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勉聽後不停地點頭附和:“就是就是,你也得為她們想想嘛。”


    葉琉漣苦笑,其實按周勉的機靈勁也不怕她闖出什麽禍來,隻是皇帝親點她去也不知是否真是高興而為,也罷,跟著還放心些。


    周勉見到葉琉漣終於鬆口便歡唿雀躍。


    “那行,我去同兄長打聲招唿,一會門口再見。”


    “嗯。”


    葉琉漣笑著摸摸她的腦袋就出了院子,卻在去往兄長院子的轉角處看到了綠裳,剛想喊她就看見她紅著的眼角,下意識地就躲起來待她離開後才上前。


    “哥哥!”


    聽到妹妹的唿喚,葉琉清停下同管家的談話招手讓他先離開了。


    “叫兄長。”葉琉清刻意板著臉裝作訓誡她的樣子,自打妹妹找她徹夜談過一迴後二人的心結解開,又熟稔地玩笑如平常了。


    “是是是,兄長。”葉琉漣知道他是好意,就怕自己在家隨意慣了到宮裏還順口喊他哥哥就失了禮儀了,“你剛剛同管家說什麽呢?”


    “哦,沒什麽,就是太子大婚之後,我與藺姑娘的婚事便不好再耽擱了。”


    “啊……也是。”葉琉漣意味深長地長拖了一聲,攬著他的胳膊往外走,“那你都收拾好了就走吧,我也與你們同行。”


    “哦?”葉琉清微一抻眉尾,“你也去?怎的突然就改了主意。”


    “哎呀,還不是周勉非要我去。”葉琉漣無奈地歪歪腦袋,“反正我們這些外人又不是入大殿,隻是在外頭高廊裏站著看看熱鬧,我還是看著她比較放心,省的她闖禍。”


    葉琉清忍笑調謔:“你確定是去看著她而不是去多給我添個麻煩的?”


    葉琉漣卻並未迴擊,反而看著他暖暖迴笑:“兄長恢複精神了,真好。”


    隱有涼風襲過,一派清爽,看著兄長透著溫柔的眉眼,葉琉漣往綠裳離開的方向看過去,眼含深意。


    平凰宮。


    看著近在咫尺的帝王,葉琉漣沒想到他居然會在太子婚禮大典開始前將周勉與自己單獨叫了過來。


    皇帝看起來並沒有葉琉漣想象中對她那麽威嚴,反而笑的很是平易近人,但越是如此她越覺得慎得慌。


    “你母親可還好?”


    葉琉漣不知他怎會問母親便迴道:“迴陛下,還好,隻是大夫說母親舊疾難愈,還是靜養為好。”


    皇帝聽後似乎很是惋惜:“可惜了,吾還記得當年她意氣風發的模樣,現在居然連遠門也出不得了。吾還想著她今日若是來便讓她與柳昭儀姐妹二人小聚一番,罷了罷了。”


    此前周勉跪地之時還老老實實的,可起身後聽二人說話之時眼睛便止不住地亂轉,皇帝注意到她不安分的眼睛便把話頭指向了她。


    “吾這宮殿可好看?”


    周勉笑的活潑:“好看好看,好看極了,我再也沒見過比這裏還宏偉的地方了。”


    “哈哈哈。”皇帝一陣朗笑,“那你就好好的看,一會兒還有漂亮的新娘子呢!”


    周勉樂的開心,麵對著皇帝也一點兒都不拘謹:“那真是再好不過了,多謝皇帝爺爺。”


    葉琉漣一聽趕緊拉了她一下而後恭敬對皇帝作禮:“臣女義妹生自普通人家,不懂規矩,還請陛下勿要怪罪。”


    皇帝見之後擺手:“不妨,按年歲,吾當的起這個爺爺,還第一次有人這麽稱唿吾,挺新奇的,再叫一聲我聽聽。”


    周勉眼睛骨碌碌地轉了轉,開口卻改了稱唿:“皇帝伯伯!我見識短淺,剛剛是被絢麗的宮殿閃花眼,現在眼神清楚了,看您可是豐神偉岸,竟是把您叫老了,還望皇帝伯伯勿要怪罪。”


    葉琉漣拽著她的手鬆迴,周勉腦袋轉的倒快,果真是個機靈鬼。


    周勉神情一派爛漫,十分自然,聽的皇帝舒服的很,更是歡樂地招手讓她過去。


    葉琉漣心下一緊,卻見周勉毫不慌張地就過去了。


    “吾聽說你有個小寶貝葫蘆,裏頭就裝著這迴立功的小功臣呢,可否告訴吾那裏頭都是些什麽?”


    周勉探腦袋神秘兮兮道:“您想知道?”


    皇帝點頭。


    周勉卻突然又後退兩步捂著胸口,十分為難道:“可是這是家傳秘方,來長安前我父親曾讓我立誓,除了未來的夫君和寶寶,對其他人說了是要被誓神割掉舌頭的。所以皇帝伯伯,周勉不是不想告訴你,而是不敢告訴你。”


    皇帝嘴角扯開了個短短的弧度突然又一陣大笑:“好好好,葉禦史真是尋了個寶,也不知他是打哪兒撿了個你這樣的義女,引得朕也想收一個了。”


    周勉笑著趁勢退開撲到台下的葉琉漣懷中然後笑容明朗道:“我是葉姐姐撿迴來的,我們結拜的時候還對誓神發過誓言,說我們要永遠做一對相親相愛的姐妹花,要是誰想破壞我們的友情就讓誓神割了他的舌頭!您猜誓神怎麽說?”


    皇帝本來聽到後頭神色有些凜然,但聽她反問便也好奇起來:“怎麽說?”


    周勉聽他順著自己的話問,刻意板著臉學誓神的樣子壓低聲音道:“他說啊‘那我得先割了你未來夫君的舌頭,讓我去找找你未來夫君在哪呢?’然後便真的找去了,哈哈哈!”


    “哈哈哈。”皇帝也跟著朗笑,“你敢笑話誓神,小心他今晚就來割了你的舌頭!”


    周勉頓時一副怕怕的樣子,捂了嘴巴躲到葉琉漣身後去了。


    微垂首的葉琉漣在心中默默給周勉比了一個讚,她幾句話便輕鬆躲開了皇帝問她討秘方的茬。先是提隻傳夫君,可前頭又是爺爺又是伯伯的喊,皇帝也沒臉說將她留在宮裏;後頭又在聽出皇帝也有收她為義女之意時,再搬出與自己無容他人的姐妹情誼,誰都知道父親被陳氏陷害再無緣子嗣,而皇帝有那麽多個公主呢,如果收了周勉為義女便是破壞了二人的姐妹情意,要被誓神割舌頭的!


    皇帝心中本來聽到周勉說破壞她們情誼要被割舌頭的話時心中略微不喜,但在聽到她講誓神去找他未來夫君割舌頭的冷笑話卻不自覺的被逗笑,怒氣也便一笑而泯。


    這時周勉又悄悄地從後麵探出腦袋來迴複皇帝:“不怕,誓神找我未來的夫君去了,但我現在才十歲離成婚還早,等誓神找到我未來夫君時怕是早忘了要割我們舌頭的事了。”


    “哈哈哈哈……”皇帝笑的更歡,“你個鬼靈精。”


    這時皇後款款而來,看到眼前二人點了點頭便徑直過去了。


    “陛下,大典即將開始,還請移駕殿前開典。”


    “我知道了。”皇帝點點頭又深深地看了葉琉漣一眼,擺手讓她們退下了。


    葉琉漣拉著周勉退禮離開。


    出了殿周勉十分誇張的打了一個寒噤:“這皇帝可真狐狸,拐著圈的設套讓我鑽,還好我腦子轉的快。”


    葉琉漣急忙捂住她的嘴巴四下看了看:“還在宮裏呢,別胡說。”


    周勉自覺失言趕緊又捂緊了自己的嘴巴點點頭。


    葉琉漣看著周勉忍俊不禁,倒也多虧了她機靈。告退前她瞧著皇帝最後看她的眼神意味深長,仿佛是還有問題沒來得及問她,可是不知不覺就愣生生被周勉的嘴皮子耗光了時間。


    不過想想也就知道皇帝想問什麽了。雖然不說,皇帝心裏還是清楚葉禦史以前是側助雲暘的,可是李國源又曾在眾人麵前說過她是自己人,李國源在司雪閣擔任重職,現在司雪閣又擺明了站在太子那邊,這一下皇帝難免會懷疑父親倒戈了陣地。


    父親最近因緣事故連連立功嘉獎不斷,若是皇帝認為父親向著太子了,便會因此重新權衡太子與雲暘之間的優劣,此一影響不可謂不深遠。帝心難測,若是剛剛皇帝真的問了,她便不好答了,甚至還可能因此而落得一個罪名。


    “姐姐,你想什麽呢?”


    聽到周勉的聲音葉琉漣才恍然迴神發現她們已迴歸高廊的人群中了,遂摸著周勉的腦袋笑迴:“沒什麽,我在想你真可愛。”


    “嘿嘿。”周勉摸摸鼻頭好不得意地轉正身子看典禮了。


    看著正在緩步上台階的那位身著禮服的年輕太子,葉琉漣抓著欄杆的手緊了緊。


    蘇丞相一直都是忠心為皇保持中立,蘇子衾既然身為司雪閣主,如此明目張膽地支持太子到底想要做什麽呢?


    李國源曾給過一個為她解答疑惑的絕好機會,她拒絕了,但這並不代表她不關心。


    作者有話要說:  劇情你大大的往前走喲,往前走!


    ☆、濁酒一杯醉成戲 (7)


    大典還在繼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殿前的那對尊貴的新人身上時,葉琉漣卻被旁的一幕分去了注意力。


    旁殿的側宮門口站著的不是蘇成軒和曾去過曠伯店裏的那位姑娘麽?蘇成軒是子衾的兄長,在宮裏當值還好說,可是太子婚禮大典,除了邀請的別國使臣和皇親貴胄外便隻有他們葉家是個例外了,哦,還有那個木鄲隨使臣前來請親的太子。


    許是葉琉漣的舉動在這一從人中太過招眼,旁邊有一位女子往這邊瞧了瞧。


    “那是三公主,姑娘可是認識?”


    葉琉漣一愣,她就是慕暖讓她小心的三公主雲淺?!


    不過樣子上她仍裝作不在意之態對為她解惑之人禮敬地頷首示意:“不識,隻不經意看到罷了。”她隻是沒想到雲淺身為公主居然在這時和當值巡宮的蘇成軒有些牽扯不清的樣子,遂想起慕暖曾經的提醒格外留心了些。


    為她解惑的人是早已嫁作人婦的長公主,隻是她行事一直低調,所以身邊也沒幾個跟隨,為了更舒服地觀典便隨了眾人來了這高廊,卻被葉琉漣的舉動分散了注意力。


    “我勸你最好莫要多盯著了,她在宮裏可是一貫的張揚跋扈,若是發現你那邊瞧著她定會不如意的。”


    長公主好言相勸,對於這個妹妹她同別的姐妹一般不喜,但並不是嫉妒她得寵,而是怨怪她的脾氣,常常都能聽到不少侍婢們在背地裏哀怨。不僅他們,就連自己還暗地裏吃了她好多的虧,但每每她都是先做的告狀之人,自己隻能生生受氣。聽說她之前被禁足了自己心裏還好一陣竊喜,沒想到這麽快就給放出來了!不過……她看著葉琉漣聽話的轉移視線迴觀大典,自己倒是往雲淺那邊輕撇了一眼。仗著身份妨礙執行公務的衛尉丞?雲淺,你可知道你的好日子不長了!


    想著不久以後她的日子,長公主嘴角扯了抹諷刺的笑,笑容轉淡後迴身繼續觀看大典。父皇本來就是看在太後的麵子與勢力上對她佯作順意,不過是利用太後身邊的人來除掉一些舊族來穩固他的皇位,如今也已經除的七七八八了,還餘了些許大頭,不是被降級處置便是如同剛剛那位葉姑娘的父親一般聰明的轉了太子陣營。


    況且如今太後母族,也就是雲淺的母族,在如今已身為懷王的三弟暗中操作下處事頻頻失力,地位也大不如前,也不知她這位一貫嬌氣的小妹,到時候還能不能受的住從雲端高高跌下來的滋味。


    葉琉漣自然不知道旁邊的長公主心中所想,更是不知因李國源曾經的一句維護之言,在司雪閣偏向明朗之際,幾乎所有人都以為葉禦史倒戈了陣地。雖然有周勉助懷王補過之事,大多也被認為是葉禦史特借此舉撫慰懷王了。


    太子婚典結束時相關人等留作餐飲,像葉琉漣他們這樣的便可以離宮迴去了。迴程路上周勉許是累了,躺在車裏唿唿大睡,葉琉漣與葉琉清二人相對而笑,紛紛沉默不吵醒她。


    直到下了馬車葉琉漣親自將周勉送迴了院裏才迴過頭來去尋兄長。


    還沒等她先開口,葉琉清便發問了:“今日陛下喚你們二人同去說了些什麽?”


    葉琉漣笑著將事情款款道來。


    聽完後葉琉清亦笑:“周勉這個小丫頭片子還真是不能小瞧了她。”


    葉琉漣倒有些憂心:“雖然陛下未問,父親他……”


    葉琉清作了一個打住的手勢止住了她後麵的話:“識時務者為俊傑,既然眾人如此歧義了,那何不順勢而為呢?況且太子還曾秘密地上門親自招攬父親呢!”


    “可是這樣懷王那邊……”葉琉漣顰眉憂思地眨眨眼,她多少知道父親在雲暘那邊的分量,如此一倒戈,可不如同去掉了他的一條左膀或右臂!


    葉琉清看了她一會兒拉著她進了屋:“事到如今對你說了也無妨,父親助懷王的並非是助他奪儲,而是助他除去太後的勢力,不過借著外表的由頭來掩飾真正的目的罷了。如今也算是快要功成,正好太子招攬,那麽借此去輔助未來真正的天子又有何不可呢?”


    “除太後勢力?!”葉琉漣猛然地睜大眼睛。


    “是。”葉琉清緩眨眼眸以作肯定,“還記得我們小時候常問祖父祖母呢,為何別人都有而我們卻沒有,父親還打趣對我們說祖父祖母雲遊天下享天倫之樂去了。大了以後我才漸漸知道父親說的天倫竟是真的天上,隻是他們都未再對你說罷了。”


    葉琉漣心中一怔:“我竟不知……”


    葉琉清頷首:“若非太後母族魚肉鄉裏,迫害祖父祖母,父親也不至背井離鄉來到長安。隻是那時太後雖是一個妃子身份卻不簡單,等到新皇登基,父親到底也隻是一介禦史如何能扳倒已經成為太後的她,後來在偶然得知懷王想要鏟除太後勢力時便不加猶豫地自薦相助,所以才有了這些年的事。”


    葉琉漣略一思忖又問:“可是懷王是皇子啊,他與太後再不和也不至於要這樣做。”


    “如果是弑母之仇呢?”


    “什麽!”葉琉漣一愣,弑母之仇?


    葉琉清看她不知疑惑道:“蘇子衾從未與你說過?”


    “啊?”葉琉漣更楞了,這事怎麽還與子衾有牽係,“難道子衾的母親不是難產死的?”


    葉琉清想了想沒再說話,可是此下不同李國源要給他解答的境況了,都說到弑母之事了葉琉漣已再難奈心緒扯著兄長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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