了。


    心底沒來由地一慌,眼眶中有淚花盈盈湧上,小鹿般受驚地看向沈初寒,“三皇兄,我……”


    沈初寒卻不再看她,隻提高了音調,“沉星,送客!”說罷,便急急看迴宋清歡。


    宋清歡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腹部也有隱隱作痛的感覺,隻得伸手扶著桌角在椅子上坐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心跳得快要蹦出來了。


    沉星和流月急急入內,見廳中情形不對,有些驚慌地看向沈初寒和宋清歡。


    “送雲和帝姬出府!再請子舒過來。”沈初寒冷聲扔下一句話,一把將宋清歡打橫抱起,急急出了正廳朝瑤華院走去。


    流月沉星是聰明的性子,當下便明白了幾分。


    方才殿下被王爺抱出去的時候,分明臉色慘白,看樣子像是受了什麽刺激。而罪魁魁首,這個突然出現的雲和帝姬,就不會有旁人了。


    沉星冷了臉色,走到君晚麵前看她一眼,“帝姬,請吧。”


    流月則急急走出去找季流雲去了。


    君晚沒想到沈初寒的反應會這麽大,臉色慘白如紙,眼睜睜地看著沈初寒抱著宋清歡大步流星走了出去,眉眼間劃過絕望,根本就沒有聽清沉星在說什麽。


    沉星臉色愈發黑沉,提了嗓音,“雲和帝姬,請吧!我家王爺已經說了送客了。”


    君晚這才怔怔地迴了神,有些後怕地攥了攥袖中錦帕,也不看沉星,快步出了正廳,往府外而去。


    沉星看著她出了寒王府,沒有片刻停留,立馬轉身往瑤華院而去。


    方才殿下的臉色分明不太好,也不知道如今怎麽樣了,她得趕緊過去看看才是。


    *


    宋清歡被沈初寒抱在懷中,有源源不斷的內力從她後背輸入,讓她劇烈的心跳總算平複些許。


    她攥住沈初寒的衣襟,眼神中透出迷茫和痛苦,“阿殊,她……她說得是真的麽?”


    雖然這樣問,但宋清歡知道,答案,一定是肯定的。


    可她就是想聽沈初寒親口說出。


    沈初寒避開她盈盈切切的眸光,長睫微斂,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和溫柔一些,“阿綰,你現在先不要想這些,我已經讓流月去請子舒了,等他過來先給你看看。”


    宋清歡攥住他衣襟的手無力垂下,眼神中一片灰敗。


    沈初寒沒有否認,也就是說……君晚方才所說的話,都是真的。


    不知為何,到了這個關頭,她反倒冷靜下來,隻垂了眼睫,安靜地窩在沈初寒懷中,什麽話也不說。


    沈初寒看到她這副模樣,心底愈發著急起來。催動內力運起輕功,很快迴了瑤華院。


    進了房間,他小心將宋清歡在榻上放下,握住她冰涼的手道,“阿綰,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宋清歡呆呆搖頭,眼神有些縹緲,透過沈初寒不知看向何處。


    前朝餘孽起兵造反……


    父皇被人刺殺生死未卜……


    難怪這幾日沈初寒對她看得愈發緊了,周邊伺候的人也都三緘其口極少多說,她以為是因為自己月份足了,沈初寒再三叮囑,所以才這般小心翼翼。


    卻不想,他是為了將這個消息封鎖住,不讓其傳入自己耳中。


    她明白沈初寒也是為了自己好。畢竟這麽大的事,若自己情緒一波動,難免會波及到腹中的寶寶。


    可雖然於理能接受,於情,她卻是覺得心中憋得難受。


    這麽大的事,她居然到現在才知道。而最讓人抓狂的是,就算她現在知道了,她也根本什麽都做不了。


    沈初寒見她不說話,心中愈發忐忑,拉過錦被來替宋清歡蓋上,“阿綰,你先在不要多想,等子舒過來給你仔細檢查過後,我再一五一十跟你說清楚好麽?”


    他知道,眼下這種情況,他再否認已經沒有意義了。現在要做的,就是先安宋清歡的心,讓她先冷靜下來,再慢慢同她說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宋清歡沒有迴話,而是伸出手,涼淡開口,“扶我起來。”


    見她臉色恢複些許血色,沈初寒也不好拒絕她以免她情緒再度波動,隻得小心翼翼地將宋清歡扶起,將引枕拿來放在他背後,然後小心翼翼地讓她靠在床頭躺好。


    “阿綰……”他沉沉開口,卻又不知該說什麽,隻能無聲地握住宋清歡的手,眸子一眨不眨地黏在她麵上。


    這時,門外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很快聽得珠簾聲動,轉頭一瞧,是流月帶著季流雲匆匆走了進來。


    沈初寒一見,緊皺的眉頭頓時一鬆,忙起身道,“子舒,你快來給阿綰看看。”


    季流雲也皺了眉頭,看一眼宋清歡略顯蒼白的臉色,不解道,“這是怎麽了?”


    沈初寒臉色沉了沉,“說來話長,你先替阿綰看看。”


    季流雲“嗯”一聲,取出絲帕覆在宋清歡手腕上,凝神診起脈來。


    過了一會,他收迴手和絲帕,眉頭蹙了蹙,看向沈初寒道,“略有些動了胎氣。我寫一貼方子,流月,你去煎了過來。”


    說著,起身朝沈初寒點了點頭,隨著流月走了出去。在門口正好碰上匆匆趕迴來的沉星,沉星剛要進內室,被季流雲擺手製止了。


    “你先不要進去了,現在裏麵他們倆肯定有話要說。”季流雲低低囑咐道。


    沈初寒雖然沒有說,但他大致也猜到了一些。


    聿國發生了那麽大的事,他自然也知道。隻是沈初寒擔心宋清歡受不住,所以才執意讓周圍人瞞了下來,這會子看宋清歡的神情,怕是已經知道這事了。


    眼下沈初寒肯定有很多話要同宋清歡說,他們就不要進去打擾了。


    沉星擔憂地望一眼內室,抿唇點了點頭,同流月一道,跟著季流雲取藥方子去了。


    而此時內室之中,一片死寂。


    沈初寒握住宋清歡的手,仍感覺涼得厲害,有些心疼的揉搓了片刻,起身給她到了杯熱水遞到唇邊,“阿綰,我知道你現在心裏定然怨我,但不管怎樣,都是自己的身體和寶寶是最要緊的,喝口水,我保證,所有的事情我都會一五一十地跟你說清楚的。”


    宋清歡淡淡抬眸睨她一眼,微微張了唇。


    見她沒有賭氣不理,沈初寒一喜,忙小心地喂宋清歡喝了口熱茶,這才放下茶盞,看向宋清歡,歎一口氣沉沉開了口。


    “阿綰,我知道這件事我不該瞞你……”


    “我沒有怪你。”宋清歡也長長吐一口氣,眉目清和地看向沈初寒。


    沈初寒微怔,眨了眨眼睫定定看著宋清歡。


    “剛一聽到的時候我是有些生氣,但我知道,不管你做出什麽決定,出發點都是為我好,所以你也無需感到自責。”


    說到這裏,她一頓,眼神變得肅然起來,“聿國究竟發生了什麽?”


    “五天前,你父皇遇刺的消息傳來。我怕你擔憂,所以才命人封鎖了消息。”


    宋清歡握住錦被的手一緊,直直望著沈初寒,“刺客是誰?你一定知道是不是?”


    沈初寒一頓,沉沉開了口,“刺客是……是和婉長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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