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左右丞相之外,朝中趙黎最信賴的便是慕容玉文。


    此事交托給玉文先生,趙清顏自然不怕會被拒絕。事實上也是如此,下午送去先生府上的書信,當天傍晚便收到了迴函。那先生信中說道隻念及早年與十七的那點師徒情分,此忙他也會幫。


    隻是信的尾末,慕容玉文提了一提皇上近來情緒一直低靡不振,晚間批改奏折時也無法如往常那樣集中。


    皇上憂心趙清顏的事情,別人不知,慕容玉文心裏卻是明鏡似的。


    對於此事,慕容玉文本人其實並不支持她久久離宮在外,畢竟身為公主,趙清顏之所以沒有令牌,能夠擅自出宮這麽長時間,還是有趙黎這個作皇弟的幾分縱容在裏麵的。


    正因為如此,慕容玉文勸說趙清顏抽空可以至少迴來一趟,同皇帝麵對麵好好談一談,而不是將兩個人的關係鬧得愈來愈僵。


    趙清顏皺眉看完這些,習慣性地將這一封與早前趙黎的那封一道放在紙堆之中。


    她自椅上站起身,佇立在窗欞前,望著苑內愈發枯敗的光景,憶起自己離宮竟堪堪已然足月。


    趙清顏沉默了半晌,終是又緩緩挪步迴了書案,將玉文先生的信函再度拾起,收進桌屜內。


    **


    趙清顏的這一場風寒來的突然走得也突然。再加上宅裏十七特意叮囑過,每日以藥膳小心溫補著,沒幾日便完全好了,氣色甚至比病前還好上許多。


    趙清顏的病是好了,十七的臉色卻一天比一天在變差。雖他自己從不提起,他的麵上卻總是帶著點不自然的白。若不是十七體格比常人精壯結實許多,這樣瘦削的輪廓,誰人都能看出些許異常。


    “還知道迴來?”


    十月剛過,眨眼間便到了立冬的第一個節氣。


    今年果然是有嚴冬的征兆。自上月月末起,天陰沉沉的總不得晴,白日也似乎比往年這個時候更加短。


    便是這樣的氣候,正常人家若是沒事便寧願待在屋裏也不要出門被寒風刮著。趙清顏今日剛從睡夢中幽幽轉醒,得知十七竟趕早冒著寒氣便去城裏了,頓感睡意全無。


    而那十七,實際上天還沒亮便摸黑出了宅邸。想著能在趙清顏用早膳之前趕迴來不被她發現。怎料,也不知是誰嘴碎,將他出宅的事說漏了嘴,他這才火急火燎地被趙清顏喚來。


    趙清顏顯然剛剛起床,床幔之內,一頭烏發披散。屋內升了暖爐,她便隻著一件綢料裏衣,坐在塌邊。


    她的嗓音清清冷冷的,沒什麽情緒,但十七就是能聽出趙清顏此刻的幾分不悅。


    十七就站在趙清顏的麵前,原本打算走近一些。聽了趙清顏這句,又有了些糾結,不知自己到底是應該過去,還是留在原地為好。


    直到十七猶豫不決間,抬眸時恰好瞥見了地氈上趙清顏赤著一雙腳,連鞋襪也沒套上。他眉心一折,也不猶豫了,三步並兩步急急走上前,蹲下身便要把那對秀氣的玉足放在自己膝蓋上。


    但是趙清顏先一步抽開了自己的腳,又放迴了地上。


    “天氣涼,這樣赤著腳你又會凍著了。”


    在有些事情上十七卻是出奇的固執。他執意要替趙清顏套上鞋襪,下意識伸手直接握住了她的腳踝。


    十七方才剛從外麵迴來,帶著一身寒氣。溫熱的腳踝便是在接觸到十七冷冰冰的手掌的瞬間,趙清顏黛眉一皺,輕輕“呲——”了一聲。


    十七一愣,馬上鬆開了自己的手。趙清顏立刻將赤足縮迴床榻上。


    “你既已經知道天涼,自己在外麵待著受凍也罷,何必將寒氣全都帶進本宮屋裏。”


    趙清顏的這句比方才更冷。十七麵上浮了一絲歉意,卻是在下一刻忽然想起自己今早出府為了什麽,他眼眸一亮,起身迴去案幾邊,不一會兒拿來一個方正的木盒。


    那木盒是十七一起帶進南苑的。趙清顏方才一徑氣惱著十七背著她出宅邸的事情,並未留意那麽多。直到十七把木盒在她麵前打開,討好似地呈在她眼前時,趙清顏才看清木盒裏是一個兩個巴掌大小的雕花手爐。


    “你今早特意出宅一趟,便是尋這個迴來?”


    十七點頭,“天現下涼了,你身子不好又怕冷。我怕南苑的暖爐不夠用便弄來了這個。墨雲不清楚你的喜好,怕是隨便買來樣式什麽的你不喜愛,我便親自去了一趟。”


    說著,他將熱乎乎的手爐直接塞進趙清顏手裏。“若是沒事,便把這個揣在懷裏。我特意挑了一個個頭小的,你平日裏拿著走動也不會嫌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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