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男人的身後,則是跟著幾個追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守門侍衛。


    這些個侍衛知曉這位近日來,深受皇帝榮寵的將軍和自家主子似乎關係匪淺。


    將軍神色肅凝,渾身上下皆是讓人見之膽寒的陰戾之氣。未經府裏主子邀約,將軍他目不斜視,抿著刀鋒般的薄唇,不管不顧地就往公主的香閨裏邁。


    幾個侍衛們急得直冒冷汗,他們麵麵相覷,一時之間僵在原地,不知道到底是該攔下,還是不該攔下?


    現在已是辰時末了,運載糧草的火頭兵今日天還沒亮便先行出發了。按照原先的計劃,驃騎將軍這個時候也早該帶領著十萬精兵,離開長安城,前往通向北疆的路途。


    更何況,那日她將話說得那樣直白。他無疑是受傷極深,她以為他該是心灰意冷,從今往後,二人分道揚鑣,對她避而不見才是……


    故而,趙清顏自己也根本不可能預料到這個男人會在現在這個情況下,出現在這裏,活生生地就站在她的麵前。


    “你……”


    趙清顏凝視著麵前風塵仆仆的男人,瞪大了雙眸,因為驚訝,她嬌嫩的紅唇微微張開。


    卻也隻在一瞬的功夫,趙清顏麵上忽而泛起一道異樣神色,她蹙眉,眸底再度恢複了一派清明。


    趙清顏又瞥了一眼門口那個麵色顯得有些冷硬緊繃的高大男子,她沉默了一會兒,啟唇淡聲道:“這個時辰了,將軍本該在前往北疆的路上,來本宮府裏所謂何意?”


    趙清顏的嗓音徐緩有禮,同時卻也淡涼如水,隱隱透著一股讓人難以忽略的漠然疏離。


    與此同時,十七踏入門檻,他駐足立在門邊,目光筆直,遠遠盯著那個端坐於梳妝台前,烏發垂肩,身形單薄的女人。


    十七愈發抿緊了薄唇,他沒有吭聲,更沒有去迴答趙清顏口中的問題。他隻是抬起腳步,從容不迫地大步繼續邁入。


    鐵釘板的軍靴與地麵摩擦,發出沉重而刺耳的“吱呀”聲響。


    趙清顏顯然沒有料到十七會是這種反應,就在她愣神之際,那頎長威武的身軀,已經直挺地立在了她的麵前,如同一座高山那般,將她整個人都籠罩在了他的陰影之下。


    趙清顏隨之抬頭,望見的卻是男人剛毅緊繃的下顎,


    不知是否是因為身披冰冷鎧甲的關係,在她麵前素來低眉順目的這個男人,此時此刻,他的周身竟是散發著一種不容忽視的淩厲之氣。


    十七薄唇冷清,他垂眸,深沉而緩慢地打量著眼下的女子。


    他的目光終是落在趙清顏清亮的一雙美眸上。


    過了許久,十七竟是歎了口氣,他嗓音低沉暗啞地這樣緩緩問道:


    “你……和世子爺根本不是那樣的關係,是不是?”


    聽了這話,趙清顏身形一怔,下意識攥緊了手中的桃木羊角梳篦。


    十七的目光微移,他並未錯過趙清顏的這個不經意間,極不自然的小小動作。


    他俯首又凝視了趙清顏良久,扯了扯嘴角,用著一種近乎無奈的語氣,一字一句地輕聲問她:“平陽,你為何要騙我?”


    說到這裏,十七忽然彎下腰去,強壯有力的雙臂牢牢撐住軟椅的兩側。


    他個頭本就生得比常人高大許多。以這樣一個姿勢圈住她,趙清顏頓時便如同陷入銅牆鐵壁般的重重包圍,被困在這一片狹小的地方,她根本無處可躲。


    “他對你無意,你也分明不喜歡他,你為什麽要特意做給我看?平陽,你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麽?你是故意想要折磨我的麽?”


    十七道這句時,薄唇緩緩貼近她細白的耳廓,他嗓音低啞,說話的時候,灼熱滾燙的氣息就細密地噴薄在她的臉頰。


    趙清顏心口一顫,下意識別過頭去。她美眸微斂,深吸了一口氣,強自平靜地沉聲道:“將軍在說什麽,恕本宮實在是聽不明白。”


    “不明白?”


    男人咬牙,這三個字像是從齒縫裏生生擠出來的一般。


    十七伸手一把捏住趙清顏的下巴,他強硬地逼迫她同自己對視,不允許她逃避分毫。“你究竟還要裝到什麽時候?世子早已同我說了,你以為你可以就這樣裝一輩子嗎?!”


    趙清顏聽了這句,難以置信地倏然瞪大了雙眸。


    世子都告訴他了?


    她苦苦隱瞞至今的事情。


    世子竟是全部都告訴他了?!


    趙清顏麵上的神色轉變全數落在了十七眼底,十七盯著臂彎中女子嬌美的臉,眸中泛起陣陣痛意:


    “你為何要這樣待我?你明明知道我待你的心意!你明明知道我是受不住的!你為什麽要這樣傷害我?為什麽?究竟是為什麽?!”


    十七控製不住地雙手扣住她的肩膀,用力搖晃。他神色狂亂痛苦,咬牙切齒地道出這句,到了最後,幾乎是憤恨地嘶聲吼了。


    十七無法克製地迴憶起,自己曾經因為他們並肩立於船頭,和諧美好卻分外刺目的那一幕心痛嫉妒得幾近窒息。他心如死灰,幾乎是遍體鱗傷。


    他逃離長安城,逃離她,躲在遙遠的北疆孤自舔舐自己的傷痕。


    三年了,整整三年!一千多個冰冷孤寂的日夜,多少次十七想到千裏之外,她和惜兒以及那個男人,他們三個和和睦睦,他們三個相親相愛,他痛苦,他無力,他隻能揮刀引箭,在戰場上奮力搏殺來麻痹自己的內心。


    他甚至絕望地想過,這麽活著,倒不如便死在北疆,一了百了來個痛快。


    十七不明白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難道現在這一切,竟才是她想要看見的嗎?


    趙清顏的肩膀被十七抓得生疼,她企圖掙紮著擺脫十七的束縛。


    但她如何能推的開他呢?


    一個因為憤怒絕望已經幾乎快要喪失理智的男人。


    她掙脫不得,索性放棄。她無奈地歎息,搖頭道:“十七,既你已經知曉,你也該明白,當時的情勢,本宮也是無可奈何。”


    “我不知曉!我不明白!是!你無奈!你都有理!可你有考慮過我嗎?你怎的……你怎的……”


    十七因為激動,胸口上下不斷劇烈起伏。他梗著脖子,憋得臉通紅,他真的氣極了,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來。


    趙清顏見此,望著他,又歎了口氣。


    “你當時在宮中無權無勢,皇帝眼裏容不下你,除了這樣,又如何能夠保全你的性命?你性子又倔,若是沒有世子爺在,你又如何能放得下呢?”


    十七原本處於狂怒之中,猝不及防地聽她幽幽道了這句。高大的身形霎時間如遭雷劈一般地直接震住,他瞪大了雙眸,不敢相信地揚聲便道:


    “你說什麽?!”


    十七的這個反應也明顯讓趙清顏一愣,她徒然意識到什麽,心底一跳,下意識驚聲低唿:“世子爺並未告訴你這些?”


    那十七微微眯起了眸子,抿緊了堅毅的薄唇,沉吟了片刻,壓低了嗓音問道:


    “當年,竟是那皇帝逼迫於你?”


    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趙清顏抿住了唇片,自然不願繼續多說。


    但到了這個時候,十七又豈會就這樣輕易放過她?


    他盯住趙清顏,目光灼灼逼人。


    “我剛剛已經聽見了,你說,皇帝眼裏容不下我。所以你是故意疏遠我,保我平安的嗎。”


    她從未想過會有這樣一刻,竟是會被這個男人逼得走投無路。他盯住自己的眼眸漆黑深沉,像是能將她看透一般。


    趙清顏不喜歡這種感覺,可是她又逃脫不得。


    她無從躲藏,她狼狽至極。


    不過便也就是一瞬的功夫,她眸色一轉,馬上又冷靜下來。


    ------題外話------


    我怕你們等急了……於是半夜爬起來先碼一點。


    現在英國時間已經是淩晨四點了!所以不要再埋怨更的少,更的晚了好麽?我又不是全職的,就是個業餘愛好,而我現在已經在用繩命碼字了!讓我們互相體諒一下好麽【撫額】


    我努力在中國時間晚上之前起來,然後再碼一點。


    其實我也很想快點讓你們看見接下來的反轉劇情,自以為還是挺精彩的……


    親們可以晚上睡覺之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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